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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容姿看完后眉心一蹙,是洛闻舟的密报!
蒙烽原来躲在吴州,还跟吴州刺史周贺黯中有着密切地联系。
“他受了重伤?”独孤容姿把那信笺放在烛台上的火焰里烧成了灰烬,蹙着眉问道。
那婢女点点头,“送信的人是如此讲的,但好在被殿下在吴州别院中的管家救下了,听闻没什么大碍,没料到竟是容姿小姐派去的人,婢女可以这么去回殿下么?”
“无碍,你去如实复命便可,这事不必瞒着长公主。”独孤容姿知道洛闻舟没有事,方才放下了心,不过洛闻舟大约是暴露了,好在被人救下了,这段时候令他安心在吴州养伤也可以。
她压根没料到洛闻舟倏然离了长安竟是追着蒙烽的行迹跑去了吴州,自己实际上早便怀疑过吴州的刺史,仅是没料到他竟然跟蒙烽有如此的联系。
望了眼这婢女,独孤容姿又问道:“长公主如何还身处宫中?”
那婢女知道长公主跟独孤二小姐交情匪浅,如实相告道:“实际上是陛下的龙体欠安,殿下一时走不开身。”其它的她也不可以多说,福了一福后便道辞了。
待到房中没了旁人,独孤容姿的神情更为沉重起来,陛下的病情铁定是严重了,否则华阳公主又怎会也留在宫中?
此时顾却还未有消息,独孤容姿一下一下地用指节敲着桌面,逼迫自己镇定下来,顾眼下还不知身在何处,洛闻舟困在吴州,夏真轩还未回长安,华阳公主都在宫中绊住了步伐……
独孤容姿敲着桌面的声响都乱了,她咬紧唇,此时她不可以惶!
“小姐,淳于五爷来了,正在茶厅等着呢。”婉贞在门外通报了一声。
“淳于清?”独孤容姿本是乱糟糟的思绪也被打断了,她干脆立起身,“我便来。”
茶厅里淳于清亦是无精打采地,他背着手立在一株兰花脸前,郁郁青青的兰花叶子都令他觉得心中烦闷。
他本不应该来找独孤容姿,大哥早便命令了,所有事都要挡住才是,可他却下意念地觉得这个女人铁定是有办法的,他见过独孤容姿那类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神态,他乐意相信她。
“怎么有空来我这儿?”独孤容姿看他在看一株兰花,浅笑道:“这花的花期还未到,只怕是要过了年了,倘若你喜欢不如就带回去,我这儿兰花多得是。”
淳于清一愣,他下意念地回过了头,脸前这个女人仿似又瘦了一些,倾城美貌依旧,连那双如勾月般的绣眉也依旧透着娇
媚。
但那双清亮的明眸令他莫名地心安,仿佛这个比他还小的女人的眸子里蕴藏着深不见底的幽谷,可以吞没一切阴郁跟无措。
“嫂子,我今日来是有事想问。”淳于清虽然收回了目光,可还是再一回望了眼那盆兰花,独孤容姿瞧的出他非常喜欢这盆花。
“先坐罢。”独孤容姿看了眼他,可以瞧的出他的焦躁,她伸出指骨了指边上的竹椅。
淳于清却是焦虑地坐不住,他咬紧唇,最终还是拱手道:“不想瞒嫂子了,我已然两日没有大哥的消息了。”
“你说啥?!”独孤容姿那双秀眉一蹙,促声问道:“你大哥没了音讯?怎会如此?你把话说清晰了。”
淳于清额上也浮上了一层凉汗,大哥命令过得,任何事都不要传来独孤府,他也晓得自个的大哥对独孤容姿是啥心意了,可他已然熬不住了,他失去了父亲,终日里瞧不到不得不避世而居的母亲,好不容易盼到了从军的大哥荣耀归来,可他现在开始惶了……
莫非淳于家注定是顺遂不了了?
独孤容姿伸手摁住了桌面,她胸口的起伏透露着无措跟惶张,但泛白的指节是她在抗衡在坚忍。
顾可以是她依仗着的神祗,但亦是她要不管不顾去守护的人!
“他走之前毕竟交代了啥?一个字也不准瞒我。”独孤容姿撑住了晃了晃的身子,咬紧了牙。
淳于清也顾不得其它了,开口说:“我哥走之前说……不管有何事,都不要让嫂子知道,我着实是违背了我哥的意思,可我无法了,景阳轩的人手已然被握差遣出去了,但我哥凡事皆是方寸,没有音讯如此的事不可能是怠忽,铁定是出事了。”
独孤容姿微狭了明眸,可再过镇定的表情都遮掩不住她微红的眼圈,她垂下了眼帘,“两日……倘若你胆子再大一些,是不是三日后五日后亦抑或十日后也不来我这儿?”
