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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孝道”两字让霍丽云一时羞得满面通红,她顾不得周围人的议论,连淳于朗也不敢多看一眼,匆促离开了。
独孤容姿彼时才扭身走向了那对母女,“去太尉府还是跟我回府,想清晰再跟我说,倘若跟我回府……那规矩必不可少,而且还要答允我这事不管以什么收尾都要去蓟州王府赔罪。”
李大人有些为难地睹了眼淳于朗,却看他盯着独孤容姿不言语,可即是那眸神也可以令人心中有数,现在这女人即是说要拆了这条街大约镇远侯亦是欣然答允的。
什么叫红颜祸水……
那少年挺直了背脊,片刻后磕了仨响头,“多谢小姐救了我母亲,魏九乐意跟小姐走。”
独孤容姿微微颔首,轻轻道:“既是答允了跟我走,那我所问,你不得隐瞒分毫,否则我亦是不会客气,毕竟你们还欠着太尉府一个交代,可懂?”
魏九彼时也懂了独孤容姿的身份不同,思量了片刻后点头。
那妇人却战栗着顿了动作,她审视的目光在独孤容姿的身上游离了一瞬,魏九拉住了那妇人,低吟道:“母亲,除却这条路,我们没有路可走了。”
独孤容姿望了明眸中若有所思的淳于朗,她微抿了抿唇,可还未等她开口淳于朗已然命令道:“来人,把这俩人送去左相府。”
彼时倒也不担忧这俩人会想着逃跑,有何人挂念着他们,他们自己心中清晰。
“你……”独孤容姿还要继续说,淳于朗摇头道:“这事我也只想做到这一步,之后就交与容姿了。”
独孤容姿心中一惊,果不其然,这淳于朗奸猾非常,哪一步没有算计到?
淳于朗睹了眼魏九,以目警告,魏九迅疾地垂首没有再抬眸,随着几个护卫样子的人走了。
“今日本是要去他藏身的庙中,仅是他脾性毕竟是急躁了些,这俩衙差捉拿这妇人的戏码虽然粗陋,可却激出了他来,容姿可还有不懂的?”
淳于朗眼含浅笑,刹那间又正色起来,低吟道:“谨慎行事。”
独孤容姿回以一个了然的眸神,可她随即又似笑非笑地问道:“非常有趣,你这幅对我听之任之的样子亦是做给他看的么?”
淳于朗诧异,随即轻笑着扭身,没有再讲其它。
独孤容姿只身随着他从侧门出的如意茶馆,彼时也只可以是跟上去了,她终是有些拿不准主意,淳于朗是期望自己揪出什么蒙家的事来?还是说仅是要迷惑那身后的人?
半晌后独孤容姿留神地压低了声响,“可蒙烽毕竟是啥角色?这孩子身上能查出多少来?”
淳于朗轻轻回眸,望见独孤容姿如此凝神思量而思之不得的样子反而觉得生动了非常多,禁不住也弯了唇边,“无碍,查到何处都行。”
独孤容姿蹙着眉心缓缓落后了半步,直至淳于朗扭头不再瞧她,她居然是有些心虚地眸神闪避望向了别处。
实际上淳于朗并非前一生自己以为地那般好愚弄,那他前一生又晓得了多少呢?
独孤容姿的目光重重地落在淳于朗的背脊,他今日身着青色便服,挺拔的身姿缓缓移步都依旧令人觉得高高在上,他的气势让周身都镀上了清寒,但今日的发只束了一半,略有些儒雅的散在背脊,如墨长发犹如他的明眸,幽黑幽邃,令人捉摸不透。
淳于朗回身,微侧了侧头,“吴州的桂花想必是快要谢了。”
直至回府独孤容姿才明白淳于朗最终讲的那句话是几个意思。
“小姐,这桂花……”婉贞又惊又喜,捧着一大匣子的桂花盯着独孤容姿,杏贞更为要欢呼起来,“我还说今年可惜了没做桂花蜜呢,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你这小蹄子,还不快去瞧瞧那温着的补汤要不要添些水。”被婉贞如此一说,杏贞赶忙笑着小跑出了里堂。
独孤容姿倒是哭笑不得了,“看起来今年的桂花蜜还是吃不着,去备一个干净些的壶子,要在米汤中浸湿过再拭干净。”
要做桂花蜜却吃不着?那即是要赠人了……婉贞会意,笑道:“可见镇远侯还是上了心思的。”
“还不快下去。”独孤容姿惊惶地移开目光,这想必是最终的一批桂花了,纵然是吴州也要冷下来了。
婉贞知道自家小姐的性情,也未多说,笑着退下了。
魏九跟那妇人则被独孤容姿交与了夏真轩,夏真轩一直觉得自己对独孤容姿内疚,这回也上了心,好在那妇人并未完全被毒哑,好生解毒再调养一番也可以治好七八成。
独孤容姿听了也放下心来,她晓得魏九还是心思不定,于是先给洛闻舟送了信,洛闻舟倒是也有些察觉,听讲了蒙烽有异样后就默默在兵部沉淀下来。
到了左相府,魏九倒仍然是惴惴不安,可在水木苑这样雅致的环境倒也令他心中沉静了非常多。
长沙王府这儿,独孤容烟从宫中回来后就歇下了,她着实是累了。
独孤容姿听了小鬟回报的消息后仍有些不安心亲身携了补汤去,独孤容烟在她的劝讲下好赖还是用了一些的汤,由于独孤容姿把药膳隐于清淡的山药跟甘蓝味之中,独孤容烟倒也觉得可口非常多。
“嫡姐,今日宫中如何了?”
