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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看么?”猛地被搭话,段林一个激灵回了神。
看着下面拿了一张光盘冲自己说话的沐紫,段林慢慢开了口“那是什么?”
“从刚才那个女人的计算机里取出来的。”沐紫漫不经心地说。
“什么?你什么时候拿的?”段林一下睁大了眼睛。
“当然是你出去打电话找警察的时候,我进去随便逛了逛,那女人的屋子很热,因为计算机一直开着的缘故,我看到里面有插光盘,就顺手拿回来了。”沐紫还是那一百零一号表情。
“你警察明明交代不要乱动现场的。”段林无力地说。
“那是对你说的吧,我可没听到。”轻蔑地笑了笑,沐紫细长的眸子再度盯上段林的脸“那帮家伙明明觉得不对了,可是还是宁愿选择他们觉得合理的理由,你觉得这样的人就算拿到这东西,会对他们破案有帮助么?”
“一句话,你看还是不看?”沐紫直直地盯着段林。
静静看着沐紫,半晌,段林慢慢低下头“看。”还是想知道,既然已经知道了不能知道的事情,那么干脆把一切都搞清楚。
“那不就得了?装什么正经”他嘲弄地笑了一声。
段林看着沐紫将光盘放入光盘槽内。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镜头,似乎只是一个女人在一个破旧的楼里面不停地奔跑,满脸的恐惧真不愧是女演员。
一直在跑而已,大概是隐藏式的摄影机,画面不是很清楚,切换也略显僵硬,段林想,这大概就是那个叫高欣的女性去试镜时拍摄的东西。
或许她只是在看这个,没什么大不了的。
“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沐紫皱着眉,看向旁边的男子,忽然
“开大音量!”
看着旁边那总是一副呆呆样子的男人,忽然紧张起来的样子,沐紫于是顺从地开大了音量。
“嘘仔细听,听到没?”段林将耳朵贴近了音响,还把沐紫的头贴到了另一个音响旁。
“脚步声?”沐紫也微微睁大了一双细长的眸子。
“嗯,有两个还有喘气的声音也是”
“两个”两个人对视一眼,一下子正襟危坐对着屏幕。
屏幕上的女子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忽然变得惶恐起来。那不是方才那种刻意“表演”出来的惶恐,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女人的脚步声乱了,走走停停,似乎也听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女人转过了身然后
屏幕忽然花了。
“哎?这是怎么回事?”瞪着忽然扭曲的屏幕,两个人一时呆住。
沐紫率先动了起来“安静!仔细听,声音!里面的声音!”
段林急忙再度凑近音响
“嘻嘻”身子猛地一震,段林看向沐紫,沐紫缓缓点了点头。
“答案或许就在这张光盘里面。”
段林心思一动,视线重新回到屏幕。
看着那不断扭曲变形的屏幕画面,段林的心彷佛也在慢慢扭曲那个笑声,真的一瞬间段林觉得很耳熟
段林正在发呆的时候沐紫却开始了行动。半晌回过神来的段林,不解地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决定试试看能否对图像进行还原。”盯着屏幕,沐紫慢慢说道。
“啊?可、可以么?”
“说不定,这个画面太不自然了”沐紫嘴里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彷佛喃喃自语,段林漠然地看着沐紫十指如飞的滑在键盘上。
“你知道么?人的眼睛经常会被蒙蔽。”正在发呆,一向少言的沐紫却主动开口,段林于是微微抬起头。“就好像你那一次进入的光彩大厦。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对吧?可是你没有办法分辨真假。”
“你以为她们都死了,可是实际上她们并没有全部死去,就一个人类而言,你确实能看到很多东西,可是,因为看到的更多,所以反而容易被欺骗。电子眼则不同,虽然冰冷,可是绝大部分时候能够真实地记录下真正的真实。”
真实?!沐紫突然提到的这个词,瞬间在段林脑中激起一抹火花。
好像曾经在什么地方、有什么人和自己提到过类似的词在哪里呢?谁呢?
“那是我想告诉您的隐讳的事实”
就在段林灵光一闪的时刻,沐紫敲击了最后一下键盘“我试着调高了影片的分辨率,太过专业的我做不到,不过这样子的说不定也能看,要看么?”细细的眉眼静静看着自己,毫不犹豫,段林用力点头。
于是,影片重新播放了。沐紫很取巧地只细化了重点的部分,所以一开始就是重点。女人狐疑地转身,然后松了一口气一般地转身,然后
一个白色的影子!
