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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十一日
仿佛奇迹似的,她又来了,就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
虽然她一直不肯告诉我她究竟是如何出现又消失的,但我也猜想得到,这座古堡里毕竟是有暗道的,只是没让我找到而已。
即使如此,我也不想再去找出什么暗道了。
万一被她知道我在找暗道,也许她就不会再出现了,我不希望出现这种结果,所以,暗道就让她专用吧,我不想知道究竟在哪里了。
但是,她竟然告诉我,也许明年才能再见面,这就太过分了!
经过今晚,我更能够肯定我想要她的欲望有多么强烈,那个一脸纯真,却又拥有一副诱人身材,思想更是与众不同的女人。
有多少女人能够像她那样注重的是男人的本质,而不是现实的条件?
又有多少女人能够像她那样甘心放弃享福,宁可吃苦?
一开始,我就看清楚了那个女人所拥有的实质条件,经过浅淡的包装之后,她依然是她,并没有任何改变,只是更出色,更显眼罢了。
那样的女人才能够让我想一直看着她,永远也不会厌倦,因为我知道,我看到的是真正的她,而不是漂亮的包装礼盒,我不用担心在拆开包装礼盒之后,失望的发现一切都是谎言。
所以她才会显得如此迷人,因为她是特别的。
即使第一次见到她时,我以为她是有意来诱惑我的,却依然一眼就被她迷住了,对过去从不曾被任何女人迷住饼的我,那真是不可思议又令人困惑的经验。
为何我会被她迷住?
现在才恍悟,不只是因为她纯真的表情与曼妙的身材使人心动,更因为她散发出令人眩惑的气息、教人著迷的丰采,这些,没有她所拥有的内涵是不会有的,我也只在她身上见到过。
所以,我被迷住了。
我很清楚,舞会里有不少男人注意到她,天知道我有多后悔带她去参加舞会,当时我就想把她带回家藏起来,但我不能,因为我没有资格,她还不是我的。
究竟要如何,才能够使她变成我的呢?
轻轻放下日记本,雪侬视若无睹地望着华丽的床顶天篷,心头净是后悔不及的懊恼。
果然,又使他陷得更深了!
这是不对的,不管她如何好奇,都不应该对历史造成影响,如果是微不足道的影响还好,但若是一个不小心造成大灾难的影响呢?
即使是无心也不可原谅!
所以,不行,她不能再过去了,虽然舍不得,不过,明知是错,她怎能装作不知道,又怎能明知故犯,她可不是如此任性的人。
想到这里,她唬一下跳下床,准备整理行李回家去,这辈子再也不来古堡了!
“呃?谁啊?”走向更衣室的脚步蓦又转变方向朝床头而去,她拿起吵闹不休的电话筒。“喂啊,是杜奥爸爸呀!”
“嗯,是我,想问问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很好啊,不过,我想回巴黎去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想回去了。”
“如果可以的话,雪侬,暂时不要回来吧!”
“耶?为什么?”雪侬讶异地问。
“因为”电话那头有些迟疑。“老实告诉我,雪侬,你喜欢费艾吗?”
不会吧,连杜奥爸爸也知道这件事了?
“喜欢啊,可是”
“不是女孩子对男孩子的喜欢?”
“费艾是我哥哥嘛!”
“我知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希望你给费艾一点时间,跟他分开一段日子,让他有放下这份感情的机会。”
对喔,她早该想到这点了!
“我懂了,杜奥爸爸,我暂时不会回去的。”捧著电话,雪侬满心歉疚。
“很抱歉,雪侬,害你暂时不能回家了。”杜奥爸爸的语气也很不安。
“不要这么说,杜奥爸爸,这应该怪我”他们那么疼爱她,她却带给他们这种麻烦。
“这你就错了,感情的事本来就不能勉强,不然双方都会很痛苦的。”
“嗯,这我知道。”
“那么,你要继续留在古堡吗?”
“不行!”雪侬冲口而出。
“不行?”杜奥爸爸似乎有点讶异于她的回答。“为什么?”
“呃,不,我的意思是是”雪侬迟疑著,吞吞吐吐的。“杜奥爸爸,也许我说了你不相信,可是这座古堡里有点有点奇怪的事呢!”
“奇怪的事?”杜奥爸爸的语气也有点奇怪。
“这我也不会讲啦!”更正确的说法是:不能讲。“总之,就是不太正常的事啦!”
“管家并没提过呀!”
“因为他们一家人都没碰过,只有我碰上那种奇怪的事嘛!”光是这点就很奇怪啦!
