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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可恶、可恶!”
安烆咒骂连连,丢下烦闷的公事离开公司,开车走在车水马龙的道路上。
钱金福这个女人真够狠的,果然说到做到,再也不让他踏进钱家半步,这几天他回到钱家,不是大门深锁,就是汤叔挡在门外无奈的朝他摇头叹气,请他别为难他。
害得他这几天只好回安家去睡,早上还得趁老爸还没起床就出门,晚上必须混到深夜才敢回去,因为他可不想被老爸逮着,吊起来打。
不过,让他更难受的是见不到钱金福。现在夜夜独自入眠让他难受至极,没想到一向孤身游遍天下的他。竟然让一个女人喂出了胃口了,没有她,还真是孤枕难眠。
车子驶离公司一会儿后。当安烆王一条小巷子开进去时,突然被一辆箱型车拦了下来。那辆车已跟了他一段路,直到他驶进巷弄,他们才堵人。
安烆只好下车,随后对方的车里也走下一个人。
“钱亦展?”不会吧?这个人不是和他老爸钱锦冠躲债去了吗?
“安总经理还记得我?”钱亦展将神情装得很凶狠。
“根本忘不了,还记得你想把我丢到海里呢。”那天的情况他可忘不了。
“原来是这样。”钱亦展扬起难看的笑容“说真的,我现在还是有这个打算。”
有这个打算?他安烆可不奉陪。“我劝你还是快点跑路去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万一债主找来,别说是我害了你。”
“我知道我们已经逃不了了。”现在债主和警方都追着他和父亲,他们想逃离台湾,比登天还难。
“恕我也无法帮忙。”说完,安烆转身想上车。现在唯一该做的事就是离开这里,他可不敢期望钱亦展纯粹只是来和他聊聊天的。
“不过,在我们落网之前,想先解决你。”他们会落至今天的下场全是因为安烆,除了钱观的债务外,他们父子主导的谋杀案也跟着被翻出来,那些人像打落水狗一样,要他和父亲永不得翻身。
所以在他们下地狱前,绝对要先拖安烆垫底。
安烆心中一叹,他就知道钱亦展来找他绝对没好事。
“你们有那个本事吗?”以他的身手,一次对上三、五、八个人绝不是问题,不过前提是对方没有带武器。这一点很难。
“对付你,根本不用我们动手,你自然会乖乖跟我们走的。”钱亦展敲敲车门,随后,钱锦冠从车子里押下一个人。
喔!老天安烆伸手抚额。
“你这个笨女人,就不能好好保护自己吗?”他朝钱锦冠手中的人质放声大吼。她不让他踏进钱家半步,至少要把自己照顾好吧?
钱金福嘴上被胶带贴紧,只能摇头挣扎,发出“唔唔”的声音。
“她想趁夜搬离钱家,一位逃到你的羽翼下,我就没办法了吗?”钱锦冠紧紧地押着钱金福,愤恨的双眸染满血丝。
“什么?”安烆忍不住又想咒骂“你竟然”她想离开,不让她知道,难道她真的打算不再见他了吗?
危急之中,她依然能解读他的疑问,也因此别开眼眸。
“你们想怎样?”安烆知道现在不是处理两人问题的时候,而是眼前棘手的反派父子二人组。
“想要你先下地狱为我们开路。”钱锦冠咬着牙“我们没有活路可退,也要拉你来垫背。”
钱锦善的死、钱金福被狙击的事件,随着钱观的结束,也跟着一起爆发出来,他们父子俩已经逃不了了,更不会有好下场,这一点他们知道,但在受死之前,他们要替自己出口气。
他们找不到钱沣淮,这口怨气无处可发泄,现在,他们要把这口气发在安烆身上,谁叫他招惹他们。
钱金福听了钱锦冠的话,张大双眼,眼眸里被深深的恐惧掩盖,她直摇头,却无法发出半点声音。
钱亦展接着说:“我们只征求一名,如果你不愿意,可以离开,我们就拿钱金福”
“放开她。”安烆打断他的话。
一堆烂帐已经没时间算了,现在唯一的重点就是确保她安全。
“嗯?”钱亦展脸上笑容一扬。
安烆叹了口气“我跟你们走,别伤害她。”除了如此,他能怎么样呢?
“你放心,我们会留下她一条命,让她好好活着,让她在亲看见钱锦善死亡后,又看着你送命,这就是她争来的下场,哈哈哈”钱锦冠难听的得意笑声扬起。
钱金福闻言,开始奋力得扭动,试图挣脱他们的钳制。
她不要这样的事情发生!
