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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旌大惊,“容姿小姐,此种小事哪儿须要您出手?”
独孤容姿微微一笑,“展参将不必担忧,这位洛公子我可是想起来了,在青州时便听闻过此人,并非是个奸邪之人,仅是容若毕竟不可以与他在长安城厮混着,我想着倒不如把他招进府中教容若练武,也算是收了容若的心。”
展旌踟蹰了一瞬,“可是……”
独孤容姿笑道:“展参将您就相信我一回罢,把那洛公子请来,我也可以分辨分辨他是不是名副实际上。”
展旌见她已然决意了,只好应下了。
到了午后,洛闻舟缄默地随着展旌进了左相府。
毕竟自己在这长安还未有站稳脚跟,左相府有人来请又怎可以硬碰硬?
直至展旌把他带进一个茶厅,他才惊觉那茶厅的一盆兰花后立着一个一身白衫的女人。
看其衣着形态也猜得出这必定是身份不俗的!
洛闻舟蹙起了眉,不知这女人是何意思。
“在下洛闻舟,不知请在下来……有何指教?”
独孤容姿回过了身,方才望见了拱手作揖的洛闻舟。
果不其然,他仍是前一生那副器宇轩昂的样子,面上太过英气,显得有些刚硬。
独孤容姿轻轻点头,“洛公子进来可是同家弟有些交情?容若他向来酷爱练武,倒是有劳洛公子的照料了。”
洛闻舟方才惊觉,“容若即是贵府的少爷?”
也对,他身上是有一道大家少爷的贵气,仅是没料到这虚心好学又勤于吃苦的徒弟竟是左相府的少爷!
独孤容姿轻笑,“我清晰容若已然拜洛公子为师,既如此,那容若即是托付给洛公子了。”
洛闻舟眉心紧蹙,“小姐怎会如此容易就相信洛某不是恶人?”
“毕竟洛公子是洛家的儿郎……”
说完这句话,独孤容姿轻飘飘的眸神也加重了几分,盯住了脸前的这个男人。
果不其然,洛闻舟大为惊讶,可刹那间又压下了这份错愕,莫非自己已然露了马脚被人清晰了?
他眉心紧蹙,“小姐只怕是抬举洛某了,洛某何德何能……只怕小姐托付错了人!”
独孤容姿笑着摇摇头,指骨微微拂过了边上的这株兰花,“洛公子,我清晰你来长安的目的,乃至……我亦有如此的心思,你倘若打听打听便清晰十六年前徽州洛家的嫡长女十里红妆嫁进长安独孤氏的事了……”
她滞了滞,接着说:“眼下我仅是个没有母亲庇护的嫡次女,而洛家即是我最大的威胁……你说你可以不可以信我?”
洛闻舟一时心神大震,面色亦是随即一变,“小姐如何清晰我即是洛家人?!”
“容若边上的人,我怎会不多留一份心?洛公子半个月前从徽州远道而来,这些日子是在找门道罢?倘若洛公子信我……就留在独孤家,毕竟……我们的对手均是洛家……”
说完此话,独孤容姿清亮的明眸已然转向了那盆兰花,高雅淡然的样子加之那角色容颜令人不敢高声呼吸,生怕唐突了这幅美景……
洛闻舟盯着脸前这个纤弱消瘦的女人,顿觉那午后的阳光当真是给她镀了一层金光。
好一会子的缄默也并未打扰独孤容姿的雅兴,她的指尖在兰花之间跃动,如同与这世事分割开来。
“洛公子不必急着回我,仅是明日我期望洛公子能给我回音。”
洛闻舟被她这淡然的语调一击,乃至连自己怎么离了左相府都迷迷糊糊了,走在长安的街市,他的神情愈发的沉重起来。
这个左相府的小姐仅是个深闺女人啊!
可她那眸神,那神态、还有讲话时淡然的语调,都令自个的心中燃起了期望!
洛家是自个一生的疼!若不是洛家……自己又怎会家破人亡?母亲又怎会吐血而死?
倘若不可以掰倒了洛家给自个的母族报仇……自己便白白活于这世间!
而彼时的长春馆后宅,丫头雪雁趁着每日管着自个的老妈子福嫂睡着,便偷偷溜出。
没料到她刚拐过一个游廊,便瞧见了俩丫头往这边踱来,她一急,忙闪身躲在一根极粗的柱子后了……
俩丫头掌中拿着木质的对牌,正在窃窃私语。
“哎呀,你说我们容姿小姐怎会令人明日那般晚备车?”
“这有何好惊讶的,容姿小姐原先即是个急脾性,这段时候可不是四处跑……诶……你可别往外说,我听闻容姿小姐近来总是在查那些许原来落在洛姨娘自头的铺子,就那个百宝厅,已然闹了好几场了!”
“真的假的?!”
“可不是,上回赶车的是我二舅父,听闻容姿小姐到了百宝厅……别的话没说就命令人砸了铺子!你想想,那可是泾河商坊最大的珠钻铺子啊!”
