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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当成凶器的苹果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几圈,但此时此刻,没有人分心去注意。
那张狰狞面孔,他只来得及看一眼,却已认出是谁,瞬间心跳停止,
面色刷白,从天灵盖凉到脚底板,像是被人赃俱获的小偷。
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他松开怀抱她的双手,还来不及思考任何对策,一支扫把便迎头打来!
“乌龟王八蛋!你想对我女儿做什么!”
凶神恶煞手持扫把飞扑而上,求生本能驱使他拔腿就跑,两个男人就这样在狭窄的空间里一前一后你追我跑,直到被逼到死角。
来人目露嗜血凶光,举起扫把,夹头夹脑便朝他一阵乱打,嘴上咆哮:“还敢跑!还敢跑!看我非杀了你不可!”
突然,一道人影闪到两人之间,朱皓音张开双臂护在他面前,开口道:“爸,你要杀他,不如先杀了我吧!”
这声大喊把在场二人吓住,同时呆望她,一时忘却动作。
成功争取到发言空档,她说:“爸,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好好谈”
“没什么好谈的!总之,你休想跟这个姓罗的家伙在一起!”他决然喝道。
和谈无效。下一秒,噗通一声,她跪倒在地,在旁的罗沐驰又吃了一惊,见她对自己使了个眼色,立即会意,很有默契地也跪在她身旁,她则像排练好一样对上台词;“爸,我们是真心相爱,求你成全我们”
“停停停停!你明知我最怕这种午夜剧场的老套台词,竟用这招对付我”朱父暴跳如雷。
“那,老爸,我们就转台吧,有话慢慢说嘛。”她这个女儿可不是当假的。她用无辜又可怜的表情望着爸爸,直攻他的弱点。
朱父用颤抖的手指着她,哇哇大叫:“你还敢叫我老爸你是这样对待你亲老爸的?气死我了!你马上跟他分开,不然我心脏病发给你看,哎唷!”
风水轮流转,这次换人后脑被砸。骨碌碌地,一颗橙子在地上滚了几圈。
“臭老头,你闹够没”援兵驾到,地上跪着的两人双眼骤亮。
“妈!”朱皓音自地上跳起,喜形于色,一个箭步上前握住母亲的手臂,低声求救:“被发现了,快帮帮我们。”
朱母不语,只是面无表情地瞪着丈夫。
“欸,老婆”朱父搔搔头,看着太座大人,似是心虚。
朱母哼了一声,懒得理他,转向两人,语出惊人:“你们两个不用这么紧张,刚才买水果时我套出了话,原来这臭老头早就知道你们的事了。”
“什么”惊吓一百,两人同时失声叫了出来。
“怎么?你们真当我是傻的?”朱父难忍得意地哼笑。
“爸,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还是无法置信。
“那天晚上我回家,这小子不是鬼鬼祟祟躲在墙边?”朱父斜睨他。
“以为我没看到?等学会像变色龙一样用保护色再来蒙我吧。”
居然是那么早以前那时他们甚至还没开始交往呢。她双目圆瞠,震愕得无以复加。“可是天色那么暗,你怎么能确定?”
“我当然不确定,不过,这小子之后的诸般可疑行径让我确定了。”
朱父嘿嘿冷笑。“臭小子当我三岁小孩啊,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你会这么无缘无故对我好?哼哼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所以他将计就计,不动声色,以恶整那小子为乐,本来还想多加玩弄一阵子,但方才亲眼撞见那幕拥抱画面实在令他忍无可忍,这才泄了底。
朱母双手抆腰,摇头道;“你说这老头多幼稚无聊,上次数位相机里的照片,他比我还早发现,居然在那装疯卖傻,说什么会认床,所以接连几天睡眠不足,就是为了要急着赶回来破坏你们。”
“我睡眠不足可是真的!”目睹那张亲密合照让他寝食难安,当时隐忍不发,现在终于可以发飙了!想到这里,他又举起手上的扫把,用帚柄猛戳罗沐驰的头。“竟敢搂她的腰、搂她的腰!我饶不了你啊!”“爸!”她上前将他拉开,愤慨指责:“你很过分耶!我们担惊受怕那么久,只能一直偷偷摸摸,结果你却是在一旁看好戏!”
“我过分我哪里过分我讨厌所有姓罗的家伙,可是发现实情之后有第一时间拆散你们吗!我还对他和颜悦色咧!”
“还敢说!”朱母听不下去了,仗义执言:“明明只是想捉弄人而已。”
“这浑小子要把我辛苦拉拔大的心肝宝贝抢走,我捉弄他一下又怎样!”妻女胳臂皆向外弯,朱父气结。“我这也是在考验他,看他够不够恒心,要是碰到阻碍,三两下就打退堂鼓,这种男人可靠吗!我怎么放心把女儿交给他!”
