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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小昭靠树假寐,两个人影渐渐地朝火堆走来。
在离火堆两丈左右的距离,其中一个人影停了下来,另一个人影蹑手蹑脚地过来偷烤肉。
米小昭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借着火堆的亮光看清了来人,顿时心如擂鼓,竟然是顾曦娘……
她一身男子装扮,虽然满脸憔悴,头发蓬乱,但米小昭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米小昭高兴极了,正想和顾曦娘打招呼,暮云道长突然翻身而起,朝着顾曦娘抓去。
原来米小昭和山鼠说话时暮云道长就醒了,心里一直在暗自戒备着,见有人靠近,马上出手。
顾曦娘猝不及防,连忙后退,回到另一个身影旁,拉着人就要走。
没想到那人跌跌撞撞地要朝这边走,不肯离开。
耽搁了一下,暮云道长已经追了过去。
动静一大,蔡九郎、花子墨便醒了。
蔡九郎一跃而起,朝着顾曦娘奔了过去……
花子墨揉着眼睛,有些茫然地站了起来,惊讶地看着暮云道长和顾曦娘打斗……
在顾曦娘身旁的人影看清楚了花子墨,更加激动了,嘴里呜呜咽咽地喊着什么,拼了命地朝花子墨扑了过来……
这时米小昭也大喊了起来:“顾曦娘,都是自己人。”
李大娘子和春云也醒了,猛地看到一个女子朝着花子墨扑过来,另一边,暮云道长和蔡九郎和一个男子扬着手,似乎在打架,但三人又没其他举动……
两人惊呆了!
这时那女子终于靠近了火堆,嘴里也喊了出来:“大少爷,是奴才呀!”
李大娘子仔细地看了又看:“我看你有些面熟……”
花子墨也认出了“女子”:“你是铭贵?”一身女子打扮的铭贵跪了下来,满脸泪水,不停地点头,接着便晕了过去……
暮云道长看着顾曦娘:“自己人?”
顾曦娘迟迟疑疑地点头:“应该是吧!”
蔡九郎看向春云:“铭贵是铭砚的妹妹吗?”
春云激动万分地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几步便来到了铭贵身边:“铭贵,快醒醒,道长,请您救救铭贵。”
“没事。”顾曦娘和暮云道长异口同声地道。
“他是饿晕了。”顾曦娘瞅了一眼烤肉,咽了咽口水。
“他是太激动才晕的。”暮云道长道,“掐一下人中就会醒。”
铭贵被李大娘子掐醒了,抱着花子墨不停地哭。
蔡九郎皱着眉头,他终于想起来铭贵是谁了,但又不太敢确定,便问春云:“我记得铭贵好像是男的……”
“他是男的,只是扮成了女子。”春云眼含热泪道。
米小昭兴奋地走到顾曦娘身旁:“顾曦娘。”
顾曦娘一脸茫然地看着米小昭:“你怎么会认识我的?”
米小昭一愣,这才想起自己现在已经是人了。
“咦,你是米小昭?”顾曦娘突然惊呼道。
她警惕地后退几步,手中的匕首“唰”地一下指向了米小昭的脖子。
米小昭吓得连连摆手:“顾曦娘,你误会了,我不是之前的米小昭了。”
暮云道长也赶紧帮米小昭解释:“以前的米小昭是被邪祟上了身,如今她已经正常了。”
顾曦娘这才稍微放下了戒备。
她在白云观抓住了“米小昭”,想利用她把薛世铭“钓”出来杀掉,谁知冯弋阳带着薛世铭风风火火地朝山里走去,她根本来不及实施计划。
没办法,顾曦娘只得带着“米小昭”一路追到了玉陵城。
“米小昭”极其奸诈,装可怜骗过了顾曦娘,脱离了顾曦娘的掌控……
虽然如今驱除了邪祟的米小昭笑得十分真诚,但顾曦娘并没有完全信任她。
要不是肚子实在饿得难受,她才不会留下来。
铭贵和顾曦娘狼吞虎咽地把剩下的烤肉全吃了,才有精神和大家说话。
“大少爷,奴才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告诉你们……”铭贵来不及擦擦嘴角的油渍,神情急切地道。
“铭贵,如今已经没有大少爷了,你不用自称奴才,称我便是。”花子墨苦笑道。
铭贵一愣,顾不得询问花子墨为何会出现在深山老林里,又为何没有大少爷了,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下,才道:“大少爷,这些人都可信吗?”
“都是同生共死过的人,可信。”花子墨严肃道。
“大少爷,冯弋阳开了私矿,是铜矿,从白云观过去,再翻两个山头就到了。”铭贵道。
开私矿,尤其是铜矿,那是死罪,即便是冯弋阳也难免,花子墨和暮云道长顿时神色一肃:“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奴才……我就是从矿洞里逃出来的,要不是遇到顾大侠,我就没命了……”
“我遇到铭贵的时候,他正在被追杀,中了一刀,掉进了河里,”顾曦娘道,“当时极为凶险……”
“到底是什么回事,铭贵你从头细说。”暮云道长递给了铭贵一葫芦水。
铭贵喝了水,更加精神了一些,道:“那日,老爷让我们几个跟着王管家去捉拿高立。没想到高立人长得不起眼,武功却很高,还有帮手……”
“王管家当即被高立打死,我们几个被堵上嘴巴,捆住手脚,扔到了一辆马车上……”
“王管家命大,没有死。”花子墨道。
“王管家没死,”铭贵惊喜道,随即又低下了头,悲伤道,“我们一起五个人,就只有我和王管家活了下来……”
“我们被马车拉着走了很远很远,后来要爬山,没法坐马车了,高立几个就拿刀威胁我们自己走,路上我们遇到了李太太……”
“我知道了……”李大娘子突然惊呼起来,“难怪那矮个子要杀我,他们以为我认出了铭贵,怕我走漏消息……”
“其实那天我也没有认出李太太,是后来才想起来的。”铭贵苦笑道。
李大娘子和铭贵没有见过几面,加上当时两人都是一脸的憔悴,两人都只是觉得有些面熟,不免多看几眼。
谁知,就是那多看的几眼让李大娘子遭了杀身之祸。
要不是暮云道长正巧路过,给李大娘子喂了仅有的一粒九转还魂丹,李大娘子就活不成了。
“我们被高立卖给了矿场,因为我会认字,会算账,没有被送进矿洞干活,才有了活命的机会,他们三个却……”铭贵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擦了一把眼泪,铭贵才继续道:“那天,矿洞塌了,矿场一片混乱,我正在算账,趁机把账本揣进怀里,逃了出来……”
“账本呢?”暮云道长眼睛一亮。
“我怕被抓到,逃到南滨山时,把账本埋在了白云观附近。”铭贵道。
“唉,可惜这里离白云观太远了。”暮云道长叹了口气。
“不过,做了那么久的账,我还记得有哪些人和冯弋阳做生意……”
“那就好!”暮云道长和花子墨对视了一眼,高兴道,“只要盯住其中一个,就能找到冯弋阳的罪证。”
“咦,对了,铭贵你怎么这样一副打扮?”李大娘子笑道。
“我被顾大侠救上岸后,发现冯弋阳的人一直在河里捞我,就打扮成了女子……”铭贵不好意思地道。
大家都忍不住笑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