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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秋。
石天庄的二庄主和六少爷在外被十三寨人攻击,造成一死一重伤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江湖,整个江湖为之震惊騒动。震怒的华太君正式向十三寨宣战。
风雨欲来
龙焰帮总坛。
半天的重要干部会议终于结束。一出房厅,几个接获工作指示的堂主马上匆匆忙忙下去办事,只有一两个人留下来向石森树报告刚自外面接到的消息。
一桩是石天庄被十三寨攻击的死亡名单又增加一个石玉群。原本他那时是重伤被送回山庄,不过他终究没有熬过身上严重的伤势,在昨晚去世。
楼风这消息一说出来,厅里的气氛马上变得有些凝肃。
他和朗都看着石森树,两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对他说一句节哀顺变。
石玉群,石森树的亲爹。虽然对他来说,自小到大有这父亲跟没有都一样,不过毕竟那个人是和他有着血缘关系的亲爹,现在他人死了,他应该多少会做点什么吧?楼风和朗继续等待他的回应。
至于石森树,虽然之前在得到他爹遭受攻击、性命垂危时,多少已有他熬不过的心理准备,但此刻当事情真的发生了,他心中的震荡仍无法很快平复。
意识到楼风两人的关切眼神,他收回心神、深深吐了口气,表情回复平静。
“我知道了。”没多作表示。
楼风顿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了:“你要回石天庄奔丧吗?”
他的目光一锐,脸上现出嘲意。“老太婆已经放话永远不准我踏进石家一步,你说呢?”
楼风不禁搔搔下巴。“对耶!而且你最近开始以龙焰帮帮主的身分在江湖上曝光,华太君应该也注意到了这事,你现在要是回去,搞不好要多弄出一条人命。”被气死的老人。
石森树终于结束隐瞒身分的日子,在一个月前正式回到龙焰帮。而帮里虽然没到对外张灯结彩、大肆宣传的地步,不过帮中上下每个人脸上表情都写满了欣喜;更多的是原本不知道自家神秘帮主身分的部属,直到这时才总算看到他的庐山真面目。
总之,龙焰帮帮主原来是石天庄五少爷的消息已经在江湖上渐渐传开。当然,石家也不可能错过这道与他们自身有关的震撼消息。
石家近来可真谓是多事之秋啊。
“还有一件事。”朗接手转移话题。“我已经查出花花草草谷在什么地方了。”还真是费尽历尽艰辛才终于挖出来的。
石森树挑眉。
朗忍不住摸摸自己的光头,吹了下口哨。“而且你们一定猜不到,花花草草谷以前的名号有多吓死人圣王谷。难怪我以前怎么查都查不到这个地方,原来花花草草谷就是五十多年前名震天下的圣王谷。”
圣王谷?!
就连石森树和楼风也被这名字震慑了。
五十多年前,武林因为一件传言能使人起死回生的秘宝而陷入长期动荡,各派之间更因此掀起阵阵腥风血雨的争夺战。当然,邪教黑道都加入了战局,还趁机在江湖上兴风作浪,那长达五年的时间,简直是武林史上最黑暗混乱的时期。一直到有一天,二十个正派邪教的掌门教主忽然集体被绑架失踪;五天后,惊魂未定被放回去的各派掌门这才陆陆续续说出他们经历的事
原来,莫名其妙被迷昏绑走的他们,一醒来就发现他们全置身在一处陌生又奇妙的美丽山谷中。后来,一名魁伟如天神般的半百老者出现,他将所有人梦寐以求、争夺了几年的宝物就这么放在他们中间。众人自然第一时间就伸手去抢宝物,不过没有人可以抢到手,因为老者只出手便把宝物收走,那时众人才猛然惊觉老者竟是个不世出的绝代高手。
二十个各派掌门教主竟无人躲得过被他点穴的下场。
而二十个人,在接下来的三天,开始被老者以抽签方式挑出来对打。
他说,要把宝物给最后的胜利者。
二十个人不得不打,也被燃起好胜地一定要打。于是,二十个人打了三天三夜,最后的胜利者出现了。但这个人却没有得到宝物老者在这个人面前、在其他十九个人面前,笑咪咪地将宝物毁了。
整个武林为此震荡了几年、多少人为此家破人亡的宝物,就这样在他的手中灰飞烟灭。
没有人得到宝物;也没有人知道老者的身分。
但因为立在谷里湖心的一块石碑上“圣王谷”三个字,从此“圣王谷”的名号响遍武林。
接下来的几年间,偶尔偶尔,总会有人再莫名其妙被“请”到圣王谷去,同样是那个亦正亦邪的老者招待进谷的人,虽然不一定是夺宝、江湖大仇杀人之类的大事,不过只要有某些人被请进圣王谷,之后的武林总会维持很长一段风平浪静的日子一直到二十年前,江湖上再没有听说有人进去圣王谷过。慢慢的,有关圣王谷的奇特事迹也就无人再提起
朗确实是江湖通。不过就连他也没想到,他查的花花草草谷竟会跟二十多年前的圣王谷有关联。
那个传奇的圣王谷。
不会吧?那位现在正赖在他们帮里、脾气古怪的小檀姑娘就来自圣王谷?这么说,原来他们帮主的武功就是圣王谷的武功?
