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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了嘛,如果不是春天来了,就是昨晚胡思乱想把自己吓得太厉害,才会疑心生暗鬼起来,幻想有个光溜溜的大男人跟她同榻而眠。
香圆看着被打扫干净的灶房里,那一篓篓新鲜的青菜萝卜蔬果,还有大水缸里养的肥美鲤鱼
咦?
昨天晚上灶房里明明只有她自己带来的两把青菜和一包面粉,几时又冒出这么多东西?
难道真是葯王显灵的征兆之一吗?
“我在想什么啊?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她讪笑自己的疑神疑鬼,摸了摸头。“一定是爹自己良心不安,便差人送来这么多食物来帮我补一补。哎哟,爹实在是刀子嘴,豆腐心想想我以前那么气他,好像也很不应该哦!”她内疚了好一会儿,又想起爹爹死活都不肯让她成为“一品回春院”的新生代院长,忍不住又生起闷气来。
“哼!爹别以为送来食物就会让我心软,改变主意。”她坚决地抬高下巴,粉嫩的圆脸充满气势。“总之,我这辈子绝对不会放弃这个远大的目标,半个月后,等着看我扬眉吐气吧,哈哈哈!”
她跟个傻子一样在原地得意地笑了半天,直到肚子传来咕噜噜叫声,这才挠了挠耳朵、拍了拍衣裙,开始挽起袖子,淘米洗菜。
虽然香圆开起葯方子熬起葯汤来是惊天地,泣鬼神,不过若论起煮饭还真是一流,不一会儿就熬好了一小兵香味四溢的菜粥,还不忘加了几枚小小娇红的枸杞当点缀。
“哇!真是太感动了,好一幅春雪红梅图啊。”她端着雪白点缀着几抹朱红的菜粥,深深吸了一口气,小脸露出陶醉的神情。“我真是太佩服我自己了,不单是杏林界的天才,同时还是厨艺界的鬼才,才能营造出此等艺术感十足的作品来”
就在她端着菜粥,愉快地哼着曲儿走向种满奇花异草的亭园,打算在景观最美的葯王亭里坐着好好享受美味早膳。
可是才刚经过一丛高大的潇湘竹,就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高大男人坐在凭栏曲椅里跷着二郎腿,背靠着栏杆,正在闭目养神。
她眼花了不成?
床上有一个,现在亭子里又有一个
还是这葯王圃里当真鬼影幢幢,不然她怎么到处都看到那个男人的身影?
不对,肯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他说不定是爹派来的那一堆猛男之一,故意来这儿捣乱的。
一想到这儿,香圆本来有点胆怯的心情登时气愤了起来,忍不住捧着菜粥大步走进亭子里,重重往石桌上一摆。
“喂!”她横眉竖目,毫不客气。“你!”
他缓缓睁开双眼,黑眸掠过一抹怀疑。“你是谁啊?”
“我是谁?我才想问你是谁吧?”她想起刚刚的事,小脸没来由一红,恼羞成怒道:“干嘛乱睡我的床?快快承认你就是色鬼、淫魔!然后自己乖乖去官府投案,这样我还能看在你浪子回头金不换的份上原谅你一回!”
还想装蒜,说不定还是爹要他来生米煮成熟饭的,变态!
“你说我是色鬼、淫魔?”他倏然扬眉,凌厉的视线一扫而来,香圆不禁心一惊。
这人瞪起人来的威严和杀气还真恐怖。
她的脖子有点凉凉的,好像突然被一柄奇异冰凉的无形剑架住了,就连空气也凝固成一团寒冷。
“呃我是说做人那样不太好”她破天荒结结巴巴起来,勉强挤出一朵笑。“就是说毕竟男女授受不亲那个对我们俩的清白也不太好当、当然,我是说出来给你参、参考一下”
“你想太多了。”他老实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我不吃清粥小菜的。”
“对啊,呵呵呵,我也是这样想”她讪讪地摸头干笑。
清粥小菜?说的是她吗?香圆心头有一点点不是滋味,可是却天杀的不敢抗议。
直觉这个人可不是好惹的,万一又讲错什么话,好像会有被杀掉的可能,她还是小心点。
“你可以下去了。”他冷冷地道,优雅地拿起搁在托盘上的汤匙。“我要用餐了。”
“喔,是。”他凛然的威仪以及生物逃生的本能让香圆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无比乖觉地赶紧退下。
直到像个小奴婢地退离到亭子外不远处,她这才发觉不对劲
他凭什么把她呼来喝去的啊?还以为他真的是大少爷吗?
