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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别墅里热闹滚滚,所有仆人忙进忙出,为的依然是迎接二少和三少的来到。
曲映雪静静地坐在房里,望着窗外忙碌的景象,心中忐忑。
今日之宴是要庆祝拓拔家的事业回收,虽然她仍是不太清楚他们做的是什么事业,但见他高兴,她也跟着欢欣。
大少爷原本欢快地要将她介绍给他的弟弟们认识,但怕生的她有些畏惧,加上自己还没结婚就和他同居,她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这点也是她鲜少离开房间的原因之一。
看出她心中的害怕,他只轻叹,告诉她,他不会强迫她,反正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和他的家人认识。
转身,她坐回沙发上,拿起放在桌上的十字绣。
她偷偷画了他俊俏的脸,打算为他绣一幅图。
她没让他知道,想等这幅绣图完成后,给他一个惊喜,这是她唯一可以靠自己的能力送给他的礼物。
低下头,手中的钝针腾在半空中。
此刻,她没办法专心绣图,视线不时地望向窗口
虽然他不愿强迫她去见他的弟弟们,但她看得出来,他的表情有些遗憾
住在姑姑家的那段时日,虽然姑姑很疼她们,但姑姑毕竟是为人媳,她公婆在世的那段日子,姑姑在他们之间成了磨心石。为了不让姑姑被责骂,吃饭时间,她会带着妹妹们在厨房打扫,等他们一家人吃完饭,她们才捡剩下的饭菜吃;有亲戚朋友来访,她们会乖乖躲在房里不出来,免得亲戚朋友问起她们是谁,姑姑又要受她的公婆一顿骂。
她习惯躲在安静的角落当隐形人,但小她一岁的映红却恨透了她们“见不得人”的境况
想起妹妹,她心头一阵痛。
虽然他对她很好,但她还是没有勇气开口问他,寻找妹妹的事有无结果。
轻吸了一口气,她自我安慰着,今日既然是庆祝他们家的事业全部回收,那就代表日后,他可以有更多时间帮她找寻妹妹的下落
轻咬着唇,她想,为了他、为了映红和映兰,她应该试着去接近人群、去认识他的弟弟们,或许认识更多人,找到映红和映兰的机会更大。
起身,她走到梳妆台前,拿着梳子梳整及腰的长发,夹上他送给她的水晶对夹,望着镜中的自己,忽地又犹豫了起来
一想到要下楼去和“陌生人”见面,她心底没来由地害怕畏缩起来,可是她清楚,若是不突破心中这层障碍,日后定会一再地见到他脸上的遗憾表情她不想让他失望。
低头,她两手不安地绞着衣摆,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气,一步步地往门边走去,门开,怯懦的心,迈出藏居的蜗牛壳
近中午时分,拓拔野和拓拔烈一前一后来到别墅,这一回,是三兄弟的自家庆功宴,是以拓拔寿并未邀请盟里的其他长老,不过,仍是让齐秀丽早一步来到别墅张罗。
如果依一般公司的制度,齐秀丽俨然成为拓拔寿的私人特助。
“二少,跟你一起来的那位小姐,怎么不一起进来?”
领他们进入豪华的宴会厅之前,齐秀丽看到上回和拓拔野一起来的那位女子,自己往另一头走去。
拓拔野看着自己女伴的背影,莞尔一笑“她不想再被人家赶一次,所以自动走人了。”
上一回她来,被几个大老阻挡进入,心灵大概受了不小伤害,难得今天她还愿意陪他来,她坚持不进来,他也不勉强。
“今天没有其他人,只有三位少爷”
“没关系。”拓拔野朝她眨眨眼。“帮我好好招待她,别让她饿着了。”
“是,二少。”
领他们进入宴会厅之际,齐秀丽终于想通一件事,明明他们三兄弟都是同一张脸孔,为何她只钟情大少爷
虽然三人年纪都比她小,但大少爷沉稳内敛,浑身散发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同大少共事,她从来不觉得大少年纪比她小,但站在二少和三少身边,她就觉得自己像个大姐姐一样。
“我大哥呢?”拓拔烈拿起桌上的一瓶酒,端详之际,回头问。
“三少,你先请坐,我马上去请大少过来。”
齐秀丽转身,才走到门口,就见到拓拔寿走进来。
“大少爷,二少和三少他们都到了,正在等你。”
锐利的目光在偌大的宴会厅内梭巡一回,拓拔寿皱起眉头,低声问:“映雪来过吗?”
