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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柔以头疼为借口,提早离开施夫人的牌聚。马车在夜晚的车流中缓慢行进时,她想起和当晚,艾司蒙为了调查第一次私下见面时,他的嘲讽之语:线索都冷了要调查的人一大堆可能要耗上他的后半辈子。她真希望当时听进去了。
她突然希望她从未在那个致命的一月天离开诺伯瑞庄,她希望她留在那里,未曾回家来多管闲事。那正是谋杀樊世的人希望她做的,也是菲娜哀求劝诱她做的。
“整件事真是讨厌极了,”她轻声抱怨。“如此如此的讨厌。”
樊世刚死时,她常被裁缝师和前来问悼的人打搅,使她无法深思在脑中徘徊不去的念头,现在那些打搅都结束了,只剩菲娜说起“诗意的正义”时那怨毒的眼神。
菲娜绝对有动机,而且跟大维和薛本尼一样强大。她甚至比两位男士更有脑袋和魄力去为妹妹报复,连个性都更像。
证据都是间接的,但是很讨厌。
许多人都知道黎柔要去诺伯瑞庄与菲娜的家人住一个星期,这是在那场致命舞会的几个星期后就安排的。樊世那如一支军队般众多的敌人,每个都可以利用黎柔不在家的时候下手。凶手可能是任何人。
但,安排黎柔不在场的是菲娜,而且她又在最后一分钟要黎柔跟她的表妹先行上路。有人在樊世的鸦片瓶中下毒的那晚,菲娜很晚才抵达诺伯瑞庄。
从未头疼的菲娜,宣称头疼而必须吃些鸦片躺下来休息,傍晚时她舒服了些,便也启程前往诺伯瑞庄。这是她的故事,嗯,她的不在场证明,黎柔改个说法。
那其实都没有关系,大维如果可以获得原谅,菲娜当然也可以,樊世是人人得而诛之的猪猡,何况他已经死了。正义已经获得伸张。
英国人的正义不过如此,她的道德感不过如此,贺德鲁那样努力培育她成为正直的人,结果也不过如此。她只学到虚伪的正直,表相之下她仍是白樵纳的女儿。一旦速成的道德感不方便了,便被她丢到脚下踩烂。
她开始怀疑她真的想为这件谋杀案找到答案吗?促使她去找昆丁的,并不是良心,而是艾司蒙。很有可能是她的本能早就知道昆丁会派艾司蒙来,她便可借机向他承认较小的罪行,好让他相信她并没有犯更大的罪。
无论如何,常识早就告诉她,艾司蒙不需要她的协助也能解决这件谋杀案。她从一开始就可以拒绝涉入,至少不要涉入到这么深。然而,她一直得寸进尺,从帮忙、到并肩工作现在更想占有他。
因为,她执迷不悟想要解决的,其实是艾司蒙。她想用那生疏的技巧去解开的,其实是艾司蒙心上的锁。
昨夜,她几乎是哀求了。接下来呢?她的脸从马车的窗户和窗外的小雨转开。
卑躬屈膝,越弯越低。艾司蒙早就知道她在做什么,也明白说过她一定会输。她求也求过,还差一点哭出来,但他还是转身离开。
她的手紧握。
她绝不可以再这样屈辱自己,宁可被吊死、射死、在铁板上烧死。
他只打碎了她的心,她会康复的。她只需关上心门,捡起碎片拼凑回去,然后继续过日子,她不是没有做过,樊世虽是她丈夫,也被她关在门外。这回应该更简单。
昆丁对这件调查本来就不很热衷,是她求他进行,她也可以求他放弃,并解除调查员的职务。如果老天垂怜,她或许不必再和艾司蒙说一句话。他将消失,回返他原来的地方,管他那是哪里。
马车停下,结束阴郁的思绪。她匆匆下车奔过小雨,嘉伯面带微笑替她开门。
