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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这样不行。
黎以裘轻轻摸着发烫的脸。
自从知道蒋孟晴的事后,她偶尔会恍神起来,有时候发现杨莫的手机随性放在桌上,总会忍不住多看几眼,莫名其妙的对着它发呆。她很好奇蒋孟晴后来有没有打电话给杨莫,如果她打来了,会跟杨莫聊什么呢?
黎以裘放下杂志,偷偷往杨莫的方向看去,不知道他在厨房里忙什么削水果?刷流理台?应该不会这么快出来吧?
不可以不行可是,她实在是忍不住啊黎以裘心跳不止,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慢慢、慢慢滑向桌面,绕过水杯,绕过杂志,快摸到了、快摸到了
“你在做什么?”
杨莫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黎以裘赶紧把手缩回来,差一点打翻水杯。
“呃哦我想借你的手机看一下,你这支手机买多久了?不便宜吧?好用吗?”
杨莫端着一盘爆米花回到客厅,无所谓的耸耸肩。
“用习惯就好用。”
“喔,对也是。”
黎以裘脸红不已,低着头,几乎不敢迎视他的眼睛。
她真是卑鄙无耻的小人,居然想偷看他手机,她毁了他一定觉得她很神经质,或是觉得她很古怪,噢!他会不会觉得她有病或是疯了?
好热好热她拿起杂志扇扇风,吹走脸上的热气。
杨莫把托盘搁在茶几上,随即抓起手机塞到她手里,一脸的无所谓。
“你想看就想,我无所谓啊。”
“不不用了。”
黎以裘的反应像是被手机烫着了,忙不迭的塞还给他。杨莫不解的盯着她瞧,接着忽然打开手机盖,瞄准她的脸轻笑起来。
“看着我,笑。”
“呃”黎以裘本能的傻笑,杨莫马上“咔嚓”一声捕捉她的表情。
黎以裘照完之后马上凑过来看。
“我看我看!”
杨莫忍笑看着她。“很漂亮吧?”
黎以袭只看一眼,随即尖叫起来,拍着他的肩膀怒骂:
“哪有!肥死了,把我双下巴都照出来,你会不会拍啊!”杨莫没好气的横她一眼。
“我是说手机的画质颜色很漂亮,又不是说你。”
“给我删掉!”
黎以裘伸手抢他的手机,杨莫赶紧痹篇。
“不行。”
“为什么不行,那是我耶!”
杨莫本来就长得高,伸长了手臂,黎以裘在他底下只能气急败坏的频频跳脚,根本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给我,快给我!”
杨莫摇摇头,还笑吟吟的宣布:“我要设成桌布。”
黎以裘听得一脸惊恐。
“不要不要,千万不要。”
“管你的。”
杨莫自顾自地操作手机,黎以裘气得拼命拉着他的手,无奈他的力气太大,她使尽全力还是动不了他一分一毫。
“不要啦,被公司同事看到怎么办?”黎以裘几乎哀嚎起来。
杨莫满不在乎的笑笑。
“公司里谁敢乱动我的手机?只有你敢而已。”
“快删掉啦!”
黎以裘一个使劲攀下他的手臂,杨莫赶紧把手机换到另一只手,黎以裘又动手去抢,拉扯之间,两具身躯不自觉的碰在一起,黎以裘一只手伸长了去勾手机,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上。
杨莫低头看她,两张脸突然距离好近,近得连彼此的气息都混在一块儿杨莫不禁低喘一声,鼻息拂在黎以裘脖子上,黎以裘随即触电似的,吓得连忙跳开,两人登时陷入一阵尴尬。
“你”杨莫突然脸红了,紧盯着她,久久说不出话。他的眼神像星空一样炯炯发亮,黎以裘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手心爬满了汗,只好脸红心跳的别开脸,胡乱的把手汗抹在裤管上。
杨莫乘机把手机收到口袋里,黎以裘马上垂下眼睑,当作什么也没看见。杨莫清清喉咙,忽然问道:
“你要不要吃消夜?”
黎以裘极不自然的,支支吾吾的问:“吃什么?”
