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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氏方才慢慢舒展了眉心,“话也不可以这么说……这揆氏毕竟是携着这个夫人之位去的,往后我即即是抚了正……那也顶多是平妻。”
曾妈妈见她唇边隐隐的笑纹,心中大定,“姨娘可是金贵的洛家嫡女,相爷还不得把您捧在掌心中,您啊……便等再添个公子,到时……岂不是双喜临门?”
“母亲!”
倏地帘子一掀。
曾妈妈忙笑:“原是世琴小姐来了。”
独孤世琴恣意点点头,随即扭身对着洛氏促声道:“母亲!您怎可以放任独孤容姿那个贱货得了脸!女儿可听讲了,父亲刚刚还去瞧她了,还赏了好些东西呢!”
洛氏对曾妈妈摆摆手,“明儿一早记得过来侍奉。”
曾妈妈心中大喜,忙参了礼后退下去。
看起来自己是入了洛氏的眼了。
接下来即是要完全除去庄子里的那个胡二家的,自己在接秀书院的这地位才可以稳下来!
待到房中没了旁人,洛氏方才慢慢坐立起身。
“世琴……”
独孤世琴撇了撇嘴,“母亲!她可是敢打女儿巴掌的!她如今可同我们不在一条船了……今日女儿听闻母亲又吃了亏?”
洛氏眉心微拧,“你边上的彩锦说的?”
独孤世琴拉了拉洛氏的衣衫,“母亲……若不是女儿派彩锦去打探消息,女儿都不晓得……那个贱货居然救了夏姨娘!”
洛氏正色道:“那日去庐陵王府的花会前,母亲跟你讲了什么?”
滞了滞后她继续道:“你要对付她,就得可以碾下她!若不是由于她没有拿到你的小辫子,你可即是逃不掉了!以后不得鲁莽!”
独孤世琴扁着嘴不甘心道:“母亲……女儿即是瞧不过她那副模样!凭什么三王爷就想着靠她!不就由于女儿……女儿是庶女……”
洛氏痛惜地盯着独孤世琴这张极年轻极妍媚的脸,心中更为一阵阴鸷之意浮起。
倘若自己再等下去,世琴也快要定婚了,庶女的头号可以定到怎样的亲事?!
莫非送去庐陵王府中做妾?!
绝不行!
可自个的长兄虽然权势不小,可毕竟也在徽州,这远水怎可解得了近渴?
更况且相爷眼下官居左相,对军权还是不敢染指的,因此她这么些年仍只是个贵妾……
贵妾再贵,也只是个妾,好比宫中的贵妃,宠爱再盛,也比不过正宫皇后的十分之一。
洛氏抚了抚独孤世琴的额头,替她把发间的金步摇抚好了。
“我的世琴样样儿都比那个无用的独孤容姿好,世琴放心……母亲不会令你委曲太长时间的。”
长春馆的侧苑内,独孤容姿斜斜依在紫衫木美人榻上。
边上立着的恰是婉贞,她不住地拭着眸尾,口中紧紧忍着抽噎。
独孤容姿对她摇摇头,“是我对不住你。”
前一生自己对不住的人太多太多……
婉贞一下子跪在榻前,“小姐……婢女怎样都毫无怨言,这都是婢女的命……仅是婢女瞧不得您被小人蒙蔽。”
独孤容姿今日下针已然极累,无力再抚她起身。
她蹙着眉心佯怒道:“倘若再不起来,我可真要恼了。”
婉贞方才立起身,踟蹰了片刻道:“小姐……您边上那雪雁呢?!您即是恼了婢女……婢女也要跟您说……她是……”
“我都晓得,都晓得,那丫头……我自有决断。”
独孤容姿低低叹了一口气。
她接着说:“明天便去把杏贞接回院落来。”
婉贞的泪滴随即便夺眶而出,“小姐……”
“先退下罢……把衣物收拾了住在原先的房间即是,库房内有一对青花桃竹纹梅瓶,杏贞极爱,也寻出来摆上。”
婉贞只不住地点头,泪如雨下。
独孤容姿心中一暖,“后边的花园里有一盆玉青竹,我同福嫂交代过了,你搬回来罢。”
婉贞咬唇忍着哽噎之意,参礼后便掩面疾步出了里堂。
揆姑姑望了眼她的背形,欣慰一笑。
见到揆姑姑进了里堂,独孤容姿张开眼勉强一笑,“姑姑去瞧过夏姨娘和新添的哥儿了?”
揆姑姑嗔怪道:“夏姨娘还在昏睡,小少爷虽不足月,不过瞧着底子好,想必是无碍的,仅是……您今日可吓着奴才了。”
独孤容姿轻笑,“好在往常里边爱瞧医书,否则今日可真就没有法子了。”
揆姑姑双掌合十道:“多谢夫人在天之灵护佑!”
倏地帘子一掀。
“容姿……”
独孤容姿慢慢坐立起身道:“嫡姐怎的来了?”