“那个人是高欣”怔怔地看着屏幕上那个模糊的影子,段林诧异地望向身旁的沐紫,对方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一眼,下一个动作,竟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个什么送到段林手上。
染满黑色的血迹的,是一张邀请函。
“我在那个死女人手里拿的。”
听着沐紫淡淡地叙述,段林皱着眉,视线最后落在了邀请函最后那个“张”字上。
“张张学美?”嘴里吐出一个生硬的名字,怔怔地,段林看着面前的沐紫露出一抹微笑。
***
林子研,女,二十七岁,插画家。
林子研是个很普通的女人,普通的长相,普通的工作,如果没有意外,她会这样平淡普通地过完这一辈子。不过前一阵子的某个事件,打搅了她原以为会一直普通的生活,就是在这个大城市里造成了一场小小轰动的光彩事件。
被压在塌陷的瓦砾中那么多天劫后余生,甫一睁开眼的林子研便惊恐地跳坐了起来,旁边的护士被吓了一跳,随即跑过来轻轻抚摩她的脊背。
“镇静!请镇静!您没事了,安全了”
温暖的触觉人类特有的温暖,林子研慌乱的视线慢慢平稳,刚刚放松了脊背正在顺着护士的搀扶慢慢躺下,护士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林子研彻底呆住。
“放心,您没事,孩子也没有事情”护士微微笑了“放心好了,小家伙很听话,一直牢牢地跟着你呢”
林子研刚刚恢复红润的脸一下变得惨白。
看着好像见鬼一样盯着对面自己的女人,护士小姐一时有点傻眼。
“喂!你和她说什么了?”给旁边病人测完血压过来的护士长发觉这边气氛不对头,急忙过来捅捅自己的下属。
“我就告诉她,她的宝宝没事啊”小护士不明所以地小声说。
“傻瓜,这女人没结婚呢,你干嘛说这个啊!”护士长小声埋怨了护士小姐一下,随即陪着笑脸拽着小护士离开。
遇上这种倒霉事也就算了,现在居然唉,可怜啊***
走出医院的时候是大白天,外面艳阳高照,可是林子研却觉得冷,阴风瑟瑟地寒冷,坐在出租车里的时候,彷佛没看到出租车司机怪异的眼光似地,林子研打着哆嗦。
什么孩子?自己怎么可能怀孕?做那种事才能有孩子,可是最讨厌男人的自己根本不可能去和男人去做那种事,孩子?根本是天方夜谭!
冷哼一声,林子研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就一个单身女子来说,林子研的家非常大,非常干净,颜色单调,以白色为主,东西不多,看上去空荡荡地好像主人刚搬来没多久,可是实际上,林子研搬来这里已经三年了。
回到自己地盘的女人并没有轻松一点,蹲下身子,手指轻轻在地板上蹭了蹭,淡淡的灰色让女人顿时眉头紧皱。于是,来不及换衣服,女人穿起围裙随即开始大扫除。
彬在地板上,一个角落也不放过,反复擦了二遍,按照习惯应该至少擦三遍,可是忽然的疲倦,提醒了女人自己勉强算是个病号。
看着终于再度一尘不染的屋子,林子研勉强满意,然后看看自己,袖子上方才沾到的尘土,提醒她现在应该把自己清洗一下。
这就是普通的林子研唯一不普通的地方:极其严重的洁癖。
这也是她为何这么快就急着出院的原因,医院太脏了!
一开始只是不喜欢和人接触,可是近几年这毛病越发不可收拾,林子研干脆离开了原本的工作岗位,做起了职业插画师。
每天只是靠网络和人沟通,不到逼不得已不出门,林子研感觉自己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这种感觉让她心安,可是前几天的那张邀请函却宛如晴天霹雳!
自己搬到这里来的消息几乎没有人知道,可是那封邀请函就这样被塞进了自己的信箱
强硬地压抑下心中的不安,林子研去了那个同学会。许久不见面甚至这辈子也不想见面的人见了面,果然很局促。彼此都用怀疑的目光打探着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尤其多因为自己当年和大家的接触是最少的
不过这封邀请函究竟是谁发的?