“卤味。我去买。”
黎以裘无力的点点头。她需要冷静一下,他出门去最好。
杨莫显然也是这么想的,黎以裘一点头,他马上抓起外套,像火箭似的夺门而出。
黎以裘轻喟一声,忽然觉得小腿发软,接着整个人无力的坐倒在沙发上,脑子里乱纷纷的,家里的空气突然变得好闷热。
闷,闷死人了。
屋外,杨莫越走越急、越走越快,迎着深夜的冷风疾走,试图吹散身上的燥热。
他有点沉不气,脑海中仍记忆着黎以裘满身的芬芳柔软。
不可以他答应过她了。
他是她的上司,又是她的室友,如果贸然碰她,她一定会认为他打从一开始就心怀鬼眙,才会提议把房间租给她。
懊死!情况怎么会变得这么复杂?
杨莫仰头深吸口气,胸腔被沉重的郁闷压着,徘徊不去。
这几个月以来,每天每夜,他一个人独自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那张留有他们之间美好回忆的大床而她偏偏就睡在离他不到五公尺远的房间里。男人怎么受得了这种折磨?她每天都生活得很自在很愉快,丝毫不觉他饥渴的目光因为他隐藏得太好,所以她才没发现吗?她,到底有没有把他当作男人?
铃铃铃铃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杨莫打开手机,黎以裘傻笑的模样登时映入眼帘。杨莫定定的凝视她,食指徐徐擦过她的唇。
“喂?”
“喂,杨莫,是我啦。”
黎以裘的声音绵绵软软的,透着一丝歉意。
“我不吃了,你买自己吃的就好。”
“为什么?”杨莫脸贴着手机,声音难掩失望。
黎以裘在手机另一头柔声向他解释:
“我朋友明天结婚,我要当她的伴娘,明天还要穿伴娘礼服。我已经节食好几天了,今天更不能吃消夜,而且已经很晚了,我该睡了。”
杨莫只好默默接受。
“那你早点休息吧,我晚一点才回去。”
“你要去哪里?”
黎以裘的声音有些不安,杨莫淡淡的回应她:
“去找我朋友喝杯酒。”
“好吧路上小心。”
黎以裘的声音好轻好轻,几乎听不见了。
杨莫失落的合上手机,转而去酒吧喝酒。
酒吧里一个客人也没有,昏黄的灯光底下只有酒保一个人,室内回荡着欧美风格的极端黑死重金属摇宾乐,满屋子鬼哭神号、凄厉尖叫声,彷佛来到炼狱。
杨莫深深皱眉,捂着耳朵进来。
“干嘛放这种音乐?你决定自暴自弃了吗?”难怪客人都被吓跑了。
“你很没品味耶。”酒保一看见他就拉下脸。“我特地放出来,是为了寻求知音,你懂不懂?”
“这种知音去奇摩搜寻就够了,不必放出来吓客人。”
杨莫掏掏耳朵,实在受不了。
“把音乐换掉,再给我一瓶啤酒。”
酒保耸耸肩,好脾气的走到音响前,换上一张柔和佣懒的爵士乐,接着转身奉上啤酒。
“大帅哥,怎么一个人?”
“不然呢?”杨莫横他一眼。
“问你喽。”酒保古怪地笑笑。“跟女朋友吵架了?”
杨莫闻言一怔。“什么女朋友?”
酒保暧昧地眨眼笑说:“少来了,蒋孟晴说你交了女朋友,所以才不见人影。”
杨莫仰头喝着啤酒,漠然的随口问问:“她来过?”
“嗯。”酒保下意识的偷瞄他的表情,没想到杨莫却出奇的冷淡,仿佛他们正在谈论的人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都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
“算了,不干我的事。”
酒保耸耸肩,他不想提,他就不问。毕竟这么多年不见,忘了这女人也没什么不好。蒋孟晴是个非常自我中心的女人,谁跟她在一起,谁就倒楣。
杨莫突然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不再跟酒保说话。酒保也习惯了,低头待在吧台里,默默进行每天都要做的清理工作。两个男人无声的各据一端,又彼此依靠,无言喝着啤酒,一瓶喝完再开一瓶。
“你女朋友长得怎样?”
过了好一阵子,酒保终于问了,杨莫抬头看他一眼。
“你看过啊,就是上次倒在女厕沙发的那个。”
“啊?长腿美女?!”
酒保眼睛一亮,杨莫忍不住侧头嘲笑他:
“是啊,她的腿你倒记得。”
酒保又惊讶又嫉妒,张大了嘴巴,忍不住倾过来问:“你们后来搭上了?”