“那么,你会害怕?”杜奥爸爸的语声带著笑意,似乎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
“怕是不会啦,可是”
“既然不害怕,又何必在意,或者,那是注定的事呢!”
“注定的事?”
“是啊,一百五十年来,你是第一个想住进去看看的人,”杜奥爸爸慢条斯理地说。“而且管家一家人住了三十几年都没碰上什么奇怪的事,偏偏让你碰上了,你说,这是不是注定的?”
雪侬听得愣住了,好半晌后才大叫“对喔,我都没这么想过呢!”
“谨慎是好事,但有时候,考虑太多反而会妨碍你正常该走的路。”
“那我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应该谨慎,什么时候不用考虑太多?”
“你想搞清楚那件奇怪的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
“当然想啊!”好奇之心人皆有之,说不好奇就是骗人的。
“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吧,只有你会碰上那种奇怪的事必定有原因,”杜奥爸爸提醒她。“所以,你就努力去搞清楚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
“嗯嗯,杜奥爸爸,我懂了。”雪侬猛点头,虽然杜奥爸爸看不到。
“好,那你就继续住在那里,这两天我会叫你大哥把你可能会用到的东西全部送去给你,有问题再跟爸爸联络。”
“知道了。”
电话挂断了,雪侬的神情也跟接电话之前完全两样,很是兴奋,因为杜奥爸爸提醒了她一件很重要的事实。
为什么只有她碰上这种事?
一百五十年来,即使杜奥布罗杰家族都没有人来住饼,但一定有管家,还有负责清扫的人,譬如她住在这里初期,管家的女儿天天都进她房里清扫整理,但从来没有人碰过什么奇怪的事,只有她!
杜奥爸爸说得对,一定有原因,至于是什么原因,就得靠她自己去寻找答案,也唯有她才能够找到答案,因为只有她碰上这件事。
她不敢再过去是因为担心会不小心改变历史影响整个世界,但也许事实恰好相反,搞不好是历史上有什么特殊问题需要她去解决,甚至是有什么错误的历史需要她去纠正呢!
一想到这,她的兴致更高昂了,下定决心抛开顾虑去做她想做的事:找出为什么只有她会碰上这种事的原因。
至于埃米尔
对了,当他碰上那个女间谍时,他注定会爱上那个女人,所以,不管他现在陷得有多深,到时候就跟她无关了。
啧,早该想到了嘛!
两天后,杜奥大哥几乎把雪侬的东西全都搬来了,由于是杜奥大哥用轿车亲自送来的,来来回回搬了整整两天才搬完,之后,她再花两天时间大肆整理一番,一直整理到翌日半夜三点多才全部整理完毕,然后整个人瘫痪似的倒在床铺上,四仰八叉。
“应该不缺什么了吧?”
好一会儿后,她才勉强爬起来去冲了个澡,吹干头发,穿上长袖t恤和短裤,再爬回床上准备睡觉,不经意瞧见日记本,顺手拿来翻开,预计不会看到什么新的内容,因为她没有再去过,可是
“咦?”她猛然弹坐起来。“怎会又有了?我还没去呀!”
困惑地翻、翻、翻停住“耶耶耶?”她蓦而瞪圆了眼,惊骇地看完一遍后,因为太不可思议了,揉揉眼再看一遍。“简简直不敢相信,那那那那个大白痴、大笨蛋!”
怒吼著,她宛如刚被点燃的爆竹般喷射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套上泡泡袖长裙和短靴,然后开始找“门”
找到了,那个笨蛋,她要去杀了他!
男主卧,没人;走廊,没人,犹豫一下,雪侬悄悄下楼梯到一楼,还是没人,幸好,天才刚蒙蒙亮,大家都还在睡。
现在她该怎么办?
略一思索,她提著裙子急急忙忙往后翼跑,如果没有错的话,马车库应该在后面啊,有了,那个车夫,她认得!
“等等,别走!”她匆匆挡住一人。“你还记得我吗?”
犹是一脸睡意的车夫有点困惑地端详两眼,旋即恍然大悟的啊了一下。“于小姐!”埃米尔先生中意的小姐,大家都知道了。
“记得最好,现在,你知道埃米尔先生在哪里决斗吗?”
“知道啊!”“好,送我去!”
“什么?”车夫大吃一惊。“不行啊,小姐,决斗现场小姐是不能去的!”
毫不犹豫的,雪侬褪下手腕上的钻石手链递出去,那是费艾送她的生日礼物,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给你,送我去!”
车夫眼里闪出贪婪的目光。“这是”
“真钻,我保证!”雪侬重重说。
车夫略一踌躇,毅然点头。“好,我送小姐去,但请别让埃米尔先生知道是我送小姐去的!”
