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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小昭来到薛世铭面前,把信丢在薛世铭的脚下。
薛世铭有些疑惑地捡起信,问米小昭:“这是给我的?”
米小昭点点头,“汪”了一声。
“难道这是米姑娘给我回的信?”薛世铭惊讶道。
“汪”米小昭又叫了一声。
“她怎么会让条狗给我送信?”薛世铭一脸的古怪。
让狗送信有什么稀奇,连信都是狗写的!米小昭心里道。
把皱皱巴巴的信从信封里拿出来,打开一看,薛世铭更加哭笑不得:“这字真丑,就像狗刨出来的一样。”
米小昭有点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可不就是自己这条狗用爪子刨出来的。
“听说李大娘子出身富贵,也是识文断字之人,从小就教米姑娘读书,没想到米姑娘的字如此难看。”薛世铭自言自语道。
米小昭朝着薛世铭直翻白眼。
一直念叨字不好看干什么,你看内容呀!
信里面是骂你的话,你不认字吗?
“这米姑娘有点粗心,墨水未干就把信放到了信封里。如今我读来读去,也只认出一个子字,一个滚字。不知米姑娘要告诉我什么?唉!”
薛世铭把信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硬是读不懂,不由得叹气道。
米小昭有点傻眼。
费了老鼻子劲,结果信糊了,现在直接用狗语骂他,不知有没有效果。
薛世铭踮着脚,伸着脖子朝花府看了几眼,不知何时能再见到佳人。
马婆子得了薛世铭的好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凭薛世铭在角门附近晃荡。
但薛世铭要从角门进花家,马婆子坚决不答应。
老爷大少爷都不在家。
如果让薛世铭从角门出入,令太太小姐的名声受损,她就别想活了。
米小昭见马婆子“尽职守责”,知道薛世铭进不去花家,放了心,转身回去交差。
薛世铭有些惆怅地看着米小昭离去,不甘心地又朝紧闭的角门望了几眼,这才转身回去。
进了角门,没走几步,米小昭遇到了花花。
“你把信送到了?”米小昭故意问道。
花花摇头:“没有,半路上被郭厨娘拿走了。”
“她干嘛要拿走信?”
“她看上了那个布袋。”
“那她把布袋拿走就行了,为何连里面的信都要拿走?”
“郭厨娘说,那是符咒,可以驱邪用,她要拿去贴床头。”
米小昭:“……”
郭厨娘如果知道,那是姜思桐找薛世铭借钱的信,不知有何感想?
姜思桐要是知道,自己写的信竟然会被当成符咒,会不会生出专门写“信”赚银子的想法。
米小昭进了浣碧园,正遇到周妈妈来查看姜思桐的病好了没有。
因为星月菩提瓶的事,周妈妈变得“一贫如洗”。
她只好找喜鹊还钱。
可喜鹊说米姑娘几个没有把钱还给她,她哪有钱还给周妈妈。搞得周妈妈一进浣碧园,看到姜思桐、桂香、翠香这几个女牌棍子就来火。
不过周妈妈不生阿香的气。
那是个二愣子。周妈妈怕自己被她气死了,她还以为自己是欣然闭目,含笑九泉,干脆就不气了。
“桂香,翠香,你们怎么扫地的?整天拿着个扫把扫来扫去的,这地下还那么脏,你们有什么用?只会吃饭!”周妈妈指着旮旯里一点点灰尘怒斥道。
“米姑娘,你都好吃好喝地睡了一天了,还没好吗?你的身子还真是娇贵,哪家的千金小姐都没你会享福!”转眼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姜思桐,周妈妈的火力又对准了她。
姜思桐看着床前放着的那碗可以照见人影的薄粥,摸摸瘪塌塌的肚子,好想回一句,这样的“好吃好喝”,希望周妈妈天天都能享受!
“太太吩咐了,明天米姑娘要去浣洗房洗衣服。”周妈妈板着脸道。
“可我……”
“米姑娘还欠太太那么多银子,总不好意思在花家白吃白喝吧?”周妈妈冷冷地打断了对姜思桐。
“周妈妈……我……我还没好……”姜思桐“虚弱”地道。
“不去也行,把银子还给太太就是了。”周妈妈讥诮道,斜瞟着姜思桐。
“周妈妈,求求你……”姜思桐一想起那冰冷刺骨的水就害怕,还想求求情。
可周妈妈懒得理会姜思桐,早就转身走了。
姜思桐颓然地躺在床上,长一声,短一声地叹气。
夜又来临了。
一轮弯弯的月亮静谧地挂在天边,几颗闪着微光的星星点缀着天幕。
屋里,姜思桐睁着眼睛躺在床上。
床边,米小昭正在苦口婆心地劝姜思桐,希望能打消她亲自去找薛世铭借钱的念头。
“那薛世铭根本不靠谱,他看了信,只是摇头……”米小昭瞎编道。
“你的意思是他不打算借钱给我喽?”姜思桐不高兴地道,“那他还说喜欢我,想和我白头偕老?”