方才他又上楼去一趟,本想问她有没有改变心意,想下楼来和他的家人一起聚餐,但他在房间内遍寻不着她的踪影,打开衣橱一看,她似乎穿上前阵子他送给她的那件衣服。
以为她开窍,自己下楼来了,于是他急急奔来,却没见到她的人。
“没有,映雪小姐没过来,”
齐秀丽恭敬回应,黑瞳底下现出的是落寞的眼神。
她一直以为,当他了解到曲映雪只有外表,而没有一丁点能帮助他的能力后,他会渐渐疏远那个小女人,但事情却似乎出乎她的意料
到目前为止,他还是很关心曲映雪,没有放弃她的打算。
他问话的时候,眼底存着的,是对曲映雪特有的担心和关心。
“要我找她过来吗?”
虽然很不愿意这么做,但她懂得做好一个特助该做的事。
也许目前她没有机会介入他们之间的恋情,但不代表以后没有。
“不用,除非她自己想过来。”
拓拔寿猜想,或许她想过来,可是又怕羞,现在的她应该在某个地方踌躇,但唯一确定的是,她不会离开别墅。
是以,纵使暂时不知道她的行踪,但他很安心。
“还有,让仆人先上菜,上完菜后,不准任何人进来,包括你。”
“呃,是。”
被他冷厉无情的眼神一盯,纵使曾经在大公司内当过主管,向来是外人眼中精明干练女强人的齐秀丽,心头仍是不免被戳伤
她想,他一定不会这么对待曲映雪吧?
走出宴会厅,想到他方才的问话,那是代表曲映雪没在房里?那个平日窝在房间不敢出来一步的女人,没待在房里,会跑去哪里?
快步走着,齐秀丽忿忿地想,说不定曲映雪是想以未来大嫂的身分,去见她的两位小叔哼,不笨嘛!
不行,她得在曲映雪进入宴会厅之前拦住她,不让她称心如意。
后院高大的瓶刷子树下,一个穿着白色洋装,身后绑着一个大蝴蝶结的女子,坐在树旁的石椅上,低头静思中。
拔下夹在发上的一支水晶夹子,女子轻吁了声。
她不是别人,就是拓拔寿遍寻不着的曲映雪。亦如拓拔寿所料,现在的她躲在某个地方踌躇中。
原本离开房间的她决定要去见他的两个弟弟,但才走下楼梯,她的心却慌了起来,加上没有看到他,于是她走出屋外想找他,最后走着走着,她就下意识地来到了后院。
此刻,所有的人都在前院忙着,没有人会到后院来,后院成了她的庇护所,这也是让她能够安然静坐在此的原因。
她没有选择回房间去,其实是希望自己能迈出一小步,走出以往住在姑姑家时只能躲在角落的阴影。
也许现在的她,还没有足够的勇气走到他的家人面前,但她一定会努力,一定会的。
她猜,他的弟弟们应该已经到了,现在应该也在用餐了
思及此,她的肚子突然咕噜叫了声。早上她净想着和他家人见面的事,早餐她吃没几口,现在肚子也饿了。
也许,她该回房去
可是,她才出来没多久,而且她喜欢此刻的静谧,漠视肚子的抗议声,她不用辛苦工作,饿一顿,并不会太难受。
侧着身子,她好奇地摸着别名白瓶刷子树的白千层树,以前姑姑家附近也有这种树,只是她很少有机会停下脚步,近看它。
她记得高中的老师说过,白千层的木栓形成层会向外长出新皮,并把老树皮推挤出来,新旧树皮层次分明地一层贴着一层留在树干上。
站起身,她专注地数着树干上有几层树皮之际,身后突然有人用手捣住她的嘴,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的全身发抖之余,嘴里不断发出呜呜的声响,一心只想出声求救
“姐,别怕,是我。”身后的女子,压低声音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脸色吓白的曲映雪缓缓地转头,看到身后的人,真的是她日夜挂心的妹妹!欢快之余,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姐,我放开手,你千万别叫出声,免得被人发现。”相对于曲映雪的激动,曲映红则显得格外冷静。
在曲映雪的点头下,曲映红松了手。
“映红,你你”曲映雪握着妹妹的手,喜极而泣。
曲映红谨慎地东瞧西望,确定四周没人,赶紧拉着姐姐,躲到树后的隐密处。“姐,到后面去说。”
两姐妹躲到树后,曲映红不时地往外探,生怕有人接近,而曲映雪则是刷着两行泪,紧握着妹妹的手,想说话却因高兴过头,说不出话来。
“姐,映兰呢?”和失散的大姐相逢,心头固然喜悦,但曲映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事情比她们想像的复杂太多,
“映兰?”曲映雪愣了一下。“她没有跟你在一起吗?”
