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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氏赶忙点点头,“容姿小姐讲的是。”
离开了接秀书院,独孤容姿的心也愈来愈安静了,半年时过去了,明日即是除夕了,这半年经历的事着实是太多了,自个的心意也改变了,本来一心只想要不择手段去复仇,没料到到了彼时自己冷硬如刀的心居然也会侬软下来。
是由于那个人么?
她盯着一池的荷叶残梗,脑海中也想到了那个人风轻云淡间韵味深藏的一举一动。
瞧见自家小姐郁闷了大半天彼时又对着一池残花败叶的笑了,婉贞亦是一怔,“小姐?”
独孤容姿笑着摇摇头,“无事,我们回去罢。”
独孤容姿走后,独孤世琴盯着丝帕上刺眼的红色,心中一横,随即起身往外书厅步去。
“小姐,您要去哪儿?”紫鹃吓了一跳!
“我去给父亲请安,你不要随着我。”独孤世琴瞠了她一眼后就匆促外书厅而去。
她记得清晰,在父亲的书厅屉子里,藏着一块上好的端砚,价值几百两白银!而这么经年来她从未有见过父亲动过那端砚,自己短时内挪用了也不会被发觉。
“见过世琴小姐。”赶着去长春馆对账的外苑主事刚经过书厅的门边就遇到了独孤世琴,赶忙侧身一避。
独孤世琴镇定下,点头就绕了过去,她在书厅门外瞧了瞧,此时过来也有益处,人少,乃至几个佣人都会在此时去隔壁院落领饭。
她轻车熟路地进了书厅,用花瓶下的钥匙打开了屉子的锁,随即把那一方端砚取出,等一切复员后她又急匆促地离开了书厅。
“小姐?”紫鹃瞧见世琴小姐神情惶张地回来,方要开口询问便被独孤世琴撵去了门外。
独孤世琴用食盒装着那方端砚,拾掇了自个的衣着后便要出去,紫鹃一怔,“小姐,有何事还是过了明日再讲罢……”
独孤世琴凉凉地扫了她一眼,“你还想拦着我?”
紫鹃赶忙道:“婢女不敢,婢女仅是为小姐着想。”
“为我着想就给我滚开!”独孤世琴用食盒砸在紫鹃的身上,随即疾步离开了听风楼。
费氏方要出门就听见了院门外急匆促的步伐声,她从门缝瞧见是独孤世琴也停滞了步伐,她已然托病好几日了,即是为躲过着独孤世琴,接秀书院洛氏的病忽好忽坏,费氏也开始动摇了,再加之独孤世媛的游说,费氏更为不敢轻举妄动了。
待到独孤世琴的身形完全消失,费氏道:“等世琴小姐回来,就去长春馆通报一声。”
边上的姑姑一怔,“姨娘,怎么要去告诉容姿小姐啊?倘若世琴小姐晓得了那还得了?”
费氏神情复杂,“我可不管独孤世琴这个丫头片子去干嘛,但我也要给自个留条后路,薇儿说得没错,容姿小姐那儿爷不得不下功夫。”
“那为何不现在就去告诉容姿小姐?”
费氏睹了她一眼,“胡闹,倘若独孤世琴真的有法子翻身呢?我即是要坐山观虎斗。”
而此时紫鹃已然坐不住了,她回想独孤世琴的举动,件件都不正常!
她想了想还是起身往长春馆而去了。
独孤容姿正在跟前苑的主事对着帐,定下了明日要备下的物事跟祭礼。
那主事亦是个会做事的人,他不经意地说:“小的方才赶来的路上瞧见世琴小姐神情惶张地往前苑书厅去了,若不是小的避得及时,只怕是要冲撞到了。”
独孤容姿果真停滞了掌中的笔,但神态跟语调还非常沉静,只轻轻道:“噢?”
那主事看容姿小姐这个样子,只好是讪然一笑,“倒是小的唐突了。”
那主事走后,紫鹃就赶来了,她见到独孤容姿参了礼后就促声道:“容姿小姐,世琴小姐又出去了,还拿了一只食盒,神情匆促,还疑神疑鬼,仿似之前还去了一趟前苑书厅,说是要请安,可……她分明知道相爷此时不在府中啊!她方才出去时也非常怪异,婢女害怕出事方才赶了过来……”
独孤容姿把写好的账册合上放在边上,“她走了多长时间了?”
“方才才走,没有备车马……”
独孤容姿蹙着眉站立起身,种种迹象表明,独孤世琴已然被自个完全逼到了绝境,那般此时她应该是坐不住了,非常显然也恰是如此。
“走。”独孤容姿凉凉一笑。
正门处的老妈子瞧见独孤世琴出门立刻就派了个不打眼的侍从跟上,独孤容姿赶过来时那侍从也正巧回来报信。
那老妈子心中一喜,赶忙向前邀功,“容姿小姐,方才奴才瞧见世琴小姐鬼鬼祟祟地出去了,想着独孤家门风严谨,容姿小姐向来是个重规矩的人,方才命人跟上。”
她说着一把拉过了那侍从,“这小子平日里闷声不做气,还是机灵非常。”她斥道:“还不快告诉容姿小姐你瞧见啥了?!”
