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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脑袋搁在了桌子上,赫天香终于在喝下第十六杯的时候,很不争气地醉倒了。
“好好好好喝”如同所有醉酒的人一般,她开始无意识地喃喃着。
“终于醉了。”弹弹手指,雾夕无意外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她酒量好得超出了他的预计,本以为几杯就会醉倒,没想到她居然足足喝了十六杯。不过她的醉态,却也是他所不曾见过的。绯红的双颊,娇艳欲滴的红唇,还有那半睁半闭的秋水翦眸。而她的这种面貌,至今为止,只有他一个人才看过。想到此,雾夕不由得轻笑一声。既然只有他一个才看过,那么从今以后,自然也只有他一人才能看。站起身子,他走到她身旁,弯下腰把醉得一塌糊涂的人儿拦腰抱起“小二,带路,我想回房一下。”让她的脸埋在他的怀中,他唤着不远处的店小二道。
“好的,公子,请跟我来。”机灵的店小二赶紧跑上前,率先走在前头,踏上楼梯,恭恭谨谨地把雾夕带到了天字号的厢房之中。
“就是这里了,公子,还有一间上房在隔壁。”小二满脸堆着笑意道“公子若是还有吩咐的话,尽管交代小的就是。”
“嗯,你先下去吧。”手一挥,雾夕屏退小二。
片刻之后,房间的门被轻轻掩上。整个房内,只剩下了雾夕和赫天香。
把怀中的人儿放在软铺之上,雾夕才想直起身子,却意外地被一只柔荑揽住了脖颈。原本半睁半闭的秋水翦眸此刻出奇的清明。
“你——”他一怔,心中莫名地咔哒了一下。在她的身旁,他竟然如此疏忽大意吗?竟然轻易地可以让她揽住了他的脖子,若是她要他的命,那么他可还能有逃脱的机会?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而她则直直地回望着他。
终于,一抹傻傻的笑容展露在了赫天香的脸上“酒,好好喝。”她痴痴一笑,断断续续地说着。
雾夕敛了敛眸子。她还是醉着,清明的只有眸子,而非神志。
“你醉了。”他温言道。
“醉了我有吗?”又是几声傻笑,她的另一只手也揽住了他的脖颈。力道之大,使得他整个人几乎趴在了她的身上。
“你真的醉了。”清醒时的她,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动作的。
“好香,你身上好香”她摇晃着脑袋,脸越来越凑近着他,似要闻清楚他身上的味道。
香?怎么可能!雾夕扬了扬眉,他每天只有在晨起后的一个时辰内,体内才会散发香气,而现在,根本就时辰不对。
“你一定是闻错了。”
“才才没有呢,真的好香,和我刚才喝的一样的香”赫天香语音不清地道。
那她指的是酒吗?因为她和他喝过同样的酒。他心里暗自猜测着。
“我还想还想再喝,好香好香的嗝,酒”小脑袋从他的怀中移到了他的脸颊旁,她盯着他那泛着好看光泽的唇,吃吃一笑。她找到了,找到那股子香味散发出来的地方了。纤纤素手渐渐地移近着他的唇,赫天香眯起眼眸,努力地想要看清楚那唇所在的方向。而雾夕,则浑身一僵。她在做什么?这样的姿态,这样的动作,她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放手。”他轻喃着,努力地去忽视着那游移在他唇上的手指。其实,只要他想,以他的能力,可以即刻闪到离她五尺之外的地方。只是身上的力气竟然有被一点一点抽干了的感觉。对着这样的她,他竟然会有一种无力感。
“我要喝酒呢”傻笑夹杂着呢喃,红唇凑上了他的唇,像是要覆尽所有粘附在他唇上的酒香起,她如同狗儿一般地伸出舌尖,刷舔着他的唇。温温的,柔柔的,带着灼热的温度,席卷着所有的冰冷。
他竟然被雾夕眯着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赫天香那张迷醉了的脸庞。没有任何的技巧,更谈不上诱惑勾引,但是却奇异地让他反抗不了。从来不曾被人所碰触过的领地,而今,竟然简单地就被这个平凡无奇的女子所碰触了。酒的香蕴,在空气中淡淡地散发着。
他的唇上,沾染着她的酒气,而她的唇上,则沾染着他的酒香。醉卧美人膝,醉的是谁,卧的又是何人的膝呢?
