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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
他回来了。
不同以往神秘的来去,这回,他要回到台湾来定居。
虽然他在日本出生,但他的父母都是台湾人,若不是因为父亲的仇家太多,加上他冷残的想考验未出生的孩子,他也不会在下大雪的日本落地。
台湾,终归是他的故乡。
“少爷,她”
来接机的寇仇,打从上车后,就不断地从镜子打量后座低着头的女子,心中的顾虑,明显浮现在脸上。
“到了台北就让她下车。”
拓拔寿的一句话,消弭了寇仇心中的顾虑,却带给身旁的女子,满脸慌措不安。
抬起头来,她张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楚楚可怜的看着他,想说什么,却不敢说出口。
拓拔寿刻意不去看她,回到台湾,他不需要这个包袱,也不能要。
为了她,他多拖延了三天才回台湾,他深知,将她留在身边,必定会一再拖累他的任何计画。
“人找到了吗?”将她当空气般,视若无睹,他问着坐在前座的寇仇。
向来谨慎的寇仇,把后座的弱女子当匪谍一般,不敢多言,简答:“还在联络中。”
深知寇仇对任何事都战战兢兢的个性,在还没把身旁的女子赶下车之前,他恐怕一句屁话也不敢多说。
嘴角轻撇,寇仇过度紧张的态度,让他不以为然,但,也罢,他趁机合眼休息一番。
身旁的女子见他合上眼,一点也不理她,沮丧地垂头,一头细细直直的柔顺黑发,遮住了她哀怨的小脸。
这几天,他就像一棵大树给她依靠,她以为,他愿意带她一起回台湾,就是默许她依附着他生存,没想到,他竟要丢下她如果离开他,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偷偷地瞄他一眼,他仍合著眼,再度垂头,泪水滑落,害怕和恐惧开始袭击她,心中,不安的情绪鼓噪泛窜。
“下车。”
偷偷地望他数十回,好不容易等到他张开眼,她鼓起勇气想开口求他留下她,但他却在她开口前,对她下了无情的命令。
司机把车停靠在路边,下车帮她开车门,她僵愣在座位,无言地以两行清泪望他,期盼他能看她一眼
这些天来,他在她心目中,无疑地成了她的救命恩人,她也认定他是一个大好人,下定决心要跟他一辈子,即使他打算把她卖掉,她也没有一句怨言。
但她没有想过他会丢下她不管
拓拔寿冷然地望着前方,不多看她一眼,开口,他又重复一遍:“下车。”
他再度逸出的话语,惹她啜泣出声,她紧咬唇,不让自己再哭出声,免得惹他生气。
担心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会让少主子心软改变决定,前座的寇仇下车,走到后面,将她半请半拉地拉下车。
必了车门,示意司机先回驾驶座,他则给了她一笔钱,半威胁地道:“快走吧,不准你再来找我家少爷。”
说罢,寇仇一上车,车子马上开走。
女子追了两步,站在原地,痴痴望着离去的车子,伤心地哭了起来。
