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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容姿盈盈福了一福,“容姿见过父亲。”
“先坐罢,这些日子父亲亦是忙非常,你是收到了家书才回来的?”独孤居正想到了这阵子洛氏跟世琴做得事,既是无奈也不为是种佯装的放任,可他同样是清晰的,独孤容姿必然会不甘,果真,她回来了。
独孤容姿点点头,“听闻家里近来乱非常,容姿也不敢再做耽搁,就携着容若回来了。”
独孤居正抚了抚下颌,“青州一切都可以?”
独孤容姿仍旧是点头,“父亲安心,一切都可以,仅是……家中这事倒是让外祖母有些烦忧。”
独孤居正轻叹口气,“容姿,你可是心有不甘?”
独孤容姿莞尔一笑,起身望了眼茶炉上滚滚的热水,亲身沏了壶茶,“父亲是明白女儿的心思的,但想必是当中牵扯到了啥难以抉择的关系,否则父亲怎会如此烦忧?”
待到茶香四溢,独孤居正的目光也盯紧了脸前这个女儿,他这么经年来最无法容忍的错误应该即是看错了这个女儿这么些年,她的城府跟谋算倘若加以时日积淀,绝不可估量。
“容姿,为这事,你嫡姐已然回来过了。”独孤居正说着便望向了独孤容姿,如同期待她的回答似的。
独孤容姿略一思量就瞧出了这句话里边的门道,既是嫡姐来过了,那即是婕妤也未法子的事了,在宫中跟婕妤分庭抗礼的即是史昭仪了。
“看起来琴妹妹妹是走通了史昭仪的门路。”独孤容姿笑纹不减,却平添了凉意。
独孤居正点点头,轻叹了一声,“世琴毕竟亦是父亲的女儿,况且她倒是做得不露痕迹,父亲亦是前几日才得知她频频入宫的事,陛下除去洛家本就须要一件事以显德治,洛氏即是这个可以把漏子补上的缺口。”
独孤容姿凉凉一笑,自个的父亲当真是不晓得独孤世琴的行为才没有阻止?不,以她两世对自个父亲的了解,他能稳坐左相之位多年,又怎会奈何不得闺阁女人?
看起来父亲的心思也活络了,莫非是陛下露出了啥风声,圣意开始摇摆了?
倏然,独孤容姿的脑海中就显现了姬无赢的身形,一个令她恨得心凉却又一回次地不得不面对的人。
出了书厅,独孤容姿停在游廊处好长时间,最终还是决意要去一趟长沙王府上,哪怕是见一见嫡姐,也可以过自己无端臆想。
她打定了主意便要扭身,却不想此时迎面踱来的独孤世琴已然瞧见了她。
独孤世琴眼下是一派的春光满面,她轻移莲步,那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便摇曳生姿,腰际的粉丝苏州丝系成一个优美的蝴蝶结,身段窈窕,典雅高贵。
“二姐回来了,世琴真是想念甚久了。”她樱桃似的小嘴上涂着唇膏一片绯红,更为衬得满面喜色。
独孤容姿轻笑,并未有过多地反应,“琴妹妹妹多礼了。”
见到独孤容姿这张眉如翠羽、肌似羊脂的清丽面容,独孤世琴的明眸里嫉恨一闪而过,随即又喜上眉梢地说:“二姐,世琴此是来跟父亲讲一声的,过段日子便要去骊山围猎了,今日定陶公主约世琴去马场骑马呢。”
果真靠上了史昭仪跟定陶公主,独孤容姿凉凉扫了一眼她的着装,“那琴妹妹可要留神些,马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的。”
说完独孤容姿便再没去瞧她,从她边上缓缓走过,立在独孤世琴身后的恰是独孤容姿临行前见过的那个丫头紫鹃。
紫鹃死死盯着独孤容姿,眸中如同有些急切,独孤容姿对她微微颔首,方才疾步而去。
被晾在原处的独孤世琴恨恨地跺了跺脚,她低首瞧了瞧自个的衣着,方才想起来自己是要去马场骑马的,她反身即是对紫鹃的面上挥了一掌,“贱婢,你是不是存心要看本小姐的笑话!”
“小姐恕罪,婢女不是存心的!”紫鹃赶忙遮住脸垂首来,敛去了眸中的恨意。
“还敢讲话?!还不快抚着本小姐回去换身衣裳,倘若误了跟定陶公主的约定,你这贱婢担得起这罪责么?”
独孤容姿回到了长春馆,揆姑姑已然迎上,“小姐,长沙王府上已然来了帖子,是长沙王妃请您去呢。”
独孤容姿点点头,“我本亦是想着今日要去长沙王府的,姑姑,夏医傅那儿可有传了消息来?”
