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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北冥翔牵住了主任全部的注意力,班上的其余人开始自由活动。
林菲好奇地靠向小薰,下巴指了指北冥翔:“喂,他这是怎么了?”虽然北冥翔这人平时就不学习,但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上来,也太那个了点儿吧?
小薰正为昨天晚上的遭遇怅然若失中,抬头瞄了一眼隔壁正绞尽脑汁思考一道证明题的第一步(也就是“平面三角型内角和”这一真理)的翔,轻描淡写地转了下笔:“出了点意外。”
那天晚上,据说因为风华的主电脑被黑客侵入,被锁在地下室的北冥翔和关夜佳总算得救。
——先是一阵短暂的停电,然后“滴!”双门扉的铁门突然左右开启。
翔喜出往外:“太好了!莱西,可以出去了!”
此时莱西已经冷得倦成了一团,北冥翔连忙过去用衣服裹好他,扶起人来就要逃。可脚刚迈到门口,又停了下来。
“妈的!就这么走了岂不是便宜了他们!”他回头,很不甘心地环视身后的空间,突然眼睛一亮!“喂,莱西,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莱西沿门蹲下,眼角映着北冥翔兴奋地冲回地下室的背影。然后看到他赫然拔起地上一座大部件:
“混蛋四眼!我看你能拽到几时!”
于是,破坏狂北冥翔高举大部件照着那两条相连的导管用力砸了过去
“毒气?!”林菲惊悚地喊出声,连忙又压低嗓门“使人智力下降的毒气?”
“嗯。”小薰懒洋洋地点了下头。
林菲同情地望了望正用三角尺量内角和的北冥翔,又看了看教室一角睡觉的莱西:“那怎么那家伙很正常?”
“这个毒气刚好使人的iq降到80。”
“哦,难怪”林菲打量北冥翔,做顿悟状。
主任:“够了!你不用再想了!”
北冥翔:“nnd!老子一定要把它量出来”
*****
东南巷,顾名思义,位于这个城市的东南隅,是一条很不起眼的狭长带。这个地方在大家眼中的印象,也就是接踵摩肩的老久平房,被踩得扁平光滑的石阶,和夕阳下趴在地上玩弹珠的孩子和老人。这里聚居着城市中绝大部分的贫民、孤儿和单身老人,空气中常常飘着一股炊烟的味道。
细雨蒙蒙的清晨,整个东南巷远远望去泛着一层薄薄的水光。莱西沿着绵延弯曲的巷子溜达,穿着学校的制服,长长的头发松松地挽起。这时能听见许多人家陆续起床开窗开门的声音。偶尔,当他望着那些熟悉的窗户和门扉发呆,忽然就瞥见一个陌生的小脑袋瓜子探出窗户,很惊奇地瞪大眼望着他,然后这个小脑袋拉来一堆小脑袋们,一齐凑到窗前唧唧咕咕地打量他。
他驻足的地方,附近偷窥的脑袋瓜子逐步增多。等他发呆完毕觉得不对劲的时候,连出来洗衣服的大婶和路边漱口的大叔都在瞅他
“它是哥哥还是姐姐?”
“它长得好奇怪”
“是长得很漂亮!”
“但是漂亮得很奇怪”
“喂,它眼睛的颜色好奇怪?天生的吗?”
孩子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简直拿他当外星生物。莱西淡淡地抬头,瞄了一眼窗口的脑袋们。说不出那是种什么眼神,有点犀利又有点飘忽,微微昂首的姿态半是认真半是戏谑,就像只大型犬科动物,确实的无辜,却也确实的危险。
窗前带头的那颗男性脑袋莫名其妙咽下一口唾沫,嗖地躲回房里。当他鼓起勇气,怯生生地再探出头观望的时候,小路上已经没了那道颀长的身影。
东南巷纵横阡陌,而莱西虽然有大型犬科动物的“美誉”却是一只国宝极路痴。不过惟有在这里他怎么都不会迷路,可以凭借n年前的记忆在这个万古不变的迷宫中自由来往。这个地方让他能放心地玩耍,永远不必担心走失。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一直是这样,那个时候,不管他跑到哪个偏僻角落,太阳落山前,哥哥也一定会找到他。
“可是你这样不行啊,佳,你要记得这个地方,不能老是迷路啊!”打第一次迷途后,哥哥便天天牵着他走过这里的大街小巷,一面走一面嘱咐小小的他记住这里的每一个细节。
可是他就傻傻地望着哥哥,什么都懒得去记,连脚下的路都懒得留意。为什么要去记啊?记起来头好痛啊!不想记。反正哥哥总会找到我的。他这么想着,眷恋地握紧哥哥的手。
那时哥哥望着远处,好似叹了口气:
“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该怎么办呢?佳”
不知不觉踱进一条稍开阔点的大道,路过昔日那家面包店,莱西蓦然站住,嗅了好半天,才恍然过来,原来这里已经变成药房了。只是格局一点没变,连同他现在站的这个位置,连同大门倾斜的角度,连同脸颊冰凉细绒的触感所有的细节和在一起,发动了他脑海里久远的记忆:
佳,你怎么出来了?
我带了你喜欢的酱肉包。
回家吧
“佳?是你么?!”身后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
莱西愣了几秒,回过身去,看见一位提着早餐的欧巴桑。他对那张和蔼的笑脸有印象,只是觉得它比当年老了许多。他轻轻朝中年妇人点了个头,同时有点伤脑筋:怎么办,想不起她的名字了。
“真的是你?!”欧巴桑已笑着走上前,从头到脚仔细端详起来“啊!你长得好高了!还是这么漂亮呢!现在是一个人生活吧?学校还好吧?”