开始理不清自己的心情了,
因为我无法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是那分莫名的悸动,
还是那一直以来的信念?
黑暗,近乎于寂静无声。银色的月光透着纸窗,射进了屋子,光与暗的交错,构成着独特的华丽。雾夕斜斜地靠在床头,低首看着躺在他膝盖之上,正睡得沉沉的人儿。有着浅浅晕红的面颊,披散了的黑色秀发,还有那微微起伏的胸口一切的一切,竟然都让他难以移开自己的目光。
“我想,我是真的有些着了你的魔了吧,天香。”手指轻轻地拨开覆盖在她额前的秀发,他低低地道。夜风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易察觉的怜惜。沉沉的呼吸声,像是在给着他回答。
倏地,一抹黑影在窗前闪过。雾夕敛了敛黑眸,微抬手腕,一根天蚕丝自手指中弹出,射中了勾着窗帘的纱帐。白色薄纱,轻掠而下,遮住了床上的所有光景。
“主子。”一抹人影单膝跪在床前五尺远的距离,恭敬地低声道。
“李思,这么晚来,有事吗?”透过薄纱,雾夕盯着跪在地上的手下道。
“属下本无意打扰主子安歇,但是因为主子说要查出赫姑娘的身份,所以属下”
“你查出了她的身份?”轻轻地把玩着沉睡中人儿的秀发,雾夕淡淡地问道。
“是,本来没那么快,但是因为属下无意中在河南知府处发现一张表明赫姑娘身份的告示,所以特来交给主子。”从怀中掏出了告示,李思双手呈上。
天蚕丝掠出薄纱,一瞬间卷起了李思手中所呈上的告示,再回到了雾夕的手中。
泛着微黄的卷纸,画着他所熟悉的身姿。一笑一娉,美若翩然。画中的人是她,但是虽然美上几分,却没有把她气韵画出——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气韵。虽然画中的人看上去气质出尘,但是他却喜欢着她的这份普通气质,不需要是天仙,只要是凡间女子就可。原来,她是苏州人士啊。武林中的赫家,一个几近默默无闻的武林家族。没有与别的武林中的派系过于交好,但是也无仇家。总体来说,算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一千两黄金,看来还真是大手笔呢。”一声轻笑溢出嘴边,雾夕望着告示中的赏额“这告示官府有贴出吗?”
“还没有,应是新到的。”
“那便好,你想办法先把这告示压下,我不想多添不必要的麻烦。”一千两黄金,虽然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就一个普通的武林家族,应是大数目了吧。
“是,属下明白。”李思道,目光不自觉地向着床上望去。虽然隔着一道薄纱,但是却依旧可以看出床上除了主子之外,还另外躺着一人。
那人莫非是“主子,赫姑娘她”他欲言又止。
“不要问你不该问的事情,李思。”低声的警告,泛着一丝不悦。
“是。”没有再说什么,李思垂首听命。主子该不会真的如顾卫所说,爱上了赫天香吧。一个连血都是冷的男人,会真正地爱上一个女人吗?而被主子爱上,是这个女人的福气呢?还是灾难?
鸟儿在轻轻啼叫着。空气之中,散发着阵阵淡雅的清香。
唔头好痛啊!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赫天香勉强睁开眼眸,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景物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好陌生。现在的她,总算知道什么叫做头痛欲裂了。这里是哪里?怎么她的脑海中全然没有印象呢?还有,鼻尖那股有些熟悉的香气,这香气这香气对了,是
“你总算醒了!”清润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轻响起,印入眼帘的,是一张她所熟悉的面庞。清秀如斯,依旧沾染着一丝稚气的感觉,黑色的长发,用着白玉簪子盘起,那迷蒙如同黑潭似的双眸,正透着她所看不透的光芒。
他是雾夕?!