那侍从被她推得一个趔趄,他顺势跪下,战战兢兢道:“容姿小姐……我……小的瞧见世琴小姐进了当铺,老板说要验明真假,小的害怕被发觉就赶回来了,这会儿应该还在当铺。”
“诶!我说你小子这就回来了?会不会做事?”连最起码是啥东西都没有瞧见。
那侍从害怕地低首。
独孤容姿倒不在意,倒是看他年龄跟容若一样大,心中亦是一软,温儒道:“起来罢,待我去瞧瞧可好?”
那姑姑赶忙把他拽起来,“还不快谢过容姿小姐?”
那侍从赶忙又跪下磕了仨头,边上的紫鹃跟婉贞都要笑了,这侍从必定是这姑姑的亲戚,仅是跟这姑姑不同,他倒是老实本分非常。
独孤容姿也晓得这个正门处的老妈子想走自个的门路,她莞尔一笑,“这侍从是在哪儿做事的?”
那姑姑赶忙赔笑道:“此是我远房表亲的儿子,平日里手脚也勤快,即是不会讲话,让小姐看笑话了。”
容姿小姐望了他一眼,着实是个非常老实本分的模样,她微微颔首,“既然没有干嘛事……今日回来后就去安明轩等着,嫡少爷回来之前那儿还得拾掇拾掇。”
容若彼时也应该在路上了。
那侍从大喜,“谢谢容姿小姐!”随着嫡少爷可比在这正门处厮混好得多了。
说着独孤容姿便正色道:“片刻坐在车前带路。”
那姑姑笑道:“可以为容姿小姐办事是他的福气。”
当铺对边恰好是一处茶摊,独孤容姿下了车马后就进了里边,柱子旁的位置恰好可以瞧见当铺里边。
当铺里边独孤世琴等的面色都沉下了,她蹙眉道:“倘若不可以当就把东西还给我,如此拖着是啥意思?长安最负盛名的当铺也不过如此!”她说着便要走。
那侍从亦是惯来会察言观色的人,他赶忙赔笑向前劝道:“小姐别担忧,仅是这东西贵重,难免是要好生分辨的,倘若弄错了岂非辜负了小姐对咱们铺子的信任?”
独孤世琴心中略微好受了一些,“我还有要事要办。”
“小的这就去催!”
片刻之后王老板便笑纹连连地从后厅赶了过来,“小姐切莫心急,这东西着实是真的端砚,亦是出自名手,仅是还缺了配套的盒子,否则价格是要翻倍的。”
他盯着独孤世琴,瞧她踌躇的面色便知道这木盒是得不到了,他笑道:“没有木盒也没关系,我们当铺是长安底气最足的当铺,小姐来这儿即便是来对了,这端砚……我出300两如何?”
“这可是价值五百两的!”独孤世琴急得脱口而出。
王老板不骄不躁地缓缓说:“倘若死当……四百两,其它铺子绝不会比这个价高。”
她当东西已是当惯了的,着实,唯有这家当铺的出手最阔绰。
“四百五十两的话,我便死当。”独孤世琴咬紧牙。
王老板装作为难的样子,“这可怎么是好?倘若被东家晓得了我这可担待不起的……”
“我真的是有急用,这东西也不是普通的东西,况且,我上回那海棠明玉耳铛也当在这儿,老板的可否通融一下?”独孤世琴盯着恣意端详着自个的老板跟伙计,只觉得自己如同被人不住侮辱跟践踏。
“好罢,四百五十两。”王老板此话落下独孤世琴才算是微微安下心。
瞧见独孤世琴拿着银两出了门,独孤容姿望了眼恭恭顺顺坐在自己对边捧着被子不敢喝水的那侍从,“跟上去,瞧她去了哪儿?
那侍从亦是分毫不敢耽搁,连杯子都没放下就急匆促而去了。
“小哥!杯子啊……”
婉贞笑得掩住了口,她起身道:“店家,那杯子我们付银钱。”
独孤容姿方要移开目光就瞧见了当铺里边走至门边的老板,她一愣。
这不是在吴州时自己去药铺买药时非要送药的那位老板么?实际上还不是淳于朗的人?
这当铺亦是淳于朗的?独孤容姿看了眼牌匾,可她前一生并不晓得这儿的当铺是淳于朗的掌笔。
“小姐?咋了?”婉贞不解。
独孤容姿起身道:“我去一趟对边的当铺。”
婉贞赶忙跟上,“当铺是不会说世琴小姐当了啥的……”
婉贞还未说完就想收回这句话了,她瞧见那老板居然春风满面地对着自家小姐作了一揖,态度非常恭顺。
“独孤二小姐,好一会子未见了。”说着王老板摇摇头,他拍了拍脑门,“瞧我这记性,现在独孤二小姐已是绍兴郡主了!小的参见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