这句话应该是当时每个人心里都在想的问题,可是没有人提问。
那个晚上的人一个不剩全部聚全,而且是在相同的教室,太过相同的雷同让林子研当时就有一种夺门而出的冲动,然而没有等她行动,楼就倒塌了。
不知道其它人的情况如何,可是林子研自己
林子研觉得自己好像见到了那个人,那个消失了很久的人。
那个人微笑着站在教室门口,还是当年那副模样,而几秒钟之前,还在教室里各怀心思的“老同学们”却都是一脸麻木走进那个教室,然后麻木地注视着躲在门外的自己。甩甩头,林子研拧开花洒开始洗澡。
肚子好像大了一点点洗到肚子的时候林子研下意识地想,接下来,忽然清醒自己在想什么的她,马上像被火灼了似地松开自己按在肚皮上面的手。自己有点想的太多了
第一次在一小时之内就从浴室出来,林子研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自己需要冷静一下,她想。
啜着酒,林子研慢慢走到自己的画桌前开始工作。这次接的是给一部再版童谣配的插图。
是当年教她的关老师编译的,一开始并没打算接这个工作,可是老师亲自说了自己也就无从推辞。不愿意的原因,是因为对方也是自己不愿回忆起的那段时光里的人物。
配图工作原本很顺利,直到现在这首诗whokilledcockrobin?
whokilledcockrobin?谁杀了知更鸟?
i,saidthesparrow,是我,麻雀说,
withmy波wandarrow,我杀了知更鸟,
ikilledcockrobin。用我的弓和箭。
whosawhimdie?谁看到他死?
i,saidthefly,是我,苍蝇说,
withmylittleeye,我看到他死,
isawhimdie。用我的小眼睛。
whocaughthisblood?谁取走他的血?
i,saidthefish,是我,鱼说,
withmylittledish,我取走他的血,
icaughthisblood。用我的小碟子。
who'llmakehissh肉d?谁来做寿衣?
i,saidthebeetle,是我,甲虫说,
withmythreadandneedle,我将为他做寿衣,
i'llmakethesh肉d。用我的针和线。
who'lldighisgrave?谁来挖坟墓?
i,saidtheowl,是我,猫头鹰说,
withmypickandshovel,我将为他挖坟墓,
i'lldighisgrave。用我的凿子和铲子。
who'llbetheperson?谁来当牧师?
i,saidtherook,是我,乌鸦说,
withmylittle波ok,我将为他当牧师,
i'llbetheperson。用我的小本子。
who'llbetheclerk?谁来当执事?
i,saidthelark,是我,云雀说,
ifit'snotinthedark,如果不是在暗处,
i'llbetheclerk。我将当执事。
who'llcarrythelink?谁拿火炬来?
i,saidthelinnet,是我,红雀说,
i'llfetchitinaminute,我将拿它片刻,
i'llcarrythelink。我将拿火炬来。
who'llbechief摸urner?谁来当主祭?
i,saidthedove,是我,鸽子说,
i摸urnformylove,我将当主祭,
i'llbechief摸urner。为吾爱哀悼。
who'llcarrythecoffin?谁来抬棺?
i,saidthekite,是我,鸢说,
ifit'snotth肉ghthenight,若不经过夜晚,
i'llcarrythecoffin。我将抬棺。
who'llbearthepall?谁来扶棺?
we,saidthewren,是我们,鹪鹩说,
boththecockandthehen,还有公鸡和母鸡,
we'llbearthepall。我们将扶棺。
who'llsingapsalm?谁来唱赞美诗?
i,saidthethrush,是我,画眉说,
asshesatonabush,当她埋入灌木丛中,
i'llsingapsalm。我将唱赞美诗。
who'lltollthebell?谁来敲丧钟?
i,saidthebull,是我,牛说,
becauseicanpull,因为我可以拉钟。
socockrobin,farewell。所以,再会了,知更鸟。
allthebirdsoftheair当丧钟
fella-sighinganda-sobbing,为那可怜的知更鸟响起,
whentheyheardthebelltoll空中所有的鸟,
forpoorcockrobin。都悲叹哭泣。
notice启事
toallitconcerns,给所有的关系人,
thisnoticeapprises,请注意,
thesparrow'sfortrial,下回小鸟审判,
atnextbirdassizes。受审者为麻雀。
马上就到截稿期,可是,这个故事林子研无论如何画不下去。
印象里,那个女孩很喜欢这种东西,手里经常珍视地抱着一本书,似乎就是这样的内容,自己曾经帮她捡起过,所以依稀记得。
“whosawhimdie-谁看到他死?
