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失控的天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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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晨起来的时候,仆人把王小山带到餐厅,何泽建正等在那里。

    “睡得好吗?”

    “好,好几个月没睡得这么安稳了。”

    “来,吃饭。”

    桌上摆着几样相当精致的饭菜。

    王小山随便对付了几口,就放下筷子。

    “怎么,不顺口吗?”

    “不,我早晨没有吃饭的习惯。”

    何泽建笑了一下。

    “好吧,那你就看着我吃。”他吃得细致,一丝不苟。

    “我以前也和你一样不吃早饭,后来有人告诉我那不是个好习惯,早饭必须吃好,他还说现在年轻没问题,等到老的时候就会找上。我听了他的忠告,所以现在早饭一点都不马虎。”

    “我也知道吃早饭是对的,就是管不了自己。”

    “兄弟,一定要管住自己,这样会少犯错误。”

    “您说的对。”

    “说说你希望去哪儿?”

    “还没定下来,杭州有几个弟兄混得不错,来信要我去,暂时想去他们那儿。”

    “到杭州怕是埋没了。”

    “建哥希望我去哪儿?”

    “我这里有广州几位弟兄的来信,你不妨带着我的信到广州。”

    “广州正闹得紧,小弟去了,能有什么出息?”

    “山子,你是不是跟我装糊涂?”

    “不,建哥,我是说闹革命是掉脑袋的事啊!”  “那要是闹成了呢?”

    “噢。小弟明白了,那我就按您的话办。这就去广州。”

    “我这里只有一封书信和几块盘缠,到广州后就全凭兄弟自己用心了。”

    “建哥大恩,小弟不谢,只请建受小弟一拜,准小弟叫声大哥。”

    “兄弟要是愿意,你我就结拜为兄弟,从此后相互照应,如何?”

    “那是小弟求之不得的。”

    何泽建即刻命人摆香案,写金兰,关老爷面前跪拜,结为兄弟。誓曰:“肝胆相照,荣原汁与共,如若背盟,天人共诛”    何泽建又留王小山信了一天,第二天,何泽建为王小山收拾行李,送到码头。王小山上船往广州去了。

    “建哥,你是怎么了?”一个兄弟问。

    “司徒,要是哪天我离开你们到别的地方去,怕是永远都不回来,你会怎样?”

    “我怕是得跟你去。”

    “你要是去不了呢?”

    “那就得大哭一场了。”

    “你今天就陪我哭一场行吗?”

    “你会哭?你会哭吗?”

    “我真想哭,告诉舒民,晚上我回松江。”

    “你可是答应好好的。桌早就定妥了。”

    “就告诉他老太太非找我回去。”

    “我知道了。”

    “给老太太带点儿啥?”

    “我自己去买,你们去忙你们的吧。”

    “不让我们去吗?”

    “丑儿跟我回去就行了。”

    平添了三口人吃饭,方有德很快感到经济上出现了困难。饶是林嫂竭尽全力省吃俭用,仍不免每月把钱花得光光。

    “要不我再开个铺子吧。”

    “去这个要的,去那要的,赚几个钱了?”

    “总能补贴一点儿家用。”

    “押不少钱上去,赚个零花钱,不合算,万一有个闪失,就更不合算了。”

    “成天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慢慢看能干啥再说。孩子也得有人看,洗衣,做饭总不能雇人。”

    “也是。”

    让方有德更为难的还是阿健。

    “阿健这孩子可咋整?”

    林嫂叹了口气:“他咋这么不听话了,原来不这样啊。”

    “是啊,看看现在,一天到晚掐个刀子,也不是回事啊。”

    “你就想想办法吧。”

    “我怕他不听我的,你是当妈的,还得你想办法。”

    “我个妇道人家有啥法儿啊!”  “反正这么下去可不行,非闹出点事来不可。”

    “这可咋整,这可咋整啊?”一提起阿健,林嫂就犯愁。    何泽建送走王小山的第三天,给莫兰先生召到大本营,金都花园。这里原是家私人花园,后被莫兰先生看中,强行买下,花大本钱改装成拥有游泳池,豪华舞厅,酒吧和赌室的高级俱乐部。而这里最负盛名的还是那上百名美女,为莫兰先生赚取了数以百万计的大洋。

    “正等你呢?”一进大门,等在大堂里莫兰先生的侄子莫之江就悄声告诉他:“脸色不太好。”

    “为山子的事!”

    “有人说你和他拜把子,还资助他去广州。”

    “谁嘴这么快?!”

    “还有谁呀?”

    “啍!”

    “你心里有点儿数。”

    “嗯。”  

    “师父,我来了。”何泽建小心奕奕地走到莫兰先生面前。莫兰先生并不理他,继续同坐在怀里的女人调着情。莫兰先生可以在任何场合召见何泽建,甚至在女人身上的时候。

    “先生,建哥来了。”他怀里的那个女人说。

    “是吗?我还以为他去了广州了呢?年青人有上进心是好事,到外边闯闯我支持,衷心祝愿都能有个前程。”

    何泽建并不答话,只是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一字不漏地听。

    “先生,建哥怎么舍得离开您呢?”

    “我个半截子入土的人了,有什么好留恋的”

    对于师父杂七杂八的讽刺挖苦,何泽建已经习惯了,等他唠叨完,诚恳地解释解释就算过去了,要是他不理不睬,那麻烦才大了。

    “师父,有些事,我得跟您解释一下。”

    “解释有个屁用啊,你都做了,还不就是让我接受。”

    “这不是一回事。”

    “就是一回事。”

    “师父,其实我是替您送他走的。”

    “屁话,你成心气我?”

    “我怎么敢。我送他走,完全是以您的名义做的,我想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会报答您的。”

    “他是个什么东西,有资格报答我。”

    “师父,你是没见过他,否则的话,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难道还是个人物?”

    “我相信他会成为一个人物。”

    “啍,算了,不管他是不是个人物,反正你已经放他走了,我也不追究这件事,不过以后你小子可给我加点儿小心,别以为我什么都会纵着你。”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