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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有事不告诉我。”屈砚丰一点也没发觉自己无辜惹来的污点已在她的掌握之中。
“你生气了?”早料到你会生气,但我现在也很气黎净袖将脸撇开,躲避着那使她心情雪上加霜的红印。
如果她这个出于善意和爱意的欺骗替自己招来愧疚,那么这份愧疚在见到他颊上以及衬衫上那抹惹她恶心的红之下,几乎可以全数消除了!
“我没有生气。”就算有,也不一定忍心爆发出来让她伤心,他就是这么爱她,像他这样体贴温柔的男人不多了,她若还想要红杏出墙,那真是他的不堪,她的不幸。
“我有件事想跟你”算了,别说吧!
说了铁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解释也解释不清,她甚至可大胆猜测,他不会相信她的清白。
何况他的忠贞已面临考验,她正在气头上,根本也不想跟他讲,让他去猜死算了!谁教他外带口红印回家!
黎净袖本打算干脆将冯启佑的事说出来,然后她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兴师问罪回去
可再谨慎一想,仍觉不妥,还是照原来的意思做好了,他吃起醋很可怕,她万万不愿他因冯启佑而生气。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也决定不戳破他疑似出轨的唇印事件安慰自己也许那只是男人交际应酬逢场作戏中一个可携带回家的赠品,洗了就没了,她不该过于在意!
“怎不说下去?”只要她愿意说,他会无条件相信她,甚至支持她的任何决定,可若她执意不自招,只更显示她的欺骗是种邪念,坏事做定不准备回头了.
“我爱你,我相信我拥有足够的能力一直爱你,也相信你拥有让我一直爱下去的实力。”
“这是发愿还是誓言?我有点不懂,麻烦说清楚点。”怎么听起来像在念祭文,莫非她在预演他俩的爱情告别式?
她和冯启佑是不是旧情复燃?
诗有言:“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情人是旧的好,牌子老、信用好,新的只是“好看头”
这半年多来,她人在他身边,但她的心却老是悬在旧情人那边吧?她根本从没忘记过他吧?
很好!原来他只是个代用品!
“砚丰”黎净袖低声唤着他,有那么一瞬间她要冲口而出告诉他我跟冯启佑约见面,但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想问清楚当年
可她将话吞了进去,因为她知道不必等她把话说完,这个男人肯定就二话不说要赶她出去。
“我去洗澡了!”不满意她吞吞吐吐的反应,他粗鲁的推开她,往浴室走去。
黎净袖颓然坐在地上先别说屈砚丰不高兴,眼前她倒比较在意那个考验他忠诚度的唇印。
到底是哪个野女人敢这么明目张胆?!
这夜,背对着背的两人都无法入眠,凝重沉静的黑暗之中,只听得到彼此心事重重的呼吸声,以及对方偶尔翻身时床上的轻微波动。
明明没有争吵,为什么感觉却如此之糟?
快乐的感觉竟因一通电话而走味?
屈砚丰反复自我检讨,难道真是他太小题大作,也许那通电话根本什么事也没有,他硬要将背叛的罪名安在黎净袖的头上,这对她而言一点也不公平。
但是,她隐瞒。
如果她心无杂念,她大可大方告知,而不必躲躲藏藏,还骗他说是她妈妈打来的电话。
问个明白吧!
就算他偷看了她的手机那又怎样?情人间本该坦诚的。
“砚丰”就在屈砚丰开口前,黎净袖已先行柔声唤他一声,手同时抚上他的肩头。“你还没睡着,是吗?”
“还没。”屈砚丰沉声回应。
“那个、那个唇印是怎么一回事?”与冯启佑约见面的事或许烦着她,但那唇印的事更烦得她彻底的睡不着。
“什么唇印?”问是这样问,屈砚丰却立即联想到游绮云“偷袭”他的事!
“你脸颊上和衬衫领口上的口红印。”
“衣服上也有?”屈砚丰转过身,诧异的反问起她。
什么叫衣服上也有?!他承认得未免也太大方了吧?!
“你”黎净袖见他二话不说便承认,突然哑了口不知怎么接话,迟疑半天才抖着声问:“你真有别的女人?”