她一定会很想念这两位临时的仆人,但生活仍会在他们离开后继续,她不会有事的。她的房子舒适,画室宽敞、光线良好,她有足够的基金生活。何况
“先生在画室里。”嘉伯接过她的披风和帽子。
老天一点也不垂怜。
黎柔绷紧下巴,拾步上楼,一边构思分手的讲稿。简单扼要,针对重点。
艾司蒙,你赢了。你一开始就不想接的,你警告过我,我不想听,现在一切证明你对、我错。我没有足够的耐心进行调查的工作,更不想一辈子都在调查它。我不想再花任何一分钟,也不可能成为你的伙伴。你赢了,我放弃。现在,请你离开吧,让我过点平静的日子。
她冲入画室里。“好吧,”她说。“艾司蒙,你赢了。你一开始”
她的讲稿不知被抛向何方。世上再没有演说、思绪或其他的一切,只有眼前的画面。
艾司蒙盘腿坐在壁炉前的地毯上,周遭堆放许多靠垫和枕头,正在看她的素描本,一壶咖啡和一盘点心放在肘边。
他包裹在闪闪发亮的丝织品里面:金色对襟无扣上衣,系以蓝宝石色的腰带;长裤为同样的宝石蓝一如他的眼睛,那对正抬起来看着她的眼睛。
一位黄金王子。从童话或梦境中走出来。
她想揉眼睛,又害怕他会趁她揉眼睛的时候消失。她谨慎地上前一步,他没有消失、没有移动,仍只注视着她。她放胆再跨出一步,来到地毯的边缘。
“你想知道我是谁,”他说。“这就是我,你的感觉和你画的都没有错。”
甚至他的声音都不再一样,轻微的法国腔不见了,代以英国贵族的腔调还有她说不上来,无法辨识的什么。
她找不到声音,然而他似乎没有注意,或许她真的是在作梦。
“但你也不完全对,”他垂眼看一下素描本。“我从来不包头巾,那会使头发容易藏污纳垢。在我的国家,清洁是个大问题,洗个澡要耗费好几个小时,当你忙着打仗的时候,几个小时是浪费不得的。”
她若非在作梦就是喝醉了,他并没有来她的画室,他并没有在这里若无其事的说着头巾和洗澡。这一切因她过分渴望所幻想出来。
她再走近一步。
“但我被宠坏了,”他仍看着素描本说。“我享受着我贫困的同胞完全无法想像的自由,我不包头巾而且随我高兴怎么穿就怎么穿,没有人敢取笑或责备我,因为我的出身怪异,大家认为我的母亲是巫师。我的堂兄阿里巴夏尤其相信,他甚至相信她的预言,说我将是另一个亚历山大大帝,将领导我的族人脱离桎梏,恢复依里瑞亚光荣的过去。”
虽然不相信她的眼睛和耳朵,但是听得入迷的黎柔仍悄悄在他说话时逐渐靠近他,与他在地毯上对面而坐。
“依里瑞亚。”她屏着气息小声说。
“那是它古时候的名字,”他说。“它的一部分现在称为阿尔巴尼亚,我是那里的人。至于我的名字,我那基督教徒的母亲想要我被称为亚历山大,但我的穆斯林父亲选择亚穆,我的回教名字是戴亚穆,我用它当我的别名。”
艾司蒙伯爵狄亚历。
在真实的世界里,他是母亲希望能成为亚历山大的戴亚穆。她心痛地想起,她恳求着想知道的最简单的名字,竟包含这么多内情。他有父有母,还有出生地阿尔巴尼亚,但是连他的同胞都认为他怪异。
“亚穆,”她悄声说着。“你的名字是亚穆。”
“这在回教世界是很普通的名字,”他面无表情的说。“我父亲是很直接的人,也是一个战士,我的身高和力气来自于他。也许是那力气助长了某些跟我有关的迷信,我在满月的时候出生,头发是白色的,这是第一个徵兆。第二个徵兆是,即使仍是婴儿,我也不肯被襁褓绑住,到最后总会挣脱。第三个徵兆出现在我三岁的时候,我在花园里玩,一条毒蛇爬到我的腿上,我不仅把它勒死还绕在脖子上,到处去给大人看。”