“没问题!”
通常决斗时间地点大都在清晨时分的郊外,马车也果然往郊外去,地点并不太远,就在高登山附近的森林里,刚到森林外,车夫就让雪侬下了马车,随即离去,雪侬拎高裙摆,气急败坏的狂奔,一边在心里骂翻埃米尔的祖宗八代和子孙八代,寒风飕飕,她却毫无所觉。
懊死,决斗开始了!
鲍证人在中间,医生躲在公证人后面,助手在两旁,两位决斗者早已热闹滚滚的开打了。不是看电影或电视,而是亲眼目睹现场表演,没有面罩、没有护胸,剑尖也不是圆头,随时都有可能喷出那种超夸张的血柱来,看得雪侬全身寒毛愈长愈长,心头狂冒冷汗。
她不能出现,不然一定会影响决斗者的心理,只能躲在一旁干焦急。
幸好情势很明显的是一面倒的状况,埃米尔的剑术果然高超,刷刷刷三两下就刺得对方踉踉跄跄直往后退,毫无招架之力,最后,埃米尔的剑在对方脸颊上划了一个大叉叉,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决斗。
“我为我毫无根据的说话道歉。”
战败者捧著半脸血,龇牙咧嘴的为自己的错误道歉,然后与助手狼狈离去,公证人和医生也跟著离开了,埃米尔的助手伊德才刚打开嘴要说话,蓦又惊然阖上,差点咬断舌头。
“她她”
一头怒气冲冲的大公牛,不,母牛,自树林间猝然冲出来,冲向他们。
“雪侬?”埃米尔更吃惊。
“你这个没脑筋的法国杂种大白痴!”仿彿失控的赛车似的,雪侬笔直的飙到埃米尔面前“你知道俄国诗人普希金怎么死的吗?决、斗、死、的!”她用力戳著埃米尔的胸膛,雷霆万钧的咆哮“你知道美国开国元老汉米尔顿怎么死的吗?决、斗、死、的!”再戳戳戳、戳戳戳。“你知道德国社会工人党首领拉萨怎么死的吗?决、斗、死、的!”
说到这,她喘了两口气,然后开始拉下拉链,粗鲁地扯下泡泡袖长裙。
“有人说我是娼妓又怎样?我又不会少块肉掉层皮!”再脱下硬纱衬裙一脚踢开老远“既然知道是伊莲娜暗中唆使的,又何必去上她的当,你是嫌命太长了还是怎样?”弯身捡起战败者的长剑咻咻咻挥两下,然后定定指住埃米尔“好,既然你这么喜欢决斗”
穿著t恤、短裤,她傲然比出西洋剑的标准姿势。
“那我们就来决斗,我先杀了你再说!”她学了四年,还拿过法国北区青少年组西洋剑冠军,应该够资格把他刺成洞洞洒水器了。
埃米尔目瞪口呆,伊德张口结舌,没有人反应得过来。
好半晌后,埃米尔才回过神来,一脸啼笑皆非的丢开长剑,急步到雪侬身前挡住伊德的视线。
“好好好,我投降、我认输、我道歉!”拾起衬裙要帮她穿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穿他根本没见过那种衬裙,蓬松松、轻飘飘的像一片云,只好扔开,另外捡起长裙要替她穿,却又被她一掌拍开。“雪侬,拜托你,快穿上吧!”
“决斗!”雪侬下定决心不肯放过他。
埃米尔叹息。“雪侬,如果你有注意到的话,现在已经不流行用长剑决斗了,但我依然选择长剑,因为长剑我有把握控制自如,绝不会闹出人命来,我只是想给他一个警告而已。”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这种事没有人可以打包票的。
“决斗!”
“我发誓,绝不再决斗了!”
雪侬瞪著他,不说话,埃米尔头痛的掐掐太阳穴。
“你到底要我怎样?”
“决斗!”
埃米尔又叹气,无助地扭头向后,但伊德早已笑倒在地上,根本没空理会他,更别提帮助他。
转回头来“雪侬,我已经认输了!”他低声下气地说。
雪侬眯了一下眼。“你要是打不赢我,以后就别想我会再来找你!”
埃米尔惊骇得猛抽了口气。“不!”
雪侬傲慢地扬起下巴。“那就决斗!”
埃米尔张著嘴果然片刻,再叹气“好吧,决斗!”硬起头皮回到原位捡起长剑。“伊德,喊开始之后就背过身去!”那两条光溜溜的大腿只有他能看。
于是,双方分站两边,相互举剑致敬,然后
“开始!”