“没有。”屈砚丰神情坦然。“我没有对不起你,而且也只能不客气的说,像我这样的男人即使已经爱上你,名草有主的我仍然有别的女人会喜欢!而那个唇印百分之百是个意外”向来不自吹自擂自己的男性魅力,但眼前枕边人打翻醋坛子,他只好一五一十将游绮云这个女人的来历说一说。
只不过解释的语气是有史以来控制不住的败坏!
什么跟什么啊?!
她怀疑他出轨,她为求心里好过,就马上质问他,而他已握有她说谎的实证,他却怎样也不忍心去责问她!
这算什么嘛!
屈砚丰气到胃都抽痛了,非常不高兴的翻过身去背对着她,不想再理她,免得自己气到莫名其妙在这一夜里丧命,划不来!
“原来是这样我误会你了。”
听完他的解释,黎净袖终于释怀,但反观自己的不诚实,她又自责得快喘不过气!
坦白告诉他吧!就坦白告诉他吧!说不定他会理解她,而一点也不生气?
“我有件事想跟你说”黎净袖将自己的身子往他那边挪去,从他身后抱住了他,小脸就贴在他宽阔的背上。
“说啊!”屈砚丰平淡的应着,内心却已因她的一句话和突来的碰触而起了阵悸动。
“我要、要”要跟冯启佑见面
不,她还是说不出口!语气顿停,她的呼吸变得急促不稳,一颗心直要从胸口蹦出来。
“你要?要什么?”
温存吗?不,不像,他俩之间的温存从不必靠言语传达,她也从来没有这样要求过。
他不解,此时此刻在两人各怀心事的情况下,她到底要什么?
“我睡不好我要你抱着我。”或许这不是她叫唤他的原意,但她却脑葡定有他的拥抱,她会好过些。
“在我抱你之前,你还有没有话要说?你分明有事瞒我,我实在厌恶透了我们现在这种互相猜疑的气氛。”屈砚丰没有转身抱她,却严厉的用话点了她一番。
黎净袖哑然,默默收回手。
难道真要告诉他,她和冯启佑约好了明天见面,而且冯启佑希望与她复合?
不,她说不出口,尽管她根本不可能答应与冯启佑复合,但她就是没胆说出口!
“我没有隐瞒你什么。”她坚信自己和冯启佑见面之后,什么变化也不会有,就像那留在他领口的唇印说穿了也没什么
所以她何必说出冯启佑的事来让他担心?
老话一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仍旧选择将事情压下来,不被他知道最好。
“最好是没有。”明知她有,他却不忍心当下就拆穿她的谎言,好吧!既然她想瞒到底,那他也不能强逼她该怎样。
反正,他已想好对策。
监视与跟踪是最直接的方法,虽然在爱情之间使用这些手段已充分表示失去了爱情本身的纯真与信任,但却是确定对方有没有背叛最简单的方式。
他要这么做!
“那,晚安。”见他气没消又没抱她的意思,黎净袖识趣的将身子从他背后挪回原位。
“过来。”屈砚丰翻转过身,手臂一伸便将她揽入怀里。
“不生气喔?”
“我生气是因为爱你,不生气也是因为爱你。我说过了,你好坏都会影响我的情绪,虽然这样有时很难过,但我却不能不爱你。”
他的话像一剂强心针,为她对他的爱注入了更多的营养素。
屈砚丰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又这么爱她,只要想着自己与屈砚丰相爱的点点滴滴,她甚至觉得与冯启佑见面根本是多余,有了屈砚丰的爱,她又何需去在意当年她为什么被别人抛弃?!
那理由对她已没有任何意义呀!
“我更不能不爱你。”黎净袖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以一种新发现的安心,热情啄吻着他的唇。
最好是如此。最好是如此。屈砚丰接受她的热情,但对她的信任却只剩七分。
每个爱情都需要考验,这正是时候了吧
在第一个猜忌产生之后开始。
黎净袖终究是依约前来了。
对照当初雨伞下无情的冷漠眼神,今日见面,冯启佑的脸上多了几分热切和笑意。
那份从未有过的热忱是真是假?是不是她的错觉?