莱西努力记下妇人的一连串提问,因为他记性不太好,要是不认真去记的话一忽儿就忘光了。可当他好不容易一一记住了,正要回答的时候,妇人已经不由分说地拉起他的手:“既然来了,就到阿姨家里坐坐聊聊吧,邻居们也挺想你啊!”一盏绿茶搁在桌上,散发着淡淡朴素的清香。
“那个时候我们就很奇怪,你们兄弟的关系真好,像你们这种情况感情还这么好的,真是难得”不大的平屋里,老妇人回忆起从前,不由絮叨起来“不过,说起来也怪,夜明明只比你大半岁,不过感觉好像比你大很多”她坐在莱西对面,笑呵呵地感慨。
莱西望着桌上的杯子,热气蒸腾着他的眼睛。
欧巴桑继续道:“从小夜就照顾你,而且还经常帮我们忙,真是个好孩子。喏,就连现在他都常回来看我们。”
莱西抬眼看她:“是吗?”
妇人点一点头:“当然啦!他现在真是长成漂亮的小伙子了呢!我们那天聊了很多,也聊到你哟,夜说你们现在分开住了,我当时还不相信呢!不过他说得也对,你也应该学会独立了”
莱西默然地点了下头。可是,独立好难。
妇人望向窗外,突然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佳,你还不知道吧?”
莱西纳闷于欧巴桑奇怪的语气。
“东南巷差点就从这个城市消失掉了哦”“?”他睁大眼。
妇人笑咪咪地松了口气:“不过现在好了,收购地皮的计划取消了,大家也就不必急着搬家了!”
前天,报纸上出人意料地登出了东南巷改造招标计划宣布中止的消息,刚开始甚至有人怀疑这只是个国际玩笑,因为前些日子电视里还言之凿凿地公布着关于改造计划的进程,许多人已经做好了一家老小举家迁徙的准备。一时间,东南巷的长住民们如临大敌,像是在经历一场大变故。可是一觉醒来,忽然发现一切又恢复了原状!虽然新闻上解释计划是因为某些客观因素而被迫中止的,但迷信的人们想来想去都觉得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庇佑。“东南巷一直就是个神奇的地方”这里的居民一向都这么说。
“其实东南巷迟早是要拆掉的,但是,还是不想这么快、这么突然就和居住了十多年的地方说再见。”妇人侧头,征询似地道“大家应该都是这样吧”
莱西闭上眼,心中萦绕着一种奇妙的安心感,说不出为什么。
晚上,天又开始飘雨,一个人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一辆拉风的悍马从莱西身边驶过。庞然大物飚过的疾风伴着激烈的乐曲,掀乱他柔顺的蜜色长发。
感觉就像那个晚上。一群聒噪的年轻人驾驶着拉风帅气的悍马,停在哥哥打工的blue酒吧外。那天哥哥生病请假了,他忽然想试一试,看他是不是也能干这些,看自己是不是能够替哥哥分担。
——“悍马在城里极少看到啊!如果卖掉,一定可以赚很多钱吧!”他身边有人说。
“可惜你哥不在。少了他可不行。”另一个男人无奈地耸耸肩膀。
他看了身后两个男人一眼,他们都是身材壮实二十出头的青年,穿着粗犷的衣服,看上去一点也不像高明的车盗。其实没有哥哥,他们根本什么都不是。接着他望向那辆明黄色的悍马,琢磨着:“如果偷到的话,我可以得多少?”
两个大汉面面相觑,良久,确定地问:“喂,你不会是真的想干吧?”
他瞥了眼酒吧入口,那里面依旧很吵闹,而刚进去那群年轻人,大条得连车里音响都懒得关,此刻还可以听到里面断断续续地传出的摇滚乐。
他抬眼,目光灼灼,月光下认真的神态非常纯净漂亮,执拗地重复:“多少?”
个头最高的男子咧嘴笑道:“如果成功,当然是跟你哥一样,老规矩。”
于是就这么敲定了。那早不是他第一次偷车,所以一点也不会感到紧张,整个过程很顺利。三人中一人负责放风和事后找买主,一人负责剪断车底的报警线,而他则跟哥哥一样,负责开门锁和驾车,因为风险比较大,所以独拿四成。
“ok!搞定!”高个男比起大拇指。
报警线断掉,他不肖几秒就打开了车门,坐进去,掏出仪器连接上,十秒不到,车子便乖乖发出启动的声响。一连串动作完成得干脆利落。
高个子男子吹了个赞赏的口哨,趴在窗前叮嘱:“知道是什么地方吧?你只要开到仓库里就好。”
他点了下头,摇上车窗,熟练地发动车子流畅地滑出车道。仓库的路线早在好久以前他就特意背下了,可以说是他脑海里罕见的一条被背到滚瓜烂熟的路线。
原本,一切都是很顺利的
如果不是因为那群年轻人太过大条以至于将手机都忘在车上,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中间有人突然兴起倒回来取那个银色的手机,如果不是因为这么个无聊的意外,一切原本该很顺利的。
他听见车子后面紧随而来的“嘿!嘿!混蛋——”先是诧异后是咒骂。他猛踩了油门。
他知道哥哥的真实身份,知道哥哥能在毫无任何仪器帮助的情况下轻松盗走一辆尼桑,知道哥哥每天打工的所得无几其实根本是靠盗车得来的钱担负着他俩的生活,也知道哥哥是如何沉着冷静地应付盗车时的突发状况的,但是
他不知道当身后一片警笛大作的时候,哥哥会怎么做。
不幸的是,悍马的颜色太惹眼;幸运的则是,悍马的速度非同一般。
他的脑海一片混乱,竟忘了好不容易记在心中的路线。
明黄色的悍马在身后穷追不舍的警车追踪下,向着沿滨公路驶去。
警察们很是纳闷,这个盗车人的驾驶技术非常了得,在车流密集的三条车道上也可以自如超车,弯道上甚至可以随意地漂移,但是奇怪的是,盗车人的脑袋似乎有点糨糊,压根像个外地人,对于城市的交通路线完全没概念似的。尽管如此,黄色的悍马仍凭借驾驶者高超的技术和自身的优越性能,将与身后追兵的距离不断拉大。
对于莱西而言,那个夜晚极度混乱,像个噩梦。狂奔的悍马仿佛具有了野性,不再受他控制,他不知该怎么办,似乎只有等着它再也跑不动才可以停下来。
最最疲倦的关头,没有路灯的弯道岔路上突然窜出一辆黑色轿车——
他惊骇!这才意识到自己完全忘记了头顶的交通灯!
