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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小昭跟着牛夫人来到了县衙。
见县衙十分狭小且破旧，米小昭很是惊讶。
牛夫人解释道：“这五羊坪离京城虽近，但缩在一个旮旯里，只有从西南方向过来去京城的人会经过这里，大部分人都会经过丰县或走水路，或走官道去京城……”
“的确如此，丰县比这里要大很多，也热闹许多。”顾曦娘也道。
米小昭心里嘀咕了一句，难怪要卖马，这个县又小又穷，牛夫人对百姓又那么好，日子肯定不好过。
几人说着话，牛县令带着几个衙役出来了。
牛县令年纪和牛夫人差不多，中等身高，不胖不瘦，肌肤黝黑，看上去很是和气。
可仔细看去，你就会发现，他那又黑又粗的眉毛，狭长的眼睛，沉静的目光透露出来的都是不服输的倔强。
衙役们把钱大婶一家子都押了进去，牛县令和牛夫人热情地邀请米小昭和顾曦娘吃晚饭。
出来一天了，怕铭贵担心，米小昭和顾曦娘谢过了两人的好意，要回客栈。
“你们最好离那个储夫人远一点，她表面和气温柔，其实……心眼挺多的。”牛夫人犹豫了一会，还是在米小昭耳边叮嘱了一句。
米小昭摇摇头：“谢谢夫人关心。那储夫人是贵人，我等是平头老百姓，自然不会有交往。”
回到客栈，铭贵迎了出来。
铭贵已经好多了，他笑着问米小昭得了多少赏银，他已经听说了米小昭治马治牛的事了。
“这五羊坪也太小了，我人还没回来，传闻就先长腿跑回来了。”
米小昭一边笑道，一边把储夫人赏的银子掏出来。
一数，二两一锭的银子有五个。
“还以为会赏一大笔钱给你，没想到就这么一点。”铭贵有些失望。
“那储夫人好小气。”米小昭也有点失望。
……… ………
踏雪没事了，储夫人准备第二天启程回京。
见雪梅一脸古怪地走了进来，储夫人啜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夫人，那个……牛夫人抓了一串贼进了县衙。”
“她出身武将世家，从小习武，抓几个贼有什么了不起的。”储夫人撇嘴道。
“和牛夫人一起抓贼的还有那个李婆婆和张婆婆。”
“扑哧”一声，储夫人笑了起来，“还以为那个男人婆找两个老太婆去干什么，原来是去抓贼，哈哈哈！”
“她们开始是去给一个叫黄五家的牛治病，后来发现牛不是生病，是中了毒，而毒就是黄五的隔壁邻居钱大婶给下的……”
“既是那钱大婶下的毒，抓那钱大婶便是了，为何会抓一串贼，难道那钱大婶还有同谋？”
“那钱大婶的丈夫儿子扮成劫道的，想半路把钱大婶劫走……”
储夫人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无知者无畏！”
“夫人，那李婆婆的确有几分本事，听人说，好几个兽医都没诊断出牛是中了毒，李婆婆一去，立马就断定是中毒，马上便去找了草药，治好了牛……”
“你想说什么？”储夫人茶也不喝了，看向雪梅。
“夫人，听说皇后娘娘养的球球全靠宫女硬灌汤水活着，已经瘦成一把骨头了……”
雪梅虽然有点害怕，却也一口气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储夫人叹了口气：“你当我没打过这个算盘吗？那李婆婆年纪那么大，又是躲仇人才出门在外的……踏雪又不是真正的生了病，万一是她运气好……我就想着要是李婆婆有个师弟什么的，送进宫去是不是靠谱一点……”
“如今看来李婆婆不是运气好，是真的会瞧病。”雪梅又强调了一句。
储夫人终于下定了决心：“明日一早，你亲自去请那李婆婆和张婆婆，我把她们带去京城。”
雪梅高兴地应了一声是。
雪梅是储夫人的陪嫁丫鬟，一心为储夫人着想。