快走,你快走!她用眼神示意安烆离开,这是钱家的恩怨,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不必这么笨,为了钱家的恩怨送死。
钱亦展将一副手铐丢给安烆“你自己动手吧。”
“如果我发现你们还是伤害她,你们的下场绝对会比死还难受万倍。”不,说错了,就算他们没有伤害钱金福,安家的人还是不会放过他们,到时候他们会知道,死,其实对他们而言是最好的结局。
“我们没有时间了。”钱亦展出声催促。
安烆用手铐将自己的双手拷至身后,转过让钱亦展检查后,便朝他们走过去,钱亦展立即拿出枪抵在他的腰间。
“可以放人了吧?”安烆见他们依然没有放开钱金福的意思,于是出声提醒。
钱亦展用枪托往他的颈项一击“少废话。”人都落在他们手上了,还敢这么说话?
安烆闭眼承受痛楚“你”哇,好痛啊!他会讨回来的!
钱金福看在眼里,泪珠不禁沿着颊边滑落,那份痛楚像落在她心里。
间她落下眼泪,钱锦冠在她耳旁道:“怎么,心疼了吗?看清楚,这就是每个爱护你的人的下场,不讨糖的孩子总是令人嫌恶,令人更想毁了她挣来的糖。”他就要她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上车。”钱亦展将安烆推进车里。
上车前,安烆朝她望去,极为心疼。“别哭了,这些眼泪,等我回来跟你算帐时再流吧。”
“哈哈哈”钱亦展闻言放声大笑,对钱金福道:“若是这样你可以放心,因为他回不来了!”
她摇头,不断挣扎,一切都是她的错,不该算到安烆身上,她不要他为了她受罪,她不要
安烆被押入车内后,钱锦冠才将钱金福用力一推,让她摔得远远的,跌在地上。
“去通知安家和你哥哥吧。”钱锦冠上了车,从车窗再丢下一句“总要有人来替他收尸,是吧?”这件事闹的越大越好,他要安展后悔下了毁灭钱观的决策,也要钱沣淮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唔唔”钱金福已经没有心思感受伤上传来的痛楚,直望着车子驶离,看见车里的安烆依然担心的望着她。
连到了这一刻,安烆都还放心不下她吗?
她真的错了
安烆望着深不见底的大海,他此时站的位置,只稍再向前一步,便会坠入万丈惊涛的海里,汹涌的海浪在礁岸上拍打,显得更加可怕。
他被押上车没多久,便有另一辆车来接应他们。钱亦展将他押上那辆车,而钱锦冠便跟着原先的箱型车离去。
之后,他就被钱亦展带到海边的悬崖上。
想来他们只是为了拖延救援的时间,这对父子不笨嘛,但相对的,他就更危险了。
“这”安烆吞了口口水,光往下看就觉得昏眩,于是闭上眼睛,
钱亦展站在他背后五步远的地方“怎么,会怕?”
“我很难形容此刻的感觉,你要不要站近点,自己体会?”只要是人都会惧高吧,他又不是神。
安烆再度扭转着双手,他已经一路这样试着挣开手铐,但无效,手掌仍然被紧紧拷着,而且因为用力过度,他手腕发疼,怕是已经弄出几道伤口了。
“你到现在还耍嘴皮子?”
“转移注意力嘛!”安烆轻笑一声“不然教我怎么提起勇气往下跳呢?”
“你放心,眼一闭就过去了,不会痛苦太久的。”钱亦展看他如此“卒仔”嘲讽的出声“安慰”
“你跳过吗?不然怎么知道?”安烆真相骂出三字经。
白痴都知道跳下去一定粉身碎骨,而在粉身碎骨前一定先痛死他,偏偏他最怕痛了,呜
“你”钱亦展气极了,可恶的是他竟然还吵不过安烆“需不需要我帮你一把?”他不跳,根本是浪费大家的时间。
“好。”安烆一口气答应“不过你的力道得大一点,至少把我推过下头那块礁石,我光看就觉得好痛。”怕怕啊!
“现在到底是你要跳还是我要跳?跟我讨价还价?”这家伙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了吗?
“我跳,不然,你要替我跳吗?”想必这个忙他不会帮。
“别废话了,快跳啊!”钱亦展懒得继续和他东拉西扯。
“你不是要推我一把吗?”说真的,他还真的没有那种跳下去的傻勇“还是,你不敢推?”哈哈比他还孬。
“我”钱亦展一时语塞。
可恶,明明该死的人是安烆,怎么他觉得自己的压力比整个要死的人还大?