揆姑姑见大小姐的面色和缓,方才放心地退下。
独孤容烟对身后的春桃道:“把药呈上来。”
后边的春桃应了声,端着托盘步向前来。
“我问过夏医傅了,你的身子状况也不甚妥当,坠湖后乃至还郁积了寒气!这两日还拼着身子四处晃悠,真真是个不令人省心的。” 独孤容姿莞尔一笑,“嫡姐可饶了我罢。”
独孤容烟瞠了她一眼,“这药单我已然交给婉贞了,这段时候每日要喝三回。”
独孤容姿微微用力一闻,便已然闻到了那道子药味儿,她蹙了蹙眉。
独孤容烟拿过托盘上的青瓷小碗,把这瓷碗往她掌中一塞。
随即她有些不自在地起身道:“我去瞧瞧夏姨娘那儿可还一切都可以。”
方要扭身,她又说:“对了……今日前苑之事我已然替你摆平了,那个老妈子和丫头已然被撵去定州的庄子了,父亲那儿我也已然有了说辞,你不必担心。”
说完她便扬长而去了。
独孤容姿紧蹙着眉心咽下了最终一口药液,在才发现手边多了一小碟的梅子。
她捻了粒梅子入口,抿嘴轻笑声。
嫡姐即是如此之人,只须待一人好,那即是极好。
其实她们姐妹又何尝不都是如此?
她浅笑着望向微微开着的一扇窗子,外边露着一株爬山虎的根茎,嫩叶儿缠绕而上,附着窗沿……
翌日的青莲阁一大早便忙碌了起。
夏氏也慢慢苏醒啦,但听闻自己以后不会再有孕时,她神情极复杂地愣了很长时间。
最终还是长长叹口气,不仅是感慨还是叹息……
由于新出生的孩子不足月,已然被独孤容烟安排的奶妈看护了起。
夏氏得知这孩子取名俊郎后,又在唇边来来回回念叨了这名讳很长时间。
一大早夏真轩来了趟青莲阁后,又匆匆撵去去长春馆给独孤容姿把了回脉,乃至还带去了几本医书。
由于那日见识了独孤容姿的寻脉之术和果敢决断的脾性后,他倒是对这个先前有些唐突的独孤二小姐客气了几分。
独孤容姿也对这医术颇有心得,见了这医书后更为如获至宝。
独孤居正在上朝前又在洛氏的陪伴下去青莲阁瞧了回夏氏和新添的独孤俊郎。
正巧费氏也携着独孤世媛在夏氏这儿坐着。
一见到夏氏,费氏立刻敛起了笑纹,拉着独孤世媛默默立在边上。
“贱妾见过相爷。”
独孤世媛也木讷地福了一福,“见过父亲。”
这礼乃至都行得歪歪扭扭不成气候。
洛氏不屑地睹了眼这俩人。
府中最没用的费氏和这呆怔的四小姐独孤世媛。
她心中暗骂了句没用,侧过头便不再瞧她俩人。
独孤居正对费氏微微颔首。
费氏对洛氏的目光置若罔闻,福了一福道:“四小姐昨日有些发烧,贱妾便先携着她回房间了。“
洛氏随口道:“倘若病得重了,陈妹妹便去找个医傅瞧瞧。”
她说完心中即是一阵讽笑,怕是该看的不是发烧,是脑子……
随着独孤居正望过去,洛氏便瞧见了这大红的福字襁褓里的庶子。
她心中讽笑了一声。
好一个福气大的儿子!
也不知,自己能容忍这孩子长到几岁……
想到了自己迫在眉睫的打算,她方才敛起了思绪。
飞快地睹了眼一身朝服的独孤居正,她浅笑道:“相爷,眼下府中的喜事真是接二连三的了……妾去年曾在甘露寺请过愿,要为咱府上求福,眼下这连桩的喜事可不即是神佛护佑。”
滞了滞,她又笑道:“妾可是不敢怠慢的,初七日是甘露寺的大日子……妾定是要去还愿的。”
独孤居正面上亦是一派福气,盯着嫩乎乎的小人儿,携着笑道:“采琴你瞧着办即是。”
洛氏的笑纹又加深了几分,“嫔妾瞧着容姿小姐前些时日有些不顺,倒不如……让容姿小姐随着妾也去请个愿,也让神佛护她姻约吉利,出嫁顺遂……”
独孤居正对这些许妇人所喜之事兴致不大,仅是恣意点点头,“也可以,便交于采琴去办。”
长春馆中的独孤容姿听见这消息时,边上的揆姑姑忙道:“容姿小姐不可以贸然跟着洛氏前去,洛氏眼下对您颇有忌讳,谁知她是藏什么祸心?!”
独孤容姿却是在听见这甘露寺之时便顿住了。
甘露寺……
她促声道:“姑姑,洛氏可曾讲了何日动身?”
揆姑姑一愣,忙道:“三月初七。”
独孤容姿心中一动,“去回了洛氏,就道我必然陪她去尽这份心!”
自己本就想着要去一趟甘露寺的,倘若正赶上这三月初七,那便更妥当了。
倘若自己没记错,三月初七那日,太子即是在甘露寺被逼跳崖自尽的。
自己还可以用洛氏做个最好的由头!
仅是要加倍防着洛氏而已。
揆姑姑还要再劝,倏地一个老妈子隔着帘子通报道:“世琴小姐来了。”
此话音未落,却已是听得了一声冷哼,“你们也敢挡本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