她罗香圆天不怕地不怕,又怎么可以被一个小小猛男唬住?!
她不爽地转身大步走回去,挽高袖子怒气滔天地对着正在喝粥的他大吼:“喂!般什么?我又不是你的奴隶,还有,这碗粥是我的,不准你吃!”
“你真的很吵。”他皱眉。“不过手艺还行,这碗粥虽然太素了,但还算鲜美可口。”
香圆一呆,不知怎的心花怒放起来。“真的吗?嗯,我也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等等,谁在跟你讨论这些啊?”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讨论这种芝麻小事。”他耸耸肩。
“少给我耍嘴皮子,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葯王圃?”她手抆腰气愤地质问。
他微微一怔,像是头一次终于对面前这个状况和境况感到迷惑。
“说得也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葯王圃?”他摩挲着坚毅的下巴,神情陷入深思。
“不要在那里跟我说这些五四三的,是不是我爹派你来的?”她眯起双眼瞪着他。
“你爹是谁?”
“我爹就是”她差点上当。“你还想骗我?难道你不是我爹罗神医派来se诱我的美男子?”
他脸色一沉。“se诱?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她瑟缩了下,火气不知怎的又被吓散了不少。“如果不是你就照实说啊,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你不要跟我说你是葯王显灵哦,青天白日我是不会相信你的。”
“葯王”他吁了一口气,眼神里有一丝缥缈迷茫。“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人这么唤过我了。”
“什、什么?!”香圆背脊窜过一阵凉意,有些腿软起来。“你、你不要故意跟我开玩笑喔,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什么葯王显灵那些,都是宗叔们胡诌的,世上绝不可能有这种事情的!”
妈呀,绝对是瞎掰乱讲的吧?!
可是可是仔细一看,他英俊冷傲的五宫轮廓还有点像主屋里的那尊铜像
她脚底寒气上窜心头直达脑门,寒毛一乍。
大白天见鬼是有可能的吗?
“你又是谁?”他突然问。
“我?”她不知不觉已经溜下了亭子外的阶梯,闻声僵住。“我是路人甲,不小心经过这儿的,没别的事的话我先走了,不打搅你显灵呃,我是说,不打搅你清修了。”
她转身就要落荒而逃,却咻地被人一把拎回亭子里,丢在对面的椅子上。
表!肯定是鬼!要不然她怎么连眼睛都还来不及眨就被捉回来了?
阿弥陀佛、玉皇大帝、观音菩萨,清水祖师爷啊!小女子罗香圆平时绝对没有丝毫对神佛下敬之意,就算昨天晚上取笑葯王显灵的事也只是一时无心,求众神明千万不要同香圆一般计较了呀
她战战兢兢坐在椅子上,浑身发抖得好生厉害,心底拼命默祷希望对面皱眉瞪着她的男人还有这一切只是众神明跟她开的一个小小玩笑。
“把话说清楚。”他挑眉眯眼的模样煞是威严。“你究竟是谁?”
“我叫罗香圆。”她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干什么的?”他抱臂往后一靠,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我呃,其实也没干什么啦,就是”她勉强忍住打颤的两排贝齿,猛吞口水。“你真的是葯王吗?”
他蓦然微微一笑,露出森森白齿。“你说呢?”
她心脏险些吓停。“你。你该不会真的是葯王本人吧?可你不是都死了五百年了吗?怎、怎么可能青天白日出现在我面前,不对,我碰过你,你是热热的,而且还很硬,你不可能会是葯王显灵!”