他本能地踩了刹车,却没来得及阻止那一下可怕的闷声碰撞!
双手失神地摁在喇叭上,刺耳的笛声和着更刺耳的人的呻吟,在寂静的沿滨路上长久地响着
“喂!莱西!”有个声音叫道。他感到头顶有人为他遮住纷纷的雨水。抬起头来,看见的是皱着眉的小薰。
“小薰”
“你干吗呢?蹲在这种地方?”小薰上下打量他。莱西坐的花圃上方赫然是大幅的re•turn灯箱广告,亏了这个她才发现他。本还以为又是某个疯狂的粉丝守在偶像的肖像下,但是莱西当然不会是re•turn的粉丝了,他连五音都把不准。哎,真是!一遇见这只大型动物她就没辙。刚开始瞥到那人是莱西的时候,她本来是打算装做没看见赶紧溜掉的。结果她走到五十米外的路口再回头一看,这家伙居然还保持老动作埋头坐在广告灯下的花台上。双腿修长,头发柔密,埋着头的姿态颓废性感,也太挑逗视觉了点要不是怕他被有奇怪癖好的大叔大婶拐走,她才难得管他。“喂,不会是迷路了吧?”她见他依旧低头,悄声做着口型:你这只蠢到爆的家伙
莱西垂下粘湿的眼睫,懒洋洋地瞥她一眼:“我没有那么蠢”
“hoho,没迷路吗?”小薰半信半疑地把伞送到他头上,结果还被那家伙躲开!她纳闷“雨下大了啊,笨蛋。”
“我不想欠你的。”莱西很有原则地把头伸到雨中。
小薰气大地插腰睨他:“关夜佳同学,我还没那么财迷心窍!”
“是吗?那借我五块钱搭车吧?”于是他心安理得地站起来,又钻进她伞下。
“你!”小薰望着眼前比自己高出一个头,漂亮得不像地球生物的男生,竟找不到话来说。总觉得他毛茸茸的头发下藏着一双狡猾扑打的毛耳朵。见过有人讨起钱来如此理直气壮的吗?她的嘴巴抽搐地歪一歪,为了将就莱西的身高,还得费力地把伞举高。
“拿着。”她把伞塞到莱西手中,一面掏钱包一面暗讨:遇见你,算我倒霉!
雨越下越大,莱西低头看着掏钱的女孩,睫毛轻颤。
小薰,你要知道,在刚刚说话的时候,至少有三次机会,我是可以偷你的
“喏,”她递给他十块钱“五元拿去坐车,剩下的去买面包,下周末前还我,利息5五成”
轰隆——
天边突然响起惊雷声,小薰冷不防被吓到“哇”地缩起身子。
“可恶可恶,这个时候干吗打雷啊”她闭着眼睛一股脑地抱怨着,声音很大,却是在发抖。
等一轮雷声滚过,稍微平心静气下来的她,才发现自己居然缩在莱西身后,手还抓着人家衣服。
“啊!”她连忙退远一大步。好丢脸!居然躲到牧羊犬后面!她都抬不起头来做人了。
莱西古怪瞅着天:“是在惩罚谁吧?”低头对着一脸窘相的小薰“怎么了?”
“没啦”她心虚地瞄他一眼。他的头发被淋湿,泛出深深浅浅的色调,耳鬓还落着几缕,衬着干净白皙的皮肤,那眉眼极精致,浓黑细密的睫毛,挺拔的鼻,粉薄的唇,下颌的弧线完美流畅。不可否认,莱西真的是很漂亮,是她这十七年来,在这个城市里见过的真正配得上“漂亮”二字的少年。
莱西将钱揣进裤兜,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说:“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小薰郁闷,刚想反驳,雷又轰鸣而过,她慌不择路地喊:“那再躲一下不介意吧——”遂再躲之。
最后,居然还要被莱西护送回家。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途中,莱西突然开口。
“好啊。”她好奇,难得寡言的莱西主动出击。
“嗯,说起来,有点复杂”莱西皱着眉头开始组织语言。
小薰耸耸肩,心想:对你那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脑袋来说一定是有点复杂的。
“嗯假设,有这么两个人”莱西琢磨着道。
“嗯嗯”她一个劲儿点头。
“他们是很好的朋友。”在“很好”两个字那儿,他有点困扰地加重语气“就像”
“兄弟一样。”小薰接嘴。
“嗯。”莱西看她一眼,轻轻点头,沉吟了半晌说:“后来,他们其中一个人犯了很大的错误,结果,却是另一个人替那个人背了黑锅,而且,这件事情,除了那两人没有别人知道”说到这里,他踯躅了半天,没有再开腔。
“我跟你说这么件事吧。”小薰打断他“你知道我喜欢卖情报吧?”她抬头,指着自己的鼻子问莱西。
他很认真地颔首:“他们都说你是金钱的奴隶。”
怒!“也不是奴隶那么夸张的!大头那才是奴隶,我嘛,也就仆人吧。”小薰正色纠正,接着一本正经说“不过,有些情报,不论对方出多少钱,也是不卖的。”猜也猜到莱西是一脸痴呆,她轻快地道:“我指的是没用的信息。我一向都只卖给别人有用的信息,有些事实虽然很耸人听闻,但是若是已经成了过去式,或者说即使爆出来也不会对任何人有好处”她抬眼凝望莱西,坚定地笑笑“像那样的情报,我是不透露的。”
莱西半懂不懂地看着她。
“因为它们已经不会给人们的未来带来任何的改变。”小薰补充说“所以,如果有人想要掩埋掉那些事实,那么在调查的时候我也就当作自己什么都未曾发现。”嗯,真的是这样呢。在侦察的过程中曾发现过不少感动的故事,那些游离在主题外的细枝末节,美好得让她这个局外人也不忍心去破坏。况且,它们再也不会影响到别人的生活了啊,不伤害,也不打扰,只是寄居在某些人心里。她才不会像八卦记者一样去无聊地挖掘、爆料。
“至于你刚刚跟我说的那个假设,不管你是想问我那个人该怎么办,还是那个人该不该说出真相,判断的标准其实很简单。”小薰豪爽地拍拍莱西的肩,直视他的眼睛“那个事故,是不是过去式?如果说出来,会给人们的未来带来影响吗?如果会的话,是好的还是坏的?还是压根就不会改变什么?”