在寇仇的带领下,拓拔寿见过了几名当年追随他父亲的老将,几名老将一见到气势比当年拓拔英豪更威严数倍的拓拔寿,纷纷竖起大拇指,赞扬虎父无犬子,并且深信拓拔寿绝对能取回天地盟的主导权。
相对于老将们见到他仿佛迷路的船只见到灯塔般地燃起希望,拓拔寿对于他们并无太大感觉,只觉得其中有几名失势已久的老将,想搭顺风船,重掌当年呼风唤雨的大权。
不可否认,其中也有几名“忠臣”以护主之心“恭迎”他回台湾。
齐老就是其中之一,他无私地把当年父亲赠与他的别墅,再转回赠给他,让他在台湾有一处定所。
和老将们小聚两个钟头,他以搭飞机累了为借口,回到位于市区近郊的别墅休息。
寇仇想带他在别墅里走走,熟悉一下环境,他婉拒,不是因为累,而是心情烦躁至极,虽然他脸上没显现出,但此刻他的心情乱纷纷。
他明白,不是因为重掌天地盟的计画令他不安,事实上他从未担心过此事,他深知,自己心情紊乱,是来自那双带着两行清泪的水眸
立在房间窗口边,远眺屋子尽头的围墙,一整排高耸的亚历山大椰子并列守护着。
几个钟头前,他把她独自丢在一家面包店前,尽管他克制自己不去看她,但眼尾的余光仍是瞥见她脸上的泪水。
视线望向那一排亚历山大椰子树,脑里浮现的却是那女子的身影
轻嗤了一声,他想她的次数,远比想他两个双胞胎弟弟还来得多他甚至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没问,是认定没必要,但他已认定没必要认识的女子,却一再地扰乱他的心绪。
一阵敲门后,寇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少爷。”
“进来。”
黑眸一凛,目光从亚历山大椰子树上收回,转身,他落坐在靠近窗边的欧式新古典野牛皮单人沙发上。
寇仇进入后,迫不及待地告诉他一件好消息。
“少爷,齐老已经联络上另外两位少爷,明天你们三个兄弟就可以见到面了。”
相对于寇叔欢快至极的表情,拓拔寿显得有些淡漠,好似要和兄弟见面的人是寇仇,不是他。
“地点呢?”
“齐老说,由少爷你来决定。”
“那就在这别墅,低调点,先别张扬。”
“是,少爷,”
寇仇见他脸上没有太多喜悦表情,纳闷的问:“少爷,你不想见另外两位少爷吗?”
“如果我不想见他们,我为什么要回台湾?”冷眼反问。
“呃,是。”寇仇讷讷的道:“因为我看你不是很高兴。”
“你看着我长大的,我不是个喜形于色的人,你应该知道。”拓拔寿淡然地道:“况且,回来之前,我早告诉过你,我感应到我们兄弟会重逢。”
“是。”寇仇想,少爷大概早已笃定能和亲兄弟见面,所以才没有太大的惊喜。“少爷,晚餐你要在房里用,还是”
“不必费事,该在哪里吃就在哪里吃。”
“是。”
“对了,有车吗?”眼一瞥,拓拔寿漫不经心地问。
寇仇愣了一下。
“少爷,你要出门?”
“我总不能一直待在这栋别墅里,当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老虎吧?”拓拔寿面无表情的反问。
“是。等会儿我会打电话问齐小姐。”
“齐小姐?”两道浓眉蹙起。
“是齐老的千金。齐老说,女孩子家心细,他怕他帮你准备的东西不齐全,所以要我缺什么东西,就告诉他女儿。”
“不需要!”拓拔寿冷着一张脸。
“呃?”