“在你三岁的时候?”她无力的说。
“这很有象徵性,三岁、第三个徵兆。我的同胞相信‘三’这个数字具有强大的法力,而且非常重要。他们很迷信,他们相信巫师和鬼魂,也相信魔法与诅咒,以及可以消灾祛邪的护身符或咒语。有了这三个神秘事件,加上我母亲的宣传,他们轻易地相信我不只是人。”他的微笑带着嘲讽。
还有点尴尬,黎柔意外地发现。“阿尔巴尼亚人似乎跟爱尔兰人很像,”她说。“想像力都很丰富,充满诗意,那使得你很特别。”
“都是我母亲的功劳。”他充满言外之意地看她一眼。“我继承了她的狡猾,它使我变成今天的我。”
他停了一下继续说:“阿里巴夏听说这个怪异的孩子时,好奇地跑来看我,我母亲把她做的一个跟我的命运有关的梦告诉他。我不认为她真的作过这种梦,但是她很会编故事,而且太想过奢华的生活。她成功了,阿里把我们带回宫廷,他是鄂图曼帝国最出名的吝啬鬼,但是因为她的谎言,他送我出国,在意大利、法国、英国等西方人之间长大,我在英国的西敏学院和牛津大学念书。”
难怪他有贵族口音。
“我在西敏和牛津只有几年,”他继续说。“我学得太快,很快就超越了老师。”
他沉默下来,虽然很久,可是黎柔不敢打断。
他再次开口时,眼角是绷紧的。“正如我所说,我母亲的预言是假的,可是在我长大的过程中,我是相信的。等我长成青年,我竟认定完成命运的第一步是推翻阿里。”
他从长长的睫毛下瞥她一眼。“你一定要相信,那时候我已经没有亏欠他,他花在我身上的每一分钱都三倍还清了。我替他赚足充裕的财富,我认为我亏欠我的同胞至少年少气盛的我如此相信着。我开始想推翻暴君,我失败了。对于我的背叛,他找人对我下毒,以非常缓慢的速度。”
她颈背的毛竖了起来。
他轻声且自嘲的笑了笑。“然而,让阿里以及很多人都很不高兴的是,要杀死我非常困难。两名忠心的仆人救了我。对方又做过几次运气不佳的尝试后,命运使我碰上昆丁爵爷,他发现我那些怪异的才能组合起来其实很有用,也可以创造很大的利益。自那之后,我所做的事,即使对你也不能透露”
他把素描本放到一旁。“只有你除外。我也曾和女士们一起工作,但从来不跟她们扯上关系,更不会让她们破坏我的平静。我也尽可能小心不去干扰她们,生气的女人是非常麻烦的。昨天晚上,你让我非常烦恼,我甚至发誓要回巴黎去。”
她对故事的着迷很快转成受辱的感觉。“‘你’也让我非常烦恼,”她说。“事实上,我进来这里之前已经准备告诉你,我要放弃调查,从此不要再跟你见面。”
“啧。”他猛一点头。“你并不真的想放弃调查,除非找出答案,你永远都不会心安。光是不知道我的名字,你已锲而不舍到那种地步。关于我自己,能说的、甚至不能说的,我都告诉你了,因为我知道你迟早会从我的口中挖出来。”
“你是说你只想解决这件事,让我不再唠叨、不再惹是生非,不再让你‘烦恼’?”
“对。阿里巴夏的后宫有三百个嫔妃,三百个加起来都没有你这么让我烦恼。就算她们一起哀号也无法把你的名字从我脑中除去。”
后宫,她眨眨眼睛。他说了半天,她完全忘了他可能早有妻子,十几个、甚至数百个。
“几个?”她挤出声音来。“你有几个?”
他玩弄着腰带的尾端。“你是说女人?妻或妾?”
“对。”
“我忘了。”
“亚穆!”