“i,saidthefly。是我,苍蝇说,
“withmylittleeye,我看到他死,
“isawhimdie。用我的小眼睛。”
想着想着,目光忽然盯上这一行,林子研摇了摇头,将稿件翻页。
修改着画稿,渐渐地睡意上来,撑着下巴坐在椅子上,林子研缓缓进入了梦乡
梦里听到脚步声,琐碎而犹豫的脚步声,惊恐了半天才发现是自己的。
一片漆黑的地方,忽然拐弯处出现了光亮,女人松了口气般地抬头,可是在看清那是什么地方的时候,却惊恐得只想后退!
那是那间教室!今天聚会时候的教室!本能的想要逃跑,可是梦里女人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女人惶恐地看着梦里的自己慢慢向那个教室走去!
教室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学生。是很多年以前的教室,和自己记忆里的那个一模一样,学生们尽可能地将桌椅向老师的讲台靠近,所以显得最后面的两张桌子意外地不合群。
那两张桌子,一张是自己的,另一张是打了个寒颤,林子研脑中浮现了一张模糊的脸。那是个长相很不错的女孩,和阴沉的自己不同,有一张非常漂亮的脸孔,就像林子研希望中的那样。
因为那张脸太符合自己的理想,以至于有很长一段时间,林子研发现自己会忍不住偷偷打量对方,然后自己的速写簿里,会莫名其妙地多出很多和女孩长得一模一样的画像。
性格阴沉、长相普通的自己,在这个班里完全没有人缘,大家都当作自己不存在似地,原本以为只是自己长相的缘故,可是
林子研发现,那个拥有自己理想长相的女生比自己的人缘还要差!
已经不能算差,那简直可以说是欺负。
于是林子研速写簿上的那个女生,身上慢慢多了伤痕。
就像一个跟踪狂,林子研发现自己的视线越发离不开那个人,狂热地画着她,画她微笑的样子、画她被欺负衣服被扯坏的样子、画她冬天里被浇了一头冷水的样子
那段日子林子研的速写簿总是迅速地用完。林子研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几乎可以用变态形容,可是她停止不了。那段时间是她灵感最强烈的日子。
那个女生于是拉离了座位,坐在教室的另一个角落,和自己遥遥相对。
狂热的跟踪一直在进行着,直到某一天,那个女生捡起了自己的速写簿。
林子研紧张地看着那个女生,这是自己的秘密!最大的秘密!自己每天这样画着一个人的变态行为居然被当事人发现了,颤抖着等待对方的反应,目光越发狠毒,林子研发现,自己居然起了想要杀死对方的念头,正在这时候
那女生笑了。
“你画我画得真好,这张能给我么?”指着第一张画,那女孩甜甜笑了。
那是自己上课时偷画的,画的是女孩的侧面,娴静地目视前方,神情迷离而忧郁。
呆呆地将那幅画扯下来给了对方,林子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经过那一天,林子研宽恕了自己这种行为,甚至更加大胆地画起对方,两个人甚至偶尔会交谈,当然是没人的时候,有一天,对方做了自己的模特儿。
女孩娴静地坐在讲台上,优雅地将裙铺平,露出大腿上若隐若现的伤痕。
那天的女孩子成熟文雅,气度不像这个年龄的人。那天那个优雅得几乎可以称为女人的女孩,还有那天的血红的落日,只有自己和自己的速写簿知道。
“你没想过离开么?”看着女孩身上的伤痕,林子研鬼使神差地说。
“没,我喜欢的人在这里。”女孩笑了,柔和的微笑衬着身上的青紫,有种脆弱的美感。
那是林子研第一次和女孩说话,也是最后一次。女孩的声音甜甜软软,微微绵绵的沙哑,有些性感。
那之后的某一天,那个孩子就彻底消失了。全班对此视而不见,就像班里从来没有那个人,只有林子研的速写簿知道,这里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人,名叫张学美。
坐在了自己原来的座位上,目光盯向和自己遥遥相望的那个座位,林子研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目光略过那个女生的座位,对上了讲台,林子研心中忽然一阵莫名其妙的惶恐!
那只是个讲台,和一般学校没有什么不同的讲台,可是
盯着那里,林子研忽然发觉自己浑身发毛!心里大喊着不要过去!可是梦里的自己不听使唤地,慢慢起身向那个讲台走去
缓缓走到黑板前面讲台的背面,林子研盯着这个小小的箱子,呼吸越发地急促。
不能、不能再接近了!