“我惧高,不敢跳。”安烆干脆跟他耗。
钱亦展瞄了眼一旁的小喽罗“把他推下去。”
小喽罗吓得赶紧摇头。
杀人不眨眼,他只是在电影里看过,现实生活里,要他亲手杀人,他绝对不敢,万一被他害死的人半夜来找他索命怎么办?
背对着他们的安烆笑得很得意。
这两个没有胆量的家伙。
“不然这样好了,你们来跳,我推,保证三秒钟搞定,如何?”
钱亦展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枪“你跳下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要是让我开枪的话,你就别想活命了,还不快跳?”
安烆保证,就算跳下去也别想有“生机”“好吧,那你开枪,在我被那些礁石折磨死之前,赏我个痛快吧。”
“别以为我不敢。”钱亦展快要被激怒了。“是你自己找死的,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我们父子早就得到钱观,既然你不给我们活路,我们就先送你下地狱。”
安烆心里想,难道坏人就没有别套说辞了吗?很老套耶。
“我现在就送你下地狱。”说完,钱亦展将枪举起。“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又来了,又是那套百年不变的台词,明明是他们自己做坏事,为何都要怪到受害人身上?
安烆沉重地叹了口气,望着远处那些美丽的浪花。
他真的没机会逃命了,看来真的要死在这里,算了,这样也不错,至少此处景色优美,蓝天碧海,光欣赏风景就不会寂寞了。
他还可以去陪伴老三安威呢!
安家还有那么多儿子,他倒是不担心父亲,反正他老人家也不常见到他这个儿子,再说还有那么多儿子在身边,老爸不会变成孤单老人的。
此时,他唯一牵挂的是钱金福,如果连他都将她丢下,她会有多绝望是可想而知的。
怎么办?想到她忍着伤心、绝望却不肯掉下半颗泪珠的模样,痛楚便在他心底泛滥。
如果他真的出事,她一定会自责,一定会把错全揽在自己身上,想象她那痛不欲生的神情,他心中不住翻腾。
对,不行,他不能如此乖乖等着受死,这太辱没他安烆的名声了。
想着,他转过头,背向悬崖迎向钱亦展,发现钱亦展紧握在手中的枪微微颤抖,他灰色的眸子随即闪过锐利的光芒。
钱亦展额头上满是冷汗,安烆只瞅着他因紧张而颤抖的手指缓缓扣下扳机。
最后一刻,安烆露出了笑容,轻轻的笑声飘散在空中。
“砰!”
钱金福有些呆愣的望着一一从车内拎出来的人。
直到车内三个人全数被警方拎出在场的人全都难掩激动的冲过去。
安家的人只花了不到三个小时就找到了钱锦冠。
“我二哥呢?”安杰拉住其中一名警察。
警察摇头“他没在车里,恐怕已经被嫌犯送到别的地方去了。”
“什么?”安杰一时之间脚下有些颠簸,他们好不容易逮住了钱锦冠,安烆却仍下落不明。
懊死,他们中计了!
钱金福闻言,朝被警方压制在一旁的钱锦冠奔了过去。
“叔叔,阿烆呢?他人呢?”她激动的问,只求能得到正确的答案。
钱锦冠闷哼一声,然后放声大笑。
安耀并没有往钱锦冠走过去,只是拉过一旁跟着钱锦冠被捕的小喽罗“你说。”
“啊?”瘦小的小喽罗没想到安耀竟然把目标放到他身上来“我”他转头想瞄向钱锦冠。
“你再往那里看,我就先把你的眼睛挖了再问。”安耀心底正燃着一把火,为了知道安烆的下落,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瘦小的小喽罗被他的气势吓着“被钱钱亦展带带走了,我不知不知道他被带到哪去”
听他说完,所有人的心又往上提。
“他到底把阿烆带到哪去了?你说啊!”钱金福拉扯着钱锦冠的衣服“我们已经把钱观还给钱家了,这一切都和安烆无关,请你冲着我来好吗?不要伤害他”泪水滴滴为安烆滑落,她着急、害怕,难道那一幕悲剧都得重演吗?
她已经失去了父亲,这还不够吗?
“还?”听了,钱锦冠笑得更猖狂“我现在一无所有,你们还了什么啊?我满身的狼狈吗?”
安耀向他们走近“你最好把安烆的下落说出来,不然,你剩下的唯一的儿子”他含怒一笑“还想失去吗?”