他对着腰带微笑。
“这一点也不好玩,”她说。“哪有人会忘掉他有几个妻子。”
“你很容易?*党鑫业拿帧!彼嵘怠?br>
“算了,不要告诉我,”她说。“那与我无关。”真的,她愧疚的想。他说的这些早已超过她有权知道的,她原本只想知道名字。她痛苦地想起追问时的情况,她几乎想用上床跟他交换,甚至不说也可以上床。她的脸和脖子因为红潮而刺痛。
“你愿意告诉我这些已经很好,即使你的用意只是要我闭嘴。”她急急地说。“事实上是我多事。我相信你这次没有说谎,就算隐瞒了些也是你的权利。而由于你的工作危险,有所省略更是应该的。”她几乎是唠叨了。“看来自出生起,你的生命就一直有危险。也许现在还是有人想杀你。但是你不必担心我,我保证不会泄漏你的秘密,即使野马”
“黎柔。”
她用力看着膝旁的枕头。“你好像把屋里所有的枕头和靠垫都找来了,”她说。“即使是阁楼上的。”
“黎柔,”他清柔的声音里有着诱哄。“我认为我们之间有些事没有解决。”
金色和蓝色的丝织品在火光中闪闪发亮的移动,他优雅如猫的身形缩短他们之间短短的距离。松软的上衣微微敞开,露出颈项和大理石般的肩膀。其实丝袍遮掩的也不多,它柔软地包住手臂如钢索一般的肌肉胸前坚硬起伏的轮廓。他是纯然雄性的动物,而且正朝她逼近。
她无法动弹,几乎不能呼吸。狂乱的热沿着身体一路灼烧到小肮,动物式饥渴的热。她抬眼迎视他的,那对蓝眼中有着企图,和诱惑。
“昨天晚上。”他轻声开口。
“嗯。”几乎听不见,只以吐气完成的一个字。
“你说你想要我。”
快跑,某种内在声音高喊着,然而出现在她脑海中的影像则是:她因狂热的需求扭动着,樊世嘲弄的笑声她的羞耻。
但是,逃跑为时已晚。她像以前一样地迷失、受困,困在魔鬼的网中、困在欲望的网中。从一开始,她就渴望这个男人。现在仍然渴望着他,渴望着这个美丽的、充满异国风情的人,其热切已超出她所能承受。
“是的,”沉溺在他双眼中那无穷无尽深深的蓝色里面,她无助地说。“我还是想要,甚至更多。”
“更多。”他非常轻柔地复述她的话。
他倾身接近,掩没了她的感官。闪耀个不停的蓝色与金色丝料在起伏的肌肉上低语暖意与香味。她在这一切里颤抖,像动物闻嗅到配偶的气味。然而这其间也有恐惧,使得她在欲望的中心里发抖:她害怕这绝望的疯狂一旦启动,会无法控制,也害怕此事结束之后的屈辱。
他的手指沿着面颊轻轻画过,使得她因欲望与恐惧而轻颤。
“黎柔,”他低语。“这个字在波斯语是‘夜晚’的意思,你是我所有的夜晚,我梦见你。”
“我也梦见你,”她的声音打着抖。“在一些邪恶的梦里。”她想告诉他、警告他。“我不是好人。”
“我也不是。”他将手指插入她的头发里面,扶着她的头,以面颊轻轻摩挲着她的。“今晚,我无法当好人。”他的气息暖热地轻拂她的耳际。
她浑身一颤。
“我太需要你了。”他轻咬她的耳朵,热流穿身而过直达她的指尖。她抓住他的衣袖,肌肉在丝料底下跳动。紧紧控制住的力量在她的手下跳动,窜入她的身体。
她越来越热,内心翻腾,竭力在他用暖热的气息与性感的子诤弄她时保持静止。她用力抓住他的手臂,想要他加快脚步,而且有些担心自己会出声哀求。她的手指陷入他毫不屈服的肌肉中。
“不要、不要抗拒你的渴望,黎柔。”他喃喃低语。
“你不知道”她语不成句,无法说出事实。
“今晚我信任你了,给我同样的信任。”
他已经说出他的真实身份,她知道这并不容易,也一定有其为难之处。他所承担的风险,不只是他的自尊,可是为了她,他还是做了。