“糟老头,你够了喔。”朱母赏他一个爆栗,出言警告:“再胡言乱语,今晚罚你不许吃饭!”
场面喧扰,当事人罗沐驰却毫无反应,事实上,从适才开始他就没说过一句话,因为接收到的讯息过于吓人,必须花上一段时间来消化理解。
真想不到真想不到原来一直以来他都误解朱父了。朱父不是小心眼,而是坏心眼!忆起从前种种,忽然间,朱父的一举一动全变得充满阴险和嘲弄,极端可恶!
心绪紊乱无章。有一种如释重负的飘飘然,也有种恍然大悟的忿然。怒气节节飙升,他觉得快被气出心脏病的人是自己才对!
不觉握紧了拳头,直到一只温暖的手包覆其上,他回过神来,对上她关怀的眼眸心中的怒火如被水淋,瞬间缩小。
斑悬心头多时的大石终于落下,虽然砸到了脚,让人痛入骨髓,还是应该感到高兴。朱父硬要说这些是考验,他也没话说,这么久都撑过来了,可别功亏一篑;所以他要忍,他要忍忍忍忍忍!
反握住她的手,他迈步上前,对朱父说:“既然我已经通过朱伯伯的考验,想来朱伯伯对我们交往的事也没有意见了吧。”
“啊?”朱父一愣,本以为他会气得拂袖而去,未料他竟这么稳如泰山,还能心平气和的征询自己的首肯。“这个”不用回望就能感到身旁老婆大人激射而至的凌厉目光,顿时不敢随意拒绝或敷衍。
哼,千万别以为这样他就无计可施,他还有一个最后绝招!“要是你得到你家老头的许可,那我当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下换罗沐驰一愣!朱父见他面上血色渐失,在心中狂笑不止。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不然那臭老罗哪有道理半点口风都不漏?
这小子肯定是光顾着打点他这边,而忘了自己家里也有个大麻烦!
好,重新回想一下,当初他是怎么跟她保证的?
好像是:“你不用怕麻烦,因为家人那里我会全权负责搞定。”
结果,他居然忘了“家人”应该是两家人。因为光是应付她爸,就足以使他心力交瘁,没有余裕思考其它。
如今,是时候对爸爸全盘托出了,他毫无信心。但为了对朱父展现诚意,还是要硬着头皮干下去!
不过,当然不能欠缺思虑地蛮干,首先,要等待一个适当时机。
那个星期六,爸爸在公园的老人棋会里大获全胜,回家时脚步轻盈,哼着“姑娘的酒窝”象征心情奇佳,于是他马上知道,就是今天了。
晚餐时,他特地去买了爸爸最爱的烧鹅,锦上添花,让爸爸笑得合不拢嘴。饭后,他陪爸爸看职棒,爸爸支持的球队所向披靡、锐不可当,好极了,天时地利人和,他想再也不会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
电视在转播,现在爸爸最欣赏的王牌投手上场了,应该不会出错,于是他战战兢兢地开口:“爸,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说。”
罗父双眼盯着电视,笑眯眯地说:“什么事,说吧。”
心脏在胸腔内暴动,他有点分不清是当初跟她告白紧张些、还是现在跟爸爸自白紧张些,深深吸了口气,他说:“我交了女朋友。”
罗父回头了,笑脸上多了几分惊讶。“是曾打来找你的那个同事小姐吗?”
“不是旧同学。”
“哦?”罗父似乎很感兴趣。“呵呵,是谁?姓什么?我知道吗?”
“是朱皓音。”也就只是四个字,却花了全身力气才说出口。
啪兹,不知是不是错觉,眨眼间,空气里好像闪过火花。
“一坏球”电视传来突然情势转变的实况播报,听来像不祥的丧钟。
冷汗瞬间爬满他的背,罗父却还是一脸笑容可掬。
“你刚刚说什么?”
每个人表现愤怒的方式不同,罗父的个人特色就是会彻底忽视那件引他发火的事,而这也就成了他们父子之间的现况。
“那就是冷战了?”听了他的叙述,她这么问。
“也不全然是。”他烦恼地揉揉眉心。“他还是每天笑笑的,对我的态度跟平常没两样,唯独对我们的事采三不政策!不谈不理不听。”
“换个角度想,还好他没火山爆发。”
他苦笑叹道:“你不明白他的个性,说真的,爆发出来还好点,至少代表他正视了。”不谈不理不听,意即永不承认啊。
她沉吟道:“既然如此,下次我们还是不要约在你家巷前会合好了,免得被他撞见,让他更不愉快就不好了。”这次是他坚持他们才这么约的。
“放心吧,照现在的情形看来,就算目睹我们两个在家门前抱成一团,他也只会把我们当隐形人。”他用自嘲的语气说。
她愣了下,哈哈笑道:“真这么夸张?你爸好有个性!”