寇仇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我们不是没有钱,需要什么东西,我们有能力买。”
之所以接受这栋别墅,泰半原因是因为这栋别墅是他父亲生前的财产之一,况且,他只是暂住,等找到适合的居所,他会把它还给它现有的主人。
“那,车子”
“我自有办法。”
“是。那我先出去了。”
寇仇离开后,拓拔寿起身走到桌旁,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
接通后,他低沉地以命令似的口吻,向手机那端的人道:“是我,我需要一辆车,晚上十二点之前交给我。”
语毕,合上手机,黑眸进出一道冷锐光芒。
那些老将以为他是一个躲在日本二十多年,直到今日才敢踏上台湾这片土地,准备进行夺回父亲当年大权计画的出柙老虎
但,事实却是,他早就是台湾商界某金融投资集团幕后的操控人,他有自己的人脉,有数不清的财产。
这个秘密,连寇仇都不知道。
不是他把寇叔当外人防,只是,在还没把他想知道的真相查清楚之前,他的身分,顶多就如他们所认定的,是一只带有杀伤力的出柙老虎。
他相信这个身分,绝对会让他想知道的真相,提前水落石出。
吃过晚餐,拓拔寿早早就进入房内,连齐老的女儿齐秀丽来访,他都不见。
必在房里,连线上网,浏览着半小时前甫从神秘彼端传送到他电脑内,属于这栋别墅的卫星空照图。
他向来对寇叔的过度谨慎嗤之以鼻,但其实做任何事,他的谨慎态度,绝不亚于寇叔的战战兢兢。
臂察过别墅的各个角落,大致了解别墅的构造,记住了别墅内的每条动线,合上电脑萤幕,起身,躺到床上,想休息的他,闭上眼,那流着两行清泪、素白容颜的女子身影,又浮现。
烦躁地翻身下床,拿起手机,和神秘的彼端通话。
“车子准备好了吗?我马上要出门。”
合上手机,关了房内的灯,定至窗边,往外探了探,确定窗外没人,纵身一跃,他从二楼窗口跳出,稳当当地落至地面。
这点高度,还难不倒他。
在没人发现之下,他迅速离开别墅。
独自开着车,在整座台北市绕了近三个钟头,绕过大街小巷,他必须比任何人都要更快熟悉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
夜深了,他也累了,是该回别墅去,可,他的心,不试曝制地飘向被丢在面包店外的女子。
尽管他告诉自己,这么急着出来,是为了尽快熟悉环境,不是为别的,也绝不是为了她,但是
在十字路口,方向盘急速旋转,用力踩着油门,超速的车子,远追不上他的心急如焚。
他敢断定,那女人哪里都不会去,只会傻傻地窝在原地等,一步也不会离开。
车子驶近面包店之前,他放慢车速,远远地从车内望出去,果然看到她还站在面包店前。
午夜十二点,面包店已打烊关门,店前一片暗,旁边一家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连锁超商亮晃晃,她竟笨的连移动脚步都不会。
把车子停在离面包店的不远处,他坐在车子里,冷眼望向她。
此刻的她就像个受虐的小媳妇一般,垂着头,倚在柱子旁,手中拿着吃了一半的面包和一瓶矿泉水。
静静地望定她,在他心中仍犹豫着该不该带走她之际,几名混混已先他一步将她围住,强行想拉走她
“漂亮的小姐,你在这里等人很危险的,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等,跟我走啦!”
“不要,放开我”
“她说不要放开她啦!阿浪,你要把她抓紧喔,啊不然坏人会欺负她喔!”
其中一名混混故意扭曲她的话语,怕吓着她一般,轻声轻语说着,惹来几名同伴哈哈大笑。
“漂亮的小姐,不要怕,啊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几个人把她团团围住,互使眼色,打算把她强行带走。
“小六,你去把车开过来。”拉住她手腕的人,命令着旁边一个一直偷摸她手的小混混。“摸啥小,快去啦!”
“好啦,好啦。”
小六心不甘、情不愿地要去开车,一转身,头顶却被人给压住。
“谁?谁啦?”
小六大嚷着,咒骂一声,引得几名伙伴全看向他这边。
看到他们几个里头身高最高的小六,被一个身材高壮的男人,仅用一个手掌轻易压住,个个惊吓得瞪大了眼,其中带头者以大哥姿态喝令:
“啊你们没看见小六被人欺负喔?还不快去砍那个人!”
闻言,几名小弟手往口袋掏出美工刀,准备作战之际,一道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魔魅沉音,自被压得动弹不得的小六头顶降下
“在我还没踹断你们的脚之前,最好快滚!”墨黑的星眸分三段式渐阶眯起,同时迸射出想杀人的危险光芒。
两名小弟被他杀人的凶光吓到,弃械投降,往后面的方向拔腿逃命去。
“你们两个!他妈的!”见两名小弟落跑,带头的男子咒骂了声。
“救我。”
被抓住手腕的女子,带着两行泪水,眼巴巴望着她苦等到的男人,求救的话语,微弱得比风吹过的声音还小。
“喂,你你是谁啊?我告诉你,这女的是我马子,你少管闲事。”
带头的男子虽然也被吓得不寒而栗,但他想,他们还有四个人,比三个臭皮匠多一个,他就不信打不倒眼前这座山。
锐利眼神一扫,拓拔寿手一出力,把掌下的小六推得老远,在其他两个小弟吓得退了一步之际,他已伸手把女子给拉到身边。
见状,带头的男子错愕不已。他明明还拉着她,怎么一眨眼,人就被抢走了?