所以她也必须信任他,她转头印上他的嘴,出自内心、深切且绝望地亲吻他。因为她爱他、想要他,不管他过去是什么,或未来将成为什么。她紧紧地抓着他,勇敢地用她的嘴和舌做出要求。而他不负所望,给出火热的答案,大胆而邪恶的舌头如她所愿地直扑而入。
她想要他让她的身体与灵魂一起疯狂,渴望被占有、被焚烧被迷醉。
她的手指伸入丝料上衣之下,摸索着坚硬的平面与线条,嘴唇来到他的颈间和肩膀上平滑如大理石的肌肉。“我想要你,”她终于克服羞怯。“非常、非常想要。”
“啊,黎柔。”他拉着她躺到枕头上,自己转到她的上方。她伸腿绕住他的腰,贪婪地享受他的体重、他的热度和坚硬的勃起;他则占有她的唇,用着与她的心跳同样疯狂的节奏加以肆虐。
她的手滑到他背上,拂过窸?作响、低语着罪恶的丝料,滑下修长的身躯,享受着男性的形体之美,窄瘦的腰和劲健有力的臀。
他呻吟着痹篇。“看来你喜欢我?”他的声音浓重。
“啊,是啊,上帝帮我。”上帝也的确帮她表达了对他的感觉,让她的手狂乱地想抓上衣的扣子。他看过她,她不必隐藏、也不想隐藏。她想要他的手、他的嘴在她身上。她拉开一个扣子。
他发出暗哑的声音,拨开她的手,迅速解开那件上衣。她静躺着,呼吸逐渐加快,思绪因为所有的事物都在加热而幽暗沉重。她让自己变成他手中的黏土,任由他揉捏拉扯,逐渐除去所有的衣物。即使他用撕的,她也不会在意。她想成为他的,想要他随心所欲。
他动作很快,不耐烦的样子带来更多期待。一旦将她的衣物扔开,他的手随即温和下来.蓝眼专注地扫过她的全身。“告诉我你要什么。”他的声音微微发抖。
“一切,我要你要的一切。”
他的手拂过她的下巴、颈间到胸前。“这样?”
“是的。”他的抚触或许随意,但眼中赤裸裸的表情则在诉说另一件事。“我爱你的手。”她说“你的嘴、你的声音、你美丽的身体,我要你像你所想像的充满我的全身。我要成为你的夜晚、你的梦,亚穆。那是我想要的,我要你的一切。”
他手腕一转,解开腰带,她的呼吸梗在喉间。
“你害怕吗?”他的声音低而抖动。
“对,可是我不在乎。”她真的不在乎,他像天神美得令人目盲、令人震慑。米开朗基罗会为这样的身体哭泣,举起巨槌依他再造一个大卫。他是如此坚硬与大理石般的光滑如丝的金色细毛在胸前闪闪发亮,还有他的手臂,以及颜色稍微深点的一道直下腰际
她必须碰触他。“你好美。”她轻抚过他的胸膛。
他的呼吸嘶嘶作响。“你让我疯狂。”他推开她的手。“小心,我还不是那么文明。”
他迅速褪下宽松的长裤,将她推回去,跪在她的腿间。他捧着她的脸亲吻,双手以缓慢而占有的感觉往下爱抚她的肩、臂、高挺的胸脯,再到她的小肮。如此的缓慢与充满渴望。
他正紧紧地控制着自己,她知道且想跟他说不必这样,他若想要尽可将她撕成碎片。然而,她又愿意让他以其选择的任何方式拥有她。在这一刻,他想要控制;而在这一刻,她也乐意受他控制,任由他将这把火慢慢烧旺起来。
他再次亲吻她,这回是个深而缓、充满永恒情欲的吻。她举手放在他的肩上,仿效他的方式,吞噬地、占有地抚过他坚硬的身形。他捧着她的乳房亲昵的揉捏,暖热的手掌压着乳尖。她叹着气往上拱,让自己充满他的手、让他享受她,因为那愉悦如此丰饶,远远超过她所知或所曾梦想,她第一次喜欢自己曼妙放荡的身体,喜欢他从其中得到并给予的愉悦。
当他低头以舌尖戏弄乳房,那触碰如涟漪般散开,带来美妙的激惰之流。她的手指滑入如丝的胸毛里面,任由自己漂浮在起伏的波浪里,而后轻轻咬住敏感的蓓蕾,温柔的轻扯,让她像浑身触电。不要停,她无声地恳求,永远都不要停止。她的心好痛,好像他扯动的是那里,但那种痛既甜美又激烈。