可是梦里的自己的手,却不听使唤地一寸一寸地接近那个“箱子”背面上锁,关放一般文具、教具的讲台,实际上就是一个大大的箱子。
林子研眼尖地发现,今天这个“箱子”的锁上面有一抹红。只有一点点,铁锈一样地红。心脏一下子怦怦乱跳,林子研慢慢俯身,将眼睛凑上讲台柜代替把手的小孔
不要看!不要看!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看!
心里的自己拼命地蜷缩着,想要阻止那个即将贴上“箱子”的自己,可是
眼睛缓缓对上了那黑洞洞的小孔。林子研慢慢向里望去,里面一片漆黑忽然!
漆黑不在,里面忽然露出一抹白,那白色上嵌着一点黑,准准地盯上了自己!
那是人眼!林子研惊恐地瞪大眼睛的同时捂着嘴向后栽去!
背后是黑板,重重地撞到了头,顾不得疼痛,林子研惊恐地看着那个小小的孔洞,里面那只眼睛瞪着自己,一直瞪着自己!
里面有人!
好熟悉的一双眼林子研发觉自己知道那双眸子是谁的同时更加恐惧了,脚软了站不起来,林子研拼命用着胳膊的力量向后爬。
“箱子”里面没有人说话,里面传出一种古怪的声音
指甲刮动木板的声音!那个人想出来!
林子研咬着嘴唇拼命向外爬着,拼命无视那“箱子”里面越来越大的抓挠声。
“不不要走”那“箱子”里居然冒出人声来,熟悉的人声,让林子研身子为之一僵!
“你你明明都看见了的明明看见了的”
那声音越发凄厉,伴随着那越发刺耳的抓挠声,竟彷佛刮在林子研的心上,几乎快要崩溃的声音!
林子研靠在黑板前的白墙上,看着那透过孔洞仍然死死盯住自己的眼珠,咬着唇,无声地流下眼泪。
“明明明明看见了的明明”
那声音不断地敲击着自己的耳鼓,林子研无声地哭泣着,却发现自己再也不能移动!
眼睁睁地看着那“箱子”开始剧烈的晃动,抓挠声越来越大,红色的液体顺着木头的缝隙慢慢渗了出来
红色?!
林子研惊恐地瞪着“箱子”看着越来越多的血从里面渗出,滴答滴答声越来越连贯,地上的红色面积越来越大,那红色慢慢向自己蔓延,就像一只手慢慢伸过来
林子研惊恐地闭上了眼睛。冷冰冰的触感,挨上了自己的脚踝
颤抖着睁开眼睛,自己早已落在一片血泊之间,自己张开的双腿上纵横着血水,在腿间,站了一双属于女人的纤细的脚。
“明明看见了”那人冰冷的双脚靠着自己颤抖的腿,林子研低着头,颤抖着不敢抬头,地面上的血泊像一面镜子,倒映着自己惊恐的脸和那人的脸那个人是
再也受不了,林子研晕了过去!
***
惊喘连连地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是做梦,好不容易松了口气,想要抬手擦去冷汗,却被自己手上的红色吓了一跳!
血?!林子研惊恐地瞪大眼睛不,只是红酒
不知何时被自己碰翻的酒浆溅在自己的桌子上,灯光一映,恰似一泊血色。
糟糕!自己的原稿!
皱着眉,她急忙起身查看原本被自己压在胳膊下面的原稿,忽然她呆住了
这画这是自己画的么?自己刚刚明明在睡觉,有画么?
林子研慌张地拿起桌面上画稿,墨笔勾勒着一只奇异造型的苍蝇,大大的空洞的双眼,藏在门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从自己的角度看来,就像看着自己。
那是一种让人不愉快的注视,恶心而猥亵,只是那种目光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种无时无刻偷偷地打量一切的目光,那种变态一样的追踪
心脏像是被什么猛地锤了一下,心思一动,急忙往下翻页。
下一页,赫然是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个“箱子”
“whosawhimdie-谁看到他死?
“i,saidthefly。是我,苍蝇说,
“withmylittleeye,我看到他死,
“isawhimdie。用我的小眼睛。”
“你一直都看着我吧?我经历的事你最清楚不是?
“你这样子的人最残忍了,比那些欺负我的人还残忍,狡猾又残忍
“明明你明明什么都看到了”
童谣上的内容和梦里那句话重合的那,林子研手一颤,手上的纸片随即飘落,浸在没有清理的红酒里面,灯光下,像浸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