“是吗?”他很佩服她还能笑得出来。
“哎呀,别担心,现在是过渡期,我有预感,将来我们一定能处得很好。”
这下他也笑了。幸好还有她安慰自己安慰自己?他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跟她发起牢騒来了,拿分内之事来烦她,太不应该。
察觉他面色有异,她问:“怎么了?”
“肚子有点饿。”技巧性离题。
“这有两站就到夜市啦。”她好奇问道:“奇怪,我记得你不是很讨厌去夜市人挤人?怎么今天忽然说要来?”
他笑了笑,耸肩道:“心血来潮。”
出了捷运站,他们先在附近各买了杯饮料,他就牵着她向前走,快步穿梭人潮中,像是有既定目标。她困惑地喝着奶茶,正要开口询问,熟料他竟停步了,然后叫她等一下,上前买回两份葱油饼,一份给她,她一口咬下,呆了
“这不是”她愕然移目看向那摊贩,顾摊的分明是个生面孔啊。
“那是以前老板的儿子。”身旁的人适时为她解惑。
“你怎么会知道?”
“上次我问过他,他说他爸以前在国中旁边设摊,后来跟地主起争执,就搬到这来了。不过他爸前几年腰出毛病就退休换他继承。”
她摇头道;“我是指你怎么会知道这里。”
他停顿了下,说道:“之前经过学校,顺便问了一下附近的店家,想不到打听到那家摊贩好像搬来这间夜市,上次来找了一下,居然真的找到了”
他说得轻松,但她晓得过程必更曲折,而且“无缘无故,你怎么会经过呢。”所以她根本不信他所谓的顺便。
他看着她,温柔地说;“因为我作了一个梦。”
梦中,他们还是国中生,放学后,天落大雨,她不顾雨势要去光顾那家葱油饼摊,却遍寻不着;他说回去吧,也许今天下雨,所以休息一天啊。但她坚持不肯罢休,像怕错过这次就再没机会。所以他们又找了很久很久,他忍不住又劝她回家;她说那你先走吧。不知是不是混着雨声的关系,那声音听来像是快哭了
醒来之后,他记不起梦的最后他们到底有没有找到目标,却记起之前他们被风雨困在骑楼内时,她脸上惆怅又感伤的神情,于是他明知希望渺茫,还是跑去碰运气,结果竟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如果可以再作一次相同的梦,他要牵起她的手告诉她,我知道在哪里,我会带你去的,所以不要难过了,笑一个吧。
而她没有问他那是个怎样的梦,因为她知道“那一定是个很傻的梦。”所以才会让他又做了这样的傻事。
新地方、新摊子、新老板,什么都新,幸喜美味依然。
啊,还有,陪在身边的人也依然。
味蕾即尝到的不只是葱油饼,而是记忆,以及他的心意,烫得令人几欲流泪,她微笑道:“什么心血来潮啊骗人。”大费周章才是真。
他老在帮她的回忆做维护工作,破碎的部分他想办法修补镶嵌,蒙尘的部分他想办法擦亮上漆,最后这些一度残破的部分也因他而再次美好。
她感动得不知该怎么报答他才好,而此时此刻,她只能顺从本能地扑上前紧紧抱住他,情不自禁地在他耳边大喊一声:“我爱你!”
喧嚷的周遭像是突然静了几秒,接着是口哨声此起彼落,伴随哄笑震天。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着疾步离开;从他身后,她看见他耳根泛红一片,紧握自己的手也散发高温。呃,糟糕,害他这么丢脸,她认真反省了,但真的不介意让全世界的人知道她有多么喜欢他。
如果让他爸知道她有多喜欢他,会不会对目前僵持的情况有所帮助?
那天下班后,在公车上,她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思考着。过了一会,到站停车,习惯性瞥眼前方的显示广告牌,是公园站。
说起来,她记得以前曾有一次在这个公园碰到他爸跟人下棋,当时闲来无事就混在围观人群里凑热闹。从旁人的闲聊中听来,那里好像是一群棋友的常驻之地,想来他爸也是其中之一咦!她忽地愣住,因为见到最后上车的乘客好像正是自己刚刚才想到的那个人!