“头很痛吧,昨天你喝了好多酒,会痛是自然的。”那双漂亮的嘴唇继续一张一合,说着话儿。
酒?对了,她昨天喝了好多酒,然后然后就醉了,再然后惺忪的眸子顿时睁得爆大,赫天香猛地弹起身子,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很显然,这里应该是客栈的房间。而她和他竟然一大早地就共处一室,而且从他的样子看来,他似乎不是刚刚才进房间的“你你怎么会在我房里?”纤纤玉手直指着他,她问道。
“你房里?我有说过这是你的房间吗?”他转身,走到桌边,拿起了一碗汤汁,走到她面前“这是醒酒汤,喝了会好受一点。”汤药是他在清晨,吩咐小二去拿来的。
“哦。”她没什么异议地接过汤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那我怎么会在你房里的?”她换个说法问道。谁让出钱的是大爷呢。
“因为你醉了。”他的答案很简单。若非是醉,她又怎么会露出昨晚的那种娇态。不过,她的那种姿态,只有他一个人才可以看。
“我当然知道我醉了啊,我是说等等。”蓦地,像想起了什么,她含着汤汁,语音模糊地问道“别说昨天晚上我们一整晚都在一起。”
“是啊。”他浅笑颔首“因为你昨天,整整醉了一宿。”
噗!口中的汤汁尽数喷出口内,连带着手中拿着的碗也打翻在了床上“你一个晚上都和我在一起?”她两眼喷火,狠狠地瞪着他问道。
皱皱眉,雾夕掏出手绢,轻轻地擦拭着自己衣袖上所沾染上的汤汁“怎么,你不喜欢?”
“我当然不喜欢了!”赫天香整个人弹起“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呢,我还未出阁啊,你这样简直就是毁我名声,你知不知道别人会怎么说我啊!”若是被冠上荡妇淫娃这种词,她还怎么见人啊!想到此,她不觉又猛瞪了他几眼。
丝毫不在意她的瞪眼神功,他拿着手绢的右手凑近她的颊边,轻轻地擦拭着她脸颊上的汤汁残垢“不会有人说你的。”
“怎么不会,这个客栈的人一定都知道了,只要他们任何一个人说出去,我就”女子家的清白等于性命啊,这次她铁定完蛋了!
“这很简单啊。”他微微一笑,宽抚着她的心。
“简单?”她一愣。
玫瑰色的唇角微微掀起,他语音甚是轻柔地道:“只要把他们全都杀了,自然就不会有人多嘴了。”很清淡的语气,像在聊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但是却听得她胆战心惊。一个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松地谈着别人的生死呢?
“怎么了?”似乎发现了她的异样,他凑近了几分问道。
“你刚才在开玩笑吗?”她张着嘴,讷讷地问道。
“当然不是,若是你想的话,我现在就可以一个不留地灭口。”他的表情,如魅似魔“你要吗?”
“当然不要啦!”她又不是杀人狂,怎么可能要那么多人的性命“你你总之都是你不好,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会碰上这种事情,昨天晚上,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走出这个房间避避嫌吗?”她开始对他拳打脚踢,发泄着心中的怒气。爹啊,娘啊!她实在愧对他们平日的教导啊!
他没有避开她的拳头,任由她发泄着。比起她的轻功,她拳脚上的威力,的确小得很。
就这样,一个努力地打着,另一个努力地挨打。好半晌,她气喘吁吁,而他则面色不改。
“呼呼”她一边喘着大气,一边继续努力地伸出拳头。
“你不累吗?”他看着她,忍不住地揉了揉额角。
“累啊。”赫天香老实地承认道“不过还是得打。”不然未免太对不起自己了。
“那你究竟想要如何?”既不想停下来,又不想让他去杀了客栈的所有人,她的脑中,又在想些什么呢?
“我怎么知道啊!”她没好气地叫道“通常这种时候,是男人的都该负起责任才对。我又没碰到过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负起责任吗?雾夕扬了扬眉“那好,我娶你。”浮云般吟游,述说着最美丽的字眼。
嗄?她眨眨眼,手脚的动作顿时停住“你说什么?”她怀疑自己听多了。
“我娶你。”他重复着。
那是一种——很美妙的声音。
“小姐。”丫鬟喜儿步入闺阁,面带愁色地看着自己的主子“小姐真的打算要抛绣球招亲吗?”她一直服侍着的小姐,竟然做出如此的决定,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难道真的入宫,去服侍皇上吗?”季雨柔凄惨一笑。一入宫门深似海,命运怎样谁都不知道。能够得到恩宠的有几人?更多的则是面对戚戚冷宫,度过一生。
“可是说不定还有别的法子啊。”喜儿急急道“说不准赫公子还是会”
“喜儿。”季雨柔打断道“别再提赫公子了”已经无望的事情,再提又有何用。
“小姐,抛绣球招亲,抛到了什么样的人,可是全不由自己做主的啊。”喜儿继续道试图改变自己主子的心意。
季雨柔缓缓摇了摇头“喜儿,你知我、懂我,那么该明白我的心。既然我未来的夫婿不是赫大哥,那么其实嫁给谁都是一样的。而不入宫,则是因为不想日后见不着爹爹。”
她的心已经死了,死到不再有任何的感觉。
“可是”
“没有可是,五日后,便是我决定自己夫婿的时候了。”她显露出了自己难得的坚决“况且爹爹也已经同意了,只有快些成了亲,才能避开进宫。”
赫大哥已经有了心爱的女子,而她也已经明白了自己的结局。只是明明告诉自己,她的心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会那么的痛呢?痛得好厉害。
原来,爱一个人,会是那么的痛,而这种痛,则叫做刻骨铭心。
身份三级跳,从侍女一下子成了未过门的妻子,而时间,才不过一天而已。
他娶她?她没听错吧。
好吧,她的确是没听错,他也的确说要娶她。
可是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成亲啊!
