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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电话的是招待所的房客。
接了电话,李小山大惊失色,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说:“不好,电线短路着火了,已经打了119火警电话,我们得立即回去。”因为紧张,他声音发抖。
汪江玥安慰他:“不要急,把电话打过去,让他们帮忙扑火。”
李小山拿手机的手一直在发颤,汪江玥从他手里抢过手机,拨通了刚才接的电话:“麻烦你召集住店的客人帮忙救火,一人二百元钱报酬,谢谢大家,我们现在正往回赶。”
“好,我们正在抢救。”电话中是一个男孩的声音。门口,李小山又惊又吓,两条腿就是不听使唤。
汪江玥抓起放在电视机柜上的包,拉了李小山一把,直接就冲出门去。
李小山的腿根本就抬不起来,汪江玥连拖带拽将他拉进电梯,冲出大院,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杨家村方向。
“我早就说过电线老化严重,存在安全隐患,你总是心存侥幸,这下可好,损失惨重啊。”
李小山有气无力地说:“我没想到会这样。”他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让人不忍看他。
晚上车流依然很拥挤,汪江玥不停地催师傅快点开,沿途经过的十字路口很多,总是遇到红灯。
两个人都急得满头大汗,特别是李小山,将头靠在后背上,脸色铁青,一副要虚脱了的样子。
车子刚拐进进杨家村的路口,房客打来电话,说火已经被救灭了,没有太多的损失,也没有人受伤,让他们不要着急。
李小山的神情才缓和些。
汪江玥握了一下他的手,他的手冰凉,三十度的气温,他却手凉得让人害怕。她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面对这个屡次受伤的男人,却不知要如何安慰他。
车子终于在路边上停下来,两个人下了车。李小山的腿象灌了铅似的,每迈出一步都显得很艰难。
汪江玥拉着他的胳膊,安慰他:“别担心,火都灭了,没出人命就是万幸。”
上楼的时候,李小山终于哭了出来:“我这是得罪谁了?”话音未落,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拉也拉不起来。
汪江玥顾不上管他,自己先上到楼上。楼上一片漆黑,派出所的两个民警手里拿着手电筒,正在向其他人作笔录,看到汪江玥急冲冲上去,以为她是房主。拦住她问:“经营这招待所的是你?”
“我就是,这电也断了?”
房东也在,告诉她:“为了保证安全,就断了电。”
派出所的民警将一张纸递给她:“这是停业整顿通知书,限期整改,经审查批准后才准许重新营业。”
汪江玥陪着笑脸:“好,一定,一定。”
两个民警下楼去了。
看到李小山坐在台阶上,有些奇怪,民警回头招呼汪江玥:“这里还有一个客人,是不是生病了?赶紧看看,不能再出事了。你们这家招待所不久前就被盗过一次,今天又出事,是什么原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汪江玥赶紧下楼几步,将李小山扶上去,让他在门房的床上坐下来。
紧接着,门房的门被推开了,进来五个学生模样的小伙子。
“你们是?”汪江玥猜着了十有八九。
“阿姨,我们都是住在这里的学生,刚才的电话是我给你打的。火是我们五个人救的,119到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扑灭了火。”
汪江玥笑笑:“谢谢你们啊,要不是你们帮忙,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呢。行,我说话算话,一人二百元。”说着,她从手提包里拿出钱,清点了一千元钱,递给男孩子。
李小山想要拦她,汪江玥说:“关键时候,这些孩子给咱帮了大忙,给多少钱都不为过。”
李小山不好再说什么。
万幸的是,着火的电线位置在水池子上空,并没有涉及到客房。
李小山挣扎着从门房出来查看灾情,电线都烧成黑色的了。
“乐极生悲,一点不错。”李小山自言自语。
“没想到开这么一家招待就把你搞成了这个样子,真是让人难以理解。这么小的事都干不好,一天到晚还想要干大事?”
李小山在房间里的床边上坐下,两只手抱着脑袋:“我真被这个招待所折磨得快疯了。”
“干不成就不干了,转让出去,赔钱买个安心,你看怎么样?”
“我也说不好,我还给你写的有欠条呢,看来,我是没法给你兑现承诺了。”
一夜无眠。
汪江玥在床上睡了一会,李小山本来就神经衰弱,睁着眼睛在桌子上趴了几个小时。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的房客都要求退费,说因为断电的原因,影响了他们的正常休息。只有那五个收取了报酬的男孩子悄悄地走了。
汪江玥按半价的价钱给他们退了钱,又说了一大堆道歉的话。
因为要停业整顿,送走了那些人,再有人来登记汪江玥就将情况向他们作了说明。又找来电工,将具体的整改方案进行了敲定。
李小山陪着电工去买电线,汪江玥呆在门房里,想起晚上的火灾,不寒而栗。
宋海伦打过来电话,向她要王云的手机号码,汪江玥警觉地问她有什么安排,宋海伦说想去见一见自己的准儿媳。
汪江玥不解地问:“你不反对他们交往了?”