小薰的话说到这里,莱西似乎明白了一点点。一些纷乱的思绪在脑海里纠缠。他眨了眨眼。
送她到了紫园小区莱西就离开了,幸好这个时候雨已经停了。小薰回头,望着莱西颀长挺拔的背影且行且远,兀自叹了口气。哎,iq不好,为何偏偏eq也不好呢?一句简单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居然让她兜了这么大半天才说清。
“笨蛋莱西,真羡慕你呢”她喃道。能有个这么爱你的哥哥。
*****
澄色的液体缓缓注入高脚杯中,弥漫着馥郁酒香的空间里,低低地传来两人的交谈声。
一个低沉暗哑的声音说道:“这次的事情办得很不错。我很满意。”
“呵呵,那也得靠boss您提供的可靠情报啊。那位怪盗发现被捷足先登,恐怕很是心有不甘吧。”说话者的口气带着欣喜,啜了一口酒,若有所思起来“不过,校长办公室里那副画到底有什么玄机,居然可以惊动blackr。?”
对面,笼罩在阴影中的人默然地放下酒杯。
说话者察觉到气氛不对,立刻识时务地笑道:“我也只是随便问问”
“劝你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阴影中被称为boss的男人带着危险和警告的腔调道:“好奇心可不止能杀死一只猫啊”那人一迭声应着:“那是,那是”
boss大人朝身后勾了勾手,一个戴着眼镜的瘦削男人走上前来,恭敬地呈上一份密封的卷宗。boss接过卷宗放在中间的矮几上:“这里面是风华校长贪污受贿的所有证据,你拿去后不用我教也知道该怎么做。过不了多久,你也就是风华的新任校长了。”
那人一脸激动地接过卷宗,赶紧收好。
“不过我可得提醒你,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不该做的事不要做。你也看见了,风华校长这位置可不是那么容易做得稳的。”boss一面品酒一面悠悠地说着。
“这个当然,当然。”
“好了,”boss率先举起酒杯“让我们为这次合作愉快干杯!”
最后是清脆的觥筹交错的声音。
周一,东林学院。
下午放学后收到君舞的一条短信,卫强顶着满额的汗跑遍了三栋教学楼的天台,才终于在实验大楼屋顶发现在对面大楼屋顶吹风抽烟的君舞。
扯着一张苦瓜脸,他又只好再下一城。一上天台,累得弯腰只顾闷头喘气了:“哈哈,君舞老师,怎么突然换地方了啊”害我好找!
君舞正卷着一条腿斜坐在天台边上,夕阳下半寐着眼,目光落在下面的操场,戒指在阳光下褶褶闪光,mildseven燃出的青烟在指间升腾。
果然还是这punk的姿态更搭配君舞剽悍的作风。
“老师?”见君舞没反应,卫强半眯着眼,纳闷地又唤了一声。
“小强,这里风景不错哦”君舞没回头,只是调侃着朝卫强的方向招了招手。
卫强苦闷地耷拉着肩,有气无力地走过来:“搞没搞错啊,我正在抄作业啊”他不敢离天台太近,站在一米远的地方,伸长脖子往外瞅了半天,不过就是放学后成群结队走出大楼的学生们,哪有什么好风景?忍不住嘟哝“有什么好看的啊?”
君舞瞄到卫强的龟样,皮靴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卫强“哇”地一声扑过去!趴在天台边上,两眼发直地瞪着下面的景象,心有余悸!
耳边是君舞抱怨的声音:“你是男生耶!给我胆子大点好不好!”好半天,卫强被吓得回不过神来,几欲呕吐,待晕旋平息下来,天台上一阵风刮过他渗汗的额头,总算好受了些,正要爬起来的时候,蓦地,听清校园下传来的声音。
那些此起彼伏、热情洋溢、亲密无间的声音,海浪般扑进他的耳朵是他以前从来没有留意过的。
趴在天台边上,校园蓦然间变得又近又小,高大的树木化成一团团灌木般的绿色,栗红色的操场好似一片天然的地毯,体育课上那些对他来说可望不可及的篮球架和单杠们只是单薄可爱的立体几何模型放眼望下,整个矩形的画面就像个缓慢运行的小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没有落单的人,处处是簇拥在一起的身影,两个,三个,或者更多。
真的是不错的风景
“啊”君舞感叹一声,双臂撑在天台边上,望着城市远处忙碌而孤单的车流和行人:
“现在觉得学校还真不错,大家像傻瓜一样彼此喜欢”
风华学院。
身着绛紫色贵族制服的学生们纷纷走出教学楼,和所有学校一样,这些贵族子弟们也有着自己的小团体,但寒暄的距离仅仅是到校门外那一排排整齐恭候的名车而已。
晓薇失神地走出教学楼的大门,前些天她头脑发热所做下的荒唐事,欧阳翱最终并没有和她计较。但是觉得好空虚,从头到尾,她得到的都只是那个冷俊王子的漠视,既而是所有其他人的漠视,无法再依附于欧阳翱的她,彻头彻尾地成了被外校人害怕,被风华人鄙视的小太妹。
走下国旗台的途中,有人和她擦肩相撞,她被冷不防差点撞倒,但是没有应有的道歉,没有人来搀扶。当她稳住脚步抬起头来时,她正站在那坡壮观的阶梯的正中央,外面的天空那么宽广,她却只觉得压抑。放眼偌大的学院,巍峨的大门,中西合璧的建筑风格,高大林立的雪松,还有那些身着绛紫色校服,佩带金色蔷薇校徽的“同学们”他们三三两两走在一起,聊着她不感兴趣或是根本听不懂的话题,活在一个她无论如何也挤不进的金字塔般的世界。即使穿着这身华丽的制服,即使站在欧阳翱的身后,她也只能是个永远的局外人。
有人从背后再度撞到她,她手中的书包啪地掉在地上。
“啊,抱歉。”一个紫色的身影轻描淡写地说,从她身侧轻盈走过。对于身份显赫的大多数风华人来说,她只不过是个“无聊”的不良少女。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从何时走到了这个死胡同。
黑色的书包歪在石阶上,有什么东西在闪光。
晓薇讷讷地蹲下来。书包侧的银色小挂件在阳光下泛着光,那是个正咧嘴笑着的海盗路飞的头像
——“好了!”在周边店的门外,千晴将路飞头像小心扣在晓薇的书包上,很有成就感地拍拍手“很酷吧!”