听他提到儿子,钱锦冠果然神色一变。
“来不及了。”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太晚了“你们等着替安烆收尸吧。”
“他到底在哪里?”安杰受不了了,抓起钱锦冠便一拳挥去“快说!”
“他从哪里出现,就该从哪里消失”钱锦冠舔着唇边的血,落下这句话。
“什么意思?”安杰望向安耀,希望他能解读。
“海!”钱金福听得懂“阿烆是从海里来到钱家的!”
他是那次和哥哥在海上落难,被渔夫捞上岸后才来到钱家,对钱锦冠而言,安烆是来自海里。
“不愧是钱锦善的女儿,真聪明。”钱锦冠大笑。“这段和你们耗着的时间,想必亦展已经把他处理好,你们快去打捞吧,再晚,可就连尸体都捞不到了。”
“在那里的海边?”安杰真想杀了这个人。
“哼”钱锦冠哼笑撇头,不打算说。
“快。”安耀当机立断“通知所有人前往各处海边,我们得抓紧时间,可疑的人、车、渔船,全不能放过。”他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钱锦冠身上了,此时安烆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安家的兄弟们离开后,钱金福无神的站起身,伸手往钱锦冠的脸颊狠狠地挥下“这一掌,为了爸爸,为了哥哥,也为了阿烆”
难道她真的得一再失去身边的人吗?
“哈哈哈”钱锦冠一点悔意也没有“钱金福,是你吧安烆拖下水的,后半辈子你就在懊悔中度过吧!”
“不!”她摇头退了几步。
她不要这样,这样的结果她无法承受。
“金福!”赶来的骆鸿桥正好看到这一幕。
钱金福无力地往骆鸿桥身上靠去“如果阿烆出事,我”她深深吸了口气“我就去陪他们,陪我最爱的两个男人”她的父亲,还有安烆。
一颗心逐渐往下沉,直到她无法呼吸的地步,那种痛,一回比一回更深,一次比一次更绝望。
如果这次的结局依然令人遗憾,那么,这个令她绝望的人世,她也不想待了,她回去找安烆,她一定要找到他
骆鸿桥扶着她,望着她绝望的神情,无言以对。
“你现在事想先上医院,还是警局?”
车上坐着两个男人,一个边说话边开车,另一个则是直视车窗,借着玻璃的反射将愤怒的视线落在驾驶者脸上。
驾车的钱沣淮收到了他的愤怒“我赶到了”
哼,他还有脸这么说?“是啊,再慢一秒钟,我就挂点啦,什么都不用玩啦!”安烆仅仅按着手臂上的伤,满腔怒火。
就在钱亦展开枪的前一秒,钱沣淮赶到了,一脚踢开他,加上幸好安烆利落的一闪,子弹只扫过他的手臂,没有性命危险。
最后,钱沣淮将钱亦展打得昏死过去,小喽罗一见老大都被打到了,自然拔腿就跑。
安烆双手被拷着,只能泄恨的踹了昏死的人几脚。
之后,钱沣淮从钱亦展的口袋里找出钥匙,打开安烆腕上的手铐,然后那副手铐便回到它的主人钱亦展的手腕上。
他安烆可真是福大命大,两次在枪口下都能安然逃过,不过,也还好他福大命大,不然他要真变成了冤魂,每天夜半都会记得去扯钱沣淮的脚丫。
“你们姓钱的都喜欢把人丢进海里吗?”真是怪癖耶。
他是这样,钱金福也是,连钱锦冠和钱亦展这两个大坏蛋都是。
钱沣淮闻言一笑“也许吧。”他也不是很清楚。“先送你上医院好了。”
还是他比较了解钱锦冠,知道钱锦冠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安烆,所以早派人暗中跟着钱锦冠父子,这次才能顺利救人。
“待会儿你对这场灾难最好有合理的解释。”安烆没好气的道。
“是。”钱沣淮认命的点头。
一把火在安烆心头无处发泄闷啊!
“手机给我,我先向家人报平安。”他保证现在有一大群人正在找他。
钱沣淮将车停在医院外头“你先进去包扎,我帮你打。”这点小事,他帮得上忙。
安烆没有异议,他现在伤口疼死了,绝对要先止痛,不然他又得费力的大声哀号。
他正想说什么,已经看见钱沣淮拿起手机拨号。
“你跟我家里的人很熟吗?”瞧他动作利落得很,好像是打回他自己家里一样。
“我打的是一一0。”该通知的、不该通知的全都会被通知,而且保证以最快的速度得知消息。
安烆撇撇嘴,随即走进医院里。
钱沣淮望着他的背影,对手机那头的人道:“鸿桥,福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