他抬起头看着她。“我想要你,永远都不会足够。”他说。
“我也一样。”
她的手游走他的身躯,在摸到疤痕时也只稍停一下。那是她无法制止的反射反应。但她的手随即继续,来到小肮末端那丛柔软的毛而后是他的男性。“我的天,”她低声说。“我好邪恶。”颤抖的手指碰触他。
听见他猛吸一口气,她连忙把手抽回,胀红着脸往上看。“我想要爱你。”她无助地说。
他的目光与她交锁,拿起她的手放回去。“没关系,我是你的。”他引导她的手握住那悸动的热。“全都是你的。”他的声音低沉而粗嘎。“而你也是我的。”
他推开她的手,如法炮制。手指刷下腿间柔软小丘上的毛发,轻拂柔嫩的肌肉,再滑向热能的中心以及欲望的液体证据。然后,他的拇指拂过敏感的点,引出压抑的叫声。随即在他的手指深深探进里面时,又叫了出来。
她迷失了。他抚弄柔嫩的皱摺,找到连她都不知道的秘密所在,引爆一连串无法名之的激情。他那如此温柔的手指将她推入疯狂。她抵着他的手颤抖与伸展,意志、理念、控制早已烟消云散,她被卷入一个黑暗的甬道,无助地翻滚着。
可怕的声音从她的喉咙深处迸发而出,徒劳地抵挡穿身而过的热流。波浪升起又破碎,在她的耳中砰然做响,然而他仍促她往前,朝着她未曾想像过的黑暗魔境冲去直到白热化的光线四射,带来如此震惊、一切眼花撩乱解放。
在愉悦的高峰上,她因震慑而无法动弹,像悬挂于空无之间。在她之外的远处传来他低沉、破碎的声音。“爱我,黎柔,来爱我。”
“我来了。”她的声音好似啜泣。“我来了。”
他以有力的冲刺进入。渴望着他的深入,她拱起身体欢迎他充满她。他以毫不留情的抽送,有力且猛烈地占有她。他是纯然的力量,只知道要求。她想要这样,想要那不可抑遏的热情,即使它可能将她撕裂成千万碎片。那是狂暴的、也是欢乐的,它们一起来到,而她只想加以歌颂。
她将他拉下来.用嘴和贪婪的手将他烙上自己的印记。她觉得彷佛正驾驭着高高的浪头,而且这一次更具爆炸力,因为有他同行、也因为她是他的,既被占有也正在进行她的占有。
“我爱你,”她边喘边说。“我爱你,亚穆。”
“黎柔。”随着这低声与破碎的呼喊,强而有力的抽送更为深入,在她的体内爆炸。它照亮了黑暗,像闪电般强烈与白热,将她震碎。
除去两颗逐渐缓下来的心跳,亚穆终于听到时钟的滴答、火焰的哔剥声,以及更远的,窗外的雨。他谨慎地将身体从她身上移开,但是她的眉头皱起来。
他轻吻一下她肿胀的嘴唇,转为侧躺将她揽入怀中。她的身体温暖而柔软,因为力气用尽而瘫软无力,皮肤仍因热情的馀烬而汗湿。
她终于属于他了。
她说,她爱他。他擢心她的爱会很昂贵。
身为野蛮人,他或许有些迷信,深信好的东西都必须付出高昂的代价。他经常收到别人给的爱,但他从不让这爱碰触他的心,因为太久以前就了解爱的给予与接受,经常都有阴谋。它可以在一瞬间把世界从天堂变成地狱,再转回来、又转过去。
自从昨夜她恳求知道他的名字,用刀在他的心里挖了一个洞之后,他的世界就是这样转来转去。那个伤或许并不致命,但也差不多了,几乎跟十年前伊甸山爵爷射人身侧的那颗子弹一样的深入与灼烫。然而,这次,即使是爱玫的葯也无法减轻他的痛苦。
亚穆需要的解葯就在下手伤他的人身上。她献上了爱,并用这礼物制造了可怕的魔法。今晚来这里之前,他早已知道,她的爱将有如毒蛇,可能在刹那间直取他的喉咙,吐出嫌恶、恐惧与蔑视。