独孤容姿盯着自己嫡姐的面色便觉得不大好,独孤容烟思量了片刻便把卫婕妤的情形大致讲了,然而史昭仪召见自己之事则瞒了大半。
独孤容姿轻叹道:“嫡姐想必也早便预料到了,但婕妤娘娘眼下还是四妃之一,不会有事的,史昭仪的掌再长也只可以看住漪澜殿,再多的事她即是想做也得三思而后行。”
独孤容烟应了声,“是呀,我也答允了婕妤会支撑住的,不仅是为殿下,也为殿下身后的局势。”
劝着独孤容烟安歇后,独孤容姿垂眸离开了这间房间。
“小姐,壶子已然备好啦。”婉贞抚着独孤容姿笑道:“小姐,天凉了,这斗风是府中刚送来的。”
说着婉贞便把一件素镶雪线纹云白色斗风披在独孤容姿的肩上,她盯着独孤容姿那张脸在云白色斗风的衬托下美妙绝伦的样子笑纹更浓,“小姐眼下愈来愈美了。”
独孤容姿用手拢住了斗风,夜风着实有些凉了,她盯着院中的一株枯黄的爬山虎,叹道:“以前对一切都轻狂非常,总觉得红颜皆薄命这一句狭义至极,乃至可笑的紧。”
婉贞心中有些酸楚,蹙眉低吟道:“小姐可是又胡思乱想了?”
独孤容姿摇摇头,轻笑道:“走,那桂花是放不久的,今夜用糖浸起来才好。”
回到房中后独孤容姿就命令着婉贞取来一个燃了暖香的烬炉,婉贞不解道:“这烬炉是干嘛的?”
独孤容姿微微取了一把桂花铺在掌心随即靠近了那熏炉,待到花瓣似干未干时就迅疾拿开,“这样会好一些。”
婉贞跟杏贞都凑上,半个多时辰才弄好啦这一壶桂花,独孤容姿谨小慎微地捧起这壶子,轻轻开口说:“寻个阴凉的位置放着,一月后就可以了。”
三日后的清晨,独孤容姿还未醒就听见了外边的步伐声,这侧苑离着正堂不远,她倏地张开眼,问道:“出了何事?”
在边上守着的婉贞正踌躇着要不要叫醒自家小姐,她咬紧唇,随即侍奉独孤容姿立起身,说:“是正堂那儿来了好多宫中的人,阵仗不小,还有拿着行李的。”
独孤容姿一愣,“宫中来的人?”
待到独孤容姿整理好衣着赶到正堂时,独孤容烟也恰好起身。
独孤容姿从院门进入就瞧见了十多个身着宫装的女人,皆是花容月貌姿色不俗,乃至都拿着行李。
还有个姑姑打扮的人立在最前边,她虽是立着在等可面上亦是一道骄冷之色,“这位是?”姑姑斜斜地端详了一番独孤容姿。
独孤容姿大约能猜出这些人是史昭仪遣来,她也不做多言,仅是对婉贞低吟命令道:“进入瞧瞧我嫡姐起身了不曾?”
那姑姑立刻便懂了脸前这佳人儿的身份,她撇了撇嘴,本以为长沙王妃这样利朗的人可以有个同样作派的妹妹呢,没料到是个娇柔柔媚的样子,虽言看起来亦是长安里边数一数二的了,可看起来还嫩了些。
“原是独孤小姐,婢女见过小姐。”那姑姑略侧了侧身子。
独孤容姿浅笑以对,但眸中却清冷一片,“姑姑不必多礼,容姿是小辈,当不得,敢问姑姑是哪个宫中的?”
“婢女是合欢殿的,我们娘娘昨日见了长沙王妃,见她怀着身子格外辛苦,就派婢女携了几个手脚利朗的宫娥来伺等着长沙王妃,毕竟四王爷为国事奔波在外,陛下眼下龙体未安又鞭长莫及,只可以是我们娘娘逾愈些了。”
那姑姑不卑不亢地回着话,乃至还抬眼端详了几眼独孤容姿的神态。
独孤容姿再一回审视了一番那些许婢女,个个皆是指若青葱的水嫩样子,非常明显这些许即便是婢女那也不是正经侍奉人的,这史昭仪打着什么主意还不是昭然若揭?
彼时婉贞也出了房间,她屈身道:“娘娘今晨起身有些身子不爽利,小厨房已然在熬补汤了,娘娘说这儿就交与小姐处置。”
独孤容姿点点头,“既如此也可以,毕竟昭仪娘娘是为娘娘的身子着想,彼时更要以娘娘的身子为主。”
那姑姑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讪然一笑,“那独孤小姐看该如何办?令这些许宫娥先去王妃娘娘那儿伺等着?”
独孤容姿轻笑道:“诸位皆是宫中来的,在府中还不熟稔,婉贞,去唤赵姑姑来,安排了诸位的住处才是。”
马上一个一桌得体的姑姑就赶来了,“见过容姿小姐。”
独孤容姿起身坐在竹椅上,婉贞赶忙上了一杯茶水,轻抿了口清茶后独孤容姿轻轻道:“府中还有何地方空着?昭仪娘娘虽然派了这多人来帮着照料你们主人,可毕竟昭仪娘娘的人手不同寻常,你可要好生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