原本看到映红的喜悦心情,瞬间僵住。
曲映雪仔细回想,她们三姐妹当初应该是被分送三方,所以说,映兰没有跟映红在一起
想到天真过头的小妹,人不知在何方,也不知道是不是正试凄着,曲映雪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你没有看到映兰?”曲映红脸色刷白。“拓拔寿把她藏到哪里去了,你也不知道?”
听到妹妹愤恨的问话,曲映雪愣了一下。“映红,你你在说什么?大少爷他没有把映兰藏起来。”
曲映红仔细打量姐姐的表情,无奈的叹了一声。“姐,经过那些事,你还是那么单纯,你难道不知道,要把我们卖掉的人,就是拓拔家三兄弟!”
闻言,曲映雪愣了好半晌。
“映红,你不,不是,把我们卖掉的人是姑丈。”
“没错,当初是姑丈和表哥在外头欠了一屁股债,才会迷昏我们把我们卖掉,但真正的人口贩子,却是姑丈欠债的那个睹场地盟,而那个赌场是天地盟的地盘。”
见向来单纯的姐姐,仍是一脸茫然,曲映红直接把话说明。“拓拔寿就是天地盟的盟主,他才是真正可恶的人。”
“不,大少爷他不是”曲映雪脸色吓白,不敢置信。
“我找到表哥,是他亲口跟我承认,他和姑丈把我们三姐妹押给地盟,当作是还赌债的。”
曲映红字字愤恨的话语,灌进耳膜内,曲映雪只觉得脑内塞满一团话,却理不清头绪。
明明脑里塞满一堆东西,可她的大脑似乎长脚不知跑哪儿躲去了,一时间,竟听不懂妹妹说的话,脑内一片空白
“如果映兰没有在这里,那她一定在拓拔烈那里。”曲映红迳自说道:“我猜,他们原本是想把我们卖掉,后来想占为已有,刚好他们又是三兄弟”
“不,不是这样”心头茫茫然的曲映雪,直觉有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上来。
“姐,我不能跟你说太久,免得被人发现。”曲映红神色紧张,挑重点说:“你要记住,绝对不能跟别人说我们见过面,还有,在我找到映兰之前,你暂时委屈住在这儿。”
“我”
曲映雪想告诉妹妹,她住在这儿一点都不委屈,可是映红却急着要离开。
“我不会饶过他们的。”离开前,曲映红没头没脑的丢了一句话,回头又交代:“姐,千万别说我们见面的事,否则我们都会有危险。”
“映映红”
看见妹妹急急的跑走,曲映雪想叫住她,忽地想到映红说会有危险,于是噤了声,她呆站在原地,脑内轰轰地,全是方才映红说的话
“曲映雪,你在这里做什么?”在曲映雪低头思忖着妹妹的话之际,齐秀丽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嗄!?”
一看到有人来到面前,曲映雪本能地望向方才映红离开的方向,确定看不见映红的身影,她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那是谁?”齐秀丽随口问。
“谁谁”曲映雪眼神闪烁。
“就是算了。”齐秀丽懒得再问。
她从另一头走来,虽然只看见那人离开的背影,但从她的长发和穿着来看,她确定那是二少的女伴,因为前一刻她才招呼她用午餐。
只是从曲映雪紧张的反应看来,实在令人觉得怪异,不过就是因为她是曲映雪,胆小的温室花朵,以为任何陌生人都会想咬她,她也就不足为奇。
齐秀丽猜想,可能是二少的女伴吃过中饭后,出来走走,这个曲映雪见到陌生人,吓得赶紧躲在树后。
“你要是怕见到陌生人,就该躲在房里别出来呀!”齐秀丽冷哼着。“大小姐,你不知道你的午餐时间过了吗?现在大家都很忙,你别乱跑,让大家为了找你忙成一团。”
“好,我马上回房去。”见她没再追问映红的事,曲映雪松了一口气之余,忙不迭地点点头。“我不会再乱跑了。”
拉起裙摆,她急急地往主屋方向奔去,因为走得太急,没发现水晶发夹掉落。
齐秀丽跟在她身后走着,但却往另一方向的宴客厅走去。
她私心地以为,只要不让曲映雪和另外两位少爷见面,她和大少爷的恋情,就永远只是地下化,虽然暂时还不能改变什么,但却能让她郁闷的心头舒坦些。
一整天忙着招待两个弟弟兼谈论公事,冷落了心爱的女人,是以,晚上拓拔寿特地在房里摆了一桌烛光晚宴。
一进房里,仆人早把烛光晚餐摆好,见曲映雪早已坐定位,低头不知又在想什么,拓拔寿走到她面前,摊开掌心。