她压抑不住内心的怒意,不是对淳于清,是对自个心中镌刻已久的那个人,他凭何剥夺自个的知情权?他凭何!
“嫂子,我哥决意的事一直即是定死啦的,我着实是无法了,长安城的异动我也发觉了,兵部换血的动作也愈来愈快了……”
他倏地止住了口,黯骂道自己真是急癫狂了,独孤容姿她晓得什么兵部?再讲这事他居然疯到来跟一女人说!
独孤容姿却是敛起了眸中的所有黯淡,她此时莫非只可以悲戚跟无力地等待么?
不!并非唯有他能无所顾虑地全力护着自己,她也可以耗尽心机为他谋划为他布局!等着他回来……
他讲了他会回来,他这个人即即是缄默寡言,可他绝不会食言。
前一生的所有冤孽自己可以用一世的真心相守来弥补,可倘若他骗了自己,那自己下辈子、下下辈子也不会放过他……
顾,你听见了么?
独孤容姿攥紧了拳,再一回张开明眸时已然掩去了所有的无措。
她神情冷凝,轻轻道:“兵部的事无须插手,你莫非瞧不出除却史家在里边大作手脚外各边的势力都撤出?”
淳于清一怔,大惊失色,“嫂子,你竟然知道兵部的事?”
独孤容姿仅是微微颔首,“这不难看出来,眼下蒙烽也没了踪迹,兵部的混乱更如同一盘散沙,已然没了正形儿,再乱亦是水中月镜中花,此时不必插手,若要插手,也只可以是黯中推涛助浪。”
淳于清走后,独孤容姿独自在窗边站了好一会子,她非常难摒除那些杂念。
倘若这一世自己离淳于朗远远的,那他还会卷进这些事里么?他前一生战绩显赫,可他不曾身陷朝堂风雨里,没了自个的话……
不是!不是这样!独孤容姿攥紧了拳,自己又想要逃开了?可她再也做不到了,她从未有这样深刻地体会过,淳于朗这个人太过霸道,现在蓦然发觉,他的一举一动仿似都早便盘踞在自个的心中,剜不去舍不掉。
“这一回,我不会再想要倒退了。”独孤容姿微微抚着窗沿,一层浅浅的灰尘粘在她莹白的指骨上,她明眸微沉,用丝帕把灰尘拭地干净。
“婉贞。”
门边的婉贞心中亦是七上八下的,听见了小姐唤自己赶忙进了房间,“小姐。”
“备车,我要去景阳轩,愈快愈好。”
彼时的徽州,夏真轩正立在华家一所别院的门边,他紧盯着门边的石狮子珉唇不语,这已是第三日了。
“公子,我家五爷今日真的不见客……”
“无碍,我待到他乐意见客为止。”夏真轩已然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个时辰。
这消息传进了后宅晒太阳的华五爷耳中,他眉心微动,“等?他乐意等那就令他等下去。”
天色渐黯,沈府的门边车水马龙喧哗起来,一辆辆车马停在夏真轩的边上,下车的皆是徽州世家大有脸面的人物。
沈府的大门打开,华五爷亲身迎到了门边,微微颔首:“诸位请罢。”
华家在徽州可谓是超愈了已然倒台的洛家成为世家之首,而华五爷更为华家的龙凤人物,这些许公子哥都受宠若惊地拱了拱手,“五爷客气了。”
夏真轩沉定脸撞开几个人,他直冲着夏真轩而去,“五爷莫非是这等忘恩负义之人?!”
华五爷面色未变,连笑纹皆是气定神闲,“原是温公子,怎的舍了长安?莫非是左相府没了容身之地?我们这徽州倒是人杰地灵,倘若温公子不嫌弃,大可以留在这儿。”
夏真轩眉心一蹙,“江湖上盛传华五爷恩怨分明,那独孤二小姐的恩情,五爷就付诸流水了?!”
华五爷明眸一沉,“你说啥?”
“五爷,不即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虫?咱们今日可是约好啦要一醉方休!”
“即是即是,此种人还是早点撵出去,我瞧沈府的地都要脏了!”
夏真轩方要往前走,一个会些功夫的男人抬脚一扫,夏真轩趔趄了一步,随即被撞倒在地,一片哄笑音立刻传来。
“五爷可是徽州城数一数二的人物,你凭何要见五爷?”
“还不快把人丢出去?!”
……
夏真轩厉声道:“华思邈!你忘恩负义!我都替容姿小姐不耻,救了你如此的人简直即是耗费!”
华五爷抿了抿薄唇,那个女人的脸并没有随着时间在他脑海里消散,而是一遍遍显现在他的梦里,一个得不到的女人他便不会再允准自己流连。
可……
“你跟我来。”华五爷扫了眼那群人,“今日就暂且散了,改日再聚,来人……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