“不是。我觉得我应该去见一下她,表明一下我的态度,让她死了这条心。”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她平时在美容院工作,人又在渭高,你怎么去?”
“我已经在去渭高的路上了,见一下她,看一看她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套牢了我的儿子。”
“好,我将她的手机号码发给你。”
宋海伦要去见王云,汪江玥有些担心,她们会不会吵起来呢?汪江玥寻思了半天,决定还是给王云通个气,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再怎么着,王云还是自己的弟媳妇,她从骨子里还是没有把她当外人。
王云接到汪江玥电话的时候正在给一个顾客作护理。得知何昊的妈妈去找,她吃了一惊,但立即便欣喜若狂。对于何昊的妈妈宋海伦,在同何昊的交往中,她多少了解一些情况,知道她最近变卖了美国的房产回国了,想必她的经济实力一定不亚于何昊的父亲何小光。
她给汪江玥发了条表示感谢的短信,说关键时候还是姐对她真心。
汪江玥见她不阴不阳的样子,后悔自己多事,恨不能把自己发短信的手剁了。
更换电线用了一整天时间,汪江玥显得心神不宁,她不能确定宋海伦和王云见面的具体情况,不知道宋海伦和王云的见面能不能起到阻止的作用。
宋海伦见到王云的第一个印象,连她都都很吃惊,和她自己的性格在某些地方相似,同时,她也很漂亮。她明白了为什么何昊众里寻她千百度,独独相中了她。或许,他在她身上寻找到了他母亲的影子。
王云没有文化,自然不会地用高雅文明的语言对她,她将两只胳脯抱在怀里,以一种玩世不恭的口气问她:“找我有事?”有些瞧不起她的意思,因为何昊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说过她的好话,她知道,她在何昊面前没有尊严。
对于一个抛夫弃子的女人,王云表示了强烈的敌意,却根本不会想到自己其实就是她的翻版。
宋海伦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蔑视,但她还是不得不陪着笑脸讨好她:“王云,你好,阿姨来看你了。”
王云跟着宋海伦来到一家茶馆,宋海伦点了些小吃,然后和她聊了起来。
她先说起何昊小时候的一些事,又说了自己在美国的一情况,然后话峰一转:“王云,你愿意去美国吗?阿姨可以给你提供帮助。”
王云用鼻子哼一声:“我去那个鬼地方做什么?何昊人都在这里,我怎么能和你一样,抛下自己的爱人自顾自己乐去了。”
王云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根本不顾及宋海伦的心情。她的话很残忍,象一把刀一样扎在她心上。
宋海伦想要发作,却没有发作起来。她自已此行的任务是说服王云离开她儿了,她不能发脾气。
“何昊身上有许多毛病,比如性格孤僻,脾气也不好,阿姨并不是反对你们来往,只是觉得你们不合适,更何况你还没有离婚。你们这样在一起,是不合法的。”
“怎么不合法?不合法让它变合法就行了,我会立即处理这件事。刚好你也回国了,我们还想得到你的祝福呢。”王云抓了一把爆米花送进嘴里。
“这件事情我和他爸爸都不同意,你不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这没关系啊,是我和何昊结婚,又不是和你们,我用得着你们同意吗?”王云接着说:“何昊小时候你就跟人跑了,还卷走了家里的财产。原本我以为你这次回国,是为了他的婚事来的,没想到你竟然也反对我们在一起,真让人想不到,何昊爱我,难道你不希望他幸福吗?”
宋海伦听她揭她的伤疤,恼羞成怒:“你都有了两个孩子,有什么资格追求幸福呢?据我说知,你丈夫还得服刑几年,而且他被判刑多少也和你有关,你就这么狠心,丈夫还在狱中,你就在外面另觅新欢,这样的女人,我们不敢要。”
王云立即回击她:“我这种女人怎么了?我守着孩子好几年了,总算是对得起他了。至于他犯事的事情,是他自己不学好,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是他老婆,总不至于让他去杀人放火做坏事。”
她想了一下,追问道:“对了,你刚回国,对我的家事这样清楚,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我的是非话?这个人是谁,我倒想要问问他,我究竟怎么了?他这样诋毁我。”
宋海伦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不好说。
只好强陪笑脸:“王云,阿姨知道我说这话伤着你了,但是你要知道,我就何昊一个儿子,我们想要找一个门当户对家庭的女儿做儿媳。假如你是我,想必也会和我的想法一样。”她顿了一下,又说:“更何况,你这样的身世背景,能保证何昊对你好一辈子?阿姨是过来人,当年我就是走错了路,世上其实没有真正的爱情,三分钟热度之后,当他回归理性的时候,你想回头就已经无路可走,我就是这样的例子。”
“你是你,你能代表得了我吗?”王云气呼呼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