然而,因为这是唯一的选择,他全盘说出身世,达成她的心愿,并认命地等待毒蛇的攻击与她的唾弃。拒绝伤不了他,他告诉自已,他将可以就此摆脱一年多来这种无解的情况。跟其他的事情一样,再大的需要也会慢慢地淡化。
然而,命运之笔并未这样写。
命运将她交给他。他一清二楚地看见,心灵的宁静将从此与她息息相关。这时才来害怕这女人的爱拥有变幻莫测的魔法,已经来不及了。现在他真正恐惧的,是失去她。
他更紧一些的拥住她,鼻子凑进香软的乱发里。她爱困地动了动,随即紧张起来,头往后仰,惊讶地看着他。
“你睡着了,”他语带责备,却又忍不住微笑。“母老虎终于心满意足地吃饱了,而且睡了一觉。自私的猫。”
她的脸红起来。“我也没办法。我太刚才都是你”“都是我要求太多。”他替她说完,亲吻着她的眉毛。
“是的,但”她咬着嘴唇。
“告诉找。”
“我说不清楚。”
“那就大概地说。”他有力的手抚过她滑腻且曲线起伏的背部。
她轻声叹气。“我从来不曾这样。”她的拇指在他的心口画圈。“或许是因为跟你也或许是我以前做错了。”她尴尬地看他一眼。“我以为做ài好像出疹子。”
“出疹子。”他的声音毫无表情。
“越抓越痒。”她解释。
换句话说,她的丈夫并没有满足她,但亚穆也不特别意外。鸦片跟酒对男性有很大的影响,何况,既然是毕樊世,他一定把事情说成妻子的错。
“英国男士就是这样,”他说。“对于如何对待女士,他们并没有受到良好的训练。而且奇怪地认为女性是次等人,天生比较虚弱,因此,不值得花费心思去了解,阿尔巴尼亚的男人不敢这么自大,我们在摇篮中就学习到女性的力量很大,而且危验。”
“是吗?”她的嘴角出现不确定的笑容。“所以你们才把女性锁在后宫里面?”
他咧开嘴笑。“是啊,以免她们被别的男人偷走。女人像猫,既独立又难以预测。她要什么,你都给她,拼了命讨好她,有一天,另一个男人经过她的窗前对她说:‘噢,我的美人,你火般的眼睛把我的心都烤熟了,来吧.我的灵魂。’他如此呼唤她。于是,你的女人就跟着他走了,一如猫儿早已忘记昨天吃下的麻雀的尸体。”
她笑了起来,那声音真是好听,搔着他的皮肤,也温暖他的心。“烤熟的心,麻雀的尸体,好浪漫的说法。”
“这是真的,女人是无法控制的,只能加以满足,而且为时甚短。”
“我理懈了,你说出你的故事,只是要满足我,让我不再罗唆”
“也算提供娱乐,”他说。“就像丢一个线团给猫咪玩。”
“你做得很好,”她说。“我听得如此着迷、如此沉醉,并且满足。”
“噢,不,”他悲伤地说。“因为你还是想要我,我看到我的命运。‘勇往直前吧,亚穆。’我对自己说。‘记住你父亲是多么伟大的战士,从不临阵退缩。勇敢起来,女神要求一项祭礼。在她的祭坛躺下来,祈求她仁慈的对待你。’所以,我献上自己。”他舔着她的耳朵。“即使我的心因为恐惧而在打鼓。”
她扭动着离开。“不要这样,那让我疯狂。”
“我知道。”他又兴奋起来了,即使他的身体从第一场暴风雨之后就不曾平静。他轻轻放开她,手肘支着头侧卧。
“你能在刹那间燃烧起来。”他轻轻爱抚她的胸前,平滑雪白有如石膏,既丰满又结实。如此美丽又热情的人,出生来让男人哭泣的。“这让人害伯,”他说“幸好我是阿尔巴尼亚的人,父亲是最强壮的战士。”
“母亲则是女魔法师。”她金黄色的眼神暗下来。“想来也还算安慰,我就算要失足,也不会挑一个凡夫俗子。”
他啧了一声。“这不是失足,我们相互喜欢,而且都没有属于其他的人”
“都没有属于其他人?你忘记你在后宫的妻子了?”