“很多男人都那样,只能谈感情,谈到钱就没有了感情!”米小昭一脸深沉地道。
“那怎么办?我可不想去浣洗房干活!”姜思桐撅起了嘴。
“要不,你先装一下病,等你阿娘回来了,去求求花老爷,也许就不让你赔钱了。”
“装病可不行!再病几天我会活活饿死。”姜思桐激动得坐了起来,指着床前的薄粥控诉道,“花狗剩你是不知道,就这两天,别说病号饭了,连顿干饭都不给。”
“你是肠胃不舒服,给你吃干的怕你消化不良。”米小昭安慰姜思桐。
“哼!消化不良?要不是我去偷了阿香的一点零嘴吃,哪还有力气和你说话?”姜思桐委屈得眼圈都红了。
“唉!”米小昭只能叹气。
“花狗剩,你还记得蔡九郎吗?”沉默了一会,姜思桐突然问道。
“记得呀,那个蔡猪妖话可多了。”米小昭随口道。
“狗剩,你去找蔡九郎,让他送根人参给你,我拿去卖了,不就有钱赔花太太了吗?”姜思桐越说眼睛越亮。
“可蔡九郎住在深山老林里,我去哪里找他?”米小昭摇头道。
“花狗剩,我打碎那什么月什么瓶,其实都怪你。要不是你带我去清夏堂,我怎么会打碎东西?”姜思桐责怪道。
米小昭不由得低下了头。
她怎么也想不到,周妈妈竟然会把星月菩提瓶藏在清夏堂。
“现如今我被逼着去浣洗房洗衣服,简直生不如死。要是你不去找蔡九郎挖人参,我就干脆在花家放一把火,大家玩完!”姜思桐恶狠狠地道。
米小昭慌了:“别乱来,我去找蔡九郎,明天吃了早饭就出发。”
“那还差不多!”姜思桐满意地躺下睡觉。
米小昭垂着头走出了房间,看见两对眼睛关切地看着自己。
是米不三和米不四。
“狗剩大姐,米姑娘是不是闹腾得厉害?”米不三担心道。
“唉!”米小昭难过地叹了口气。
“我们能帮什么忙吗?”米不四真诚地道。
“我明天吃了早饭就得出个远门,你们看着点米姑娘。她动不动就说要放火,我实在是不放心。”米小昭郑重叮嘱两只老鼠。
唉,实在是无人可托呀!也不知两只老鼠能不能阻止姜思桐发疯?
米小昭无可奈何地想着,又对两只老鼠道:“我出去后,你们就得自食其力了。记住千万不要咬坏东西,偷东西。花花不吃老鼠,但它可不是不咬老鼠。”
“知道!”两只老鼠一齐点头,“这花家吃的东西多,而且我们还存了不少肉骨头,狗剩大姐就放心吧!”
第二天,米小昭去厨房吃早饭。吃完了一碗,向柳厨娘又讨要了一碗,努力地往肚子里塞。
花花也在吃早饭。
“你怎么吃这么多,不怕撑死吗?”花花奇怪地问米小昭。
“我要出一趟远门,怕路上没吃的。”米小昭咽下了一大口饭,告诉花花。
“你出门怕什么?又没有谁和你抢屎吃!”花花撇嘴道。
米小昭刚吃下去的汤泡饭差点吐出来。
“猫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滚!”米小昭没好气地怼花花。
“不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吗?”花花戏谑地看着米小昭。
“管他谁嘴里吐象牙,你再叽叽歪歪,我给你一爪子。”米小昭心情不好,板着狗脸道。
“算了,算了,我的肚子里能撑船,不和你计较。狗剩,你要去哪里?为什么要走啊?”花花好奇极了。
“我要去……就不告诉你!”米小昭故意道,转身就走,不理花花了。
花花追着米小昭问。
“你很想知道我要去哪里?”米小昭眯着眼睛问花花。
“想!”花花猛点头,“你要是不告诉我,我会吃不下,睡不着,一直想着这件事。”
“那我告诉你了,你能不能不去咬米不三米不四它们。”
“行!”花花答应得很是爽快。
“我要去深山老林。”米小昭皱着狗眉道。
“去深山老林?”花花惊讶极了,“花狗剩,你活得不耐烦啦?”
“我也是没办法。”米小昭难过道。
“你为何要去深山老林?”花花伸出猫爪,拍了拍米小昭。
“唉,这话说起来就长了。”米小昭忧伤地叹了口气。
“我就喜欢听长话。”花花兴致勃勃。
“那我告诉了你,你能不能帮忙看着点米姑娘?”米小昭问花花。
没办法,姜思桐实在是太作了,两只老鼠怕是看不住她。
花花犹豫了一下,那个米姑娘太彪悍了,有点怕她。不过好奇心打败了一切,它还是道:“可以,你快告诉我吧!”
听米小昭说完了有关星月菩提瓶的事情,花花沉默了。
半天,花花才幽幽地说了一句:“米姑娘比红烧肉还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