“你的发夹。”
看到发夹在他掌心中,曲映雪错愕地摸摸自己的头发,晚上她没有心情夹头发,所以压根不知道发夹掉了。
“掉了你都不知道?”拓拔寿挑高眉。
发夹是方才他要上楼来时,阿木嫂拿给他的,说是一位园丁在后院打扫时捡到的,她看过映雪夹过这发夹,遂拿给他。
“我”
“原来你躲到后院去了,难怪我在房间找不到你。”弯下身,他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我知道你有心想去见我弟弟,虽然你还是没出现,但没关系,慢慢来。”
她愣愣的点头,微笑不语。
从后院回到房里,一整个下午,她不断反覆思考映红所说的话,最后她终于弄懂。
他是天地盟的盟主,也是想把她们姐妹卖掉的人,或许真的如映红所猜测,他们刚好也是三兄弟,所以就把她们留了下来。
虽然她一开始并不是在他身边,可是在日本的时候,他住的地方恰好离她被绑的地方非常接近
“有心事?”他坐到她对面的位子,桌子不大,他的手轻易地构住她的葱白柔荑。
抬眼,水眸凝望他好半晌,红唇微启,想说什么又不敢,念头一转,思及小妹人不知在何方,为了亲人,她鼓足勇气问出早想问他的话:
“大少爷,你你找到我妹妹了吗?”
握着她的手,黑眸一瞅,他给了保证:
“别担心,我一定会找到她们的。目前有一些线索,但我的人还没回报,一有消息,我一定马上告诉你。”
他说的那么真诚,真诚到让她看不出一丝假意,可是映红一口咬定是他把映兰藏了起来
“大少爷,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低头,她害怕自己的提问惹他生气,更害怕听到肯定的回答。
“你问。”收回手,两手环胸,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他乐于见到她主动发问,不再窝藏自己心中的疑问。
盯着盘中的主菜,曲映雪沉静了好半晌,轻咬着唇,迟迟问不出口。
“如果你饿的话,我们可以边吃边聊。”久等不到她轻柔的声音,见她盯着主菜瞧,他莞尔。“还是你嫌肉不够熟,想用你的念力把它蒸熟。”
他难得心情好,开了一个幽默的玩笑,她却没听见,一心只想着把心里的疑问推出口。
“大少爷,你你是不是”水眸半掩,她不敢正视他炯亮的目光。“是不是天地盟的盟主?”
话问出口,懊悔的情绪涌上,两道细眉轻拧,她不确定这么直接的问法,会不会把她们三姐妹推入更危险的深渊,但她真的很想知道小妹的下落
房内沉静了片刻,她低头不敢看他的脸,静寂的空间里,空气凝结,令她快喘不过气来。
她以为他是生气了,所以不说话,她缓缓地抬头,下意识地想和他说道歉的话之际,他却出声了
“你知道了?”他猜,或许有些仆人知道了真相,给了她一些耳语,造成她心中有疑惑。
“也好,本来我打算过一阵子再告诉你的。没错,我是天地盟的盟主。”
肯定的话语传入她耳中,在她耳膜内盘旋久久,旋即像旋风一般,狂飙地冲进她脑里,轰地一声,一颗炸弹冷不防地轰炸着她的脑袋。
“大少爷,你你真的是天地盟的盟主!?”
曲映雪整个人呆住。
他承认了,那么映红说的都是真的?
“你吓到了?”他莞尔一笑。“天地盟没你想像的那么可怕,你在这里很安全的。”
她的惊吓反应,早在他的预料中,她向来就是胆小柔弱的,知道自己和黑道人物沾上边,她没昏倒,他反而要称赞她变坚强了。
“大少爷,你你把把我”
震惊之余,她想问他把她小妹藏在哪里了,但眼前突然一片空白,还没把话问全,人便往后倒了去。
“映雪”
见她不对劲,拓拔寿快速站起身,在她的身子跌下的那一刻,伸手接住了她。
将昏倒的曲映雪抱到床上,按了墙上的通话键,要寇仇把家医请来后,端详着曲映雪苍白的面容,拓拔寿心疼之余,忍不住轻笑。
他才在心里称赞她够坚强,没吓到昏倒,没料到下一秒就破功,直接昏倒给他看。
哀摸着她滑嫩的脸庞,轻吁了声,这个柔弱的女人,恐怕这辈子时时刻刻都会令他挂心。
但对他而言,这是一种甜蜜负担,他愿意一辈子背负。
癌首,温热的唇降至她淡红的唇上,他用满心的情意,为她失了血色的唇瓣,深情加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