其实真要论剑术,自然是从小练剑的埃米尔较高超,但雪侬另有“于氏独门暗器”那种美丽的、修长的、迷人的“独门暗器”又狠又毒,又卑鄙又下流,老是搞得埃米尔心神不定频频凸锤,不时造成惊险万状的情况,看得伊德不禁为他掐了好几把冷汗。
“埃米尔,会伤人的是长剑,不是雪侬小姐的大腿,请盯住正确地方好吗?”
“闭嘴,伊德,我不是叫你背过身去吗?”
“背过去啦,只是我很奇怪,以你的剑术应该早就赢了却拖那么久,所以好奇用半只眼偷看一下唉,埃米尔,你又在看雪侬小姐的大腿了!”
“不准你看!”
“我没有看,只是不小心瞥见。”
“我要挖出你的眼睛!”
埃米尔的长剑突然转变方向朝伊德那边刷一下杀过去,伊德却双臂环胸而立,一动不动,躲也不躲,好整以暇的看着埃米尔的长剑几乎就要刺上他的那一瞬间,忽又狼狈的刷回去,险险地挡开雪侬的长剑。
“你们两位先生请不要在那边聊天!”
“我们不是聊天,雪侬小姐,我是在劝埃米尔专心一点。”
“他再专心也没用,终究会是我的手下败将!”
说是这么说啦,其实见到埃米尔和人决斗不过一会儿,雪侬就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了,但她实在气不过,他竟然因为那种超级无聊的理由和对方决斗,太荒唐了,所以坚持要跟他打一场。
虽然她有“暗器”但最后还是输了。
别看埃米尔老是分心去偷瞄她的大腿,但只要他稍微专心一点,他就能咻咻咻攻击得她连连后退,三次,埃米尔的剑尖抵住她胸口,她输得心服口服,埃米尔的剑术实在没话讲,超厉害的。
她丢开长剑。“好,我认输,但以后你再跟人家决斗,我也要和你决斗!”
埃米尔苦笑。“再也不会了。”
“最好是。”雪侬开始穿回衣服。
“你怎会知道我在这里?”
雪侬又不回答了,埃米尔习以为常的耸耸肩,顺手把长剑交给伊德,然后穿上长外套,拎著斗篷等在一旁准备替雪侬披上,不知为何,他唇畔若有似无地泛起一丝笑意。
“她没穿大衣,可见她有多么着急,这么冷的天,竟然忘了穿上大衣就跑出来了!”伊德悄悄凑过来暧昧的耳语。“很高兴吧,嗯?”
“”“话说回来,在她的国家,女人都穿那样吗?嗯嗯,真迷人,或许你应该告诉她,即使是在我们国家,她也可以多多尝试这种穿著,好让我们男人们养眼一下,你知道,最近我觉得我们的眼睛似乎缺乏了一点营养”
“伊德。”
“什么?”
“明天清晨有空吗?”
“伊莲娜那么做到底有何用意?”
一回到古堡,埃米尔带雪侬走隐密内梯回男主卧,刚进入小客厅,雪侬便迫不及待的提出她的疑问。
埃米尔瞟她一眼,继续走向小餐室。“那日舞会过后,不过两天时间,几乎整个勃艮地的人都知道你是我中意的女人了,伊莲娜很生气,也担心我会真的和你结婚,所以”
进入小餐室,埃米尔自酒柜里挑出一瓶葡萄酒倒出两杯,一杯递给她。
“在我们国家,名声、荣誉十分重要,虽然我不是贵族,但也是有身分的仕绅,伊莲娜以为只要让大家都认定你是娼妓,即使我会和你在一起,也不会和你结婚,她没想到我会”
“向散播谣言的人提出决斗。”一提到这,雪侬还是有气。“白痴!”
埃米尔装作没听到,向她举了一下酒杯。“如何?”
雪侬没吭声,酒杯倾斜,仔细端详那浓醇怡人的紫红液体“颜色相当深,也很均匀,起码十年以上了吧?”她说,然后摇动酒杯散发香气,深深闻嗅。“花香和辛香的融合,十分优雅愉悦。”
埃米尔含笑小啜一口,她也跟著轻啜一口。
“入口显现出惊人的流动性与和谐,红果和樱桃气息,丰富细腻的单宁,酸味很清新,至于酒精浓度嘛”她又浅酌一小口。“嗯嗯,11、12左右吧?”
埃米尔点点头。“还可以。”
眉毛不服气的挑高“还可以?”雪侬重重地重复。
埃米尔莞尔。“一瓶佳酿通常是尘封多年的,刚刚打开时会有异味出现,这时就需要醒酒”
呆了呆“醒酒?什么醒酒?”雪侬一脸茫然。
埃米尔也怔了怔。“你不懂?”
