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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家庭院,如郁的二十岁生日宴会。
子扬戴着白帽,穿上厨衣,仔细料理着每一道餐饮。他清楚记得如郁喜爱的口味,沉着迅速地将手上的食材变化成一道道令人垂涎的美食。
今天的如郁穿着合身的小礼服,四年了,她添了一丝小女人的妩媚气息,他看的入迷,却也不动声色。
当言董事长告诉他,希望他能再回到厨房接任主厨时,他就知道这一定是华祐的主意!
华祐一定不希望他担任azure的管理职位,想藉此压低他的声势。果不其然,华祐远远向他招了招手,就像对餐厅的waiter,子扬表情不变,依照指示走了过去。
“wales,你可要负责好今天所有的外烩,今天除了是大小姐的生日宴会,更是azure藉此宴请商界贵客的日子,有一丝差错你都得负责,知道吗?”
华祐颐指气使,子扬只是默默微笑,不反驳也不抗拒,微微点了头俊离去。
他一点也不在乎华祐的态度,如郁这些年的改变才是他最在意的。
四年来,如郁已经被华祐惯成一位名副其实的千金大小姐,根本不担心自己的生活与未来,她与好友间的谈话只有玩乐与消费,对所有该学习的事物一点也不关心,所有事情都假他人之手。
子扬知道,这是她和华祐相处四年的结果,虽不意外但却心痛。
如郁的本性天真善良,就像一张白纸,给她什么颜色她就会染上,华祐根本不是对她好,存心让她对自己的家族事业不熟悉,娶了她后,他就可以在azure一手遮天。
华祐看着子扬丝毫没有任何意见的模样,以为他已经臣服于自己的安排,乖乖当一个主厨。“这样也好,我更可以放心动手,哼!厉子扬,原来你也不是什么狠角色,我随便动动口就可以把你压的死死,看来我高估你了。”华祐露出胜利的微笑,看来自己的计画不会受到什么阻挠,他举起酒杯,高兴地一饮而尽。
子扬面对外人讶异他回国只担任主厨一职的疑问,只淡淡说是要回报azure恩惠,没有再多说什么。
除此之外,他更隐瞒了自己现在的身分
宴会在欢欣的气氛下顺利结束,子扬收拾完东西,抬头望着星空,香港的苏菲亚、英国的达顿公爵,应该也正看着同样的星空,一样也震撼他的身世吧!
他回想起之前的毕业典礼,那是他永生难忘的一天
由于瑞士饭店管理学院长期由palatine赞助,因此达顿公爵时常受邀担任毕业典礼的颁奖嘉宾。公爵听说今年要表扬的优秀毕业生中,有一位就是苏菲亚常提到的wales,就应允亲自参加毕业典礼。
由于学校的学生来自世界各地,瑞士饭店管理学院有一个传统,就是上台领奖的每位同学都要穿上代表自己国家的传统服饰,于是会场上可见到日本和服、西班牙斗牛装、英国高帽燕尾服,印度的女同学也穿着沙龙亮相。
子扬身着一件改良式的唐装马褂,配上一条中国传统玉佩,兼具时尚与古典美感,引人侧目。
怎知老公爵一见到他,顿时情绪激动。
“玉佩这玉佩哪来的?你你”达顿公爵手拄的拐杖已经微微颤抖,他话也说不清,只是震惊的看着子扬。
“您就是达顿公爵吗?您怎么了?”子扬不知道为何这年迈的长辈看到他会如此激动,只见他丢下拐杖紧紧握住他的手,许久说不出话来。
当年,他心爱的女子打算回到中国的前夕,将一对精致的玉佩送给他。他拿了其中一个说:“我们一人留着一个,就像这对玉佩,我们是一对,不要忘了我。”
老公爵记得很清楚,因为,这是他对心爱之人说的最后一句话。
子扬看着神情激动的公爵,不解地说:“这玉佩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她说这是我奶奶唯一留给我父亲的遗物。”
“你奶奶唯一的遗物你奶奶叫什么名字?”
“请问您问这个做什么?”子扬有些疑惑。
“叫什么名字!”没想到公爵激动地要他回答,双手紧紧抓着他。
“我奶奶姓厉,叫厉婉蓉。”子扬只好说出奶奶的中文名字。
他并不常提起自己的身世,因为父亲是奶奶的私生子,跟着奶奶姓厉,父亲并不常提及他小时候的事,所以子扬知道的也不多。
达顿公爵颤抖地拿起手上的颁奖名单,看见子扬的名字waleslee。
许多华裔的留学生姓李,英文翻译都是“lee”达顿在苏菲亚多次的书信中早就知道眼前这位少年的姓氏,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是姓“厉”与追寻半世纪的心爱之人一模一样!