“是吗?”晓薇提起书包左右看了看,又瞧了瞧千晴书包上那个一模一样的配件,撇嘴“可我怎么觉得有点蠢呢?尤其他的嘴巴咧这么大,看起来好像很野蛮的样子”拜托她们现在可是考上了全国闻名的贵族学院啊!怎么可以挂这么恶心的东西啊?“我就说挂网王的嘛!”
千晴睁大眼:“就是要野蛮才好啊!因为我们本来就是野蛮人嘛!那种连笑都要保留七分,什么‘笑不露齿’的贵族淑女方式才不适合我们啦!”她低头拨了拨那个笑得无比灿烂的路飞:
“笑的话,就要有笑的样子。”
望着千晴天真微笑的模样,晓薇也不由出了阵神:“能做到吗?”在那样的地方,像她们这样的庶民学生能做到吗?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嗯,当然能!”千晴抬起头“如果只有我一人,也许就不行了,但是因为我有你啊。”
心中淌过一股暖流,她也笑了,大力点头。
两个人牵起彼此的手,沿着清静的街道说着走着,亲密无间身影一直走向夕阳的尽头。
书包上,双生的路飞们咧嘴笑着,在阳光下快乐地一闪一闪
“咦,她在干吗?”
呜咽声中她听见身边隐约的议论。
许多双脚从她身边踯躅走过,越来越多双眼睛纳闷地注视着蹲在地上抱着书包抽泣的她。但是再没有人会像从前的千晴,在她伤心掉泪的时候将手放到她的肩头。
一个人好孤独
泪水滴在银色的路飞头像上,轻轻滑落。
司徒本家。
种植着山樱和松树的庭院正沉浸于安恬的夏日午后。盛夏的光被遮天蔽日的苍翠枝叶筛落,院落地面、古屋檐上,四处洒满钻石般的星辰点点。屋子四周隐约可闻起伏的虫鸟声,似有清泉潺潺流动,一只竹筒、一个盛水的石钵设于庭院一角,水满时竹筒斜斜地敲打在石钵上,发出“哐”的一声脆响,惊飞一只落于屋顶的小雀。短促的振翅声后,院内又恢复一片宁静。
身着和服的女人跪坐在素净雅致的茶室里,慢慢饮了口茶水,合上茶盖将茶置于身前的木地板上。她长得很美,纵使已不再年轻,一张素颜不施脂粉依旧端庄美丽得让人过目不忘,只是表情显得过于庄重冷漠。
她的对面坐着英俊的年轻人,与她的长相有几分相似,就连冷峻的神态也似承袭自她。年轻人背对着茶室外的一屏阳光,栗色的头发耀眼夺目。
“近来还好吧。”御影步双手交叠放在膝上,连微笑都是遥远而公式化的“家族的事务管理得还上手吗?”
司徒御影恭谨地低头:“过一段时间我就会熟悉各方面的情况了,请放心。”
“辛苦你了。不过最好能加快速度。现在下面的人打着什么样的主意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御影步的口吻始终平淡,却有种不容人不服从的威严。
“我明白。”司徒御影蹙眉“母亲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我可以离开了吗?”
“嗯。”御影步又端起茶盏,拨开茶面的浮叶,缓缓道“顺便叫墨行进来见我。”
司徒御影回头淡淡地瞥了母亲一眼,转身出了茶室。
保镖墨行来到茶室,按照惯例,他需要向御影步汇报这一周来司徒少爷的行踪。从星期一早上起床开始,将司徒御影所做的每一件事,事无巨细地讲给这位夫人听。可他刚说到星期一晚上就顿住了。
“怎么了吗?”御影步察觉到墨行的异样“他那天晚上都干了什么?”