“你过去有遇过谁在你面前显灵吗?”他哼了哼,反问。
“没有。”有还得了?
“那么谁规定显灵只能用元罡而不能以实体露面?”他睨了她一眼。
“呃,我是没听过这种规定啦,可是鬼不都是晚上才出现,而且还是只有影子吗?”她冷汗直流。
呜呜,好想哭喔,她怎么会真的坐在一个早就死了五百年的男鬼面前和他交谈?
她真是被宗长和宗叔们害死了啦!
“谁告诉过你葯王就是鬼?”他冷笑问道。
“咦?不是吗?”她猛然抬头看他。“你不是鬼?可你不都死了五百年了吗?”
“死掉的就一定是鬼吗?”他明显耻笑她。
天哪,她都快精神错乱了,人死掉不是变鬼是什么?难道他荣登仙班吗?可是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那种很有气质、很正派的神明啊,而且神明怎么会光着身子大剌剌地躺在人家姑娘的床上?
所以他不是鬼,也不是神,那就是
“人妖?!”她倒抽了口冷气。
他眸光似冷电地狠狠白了她一眼。“你说谁是人妖?”
“不然你是什么?又不是人又不是妖也不是神不是鬼,我想不出来你还可能是什么了啦!”她都快飘泪了。
天!她罗香圆打从五岁起还没有这么胆怯害怕过,就连毕生最信仰的,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到”的至高无上圭臬,都快要被眼前诡异离奇又可怕的一切打败了。
遇到的对象是个死了五百年,不是神不是鬼不是人也不是妖的东西,谁有遇过这样离谱的事啊?
“我非人非妖也非鬼,我就是葯王。”他淡淡地道。
“呜”她惊吓的泪珠在圆眼睛里打滚。
他凝视着她,像是这才发觉她就快要哭出来了,忽然倾身向前靠得她很近,近到她差点被迫碰到他挺拔的鼻端。
“你你要干嘛?”她浑身寒毛直竖,背脊没来由窜过一阵震颤。
他深邃幽幽的黑眸盯着她,香圆呼吸静止,连动都不敢动。
“不要哭。”他修长的食指轻轻拭过她颊边的泪水。“女人不要轻易流泪,只怕流泪一旦成了习惯,将来就算想停也停不住了。”
她怔怔地望着他,不知是否憋气憋太久了还是怎的,竟觉得心跳急促头晕目眩起来。
还有他轻若蜻蜓点水的指触她的小圆脸蓦然炸红了,睁大了双眼。
好轻、好暖,他连手指的热度都那么强烈好像真的不是鬼耶。
可是在香圆简单过头的脑袋瓜子里,实在是怎么也弄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
哎哟,想到头都胀了!她干脆抱着沉甸甸又发痛的脑袋,愁眉苦脸起来。
“想不明白,就别再想了。”他微微一笑,缓缓起身。
她仰望着他昂藏挺拔的身躯,在明媚的春阳金光映照之下,心下大大震荡,忽然觉得在这一刻他真正宛若天神!
葯王。
他就是葯王,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神手葯王。
葯王当真显灵了!
可是香圆并没有兴奋到不行,也没有马上就攀着他的袖子硬要他下令让爹把“一品回春院”交给她。
因为她打从心底就没相信过会有葯王显灵这回事,所以当传说成了事实,她反而傻眼茫然了起来。
连着三天,她都躲得他远远的,而且常常有夺门而出的冲动。
但是葯王并没有理会她,只是自顾自坐在亭子里,手上削着一根碧青青的竹子,穿洞按律成笛。
香圆足足抖了三天,最后终于安心地发现他真的不会把她吃掉。
而此刻,春日的午后,微风熏人欲醉,翩翩淡粉黄蝴蝶舞动着双翅,流连在朵朵初绽的花朵间。
空气中有种隐隐约约的花香味,还有她怎么也错认不了的奇异葯香味!那是从葯王身上淡淡散发出来的气息。
“你坐在那儿盯了我一个时辰了。”他修长的指尖轻轻抚净笛子上的粉屑,头也不抬地道:“归类出什么样的心得?”