杨莫淡淡摇头。“她还不是我女朋友。”
酒保鼓励的拍拍他肩膀。“加油,我支持你!扁是她的腿,就赢蒋孟晴很多很多了,这才是女人嘛。”
杨莫又横他一眼,低啐一声:“色胚。”
“哦,我忘了你是灵魂系男人。”
酒保哈哈大笑。曾爱上蒋孟晴的男人,当然是内在第一,外表长相不重要嘛。
杨莫微微苦笑。
灵魂系男人?他现在根本是头饥渴的禽兽,哪里灵魂了?
杨莫掏出手机,掀开折盖,黎以裘傻气的笑容停留在手机萤幕上,无辜又动人。
他留恋的深深凝视她。每一天、每一夜,在公司、在家里,他总是忍不住看她,百看不厌他真的很想要她。
沈依人是基督徒,这是黎以裘第一次参加教堂式婚礼。
沈依人的长礼服非常梦幻,非常唯美,优雅又纯洁,美丽得不像话。当沈爸爸一脸泪光的牵着依人的手,沿着长长的走道缓缓前进,神圣的把她交到新郎手里,黎以裘几乎感动得哭了。
可惜接下来,因为她是第一次当伴娘,又没看过教堂式婚礼,因而有些昏头转向,根本搞不懂伴娘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幸好她并不是唯一的伴娘,依人的妹妹发现她像无头苍蝇似的转来转去,就好心告诉她:她只需要乖乖的、美美的,端着香槟在宾客间点头微笑就好。
呵,毕竟她也算是客人嘛。
黎以裘心情愉快的端着一盘小点心,偷偷闪到一旁的角落坐着,卸下高跟鞋,稍事休息一下。不料于皓修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小裘。”
喔,她差点忘了他也在。
黎以裘有点遗憾的转头看他。
于皓修西装笔挺的站在她身后,神色有些紧张。
“怎么样?”黎以裘冷冷的抬头看他。
“那个我”
于皓修叹了口气,又不自在的扯扯领口的领带,脸越胀越红。
“到底怎么样?”
黎以裘奇怪的看着他,说话就说话,有必要脸红吗?
于皓修清清喉咙,突然把手摸到西装里侧的口袋里。
黎以裘一看不妙,脸色马上凝重起来,狠瞪着他咬牙说:“不要拿出来,千万不要,不然你会很难看喔。”
于皓修闻言一呆,果然乖乖的把手收回去,低声说:“你知道了?”
黎以裘脸色难看的严正警告他:“不要跟我求婚,我不会答应的。而且这里是依人的婚宴,你敢把场子搞冷,你就完蛋了。”
于皓修搔搔头,懊恼不已。
黎以裘叹了口气。
“拜托你,去交别的女朋友吧,放弃我好吗?”
“可是我爱你啊。”
于皓修苦涩的凝视她,歉然道:“对不起,当时我一时迷惑了,才会那样。因为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又是我第一个女朋友,有时候,我不免会幻想跟别的女孩在一起是什么样的滋味。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我爱你,真的爱你,我们本来就决定一起走一辈子的不是吗?相信我,我永远不会再犯了。”
黎以裘叹了一声,眼眶突然湿润了,她赶紧把头抬高,以免眼泪真的滑下来。
于皓修忽然走过来拥住她,凑到她耳边低语:“小裘,嫁给我好吗?你喜欢的话,我们来办一场比依人更梦幻的婚礼。”
黎以裘持续抬着头,长长吁了口气,有点不敢相信她耳朵听到的话。
多么美丽的承诺。她曾经那么期待这一刻
“谢谢你这么说,我相信你,也很感谢你,我已经不怪你和别的女人上床的事了。”
黎以裘推开他,干脆把绒布手套拆下来充当手帕,擦擦眼眶里的泪水,又对他绽开一抹复杂的微笑。
“可是我已经不爱你了。”
“小裘”
于皓修皱着眉头,有点难以理解。
她明明想结婚想得快疯了,他这样低声下气求她,她也不是不感动,那为什么还要拒绝他?
“皓修”
黎以裘轻轻摇摇头。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也好,趁此机会,干脆一次说个清楚。
“你刚刚说得对,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久到让我们从来不去思考我们到底爱不爱彼此。好像我们理所当然就是要一直走下去,早就分不清那是爱,还是懒得离开。可是这次的事让我清醒了。我不爱你,我对你的感觉已经没有了,对不起。”
她一口气说完,看着于皓修眼底的失落,突然觉得很不忍。
好奇怪,明明先背叛的是他,她却觉得是她对不起他。
说到狠,到底女人是比男人狠些。
“你你怎么知道你不爱我?因为上次那个男人吗?”