“我的天!容姿小姐果真容姿小姐,以前就听闻过容姿小姐从青州赶回独孤府要填了府中的湖!”
……
这些许声响一字不落地跑进了雪雁的耳中,马上又传到了独孤世琴那儿……
“她算个啥东西!”
独孤世琴一掌把掌中捧着的云纹青瓷瓷杯掼在地,面色的忿恨之色愈加明显。
独孤容姿这贱货不死,自己一日便不得清静!
倏然她眸子一转,“你说她明晚要出府?”
雪雁忙回道:“可不是!想必是想待到百宝厅关了门再去查看。”
独孤世琴心思一动。
这可不即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她笑着起身,把掌中的一只质地不错的金项链套在雪雁的掌上,“下回再有何消息,可要跑快一些……”
雪雁见到这金质非常好的金项链眸子都看直了,笑着忙福身,“婢女多谢世琴小姐恩赐!”
“做得好……往后恩赐是不会少了你的,快些回去,别让独孤容姿发觉了你往接秀书院来。”
雪雁笑得合不拢嘴,忙参礼退下,多日来被福嫂折磨的羞辱感也冲刷了非常多。
独孤世琴见她离了这儿,方才含着一缕不屑的笑纹,扭身对彩锦道:“去给稻香居的表少爷送个信儿……”
翌日,洛闻舟果真是如约来了左相府,独孤容姿的笑纹也深切了几分,“展参将,去安明轩把嫡少爷请来。”
洛闻舟忙问道:“容姿小姐,此是要……”
独孤容姿笑道:“日后洛公子便安心在左相府住下,容若既是拜您为师了,那这礼仪便不得少了一分。”
马上,独孤容若便被展旌请到了长春馆。
他虽是已然解开了心结,可对独孤容姿仍是有些内疚,踟蹰了一瞬才迈了进入。
谁知一进了院落他便呆立在原处。
这立在二姐院中的灰衣男人不是自个新认的师父么?!
独孤容姿见他怔在原处,嗔笑道:“怎还傻立着?既然日后有了师父,可便要好生学着了,万万不可荒废了……”
独孤容若心中感激,咬唇走至了独孤容姿的脸前,“二姐……”
见他这幅模样,独孤容姿轻笑了一声,“莫非是容若还不愿原谅二姐?”
独孤容若连连摇头,压下了一丝哽噎之意,恭恭顺顺地参了礼,“多谢二姐!”
独孤容烟早便得了独孤容姿的一番解说,此时也赶来了。
虽然容若不喜读书只爱练武这事让父亲多次不喜,可毕竟她亦是护弟心切,怎么舍得容若受到半分委曲。
更况且容若的身后有这多的依靠,自身也并非纨绔子弟,日后必定是会好生的,想到这儿,也更为宽慰了。
安置下洛闻舟,马上便得了洛氏接来了洛家嫡长子洛家宝的消息。
独孤容姿等人是后宅的深闺女人,自然不必出面,仅是命令了几句不得怠慢。
晚膳之时,居然是连甚少露面的长沙王也来了趟左相府,送了不少的新鲜玩意儿,独孤容烟当然含羞不愿露面,独孤容姿便陪着在屋内。
没曾想这洛家宝倒是赶来了,还口口声声说要请长沙王喝酒。
长沙王姬无衡一直温儒,回了几句便道辞而去了。
独孤容姿蹙了蹙眉。
都道洛家嫡子荒淫狂妄,眼下看起来倒是个没脑子的,同洛闻舟比起来着实是差了太远……
夜色还未氤氲下,独孤容姿趁着无人注意,便寻了个由头往百宝厅而去了。
毕竟,百宝厅也该细细地查上一番了……
“小姐,到了。”
婉贞抚着独孤容姿下了车马。
彼时的泾河商坊已然少有人迹了,彼时热闹的即是隔了好几条街的烟花之地了。
独孤容姿拿着钥匙开了百宝厅后宅的那扇门,婉贞点上了里边的灯,“小姐,账房仿似锁起来了。”
独孤容姿眉心一挑,拔下了一枚极细的桃花簪。
婉贞目瞠口呆地盯着独孤容姿用一根桃花簪子就极轻巧地捣开了那间账房!
“小姐……你怎会……”
独孤容姿把那枚银钗戴回了鬓髻,“小时候同表哥学的小把戏罢了,这把锁不够牢,否则我亦是无法子的。”
婉贞清晰自家小姐小时候脾性顽劣,也就安下心。
实际上,这开锁之术是为姬无赢才不得不学会的……独孤容姿自讽一笑,不过好赖这手艺还可以用。
进了账房,婉贞便点上了几盏灯。
独孤容姿走至壁橱旁,把里边的账本悉数翻出,果真还有几本没有来得及誊写上去的空白册子,日期都仿好啦,是要记录前年的。
“看起来他们是心下主意要紧紧瞒住这些账本了。”
婉贞不解,“小姐,莫非是贪了银两?”
独孤容姿没有点头,“不可以确认……”
把这几年的账本全做一份假账……有这个必要?
贪了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