墨行犹豫着要不要和盘托出。那天晚上,司徒御影甩开他去和关夜雅碰面了,地点是希尔顿酒店,他尾随而至然后目睹了司徒少爷当晚行动的全过程,包括空降希尔顿酒店以及之后攻击风华的主电脑。他还是自那次才晓得原来考试从来处于及格边缘的司徒少爷暗地里居然形同黑客般厉害。
“少爷他一晚上都在书房学习。”墨行并没有犹豫几秒,斩钉截铁作了答复。司徒少爷做的那些事情纵然违背司徒夫人的意愿,却都谈不上是什么太为过的事儿。他撒了谎,还因为私底下,他其实是蛮喜欢司徒御影那样的率性而为的。
“他?学习?”御影步显然很是惊讶和怀疑。
“是的,我也觉得很意外,少爷他主动提出让我帮他补习英文,他觉得会对处理家族的事务有帮助。”墨行回答,小心掩饰着捏造的痕迹。
“是吗?”御影步露出一个姑且信之的表情,难以置信地摇头轻喃“不可思议”
墨行松了口气,知道其实这些都没什么不可思议。如果御影步夫人现在偷偷上楼窥视,会震撼地发现她的儿子正躺在床上收听法新社的新闻报道。司徒御影的行为模式一直很简单,基本可用“随性所至”四个字形容。不过,有时为了能完美地贯彻“随性所至”的精神,他也不得不适当地学习一下。比如当在酒吧结识了关夜雅,并败在对方惊人的酒量、惊人的猜拳胜率和惊人的偷盗术之下后,司徒御影便开始修炼拼酒术、猜拳术,和偷盗术,如今对这几门技艺的精通程度已如愿达到兴之所至的境界,关夜雅更早已不是他的对手。虽然对关夜雅娴熟的这几个项目他向来不甚感冒,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待见关夜雅赢过自己,哪怕是猜拳。事实证明学习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一次在酒吧,有个外国佬朝他抛来一个媚眼和一串法语单词,事后他被关夜雅微笑告知那个发音组合的意思相当于中文的“我亲爱的小白脸”从那时开始,司徒御影便踏上了“走遍法国”的漫漫之旅。
新闻播送完毕,司徒御影摘掉耳麦起身,目光直直地落在门后挂着的飞标靶上。
管他法国人、西班牙人还是委内瑞拉人,以后若是再有人称呼他“亲爱的小白脸”得到的绝不再是一脸懵懂。
某蹲在门外偷听的管家浑身一个机灵,喃喃自语着搓了搓手臂:“为啥突然这么冷呐?”
晚上。
电视里正播出一档关于某白手起家的东林实业家的光辉事迹的节目,节目的后部分还是继承了东林市新闻的一贯特色成了市长麦可乐的记者招待会。麦可乐大人这次戴了一顶簇新的白色礼帽,粉红蝴蝶领结在短短的小脖子那儿跃跃欲飞,格外引人呕吐,他的背后是已被观众和记者遗忘的那位啥啥实业家的矿泉水厂。采访问题从矿泉水厂到造星工厂再到真人秀,越来越不靠谱,终于有个高举qqtv电视台话筒的记者问了个让在场所有人瞬间石化的问题。
只听他激情澎湃地问:“请问作为市长,您怎么看待东林市的黑恶势力这个问题?”
麦可乐当时的表情,好比在招呼了一声“小姐,买单”后才意识到自己是在路边小摊喝稀饭的客人甲。
所有记者都朝qqtv电视台的实习记者行注目礼,这个问题,真是问得太掷地有声了!之前的系列问题与之比较,简直就像在挠痒。
“哈哈,”麦可乐果然反应快得异于常人,很快已恢复生动状,晃动手指,口吐莲花朵朵道“首先,我不同意这位记者你所使用的词语,黑恶势力,哈哈,听上去让人没有安全感。各位,试问,如果我市有黑恶势力的话,你们还能活着站在这里问我问题吗?试问,如果我市有黑恶势力的话,我们还能搞‘超童’(超级童声)吗?答案是,no,衣唉,不能!所以,我们市没有黑恶势力,有的只不过是一些小苍蝇而已。对于这些小苍蝇,我会尽可能地感召他们,让他们知道‘浪子回头金不换,放下屠刀回头是岸’的道理!”慷慨激昂地陈词完毕,市长大人远望夕阳,目光炯炯。顿时,闪光灯争先恐后地闪烁,麦可乐为此保持其光辉姿态一分钟。
“哗众取宠的男人。”御影步冷哼一声,举起遥控器关掉电视。这个神经病市长,他以为黑道的人是下岗职工么?简直不敢相信会有人俗不可耐到这个地步。
她的左右立着两队人马,清一色高大威猛的男子,全体着整肃的黑色西服,戴黑色墨镜,他们便是誓死效忠司徒家的“本家派”其中不乏杀手、保镖和埋伏在分家的本家鹰犬,个个精英。御影步靠在沙发上,扬手问:“各位有什么看法,对我们这位市长大人?”
左边第一队为首的稍年长的男子回话到:“就如夫人您说的,是不足为惧的角色。”
御影步示意另一队的领队。
“属下倒觉得,让他连任市长对家族反而不无好处。”
她点点头,却看到那列人中墨行微微蹙起眉:“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墨行?”
“是,夫人。”墨行犹豫着出列“表面上看麦可乐的确很不中用,但是,我总觉得。一个只会哗众取宠的人真的能在东林站住脚吗?能够做到让黑白两道对他都极度放心,从另一个角度看,他也颇了得了。”
司徒家的胡管家也在场,这位管家不知为何特别看不顺眼这位年轻的保镖,没等墨行说完就嚷开了:“墨行!你这是在质疑夫人的判断吗?!难道那个成天只知道四处招摇的笨蛋市长还能把司徒家怎么样了不成?还是你跟分家那些自诩元老的老家伙们一样怀疑夫人的能力?”
“我不是这个意思,夫人。我只是觉得最好不要太过掉以轻心。”
“墨行!你还狡辩!”
“行了!”御影步扶着太阳穴,打断聒噪的胡管家“老胡,这么多年,你的嗓门怎么越来越大了”她都受不了了。
“夫人,”胡管家喜悦地上前一步,忙着表忠心“我的嗓门再大,那也是属于司徒家的。”
两行精英人马集体吸了口气,收腹,憋住。
御影步叹了口气,忽然问:“对了,御影呢?”
“回夫人,少爷他”本能地回完话才想起他并不知道少爷此刻在做什么,胡管家立即回头,扯出一张扑克脸厉声质问无辜的保镖“墨行,夫人问你话呢,少爷在干什么?”