那么可不可以当成他没说过啊。如果这样叫做负责任的话,那么她宁可他不要负责。
出了客栈,一直向着城西而走。
“你真的要娶我?”赫天香又一次地忍不住问道。这已经是她今天问的第七十五次了。
雾夕微一耸肩“我不是说过了吗?”既然说了,那便是真的了。
“但是你有可能说‘错’了啊。”她提高音量道。哎,希望他能够听得懂她的暗示,其实她是一点都不介意他反悔一下啦。
“你不是希望我能够负责吗?娶你,自然是对你的负责。”虽说共度了一夜,但是她依旧保持着清白之身。普通的女子,想要逼他婚娶,根本就不可能。而今,他既然愿意娶她,她自然该高兴才是。
问题是她一点也不想他娶她啊!一想到要和他成亲,她的头皮就一阵发麻。抓了抓头皮,赫天香一个跨步,挡在了雾夕的面前“可是,你看清楚啊,我长得根本不是国色天香,更不用说倾城倾国了!”真是想不通,以他的长相,还有那满叠的银票,要娶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我知道。”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点头道。
“知道你还娶?”她哇哇乱叫,毫无形象气质可言。
“我从来都没希望过你能够倾城倾国。”雾夕弹了弹手指。倾城倾国的女子他见过太多,只是空有一副皮囊而已,却无法掀起他心中的任何涟漪“反正我迟早都是要娶妻的,既然要娶,那么自然该娶个喜欢的。”身为皇子,即使他想不娶,但是父皇恐怕也不会同意。
只是一想到娶妻,他的脑海中浮现的竟然就是她的容颜。娶她为妻,应该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吧,起码,他会想要看她的各种各样的表情,而那些不同的面貌,只有他能去挖掘而已。
嗄?晴天霹雳啊!努力地消化着刚听到的信息,赫天香张口结舌地看着雾夕“你你喜欢我?”突如其来地听到这话,着实让她愣住了。他喜欢她?可能吗?他们才认识几天啊,他就会喜欢上她?
若她美得不可方物,那还情有可原,可偏偏她不是。
而且和他在山中结伴而行的几天,她最丑的样子都已经给他见过了。他怎么可能还会倾心于她?“你眼睛有问题?”这是她惟一的结论。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抬起手腕,轻轻地撩起一撮散在她颊边的发丝“我想,我应该是喜欢着你吧。”因为喜欢,是一种他全然陌生的情愫。
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呢?母妃应该也有过这样的感受吧。虽然不相信任何人,但是却依然可以喜欢一人。
“你——”俏脸一红,她有些手足无措。他是因为喜欢她,所以才要娶她为妻的吗?
“所以你只要保持这样就可以了。”手指滑过她的嘴角,他欣赏地看着她脸上的红晕。
“可可可”拜托,她本来是想让他收回娶她的话啊。
她才十六岁,根本就还不想成亲啊,而且——她根本就不想嫁给他啊!虽然他长得不错,但是根本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她想嫁的夫婿,是充满着男儿气概,有着挺拔健壮的身躯,而不是像他这种纤瘦的孩子脸。
“好了,到了。”没理会她支支吾吾的声音,他一把拉起了她的手,来到了一个马摊前。
“到了?什么到了?”赫天香不知所以地问着,然后在看清了面前几匹猛朝着她喷气的马后,不觉惊叫“你要买马?”马耶!可不是什么螺子!