“婉蓉婉蓉”公爵不断重复着当年与他一别之后就再也没见的心上人名字,他看着子扬,看见他蓝色的眼睛。
“你爸爸有没有跟你说过,你有英国血统?”老公爵握住子扬的双手,一双眼睛睁得圆大,声音颤抖。
“我听妈妈说过,我的爷爷好像是一位英国人,不过我们从没有见过他,因为奶奶生下爸爸后,不久便离开人世。”
“离开人世”公爵双眼泛起了泪光。“没想到她怀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爸爸呢?你爸爸呢?”
子扬知道的不多,只记得妈妈和他说过,奶奶为了要逃避中国的战乱,偷渡到了香港,只是身无分文,只能住在贫民窟,生活条件很不好,生下爸爸不久后就离开人世。爸爸是私生子又是偷渡身分,所以生活很困顿,在与妈妈结婚后不久也生病饼世了,妈妈只好带着年幼的自己到台湾投靠远房亲戚。
子扬不常提及这些往事,他并不想让每个人都知道他不堪的家境。
他简单的说完后,公爵神情激动,一双年迈的手紧紧握着他。“孩子,听苏菲亚说,小时候你常连一顿像样的正餐都没有,是这样吗?”
子扬没有特别哀伤。“苏菲亚说的吗?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我不在乎”
“不、不!”公爵激动的说。“我在乎!我在乎!没想到你会过的这么苦,我我我怎么对的起你奶奶?”
他紧紧拥着子扬,泪水纵横。“我是你爷爷啊!亲爷爷啊!”鲍爵紧紧抱着子扬说什么也不肯放手,活到这般年纪才知道自己有孩子、有孙子,而且竟还过的这般困苫,他不断说着对不起子扬、要弥补他的话。
“爷爷?!”子扬相当讶异。“我的亲爷爷?”
“是,是!我不知道有你的存在,这几年我走不动了,可是还是一直请人在中国找你奶奶,没想到她”公爵难过的说不下去。“我没想到我还有一个孙子!一个亲孙子!”
子扬看着神情激动的公爵,心中也相当震撼。自从妈妈过世后,他从来就没想过自己在这世上竟然还会有亲人!
“喊我一声爷爷,好吗?”公爵老泪纵横,万分激动。“我要给你所有的补偿,补偿”
子扬站在公爵面前,看他如此难过,可以体会当年他对奶奶用情有多深,与奶奶分离后有多伤心。
“爷爷!”他喊着,从小压抑在心中对亲情的渴望,顿时崩溃涌现。“爷爷,我不用什么补偿。”子扬眼眶泛红。“知道在这世上还有亲人,我就已经很满足了。”他拉着公爵颤抖的手,内心一样悸动不已。
这场毕业典礼意外地揭开了他的身世,让他在这世上从此不孤单,对他来说,能与公爵相认,这已经是老天爷给他的最大补偿。
然而达顿公爵希望他能接下达顿集团的石油股份,但子扬拒绝了,这可急坏了公爵,但子扬表明自己对石油并不熟悉,这些股份留给达顿集团其他子孙应该更有效益。
于是公爵心中有了别的盘算,有什么人比子扬更适合接任palatine集团呢?
子扬回到台湾azure后,他希望公爵和苏菲亚能先替他的身分保密。
他知道台湾饭店业龙头azure将有一场风雨。他思量着要怎样才能让如郁学到这一课,让她二十岁的生日,过的“有意义”呢?
言家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没几日,这场风雨已如子扬所预测,悄悄来临。
“董事长,不好了,我们的订房系统出状况了!”言父正在办公室喝着咖啡,一位经理匆忙敲门进入。“从上衷篇始,我们就重复接收客人的订房预约。”
“什么?怎么会这样?现在是旅游旺季,房间一房难求,重复接单怎么跟客人交代?”他气得大骂。“订房部系统谁负责?搞什么?在这种重要月份出状况!”
“订房部的经理上个月离职,现任接手的人,还弄不清楚状况。现在已经抵达的外国客户正在大厅大声抱怨,国内多位vip级的客户也对我们的错误相当不能谅解。”
言父知道事态严重,亲自到大厅向旅客们解释,但事情比想像的还要糟糕,一些旅行团的游客知道自己大老远跑来没地方住,还可能被安排到次级旅馆,生气地在lobby集体抗议,最后还引来记者采访。
旅客、记者挤满了大厅,azure上上下下忙成一团。
翌日,如郁拿着报纸,跑到厨房间子扬。“怎么办?!事情好像闹很大。”
子扬的反应却意外平静,只淡淡的说。“这不会是唯一的一件事,你们之前太大意了。”
“子扬,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不懂的地方还很多。”
“子扬,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你不但不帮忙还尽说些奇怪的话。”如郁有些不高兴,发生这样的事,子扬非但没有一丝紧张,还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她不能理解子扬怎么会是这样的态度。
“如郁,我说过,你该学习的事情很多,人不能永远单纯可爱,也不可能永远活在无忧的环境中,再经历一些事你便会成长。”
“我是来问你怎么办,你跟我说一大堆做什么?”如郁不知道子扬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净说些不相干的话,以前那个处处为她着想的子扬到哪去了?