墨行无奈。这个他如何知道,他又没有分身术:“我想,少爷应该在房里吧”
“什么叫应该在房里吧?”胡管家双目圆瞪“夫人问少爷在干什么?你必须回答他在房里干什么?”嗯?夫人好像是这么问的吧?
“少爷在房里的时候从来都锁着门,所以”
“这是什么话?你这少爷的贴身保镖怎么当的?这点小事也把你难倒了?跳到树上从窗外瞧瞧少爷在干嘛不就得了。”
两行精英人马集体吐气再吸气,收腹,咬牙憋住。
敢情他以为墨行会轻功,可以像武侠小说里描写的那样飞檐走壁?
御影步无力地说:“老胡,外面有只乌鸦叫得我好心烦啊,你快去把它撵走吧”
“好的,夫人,”胡管家立刻做立正状“我一定让那只乌鸦知道我们司徒家的厉害!”遂从墙上捞下猎枪喜滋滋地前去执行任务。
十几秒后,只听见屋外“嘣嘣嘣嘣”“嘎嘎嘎嘎”乱响成一片。
司徒御影手握手机站在阳台上,面无表情地看胡管家在下面折腾。猎枪的子弹在庭院上空乱飞一气。
“嗖——”司徒御影侧头避开一颗子弹。他身后的玻璃应声裂开。
胡管家意识到自己差点误射中少爷,吓得连枪都掉到地上。庭院里终于安静下来,乌鸦的羽毛夹杂着树叶扑簌簌落下。
半晌。
“乌鸦都飞走了。”司徒御影指指天,瞧了眼吓成内八字的管家,转身回房。
“怎么回事?”手机那头一个男声焦急地问“你遇上了什么危险?!”
“没什么,管家在打鸟。”司徒御影关上窗户,哐的一声,玻璃立刻碎成几块砸落在脚边。他无奈,只好拉上窗帘。
“你们家这么多鸟?呵呵,什么时候我到你们家来玩玩啊?”
“擅闯者跟鸟一样的下场。”司徒御影坐到电脑前,将手机搁到一边接上耳塞:“有什么事?”
“你寄来的那张地图拼图收到了,正在鉴定当中,总部对你这次的表现很满意!”
“收到就好,总部会发奖金吗?”
男人很气地道:“这怎么可能?!”
“真遗憾。”说话间,司徒御影已无声无息闯过警局数据库的防火墙。
“组织的存在是为了维护正义!”男人的声音热血沸腾“搞不懂组织里怎么会出了你这个处处向钱看的家伙”
司徒御影想象对方涨红脸的样子:“可是没有奖金很可能影响我工作的积极性。”
“啊?臭小子,你是在威胁组织吗?!”
“还有事么?”
“还有一件事,”男人换上严肃的口吻“关于blackr。,总部讨论了你所说的那种可能性”
等待下文的时候,司徒御影开始破解后台的密码。
“长老们认可了你的推断”
司徒御影不动声色地勾勾嘴角,似乎对此早已成竹在胸。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操作,转瞬数据库密码破解,获得进入许可。
“司徒,我有点不明白。”
“请说。”
“你是怎么会怀疑blackr。实际上不止一人的?”
屏幕上显示“开始下载资料”
司徒御影靠在椅背上,想了想,说:“我比对了每次作案现场留下的r图标,发觉它们不是出自同一人笔迹。”
手机那头沉吟半晌:“老实说,我不相信你的话。”
“我的话有什么破绽么?”司徒御影双手交握,电脑屏幕上,数据下载欢畅地进行着“总部不也是依据这一点证实我的想法的吗?”
“可总部是在请多位笔迹鉴定专家鉴定后才得出结论的。连专家们都认为这笔迹的模仿达到了95%的相似程度,我不认为你可以一眼就看出其中的蹊跷。司徒,你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总部!”
司徒御影抿抿唇:“我无非想亲手抓住blackr。,所以努力调查了。既然总部可以请专家鉴定笔迹,为什么我不可以?我不知道你到底怀疑我什么,或者因为我是黑道家族的继承人所以质疑我对组织的忠诚度?”
“我不是这个意思。”电话那头的人长吁一口气“哎,算了,不说这个了。有可靠消息表明blackr。会在东林市停留相当长一段时间,从很大程度上推断地图的所有碎片都在东林市。你的任务是尽可能抓住这个盗贼,同时要在他之前找齐地图的拼图。会有人配合你行动”
“不要。”司徒御影蓦地坐直身子,打断他。
“不要?”男人怔了怔“切,这话听上去真小孩子气。”
司徒御影正色道:“我不需要别人帮我。”
“帮你?同学你搞错了吧?这是组织下达的任务,不是你一个人的游戏!你给我看清楚你手上的纹身,想清楚你的身份!从加入组织的那刻开始你就该明白,总部的话是不容许违抗的!总之那个人最近会来跟你汇”
“那个,你说什么?喂喂?你刚说的那些我都没听见喂喂?”