于皓修有些艰涩的开口询问。上次他太冲动了,黎以裘的个性他也清楚,她是个保守的人,不会那么快接受其他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这个嘛”黎以裘有些尴尬的咬唇笑笑。
她和杨莫之间到底怎么了?
她自己也搞不懂。
很多疯狂的事都是在一念之间发生的,事后虽然没有后侮,她也一再告诉自己根本没什么大不了,可是事实上,那些恼人的回忆却常常在她心底深处造成极大的震撼。
反正每次只要牵扯到他,她的作风、她的举止就变得完全不像自己了。
所以呃,就是说唉她也说不上来。
于皓修见她迟疑了许久,不禁着急起来。
“那那我们的十年呢?我们交往的十年怎么办?”
黎以裘深深看他一眼,又长长吐了一口气,有些苦恼。
怎么办啊?
他真的有病。
她在的时候,他常常头昏脑胀,浑身发热,无端冒汗,全身上下不舒服。她出门之后,他又恍恍惚惚的满身失落,期盼她赶紧回来。
杨莫懒洋洋的歪坐在沙发上,不时看向墙上的时钟。
十点十七分。
什么样的婚礼会进行到晚上十点还不散场?难道现场会进行新郎新娘洞房的即时转播吗?
杨莫从沙发上跳起来穿上外套,准备出门买消夜。他回来的时候,黎以裘最好已经回家了,不然他就他就
思绪突然无以为继杨莫低咒一声,烦躁的甩上大门走进电梯。电梯里的镜子映着他冷肃的脸容,杨莫怒瞪着自己,非常自厌。
整天胡思乱想,搞什么鬼!
电梯终于抵达一楼,电梯门缓缓向两旁开启,电梯外,站着一男一女。
杨莫看着黎以裘和于皓修并肩站在一起,脑子突然轰地一声爆炸开来,再也无法思考。
“咦!你要去哪里?”
黎以裘澄澈的杏眼一亮,随即走进电梯。
杨莫站在角落里,抿着嘴,闷闷的回答:“要上去。”
什么嘛,明明才搭电梯下来
黎以裘莫名其妙的瞪他一眼,又回头对于皓修笑笑。
“谢谢你送我回来,改天见。”
于皓修点点头,看了杨莫一眼,没说什么。电梯门缓缓闭合,于皓修的身影于是消失在门外,电梯接着往上。
“你忘了什么东西吗?”
黎以裘侧头看他,谁知杨莫突然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倾身低头吻住她。黎以裘脚步一个不稳,杨莫马上揽住她的腰,身子往前一步,和她深深吮吻起来。
黎以裘马上被他吻得全身虚软,几乎喘不过气。过了好半晌,杨莫才意乱情迷的结束这个吻,黎以裘很虚弱、很虚弱的抬头问:
“不是说好了,不能碰我的吗?”
“你不是很享受?”
杨莫用指腹轻轻刮着她的脸颊,沉郁的黑眸又野又亮。
黎以裘几乎抵受不了那样热情的目光,但又舍不得不看他,她有些晕陶陶的轻舔刚被狠狠亲吻过的嘴唇,一时无言以对。
对,没错,她是很享受。
楼层到了,杨莫搂着她走出电梯,进了家门,又绵绵密密吻着她的脸、她的唇、她的耳垂和她的颈项。他的吻又细致又火热,黎以裘情难自禁的闭上眼,双手环上他的肩,全身愉悦的发烧发烫。
噢!她好想要他,想得心都痛了她搂紧他,胸脯胀痛得受不了,仿佛也在渴望他双手期待它们赶紧滑上来爱抚她。
就在她欲望高涨的同时,杨莫突然抽身离开,害她差点倒在沙发上。
怎怎么回事?
黎以裘怔住了,一时回不了神,浓烈的欲望还在体内四处流窜,他却退开来讥刺的朝她笑笑,冷绝彻骨的黑眸轻蔑的瞪她一眼,然后抛下她,转头就走。
黎以裘眨眨眼,简直不敢置信
他竟敢这样耍她?!
懊死的大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