如郁还没发飙完,子扬便沉静的说:“法律上,你是azure的继承人,现在该怎么办,你应该自己要有想法。”
这几句说的有些严厉,如郁气呼呼地对他说:“我要是知道该怎么办,还来找你做什么?”她气得转身离去。
在旅游旺季出了这么大的纰漏,azure忙着善后,忙着开记者会道歉,却没想到严重的事还不止一桩。
正如子扬所预料,这不会是单一的事情,华祐的动作绝不止于此。
“不好了,饭店突然大停电!”言父正在愁眉不展时,又一位员工慌张冲进办公室,话还没说完。“啪!”一声,连董事长办公室的电灯也灭了。
“怎么回事?”
“不知道好像机房出了问题”员工嗫嚅地不敢多说,董事长头上已经冒出青筋。
“备用电力呢?”
“备用电力有但是设备不足,只能优先供应客房现在是旺季,满房的状况下”
“怎么样?说啊!”“其他部门通通限电,包括厨房。”
言父听到这里。“砰!”的一声大拍桌子。“老天爷是跟我开玩笑吗?”
厨房冰柜中储藏了许多高价的食材,一些高级的生鱼片及新鲜肉材都靠温度保鲜,另外酒窖中的进口红酒也要靠电力维持一定的温度及湿度,这下损失不小。
“报告董事长,就算这样连客房的电力也撑不了多久。”
“修!叫人修啊!愣在那里做什么?”言父勃然大怒,职员赶忙点头离开。
电力不足导致azure陷入一场混乱,端不出料理的餐厅、无法升降的机械停车场,不能使用的电梯、就连要刷个卡付帐都有问题,所有顾客抱怨满天飞,azure名声再次受到莫大的打击。
“怎么办?”如郁急得六神无主,言父虽然亲自坐阵指挥,但由于饭店交由华祐打理已久,他们对许多细节已经不熟悉,其次是状况实在严重,他们应付不暇。
“搞什么!怎么以前的紧急应变措施都不见了?”言父在办公室大发雷霆,现在整间饭店乱烘烘,以往定期对员工实施的紧急状况应变教育,早就停坝卩时。
“爹地,我昨天去找华祐哥,他却一点都不紧张,就连子扬也一样。”
言父有些诧异。“这种状况也不见华祐出面解决,怎么会这样?”此时,又有一群记者在办公室门口试图采访。
“言董,请您出面说明一下,为什么azure接二连三的出状况?”
“言董,已经有多家旅行社和消费者要到消基会申诉,请问您怎么处理?”
“请问azure目前预估的损失是多少?有没有准备赔偿消费者的损失?”
接二连三的问题让言父的脸色铁青,如郁在一旁连话都不敢再讲一句,她没见过脸色这么难看的爹地。
“去找华祐过来帮忙!”
“喔,好,我马上打电话。”如郁打了半天,华祐的手机都没通,打到泛亚的办公室也说华祐不在。“爹地都找不到华祐哥。”
“这时候会到哪去了?难道他不知道azure的状况吗?”言父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不幸的是,这不是事情的结束。
azure在发生两次的重大疏失后名声大挫,许多原本要订房的旅客纷纷打退堂鼓。数周后,如郁经过azure员工休息室时,听见一些员工的对话。
“听说会发不出薪水,真的吗?”
“有可能,有人说拖欠供应商的货款已经好几天了,看来公司真的有状况。”
“那怎么办?我的退休金领的到吗?”
“退休金?你先担心这个月的薪水领不领的到吧!”
“真的这么严重?”
“之前的损失加上订房率大幅下降,好像真的会出问题。”
如郁在门口听到这些话,匆匆忙忙跑到言父办公室转述听到的话。
“到底是谁在乱放话?难道不知道这样下去没问题都会被传成有问题!”
盛怒的言父不知道,这些话当真是有人指使。一位员工在休息室与大家说完话后,便偷偷跑出azure,在路边打起手机。“都照您要我说的话说了。”
“很好,钱会汇进你户头,一毛不差。”人无横财不富,这位员工已被收买,扬起azure员工心中的疑惑。
谣言的流传相当快速,尤其在这个敏感时机,不但员工个个人心惶惶,连azure供应商之间也互相谣传着azure付不出货款。
暴应商们已经开始观望,有些甚至干脆不做azure的生意,大家的猜疑就像星星之火,燎起azure这片大草原的火灾,azure已无力扑灭。
鄙价连续数日大跌,融资银行纷纷打来关切,各路记者摩拳擦掌想要抢独家,最后爆发azure离职潮,言家上下焦头烂额,分身乏术。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突如其来的打击,重重伤害了言家每一个人,如郁一个人坐在空荡的饭店内,望着偌大冷清的大厅,不知所措。
此刻子扬的话在她耳边响起:“你是azure的继承人,不能什么都不会没有人可以永远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