雪侬拚命摇头。
“陈年红酒必须先将酒倒入醒酒器后稍待十分钟左右,待酒的异味散去,红酒充分氧化之后,浓郁的香味才会流露出来,所以醒酒器一般要求让酒和空气的接触面最大。”
“爸爸没说呀!”
“还有,好的红酒色调愈浅愈好。”
“是喔!”
“另外,好的红酒入杯后摇动,在杯壁会有少许红酒,我们称之为挂杯。”见她愈听嘴张得愈大,埃米尔又笑了。“有空我再多教你一点,不过品酒这门学问多半还是要靠经验,你得自己多品尝。”
“我知道,爸爸说过了。”雪侬走开两步,回眸。“伊莲娜真那么爱你吗?”
因为她突如其来的问题,埃米尔稍稍怔了一下。
“不,除了她自己,她不爱任何人,嫁给皮耶我大哥,是因为皮耶住在巴黎,又有能力供给她最奢侈的生活,让她成为巴黎社交界的宠儿,但皮耶不幸去世后,我父亲给她的津贴虽不少,却还不够她维持那种奢华的生活”
“她以为嫁给你之后,就可以再回到巴黎去做她的社交界宠儿?”
“不是以为,是一定,身为康帝酒园主人的妻子,有权利享有酒园三分之一收益,这是我母亲和我父亲结婚的条件,因为这座酒园是用我母亲的嫁妆买的。”
“三分之一?”雪侬惊叹。“那可是一笔相当大的数目啊!”“是相当大。”埃米尔再浅尝一口酒。“我母亲逝世后,那份收益按照遗嘱转到长子身上,皮耶就是用这笔收益供伊莲娜尽情挥霍,然而在皮耶也过世之后,由于他们没有儿子,于是那份收益又转到我身上,伊莲娜只能仰赖我父亲提供给她的津贴生活,对她而言,那是不够的。”
“难怪你姑姑也急著要把女儿推销给你,只要你和你表妹一结婚,他们一家人就有好日子过了。”
“姑母确实是这种想法,不过”徐徐转动著酒杯,埃米尔轻轻道。“不管是伊莲娜或我表妹,她们结婚时我都会提供一笔嫁妆,但我不可能和她们任何一人结婚。”
那是他的事,与她无关。
“可是你不”本想问一件事,忽又想起另一件更重要的事“糟了!”雪侬惊呼一声“我得回去了!”匆匆放下酒杯要走人。
“等等!”埃米尔紧跟著她。“为什么这么急著走?”
“我忘了说一声,管家会找我的。”
“但”
“下午我会再来。”
她这么一说,埃米尔就不再阻止她了,默默注视著雪侬消失在通往女主卧的门后,然后慢吞吞地在窗前的椅上坐下,凝望着手中的酒,若有所思地微微揽著眉。
十分钟后
“对不起,再打搅一下!”
埃米尔愕然望着雪侬又回到男主卧来。
“你”“我找‘门’。”
“呃?”
雪侬自顾自打开小起居室的门,又阖上,再打开小书房的门,再阖上,埃米尔一脸困惑不解地跟在后面,想看看她到底在做什么。
“啊,找到了!”
雪侬回眸一笑,对著那张错愕万分的脸点点头“我保证下午一定会来。”语毕,抬脚跨进衣柜里,关上门
结果她没有去。
因为真的有同学来找她了,将近十个高中同学趁著假期来找她,还携伴,因为她们也想尝尝住在古堡里的滋味。
也不先通知一声。
虽然她实在不太欢迎她们,因为她们都是那种傲慢的千金大小姐,但也不能因此而赶她们走。
“这两个星期假我们都要在这里过!”
“两两个星期?”
雪侬差点昏倒,不过她们大刺刺的宣言在五天后就变更了,因为
“受本了,没有电视,没有电影院,没有舞厅,没有百货公司精品名店,什么都没有,闷到不行!”
“我们还是到尼斯吧!”
“同意,走吧!”
于是一窝蜂人跟来时一样突然的又卷走了,卷得雪侬莫名其妙,满头雾水。
“真是,她们到底是来干嘛的?”她嘀咕著找到管家。“我想自己一个人到远一点的地方逛逛,譬如夏隆内,或者马贡内,也许两、三天,也许一个星期,也或许更久,总之,你们不用找我,我回来后自然会找你。”
“是,小姐。”
“还有,不要进我的房间。”
“不会有人进去的,小姐。那么,您今天要用午餐吗?”
“谢谢,不用了。”
交代完毕,她回到女主卧,稍事整理之后便换上泡泡袖长裙,然后打开第一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