定睛一看,果然没错,正是罗父。怎会这么巧?啊,对了,今天星期一休市,他去公园找人下棋娱乐也不足奇。
鲍车上乘客不少,虽还有立足之处,却已满座。她坐在前排,罗父还没走到面前,她已先站起身来,礼貌地让座。“请坐。”
在此之前,他们的交集少之又少,因此她原本猜想他也许不会认出自己,但当他抬头看过来时,她马上明白是自己想太多,因为那一眼之后,他别开头,手握扶把,侧过身直接忽视她。
还真的把她当隐形人耶。她愣愣搔头,有点尴尬,瞄眼空出的位置,哪好意思眼睁睁看长辈站着,自己却坐得舒舒服服,只好在旁陪站。
唉,在这种被故意忽视的情况下,她还妄想能让他知道什么?也许真如罗沐驰所说,他当场发飙也许还会好点,吵架再拙劣,至少也是一种沟通方式。
就这样两两沉默,他早她一站下车,到站时,他取出悠游卡上前刷卡,哔一声之后,意外见到错误讯息,司机说:“先生,你的卡余额不足喔。”
啊?罗父一愣,连忙打开皮夹,翻看零钱袋,排在他身后的乘客纷纷越过他刷卡下车,更显出他的窘迫,很快地,要下车的人全走了,剩他一个站在门边进退不得,司机不耐催促:“先生,麻烦你快点。”
罗父脸色微红。可恶!零钱不够,只好取出一张面额最小的百圆大钞想找人换钱,忽闻“哔”一声,有人刷了卡。
“司机先生,我替这位先生刷车资了。”好心人是朱皓音。
罗父瞪大了眼,下意识爆出一句:“谁要你多管闲事!”随即用力闭嘴,忿忿地将那张百圆大钞投入钱箱。“我自己的车资我自己付!”说完就转身下车。
那阔绰手笔让司机呆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关门开车。
至于朱皓音则呆立于原地,非但不生气,反而越想越好笑。
敝不得他会跟她爸爸处不来,这两个人的驴脾气实在有得拚!
朱皓音不气自己好心没好报,罗父反而气她多管闲事,更气自己的粗心大意。这下好了,给了那死老朱一个大好机会奚落自己。
想不到过了好几天,都没见到朱父有所表示。他从一开始的狐疑到最后的放心,想也知道是她没把这件事告诉她爸哼呵呵,算她识相。
其实他对她并无不满之处,唯一的成见就是她老爸太可恶,所以休想他接受他们的交往。他甚至能想象自己一旦答应了,朱老头会说;“你不是老夸你儿子多优秀、我女儿多不如他,那现在的情况能不能请你解释一下啊?”那副久揍的嘴脸,光用想的都能气得他跳脚。
为防此事发生,他就是不承认他们的交往,且看他们怎么心安理得!
原本就这样打定了主意,岂料没过多久
那天,他迟了点到店里,居然发现朱老头在自家柜台结账,这下像抓到敌人小辫子那样又惊又喜,上前讥道:“呵呵,想不到朱老板也会来我们这边买吃的,以前不知是谁说过我们的菜是臭的。自打嘴巴可有点痛哪,你说是吧。”
朱父付钱的动作一僵,被他的话激得气往上街,马上忘了老婆交代过要少跟他起争执,一心只想战胜,遂假意叹道;“唉,我最近才发现自己以前错了。”
罗父听了心中大奇。这老家伙今天转性了?居然会示弱。不过这下更令他理直气又壮了,笑眯眯地说:“既然你承认,那我就原谅你的无知好了。”
“谢谢你啦。”朱父下怒反笑。“全都因为你家儿子之前三不五时献上贡品,吃着吃着就惯了,发现也没那么难入口,懒得外出觅食就将就喽。”
“呵呵,爱幻想也要有个限度。你是什么东西,他没事干嘛进贡你?”
朱父双手一摊。“这种事情你就得自己问他喽。”
罗父的笑脸有一瞬扭曲,原本以为朱父唬烂,却越想越可疑怪不得阿驰有阵子勤奋代班,原来是别有用心!这该死的小表!
一整天下来,他脸色难看得可怕,好不容易捱到关店时分,朱父自觉得到比拚生涯中前所未有的胜利,得意忘形,临走之前还漏风点火留下一句:“啊,对了,今天的狮子头没有上次的好呢,罗老板,请加强品管。”
仿佛被一大桶汽油浇到心火上。罗父几欲喷火,气到发昏!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他气冲冲回到家八一见到儿子就失去理智,忍无可忍地终于爆发了!
“你这死孩子,居然用店里的好料去巴结那个死朱头”
罗沐驰刚摆好碗筷等他回来开饭,没想到事情会毫无预警地曝光,这一惊非同小可,手中筷子锵啷落桌,讷讷道:“爸”
“不准叫我爸!我没你这种儿子!我是怎么教你的?啊姓朱的都是敌人!是敌人!结果你为了一个女人,勾结外侮,卖家求荣,让老父蒙羞!你!你这个吴三桂,给我滚出这个家门,滚得越远越好,别再让我看见你!”
罗父气疯了,抓起地上拖鞋就朝他追打,他大惊失色,夺门而出。
到了大街上,他喘息过后,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摸摸两边裤口袋只有一串如今等同废铁的家门钥匙,连打通电话求救的钱都没有。
这下可真惨了。
天色渐黑,晚风渐凉,他孤立街头,第一次确切明白什么叫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