“是啊。”雾夕颔首,眼光观察着几匹马儿的好坏“不然你想走着去洛阳吗?”
这她本来的确是这样打算的。赫天香小小地汗颜了一下,很识趣地没有把这话说出口。
“公子要买马?”一旁的马贩一见生意上门,赶紧招呼道。
“嗯,要适合走长路的马,除了这几匹外,可还有其他的好马?”他问道。这些马匹,毛色不亮,杂毛亦多,和宫中的御马比起来,果然差距甚大。
“都在这里了。”马贩见状,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不管好坏,马儿总是要买的。雾夕才想开口,袖子却被一只小手抓住“其实除了骑马,我们还可以雇马车去洛阳的。”赫天香很“好心”地提议道。
“是可以,但是时间上会耽搁不少。”现在距离洛阳的武林大会,只有十来天的时间,自然是要快一点赶去。
虽然路程不算长,但是难保中途不会又有什么事耽搁住。
“可是我不会骑马啊。”她声音小得和蚊子叫没两样。
“你不会骑马?”雾夕一怔。她怎么也是武林世家出身,竟然不会骑马吗?
她鼻子皱了皱“别说那么大声,你以为不会骑马很光荣吗?”她和马儿的缘分实在浅得很,每次上马,不出半刻,保准被马儿甩下马背。
从小到大,为了学骑马这事,不知道让多少叔伯兄弟叹过气。于是到了十二岁,她终于很认命地接受了这辈子都骑不了马的事实。
“不是。”他低低一笑“只是我不曾想过你竟然不会骑马。”
闯荡江湖,不会骑马好像是逊了点。赫天香心里暗自嘀咕着:“那我们还是雇马车吧。”
“当然不。”雾夕晃了晃手指“你不会骑马,我们就更要骑马去了。”
他在整她,他绝对是在整她!
一匹马,一匹螺子并立而行。
骑在马上的,自然是雾夕了;而骑在螺子上的,则是赫天香。
当然,雾夕曾经建议过两人共乘一骑,不过被赫天香很“果断”地拒绝了。开玩笑,现在娶妻这事还没完结呢,若是两人共乘一骑的话,岂不是会招来更多的话柄?
既然马骑不成,马车又没得坐,折中的办法就只有骑螺子了。
可怜,可谈。她就算不是一代女侠,但是好歹也是江湖儿女。如今,竟然要骑着一匹螺子去洛阳?!
怎么想都觉得郁闷。
“我好热啊!”天气已经渐渐热了起来,趴在螺子的背上,赫天香有气无力地道。
“依照现在的速度,再过两个时辰就可以到达安阳县了。”雾夕看了看天色说道。
“天啊!还有两个时辰。”赫天香叫道。她浑身都像散了架似的。虽然是骑在螺子背上,不过和骑在马背上颠簸的感觉也差不多“雾夕,你是哪里人氏啊?”她东拉西扯着话题,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
“京城人氏。”他倒也老实地回答了她。
“那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她继续问道。
头微一转,他望向她“你想了解我的家吗?”
“若是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她耸耸肩,江湖中的人怪癖多多,其中很多人是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出生来历“你的武功呢,是你家传的武功吗?
“不是。”他摇了摇首“只是无意中习得的。”
“是这样啊。”她一边以手当扇,扇着头顶的热气,一边道“其实你的武功很不错啊,若是内力能够再加强点的话,没准还能闯出一番名声来呢。”
内力?!雾夕淡然一笑。她可知道,他的内力之所以会看似不济,是因为一个月前,他练功走火入魔,以至内力大损,而现在应是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吧。
只要再过十日,他的内力便可完全恢复了。而那时,洛阳的武林大会
“怎么不说话?”她看着他略带沉思的表情,不由得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说的话很对,我的确是该增强一些内力。”
他终究还是太心急了,心急着想要建立自己的势力,心急着想要把武功练到天下无敌,心急着想要能够绝对地保护自己。
天下,这个天下,将来又会是谁的呢?
有太多的人窥探着这个天下了。
“要杀我的人,真不少呢,而我要杀的人,也很多呢。”近乎于无声的喃喃,轻轻地溢出双唇,而他的眼,则望着身旁的倩影。
除了自己之外,他——竟然还有想要保护的人。
他的血变了温度了吗?
时间给出的是骄傲,还是沉淀?
望进了你的眼,却无法去述说感情,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心中的那个影子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