在屈砚丰的爱之下,黎净袖的情伤已经遥远,记忆也早冲淡,在见到冯启佑之后,不可讳言,那种久违的眷恋感似乎又不可避免的朝她冲击而来,但她的心一方面却又非常踏实,因为那里有屈砚丰对她的爱和呵护。
只要想着他,她就觉得安全。
“袖袖,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冯启佑执起她的双手,略显激动。
这曾是他离去之后她最想听的一句话,但显然此时她已不需要。
她是屈砚丰的。
这一生她只想听屈砚丰的甜言蜜语,再也没人能撩动她的感情了。
好不容易遇见爱,她不可能再三心二意,随随便便就任人牵着走。
“你好。”黎净袖态度趋冷,有别于屈砚丰双手的温度和握力,她觉得很陌生而不习惯,她飞快将自己的手从他的大掌中抽出,拒绝他的碰触。
“袖袖你怎么了?对我这么生疏吗?”冯启佑脸色一沉,她冷漠的表现使他意外。
“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快说吧!我等一下要上班,没有太多时间”黎净袖垂着眼,不打算迎视他。
“袖袖,回来我身边吧!我想跟你在一起。”
“想跟我在一起?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我?而且还是用不告而别的方式?”这一直是黎净袖心中的疑惑,也是她今日赴约最主要的目的,没机会便罢,既已见面,于情于理他都该给个明白的说法。
“我是不得已的。”冯启佑语气低荡,显然为解释此事感到不太乐意。
“如何不得已?就算当时你有多不得已的苦衷,但你若肯说出来让我知道,我相信我不可能会不谅解你,偏偏你一句交代也没有就走,你知道这有多伤人吗?”固然往事成烟,但黎净袖只要一想到,就满腹不畅快。
“袖袖,原谅我!”
“到底是什么原因?”快说吧!说完她要走了,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回屈砚丰身边去了!
冯启佑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表情变得很不自然。“我只是我那时觉得你好像不是很爱我,所以”
“我那时怎会不爱你,我处处关心你,以你为重,怎会不爱你?”黎净袖觉得好笑,这是什么烂理由?
“你不让我碰!”冯启佑大声吼出来,脸上充满嫉妒。
不让他碰?
“你说什么?”黎净袖震惊得快说不出话。
“袖袖,我们在一起一年半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你却从不让我碰,这对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是多大的耻辱!你知道吗?”冯启佑无奈的苦笑。
没错,她是对他很好,嘘寒问暖之外,更处处以他为重,但偏偏就是太谨守情欲界线!
不让他碰她的身体,这就是让他无法继续爱她的原因,更是他另结新欢、抛弃她、不告而别的最主要原因!
“你怎么这样说?”这样的理由使她觉得好难过,根本无法接受。
好像她值得他爱的,只有肉体?
如果是因为她一直没跟他发生肉体关系,而造成他的离去,那么她是不是该怪自己,而不是怪他太绝情?
不,不该是这样的。
爱情与性虽然分不开,但若让性主导爱情,这似乎又有点似是而非。
她与屈砚丰有契合的肉体关系,或许那种关系无形中使她对他多了点依恋,但那真的不是他们相爱和维系感情的主要原因,真的不是!
心灵契合加上相处时的快乐感觉,这才是他们互相吸引的最大因素!
可冯启佑竟将这种关系视为要不要继续爱她的依据这令她觉得荒唐,更令她惊觉他将爱看得太浮面,一点也不牢靠,而且污辱人。
“本来我以为你的个性就是保守,除非结婚,否则你大概不会轻易跟任何男人发生任何肉体关系,就算我知道你跟屈砚丰的绯闻闹得满城风雨,但我还是从没怀疑过你会坚守你的原则,可我猜错了!我怎样也没想到你竟然跟他同居,这真是让我跌破眼镜,更让我嫉妒!”冯启佑忿忿的指着她,好似背叛的人已然变成是黎净袖,而当初他离去的理由十分正当,一点错也没有。
“我真不仅你为什么要这样说。”黎净袖审视着他忿恨的脸,万分陌生的感觉又爬上心头。
因为她跟屈砚丰同居,所以引起他嫉妒?如果不是她和屈砚丰的恋情迅速发展,是否他就不会有回心转意的这一天。
那么他想与她复合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
是爱吗?她真的怀疑。
“袖袖,我们从头来过吧!如果你还爱着我,就离开屈砚丰,回来我身边吧!”