哇!难怪到现在都没人看得出来帮主的武学门派出自何处!
事情变得更有趣了。
闪闪发亮、寒气逼人的小刀一字排开摆在地上。
盘褪坐着,她开始一把一把地磨着刀。专注地、宝贝地,她甚至连阳光慢慢移过来、晒得她脸蛋发红也没放下手上的刀。
一会儿,有人端了茶过来。“小姐,请用茶。”女婢怯怯的声音。
小檀没应她,继续磨刀霍霍。
把茶放在她身旁,女婢赶忙溜走。
两天前,不知道哪里惹这位小姐生气的秋月,被她的飞刀削去一大段头发,吓得秋月从此不敢出现在她飞刀的射击范围之内。
所以一看到这些刀,她当然也很怕。
至于小檀,根本不知道有人来了又走。事实上,只要一拿起她这些宝贝刀,她马上就可以进入浑然忘我的状态;更何况这几把刀还是石森树托铁匠特地替她打造的,她可爱不释手得很。
扁线再一吋吋西移。
这时,一抹身影跟着移到她身前。
小檀磨刀的动作忽地一停。
男人蹲下,皱眉看着她抬起的脸蛋,伸手向她,他修长的手指抚过她泛着红潮的颊。
“怎么不躲进凉爽一点的地方?”不是责备的语气。
回过神,她抬头看了看斜一边的太阳,再耸耸肩、对他勾勾唇。“就快好了。”低头,她磨着最后一把刀。
石森树凝视着她毫不受惊扰的动作,没说什么。
稍后,她把刀子全部磨好,再仔细收进小袋的工作一结束,石森树马上拉着她站起来。
小檀没有拒绝地被他握着手,往园子的凉亭上走。
亭子的石桌上,两碗凉凉的莲子汤已经在等着他们。
小檀眼睛一亮,抢着坐下椅子,捧起碗便舀了一大口吃。
“欸好凉!”满足地吁出一声长叹。
石森树跟着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吃喝的开心表情,他的嘴角泛出了宠溺的笑。
“别吃太多,等会儿还要吃晚饭。”提醒她。
她三两下就将一碗莲子汤全部解决,接着还垂涎地瞄着他面前完全没动的那一碗。“很渴”可怜兮兮的。
他揉揉眉角,叹气,最后还是把他那碗莲子汤移到她面前。
她冲着他甜甜一笑,马上低头朝莲子汤进攻。
凉风徐徐,满园枝叶轻摇。
一直微笑地看着眼前人儿大刺刺的吃喝,石森树忽然在这时开口问道:“你觉得我再过一阵子上门提亲可好?”
什么?提什么?
罢好把最后一口凉汤吞下肚,小檀一时没听清楚他说什么。放下匙碗,她抬起头。“你说”
“你觉得我再过一阵子上门提亲可好?”用自己的袖替她揩去嘴角的汤渍,他一字不漏地重复一次。
呆住。提亲?!
回望着他笑笑的脸,她卡住的脑袋终于慢慢恢复运转。“上门?提亲?你说的不会是我们要成亲这个意思吧?”心脏跳快了一下。
“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当然应该要成亲。”没有给她模糊的空间。
她叫了起来:“我哪有跟你在一起很久!”别诓她。“而且我什么时候有说要跟你成亲?”很确定没有。
含笑的眸光锐利了一点点。“难道你把我吃干抹净了还不想负责任?”
吃干?抹净?负责任?