揆姑姑摇摇头,“还不曾,这些日子洛小姐总是往水木苑去侍弄那些花草呢,倘若有消息定是会传来的。”
着实,洛采兮的脾性柔顺,侍弄花草倒也可以令她舒缓些,更况且夏真轩亦是谦谦君子,独孤容姿倒亦是安心的,她点头,“既如此那便去备车罢,我先去瞧瞧嫡姐。”
长沙王府中,独孤容烟已然在房中候了好一会子了,一听见通报声便令人赶忙去请。
一个小鬟赶忙为独孤容姿打起了帘子,婉贞跟杏贞也皆是候在院落内。
独孤容烟一见到独孤容姿便立起身,“容姿,你可算是回来了。”
独孤容姿抚着她坐下,正色道:“嫡姐先别惶,这事已然如此了,倒不如好生理理清晰再做打算。”
独孤容烟点点头,“我亦是一时情急,殿下他也未办法,毕竟是我母亲家的私事,况且洛家也不可能再起复,故而陛下对这事亦是张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倒没料到她居然是走通了史昭仪这条路。”独孤容姿想到了独孤世琴。
独孤容烟道:“定陶公主眼下倒是时而就传她入宫,前两日还赐下了一道令牌,能随时被宣召进宫。”
独孤容姿垂眸,“嫡姐,府中毕竟还有我支撑着,你不必太过担忧,洛氏即便有了史昭仪的支持也未必敢同往常一样肆无忌惮。”
独孤容烟仍是忧虑,“听殿下说眼下陛下的身子不大好啦,前些天还跟婕妤娘娘绊了几句嘴,昨日早朝便驳回了殿下的折子,我这心中怎可以放下心来?”
“嫡姐,陛下的身子不大好啦?”独孤容姿一怔,前一生景帝此时还非常体健,乃至还亲身提弓参加了下月的骊山围猎。
独孤容烟点点头,“虽然这事还未有影儿,可殿下在御医院安插的人手传回了如此的消息,进来陛下的药单改动的频繁。”
独孤容姿心中一紧,莫非说连景帝的命格也改变了?如此一来便棘手了非常多。
“嫡姐,眼下史昭仪呢?”独孤容姿抬起了明眸。
独孤容烟摇摇头,面上更为忧愁了几分,“你也晓得,史昭仪在宫中高居昭仪之位多年,又有一儿一女傍身,如此的地位当然荣耀无双,听闻陛下这段时候****都要去史昭仪处坐一坐。”
这可即是非常大的变故了,婕妤跟长沙王反而是像被陛下疏远了,而史昭仪倒是近了圣颜。
独孤容烟见她有些心不在焉,只当作她是不耐于这些许宫中边的琐事,转了话题试探道:“你可知近来三王爷的响动?”
她还是有些不安心这个曾经心心念念皆是庐陵王的二妹,如此试探也仅是怕她在彼时误入歧途。
独孤容姿轻笑,“嫡姐忘记了?容姿在青州待了好些日子,三王爷做了啥容姿当然不清晰的,况且容姿也无意于清晰,但倘若跟这些事有关,嫡姐便说罢,容姿不糊涂。”
独孤容烟见她仍然是淡然自若的样子,方才完全放下心来,她正色道:“三王爷这些日子仿似往衢州去了一趟,衢州刺史吴威也黯中来过长安,还留了些人手,这事殿下还亏的是得了镇远侯的密信才清晰。”
独孤容姿方才清晰淳于朗他即便是身处吴州亦是要耳听八方的,他还真是不允准有任何误差的人。
“衢州吴家?那亦是世代诸侯的大族了。”独孤容姿的心思凛冽起来,前一生这吴家是两年后才投奔了姬无赢,是由于苏家倒台后牵连的反应,那些许世家大族都怕了,一个个地找着靠山。
独孤容烟点点头,赞许地盯着她这个出乎意料的妹妹,促声道:“恰是,容姿,眼下长安的形势可谓是不明不白,浑浊非常。”
独孤容姿微微拍了拍她的掌背,“嫡姐,眼下还未有事可以看出变故来,沉住气才是重要的,不可以自乱方寸,宫中想必是都在预备着下月的骊山围猎了,嫡姐可要去?”
“殿下跟我应当是同去的,今年定陶公主也会随行,不过,往年皆是婕妤娘娘伴驾左右,今年就说不准了。”
又讲了些琐事,独孤容姿瞧着天色要晚了,方才起身道辞,独孤容烟亲身把她送到了门外。
车马在一家茶楼前倏然停滞了,“容姿小姐,前边有人拦车!”
独孤容姿示意杏贞下车瞧瞧,片刻后杏贞就惊惶地回来了,“小姐,是庐陵王边上的随从,婢女记得呢!这可如何是好?”
独孤容姿示意她别惶,随即对着车帘提高了声响,“敢问有何事指教?”
阿荡挡在车马前不愿相让,拱手道:“我们主人请独孤二小姐喝杯茶。”
杏贞气得重重一哼,低吟道:“小姐,谁知那庐陵王是不是不怀好意,我们还是赶紧走罢。”
独孤容姿本要点头,倏然想到近来长安的局势,微狭了明眸思量了片刻,随即问道:“你们主人可是在这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