“我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黎净袖失笑。别说现在她拥有屈砚丰满满的爱,就算她至今仍是孤家寡人一个,她都未必允许自己吃回头草。
“难道你不爱我了吗?”
“我爱屈砚丰。”世界上最简单的事,就是让黎净袖开口说她爱屈砚丰。
“是因为他有钱?还是他很‘行’?”冯启佑冷冷的笑着,讽刺味浓厚且意有所指。
黎净袖沉默未答。因为屈砚丰有钱是事实,很行也是事实,但最重要的是,他能够带给她快乐!
他是个真诚的男人,跟他在一起,她永远不必费心去猜他的爱真不真、假不假。她甚至早就确定他不是因为她的肉体才爱她。
对她与屈砚丰而言,交欢是不可或缺的情趣,但交心却是快乐的发源处。
“你说啊!袖袖?”
“启佑,太迟了,真的。我曾经爱过你,即使在你不告而别抛弃我之后的两年里,我甚至还幻想有天你可能会回心转意,直到再遇见你的那个下雨天,你是那么的冷漠,我终于明白那永远不可能了!所以我选择让屈砚丰进入我的世界,我接受了他的爱情,也付出我的感情,我真的很爱他。”尤其在得知冯启佑抛弃她的原因后,她很庆幸,她当时没失去自己。
“袖袖,你的意思是你不愿意跟我复合?我以为只要我开口,你就会回到我身边来的。”
“很抱歉。我一点意愿也没有。”勇敢迎向他充满求和与引诱的眼,她严正拒绝了他。
屈砚丰百分之百值得她拒绝任何一个男人,何况是他一个曾经伤害她、如今回来解说分手的原因又是那么令她难堪的男人!
“你”冯启佑激动的抓住她肩膀,本想发怒,却又强忍了下来!
不能急,不能急,要将她从屈砚丰那种男人手中抢回来,光想就知道不是件简单的事,他千万不能急,免得坏事
他已经失业大半年,欠下不少债务,虽不至于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但被逼债的日子的确不好过,他之所以回头找黎净袖,就是看准她与屈砚丰交往,一定接受他不少钱财或金银珠宝的馈赠。
所以,想从黎净袖身上弄到钱,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先让她答应回到自己身边来!
“再考虑考虑,好不好?扣除我不告而别很伤你的心之外,我们也曾经很要好,不是吗?”他强将她搂入怀里。“我曾如此拥抱你,你不也说过觉得这样很幸福?”
拥抱的幸福?
没错,曾经有过这么回事。
通常只要他一个很温馨的拥抱,她就觉得满足,那份满足是他离去后,她余下的少量安慰。
但现在,屈砚丰的拥抱比他温暖几百倍不止她百般不愿意拿两个男人来比较,但屈砚丰实力坚强是不容怀疑的事实,愈比,只会将冯启佑比得一无是处。
而比出他的一无是处,她也不会比较好过,因为那正好突显她是多么的幼稚,竟曾为那样一个男人伤心流眼泪,执着到差点错过屈砚丰。
“是不是?袖袖?我们是可以找回这种感觉的。我相信我们可以的!”
“不可能!”黎净袖狠狠推开他,就像推开重压在她胸口多年的一颗大石头!
此行目的已解开她多年的挂虑,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对冯启佑的迷思全数清除。
“袖袖!”冯启佑粗暴的又一把提起她的肩膀,未经同意的吻,就猝不及防的落在黎净袖唇上。
此时不远处,一辆银色跑车内戴墨镜的男人则拿着相机对准了久别重逢的旧情人快速的猛拍了几张,然后驰骋而去
啪!黎净袖使出全力反抗,一挥手,一记响亮的耳光便落在冯启佑脸上。
未多作口舌之争,黎净袖以坚决的步伐离去。
早知就不要来!
她的唇独属于屈砚丰,冯启佑这王八蛋竟那么不知羞耻,对她做出这种事来不可原谅!
黎净袖羞怒交加,万分懊悔赴今日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