“没啊,”香圆眨巴着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沮丧地开口“除了觉得你不会吃我以外,其它什么都没有。”
他突然抬头盯着她粉嫩圆润的小脸,神情掠过一丝讽刺的笑意。
“你大可放心,你不合我的胃口。”他淡淡地道。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好像很瞧不起我的样子。”她有些不是滋味“我好歹看起来肥肥嫩嫩的,连我嫂嫂都说我看起来像是掐得出水来呢。”
“你不是我那碟菜。”他只是简单回了一句。
明明听见他这么说,她应该要感到万分心安才对,可是怎么就是很难高兴得起来呢?
她的小嘴张了半天,最后这是想不出该说什么话。
“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可以走了。”他低下头,注意力又回到手中那根碧绿竹笛上头。
“喔。”她乖乖起身,突然又一屁股坐了回去。“不成,我还有话想跟你商量。”
他只是睨了她一眼。
“表情不要那么冷淡嘛,好歹我也算是你的徒孙,对徒孙好一点才能显示出你长辈的风范,你说对不对?”她想到了自己肩上背负的任务,忍不住硬着头皮道。
“随随便便一个路人宣称是我的徒孙,我就该认吗?”他轻轻抚摩光滑沁香的碧竹笛,不冷不热道。
“耶!话可不能这么说,难道你不高兴有我这么活泼可爱、善解人意的好徒孙吗?”她圆圆小脸咧开笑容,频频献谄媚。“瞧!我肩能挑手能提,还会帮你挝背捏腰抓龙,只要你一声令下,要我做什么都愿意”
“免了。”他二话不说伸出一手推开她凑近来的圆脸。“我对太圆又贴得太近的东西过敏。”
“啐!这两天就不见你对我做的馒头过敏。”她暗暗嘀咕。
葯王顿了顿,英俊的脸庞微微染上一抹红晕。
还真不能不承认她做的东西好吃,尤其这些天她虽然躲他跟躲鬼一样,还是傻里傻气地照三餐煮给他吃。
罢了,就当看在那些饭菜的份上吧。
他挑眉“要说什么快说,别浪费我的时间。”
香圆登时大喜,目光热烈地望着他,语气试探的问:“呃,不知道葯王方不方便同我爹说一声,让他安心把‘一品回春院’的重责大任交由我扛起?”
“‘一品春院’是什么?”他反问。
“你怎么会不知道‘一品回春院’是什么?普天之下谁人不知我家的‘一品回春院’”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有人没听过“一品回春院”的鼎鼎大名,后来才想到葯王可是五百年前的人物,又怎么会知道“一品回春院”呢?
“是什么?”他嘲弄地看着她。
她眨眨眼睛,忽然觉得他好像隐约对她有种敌意还是不满可是不可能啊,她又没有冒犯葯王什么吧?
“‘一品春院’就是现在开封最了不起、最成功的医馆,我们罗氏宗亲世代信仰葯王的精神,以济世救人为己任,置个人利润于度外。”她慷慨激昂地介绍,比手画脚说得好不激动。“‘一品春院’里有最先进的医疗设备,最亲切的服务人员,以及最优良的高明医术和最上等的葯材,保证先研究不伤身体再讲求效果,乃是一家超有良心大有道德的五颗梅花级好医馆哪!”
他看着她介绍得口沫横飞,却一点反应也无。“没听过。”
香圆丝毫不觉气馁,因为她经常遇到这种对于推销人员无动于衷的棘手人物,她每天在开封城外发传单总会遇上那么两三个。
“喔,这个一点都不成问题,你没听过是正常的,因为你的年代和我们的年代中间一差就是几百年,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你信得过区区敝人在下我的话,就劳烦捎个信还是随便交代一声,让我爹乖乖把‘一品回春院’交给我,这样你就可以不用流连在这乌烟瘴气的浊世凡间,而能早早驾返瑶池了。”她笑嘻嘻,平日的机灵滑头全回来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葯王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谢谢,我一点都不想驾返瑶池,我偏偏要在这乌烟瘴气的浊世凡间流连,你要把我怎的?”