他伸出食指在她的胸前写他的名字。“后宫的妻子对你好像是很大的折磨。”
“我可以理解男人无法忠于一个女人,”她说。“但是弄来几十个,我就很难理解了。当然,我要反对也来不及了,可是我难免好奇。仅就增广见闻的角度,我希望你能对我解释。有你这样文化背景的人,为什么在国外流浪?是环境的因素吗?你是被迫把她们留在阿尔巴尼亚吗?”
他叹口气。“我才刚对自己发誓,今晚再也不接受审讯了。”他起身停在她的双腿之间。“或许我该让你分心。”他的手指同时拂过她的小肮。
她的眼睛睁大。“不行,再来一次我会死掉,噢。”他的手指拂过她女性的肌肉时,她开始呻吟。
“迷人、邪恶又好奇的猫,”他低语着,同时羽毛般爱抚敏感的尖端。“我什么都给你了,你还是不满足,多么不知感恩的动物。”
她的眼睛逐渐呆滞。“我的天,不要这样,啊!”他弯身在她的胸前印下一连串的亲吻,再轻轻咬住乳尖。回答他的是颤抖的低声呻吟,她把手指插入他的头发里面。他微笑着继续用唇舌与牙齿戏弄她。
她的呼吸在他的嘴往下移动到欲望的中心时开始加快,并用力抓住他的头发。她早已因为渴望而潮湿,无力地准备承受美妙的折磨,而他准备让这折磨延长到许久。他已经用野蛮人的方式将她据为己有,现在准备慢条斯理地享用。他的舌尖扫过敏感的点,这次她的呻吟透过肌肉传给他,他的心像鲁特琴的弦发出共鸣。
她是夜,黑暗的夜、热蜂蜜般因欢愉而浓稠的夜。她是他的,在他的舌下火热而无肋的翻腾,柔美而抖颤的呻吟因他而起、为他而存在。他嬉游、玩耍、享受他所引发的她的欲望、及化为液状暖意的女性秘密。一次又一次,他诱哄她来到欢愉的高峰,并因为每一高潮的震颤也引发他自身的脉动逐渐加抉,这样的力量令他沉醉。
“亚穆,求求你。”她紧抓着他的头发。“求求你,”她边喘边说。“我需要你在我的身体里面。”
他起身到她面前,因胜利与快乐而微笑,悸动的男性贴着她的火热。
“像这样吗,我的心?”他沙哑的问着,缓缓进入她如丝般滑腻的核心。
“啊,是啊。”
这一次,缓慢且充满爱意。她已经是他的了,甜美、火热且需要他,在她的身体里面。她的身体欢迎他、欢欣鼓舞地为他而展开围绕着他、将他深深吸入并收紧,以最亲密的方式拥抱他,并随着他所设定的性感节奏移动,齐跳情人之舞。
她是夜,而这夜彷佛故乡的音乐,在他的心里低沉而渴望的吟唱。她是拂过草原的风,彷佛甘露般的雨,落在他被放逐的、寂寞的心田里。她是大海与高山、远逸的鹰隼、滔滔东流的大河她是所有他所失去的一切。他在她身上找到自己,亚穆,她的亚穆。
她伸出手,而他愉悦地沉入那欢迎的怀抱,享用亲吻形成的醇酒。她的热情恍若最浓烈的威士忌在他的血管里奔驰,将他燃烧。
欲望的音乐逐渐大声,他们的旋律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强烈,奔向音乐符号所标示的“最热情”
她是热情,而欲望是疯狂的舞蹈,驾驭这夜。她以一种狂暴的和谐抓紧他、与他一同攀升。他们携手迷失火热的需要之中,齐奔这一乐章的最高潮。
而后她变成永恒,而永恒是众星闪烁、巨大的夜之天堂。他渴求的灵魂伸手向她、邀她前去苍穹。黎柔,与我同行,收留我。
她就在那里,她的唇渴望他、强壮美丽的双手紧紧拥住他。她在那里,一颗燃烧的星,属于他,热情如金色的火焰喷射出来。他燃烧了片刻而后坠落被那永恒的苍穹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