“司徒御影!你少给我来这套——”
司徒御影朝那道咆哮挑挑眉“咔嚓”挂掉电话。
关掉手机,开始专心查询警局资料。不想其中关于blackr。的内容还真不少,且保密系数全体为“绝密”这未免有点奇怪。司徒御影蹙眉。blackr。现身东林市毕竟是最近才有的事,而且这位怪盗自来到东林后就一直保持罕见的低调,只在人们意想不到的地方留下了两个意义不明的图腾。当然,若对方的目标真的在于那份地图的话,这些图腾出现的位置便不难理解。然而就是这两起可以说对政府和民众完全不构成威胁的举动,却还是惊动了警察局。调查在暗中展开,而这一切,司徒御影不禁联想,仿佛是经由某位高层人士的授意。
你很精明,blackr。司徒御影赞赏地扬起眉。至今,blackr。从未向外界泄露过其真实身份,除了一个个诡异的失窃现场,几乎没有给调查人员留下任何其它的线索,有关他的身世及背景一直以来便笼罩在一团迷雾之中。警察们最终只能漫天撒网以求得到一些蛛丝马迹。迄今为止他们怀疑过的对象包括风华和东林学院的校长,re•turn乐队的雷欧,东林大学的教授,考古学家,以及为数不少的古董收藏家。
透过设置在警察局的监视镜头司徒御影曾在警局的嫌疑人中见到过re•turn乐队的雷欧。乐队所在的鼎星传媒对于自己旗下的当红艺人被毫无理由地多次请到警察局问话自然是大为不满,警局为此也承受着来自各方的压力,被粉丝团围攻更是常有的事。但并非像人们起先口口相传的那样,雷欧被怀疑单单只因为他神秘的身世和恰巧一致的乐队图腾。其实他被列为嫌疑人,一个更为重大原因是因为在犯案的时间段内,此男子总是拿不出不在场证明,没有人为他作证,甚至连他自己都不能。每当被问及那时具体都在干什么时,英俊的男子在短暂的无奈后,给出的回答无一不是“在睡觉”对此雷欧自己也显得相当的困惑。也许他是真的在睡觉,但不幸的是,偏偏每当blackr。出现在某个城市,这位摇滚主唱也碰巧在那个城市度假,或者购物,真正出于工作需要的情形倒不多。于是连媒体也开始大肆渲染“当红乐队主唱雷欧具有双重性格”即白天正常,一入睡就化身为blackr。,加之那位怪盗的身手异常敏捷,而雷欧刚好又是格斗爱好者,空手道、跆拳道、西洋剑样样拿手,渐渐的,他似乎越来越难澄清自己。
但我知道你不是blackr。司徒御影审视屏幕上呈现的雷欧的资料,心中无比笃定。或许你只是那位真正的blackr。安排下的替罪羊而已。
手中把玩着一枚飞镖,复杂的光在他眼底滚动。
“走着瞧吧,我会逮住你的。”
扬起手,暗蓝的纹身一闪而逝,红色的飞镖稳稳刺中门后标把的红心。
“啊!”餐桌边,君舞忽然捂住胸口,一脸难受的样子。
卫强连忙扔下叉子:“老老师,怎么了?!不舒服吗?”
“呃,我的胸口好像被人刺了一刀”
卫强一张脸吓得惨白:“没事吧?难道是心脏病发作?”
君舞拧着眉,痛苦地点点头。
“啊,那那要怎么办?是去买药,还是叫叫救护车?”卫强在座位上手忙脚乱。晴天霹雳,这么平凡的毛病怎么会降临到这么非凡的君舞身上?!
君舞撑在桌边,一副虚弱的样子:“小强啊,你真是个好孩子老师没白疼你,话说,这心脏病发作通常都是受了刺激,只要缓解下刺激,说不定就好了”
“是是什么刺激?!要怎么缓解?!”
“小强啊,”君舞缓缓地抬起头,十分温柔地说“我刚刚发现我好像忘了带money”
“”卫强已呈呆滞状。
“不好意思啊,本来说好老师请你的,这次只好你先垫付了”
卫强麻木地看着笑容抱歉的君舞。本来,请老师搓上一顿也没什么,可是
发呆的时候,身后的玻璃门被拉开,远远传来两个服务小姐亲切的声音:
“欢迎光临必胜客!”
可为什么不在一个便宜点的地方啊?!
十分钟后,君舞面无愧疚地走出必胜客,一把搂过低着头表情沉痛的卫强:“不要愁眉苦脸的嘛,下次老师一定请你!一定!”
卫强不抱希望地吸了吸鼻子。
师徒二人没钱搭车,只好步行。
周末的街市人头攒动,车流穿梭。七彩的霓虹如同泼洒的颜料,为繁华的街景镀上妖娆的风情。卫强跟随君舞漫不经心逛着步行街,发现整条街道几乎是用音乐铺就的,先是三十米的hip-pop,再来是三十米的rock’nroll,然后是三十米的jazz卫强一双眼鼓得大大的,看店门的招牌,看树上的彩灯,看橱窗里的模特,看酒店前的喷泉不可思议的东林市,白天和夜晚竟然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城市,太阳底下朝气蓬勃,星光下却动感妩媚。每逢周末就窝在家里不出门的他,恍忽觉得自己踏进了另一个国度。
“对了!”君舞突然神采奕奕盯住某个方向。
卫强心中登时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君舞回头朝他挑挑眉:“小强!老师请你去打电玩好不好?”
“电玩?”
“啊,放心,那老板我认识,不要钱的”说着,不容分说将人拖走
走进又一段三十米,轻快潇洒的摇滚扑面而来:
在我家屋顶晒太阳的猫
黑色的毛皮绿色的眼睛
名字叫作布莱克•格林
没有房子,没有车子的格林小姐
睡在隔壁帅哥的宝马车里
保险未买,存款为零的格林小姐
吃着外卖小弟留下的披萨饼
sowonderfullife!
ohyoubeautifulfighter!
无所畏惧的格林小姐
教会我生活的哲理吧!
ohyoubeautifulfighter
谁也留不住的格林小姐
请赐我征服隔壁帅哥的武器!
那只倚在streetcorner的冷酷猫仔
那只贯彻teeth-knife的古惑猫仔
那只蹲守mansionbalcony的高贵猫仔
格林小姐画上精致的眼影
shecameshesawandsheconqueredthemall!
ohyoubeautifulfighter!
无所畏惧的格林小姐
教会我生活的哲理吧!
ohyoubeautifulfighter!
谁也留不住的格林小姐
请赐我征服隔壁帅哥的武器!
在我家屋顶晒太阳的猫
伸伸懒腰打个哈欠,进入梦乡
请记住她的名字是布莱克•格林
如女王般骄傲的布莱克•格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