“啊?”她一呆。“可是凡间好危险的,人心险恶又世道艰难,什么都得用钱买,这年头挣钱又不容易,你好好一个葯王清清净净回去当你的神仙就好了,何必要跟我们凡人瞎搅和?”
他微微挑眉,指头对她勾了勾。
她好奇又疑惑地凑耳过去。
“干、你、屁、事。”
她瑟缩了下“呃,对不起”
“我几时要走几时不走,爱留多久就留多久。”他的表情冷峻又跌得二五八万,摆明了就是以大欺小、以强凌弱。
奇怪,干什么这么爱生气?葯王就可以随便发脾气吗?葯王就可以摆谱耍老大吗?葯王了不起啊?
香圆在肚子里把他痛骂了好几回,但是表面上却一点也不敢做出丝毫不敬之色来。
唉,因为她能不能成为“一品回春院”自创院以来第一位女东家,还是操之在这位葯王大爷手中呀。
“好好好,你爱留多久就留多久,那现在可以帮我写这封推荐信了吗?”她睁着亮晶晶的滚圆双眼,充满期盼。
“不要。”他筒单的回了两个字。
“为什么?”她小脸登时垮了下来。
“我跟你一点都不熟,”他深幽的眸光似笑非笑。“凭什么要为你写这封信?更何况‘一品回春院’交给谁不干我的事,我也懒得管。“
“喂!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好歹是葯王耶!”香圆登时心头火起,小圆脸怒气腾腾。“做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既然显灵了就要做点对后代子孙有贡献的好事,不然你每天站在那里吸我们拜的上好檀香烟是吸假的啊?”
再这样龟龟毛毛为老不尊,当心她以后偷偷把檀香掉包成熏蚊虫用的茅香,熏他一个晕头转向乱七八糟!
“啧啧啧。”他面对这枚圆嫩得跟包子没两样却张牙舞爪的小女人,满脸不敢恭维。“没人教过你姑娘家要懂得温良恭俭让吗?”
“什么温的凉的,你不要跟我拽文了。”她气急败坏,小圆脸揪成一团。“一句话,究竟帮不帮嘛?”
“一句话”他微微露齿一笑。“不帮。”
“什么嘛!葯王做到像你这么小气的,传出江湖不怕人耻笑吗?”她气呼呼的指责。
“我看起来像是会在乎吗?”葯王揶揄的反问。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人不对,这个妖这个哎呀,反正他根本就是故意要跟她过不去的吧?
香圆气得七窍生烟,却还是只能坐在原位瞪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也不去理会她,自顾自地将笛子凑近唇畔,吹起了一曲穿云裂石的婉转清亮笛音。
虽然她很气、很气,可是还是不知不觉被他绝妙悦耳如灵鸟翩翩的笛声震慑住了,气红的小脸逐渐融化成了傻傻地、痴痴地模样。
依稀仿佛间,童年时曾读过的一首诗不知怎的突然跃入了脑际!
谁家吹笛画楼中,断续声随断绩风,嫌隰行云横碧落,清和冷月到帘拢。
兴来三弄有桓子,赋就一篇怀马融,曲罢不知人在否,余音缭亮尚飘空。
他浓密的黑发随兴地束在脑后,英挺的侧面,敛眉吹奏着笛子时神情专注轻郁,仿佛怀有无边心事,无限沧桑,笛音也不知从何时起。由珠玉轻击灵鸟度柳悄悄转成了凄凉缠绵。
香圆就这样听着听着,在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好生气的了。
只是心底莫名有点酸酸的感觉,渐渐荡漾了开来。
他为什么要吹这样苍凉的曲呢?他心情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