瞪大眼睛,小檀总算慢半拍地明白他在说什么了。
“喂!”咬牙,一拳打过去。
拳头马上沦陷敌人巨掌中。
“把人家吃干抹净的是你吧?”一拳再过去。
两只手通通被接收。
“所以要负责任的是我。”身分之一是成功奸商的男人笑得温和无害。
耳根子热烫着,她直直瞪着这个忽然赖皮起来的男人。“我不要你负责任!”
“那么是你要对我负责任喽?”微眯眼。
终于明白他就是吃定她了!
她想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我喜欢和你在一起、你也喜欢和我在一起,这样还不够吗?”恼。撼动不了他!可恶!师父干嘛把他的武功教得这么好!还有他的奸诈,不会也是师父教的吧?臭师父!“喂!你要不要去洗个脸、冷静一下?”先脱离他的魔掌再说。
早知道沾上他会惹上这种事,她当初就该离他远一点。老实说,她长这么大,脑子里压根儿就没想过“成亲”这两个字。遇上他,她知道她的生活中多了点什么,她的心情也是。但但还不至于到这辈子都把自己拴在他身边吧?
在一个男人身边一辈子这件事她没有概念,不过她想,她怎么可能受得了!
一辈子耶
他垂眸盯着她努力挣扎的手,脸上的笑渐渐敛起。“只是在一起还不够。你不了解我的不安吧?”
“你不安?”忽然静止住,像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一样地紧盯着他的脸,她有些傻了。
视线缓缓上移,他最后攫住她的目光。蓦然一刹,他的声音微哑:“对你来说,我或许只是你一时兴起想要在一起的男人。可是对我来说,你是我这辈子唯一想要在一起的女人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别”放开她的手,他抬指,温柔轻抚着她娇嫩的脸蛋。“我可以留住你的人,但是你的心在我这里吗?”
胸口像被什么狠狠地重击了一下。她怔怔地看着他。
这个男人,他他怎么能说得出这样的话!他怎么能让她让她
毫无预兆地,两滴泪水从她眼角落下。
她一吓,低头瞪着凑巧落在他指尖的泪水。
“咦?我”有些手足无措地,泪水竟掉得更急更快。但下一瞬,他忽然将她拉过去、再把她紧紧揽到胸前。
初时,她的全身僵硬着,不过他熟悉的体息一泌入她的心腔,她便马上松懈了下来。轻喘了口气,回抱住他,她把自己满是泪水的脸埋在他宽阔的肩头。
不敢动地抱着他,一会儿后,她莫名其妙的泪慢慢止住了。但她的心,却还在悸动着。
吸吸鼻子,她不敢把抬起来。“你的衣服被我弄湿了,”可耻的鼻音。
“没关系。”体贴。
“我不是在哭。”赶紧声明。“我只是眼泪忽然自己掉下来嘛”好蹩脚的解释。
“好好,我知道了。”轻拍她的背。
当她是小奶娃哦?
尽管嘴里这么嘀咕,但她还是受他的安抚,舒服地叹口气,呃刚才他们在讨论什么来着?
眉一皱。她想起来了还有她刚才的心痛
“我要是我不想对你负责,我还可不可以和你在一起?”一团混乱思绪中唯一清楚的思绪。
男人叹气了。“小檀”
“怎样?”身体又开始紧绷起来。
大掌轻柔地揉着她的背。“好,我不逼你,你想这样,就暂时这样吧。”
得到他的承诺了,但她却没有很开心的感觉忽然心头一阵闷。她在他肩头磨蹭了一下,然后从他怀里坐直身,一双被泪水洗过的清澈眼睛毫不逃避地看进他的黑瞳。“我要跟你说清楚这件事。我不是一时兴起才和你在一起,你也不是我一时兴起的对象”手指忍不住在他坚毅的下巴划过。“这十年来,我一直看着你,只是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会亲手触摸到你”或许这十年来,他的身影已经一点一滴侵入她的心,他的喜怒哀乐也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所以她才会不知不觉地愈靠他愈近,才会不断想从他身上要更多。就算现在她在他身边紧紧抱着他了,还是无法满足她这颗愈来愈贪婪的心。
没错,她承认她很贪婪。她贪婪地想要得到他的人、他的心、他的一切,她贪婪地想要独占他。这怎么可能只是一时的兴起?
让他知道她对他的喜欢有多贪婪,他还会这样说吗?
她真的说了。在他耳边喃喃说了许多许多的话,对他的想要、对他的贪婪
而他听着,安静的听着,专心的听着,最后最后,他宠爱深情地吻住了她重复说着“喜欢你”的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