储夫人因为生不出儿子，天天被几个生了儿子的小妾气得鼻子冒烟。
雪梅希望储夫人能得到皇后娘娘的看重，那样那几个小妾再得老爷宠爱，也不敢明里暗里拿话堵夫人，气夫人了。
第二天一早，雪梅便赶紧来客栈请米小昭。
店小二告诉雪梅，天才亮那李婆婆几人就走了。
“你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吗？”
“应该是去京城，他们找我打听了去京城的路。”
“谢谢你。”
雪梅感激道，赶紧回去禀报储夫人。
储夫人想了想：“去京城有两条路，一是从这儿去，路不好走，但路途短，花钱要少许多。二是转到丰县，从丰县走。虽然多花钱，但路好走，人不受罪。你说他们会走那条路？”
“按理说他们没有什么钱，会走第一条路。可他们几个年纪都大了，也可能选第二条路……”
“你去派几个人走第一条路，若是遇到李婆婆，务必把她请到府里去。”储夫人吩咐雪梅。
“夫人英明。”雪梅钦佩道，连忙出去吩咐家丁。
……
米小昭三人走的是第二条路。
他们不缺钱，加上第一条路不太安全，因此他们打算经过丰县，走水路去京城。
储夫人走的也是第二条路。
不过米小昭三人骑着骡子，轻车简从，加上比储夫人早出发差不多半个时辰，因此路上储夫人没有追到三人。
丰县果然比五羊坪热闹了许多，仅仅是码头上，就人来人往，喧闹无比。
顾曦娘让米小昭和铭贵守着骡子，她去找船。
谁知找了一圈，船家都不肯让骡子上船。
于是三人又只得先去把骡子卖了。
来到牛马市场，三个“老人”，又是外地口音，很是受排挤。
顾曦娘一生气，把价钱压得极低，想把骡子赶紧出手了，好乘船去京城。
出来得太久，就怕两个月的时限一到，三个人的真面目一出来，被冯弋阳的人看到。
顾曦娘少要了银子，便有不少人来问骡子。
这时一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一摇一摆地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男子。
“你们竟然敢随便溢价，给我把骡子牵走！”大汉操着一口官话，神情凶狠地道。
顾曦娘眼睛一眯，正想给大汉一脚，米小昭拉住了她。
“算了，忍一时之气，免百日之忧。”米小昭在顾曦娘耳边低声道。
一眼瞥见有个男子打了人，而几个官府打扮的人经过，却视而不见，铭贵也小声道：“这里的治安远远不及五羊坪，我们不要骡子了，走吧！”
顾曦娘深吸了几口气，压下火气，扭头就走。
“慢着！”大汉拦住了顾曦娘，“我让你们走了吗？”
“你还有什么事？”顾曦娘咬着牙道。
“哎哟哟，还咬牙！你个老太婆没几颗牙了，再咬就成了无齿之徒了，哈哈哈……”
大汉身后一个獐头鼠目的男子嘲笑道。
“你有什么事？”顾曦娘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被顾曦娘眼睛瞪着，大汉有点心虚，声音不自觉地小了一点：“你们把骡子留下来，还得把银子留下来，不然骡子吃什么？”
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小了点，差了点气势，大汉把声音提高了八度，几乎是在喊了：“你总不能把骡子饿死吧？”
顾曦娘笑了起来：“它们是你爹，你吃不上都不应该饿着它们。养你爹竟然找我们要银子，你要点脸不？”
大汉一时没有回过神来：“我爹早就去世了。”
“它们不是你爹投胎转世吗？不然你干嘛巴巴地来接它们？”
“我xxx……”大汉终于听明白了，气得骂了一句脏话，跳了起来，毫无章法地朝着顾曦娘扑了过来……
大汉身后的几个男子抱着手臂，没有动手。
在他们眼里，顾曦娘三人已经是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