小弟们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管什么大哥,逃命似地各奔一方。
所有小弟全跑了,只剩一只孤鸟呆若木鸡,伫立在原地。
睨了孤鸟一眼,拓拔寿懒得多理他,带着女子上车,跨进驾驶座,踩足油门,车子往前呼啸离去。
看着车子离去,伫立在原地的孤鸟松了一大口气,回过神来,才发觉胯下尿湿了一大片,他夹紧双腿,边走边咒骂,狼狈离开。
一大早,寇仇如以往在日本般轻敲拓拔寿的房门,若房里未有回应,寇仇仍是可以开门进入查看。
自小,拓拔寿是寇仇带大的,寇仇就像拓拔寿第二个父亲,也因寇仇常担心仇家会找上门,把拓拔寿绑走,是以,每日一早,他总要亲眼看见床上有人,他才安心。
今天,床上的确是有人,但是,寇仇非但没有安心,反倒异常忧心,因为床上的人,并不是他想见到的人。
“你”赫然见到昨天被赶下车的女子坐在床上,寇仇一时愣住。
早早就起床,静坐在床上不敢动的女子,见到第一个进来的人,是昨天拿钱给她叫她走的中年男子,眼底露出惧意,生怕他又要来赶她走。
她低着头,鸵鸟心态的以为只要不看他,就可以当作他没进来过,可,一会儿她想起什么似地,忙不迭地从床上下来,战战兢兢地走到寇仇面前,把昨天他塞给她的钱还给他。
“我我花了三十元,买了面包和矿泉水,我、我会想办法把钱还给你的。”说完,两道柳叶眉锁上忧愁,贝齿轻咬下唇。
把昨天送出的那笔钱握在手中,看了她一眼,寇仇轻叹了声。
他知道这女子不可能神通广大的自己找来,神通广大的那个人,准是他家少爷。
虽然少爷是他带大的,但他并不能完全了解少爷的心思,还有少爷那三不五时的神通广大。
明明没有车,少爷怎么找到她的?令他冒一身冷汗的是,昨晚他压根不知他家少爷有出门。
“我要留下她!”
在寇仇无力的叹气之余,身后传来拓拔寿不容置疑的决定。
“少爷”寇仇回头看了他一眼,挫败的低头。“是,我知道。”
早在进门看到她时,他就知道少爷会做此决定,要不,少爷也不会三更半夜施展神通广大的魔法,把她变回来。
“先帮她准备早餐,再请仆人清理一间客房给她住。”走过寇仇身边,拓拔寿吩咐着。
昨晚回来已晚,仆人都已入睡,他担心客房不够干净,若是有跳蚤、蟑螂之类,肯定把她吓得半死,是以,他让出房间,自己去睡客房。
“早餐要端来房间?”寇仇问。
少爷自己都鲜少在房间用餐,居然会让一个算是陌生的女子在他房间
“今天她最好都待在这房间里,哪儿都别去。”拓拔寿如是说。
“是。”寇仇点头,似懂非懂。
少爷的意思好像是说,因为今天其他两位少爷会来相认,他不想让这个外人扰乱三兄弟见面的大事,但,为什么他会觉得少爷是担心她害怕陌生人,所以不让她出来走动呢?
无论如何,少爷要留下她的决心,短时间内是不会改变的,他只祈求,少爷不要因为美人,忘了山河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