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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充满灵性的眼睛重新审视少年,她没有露出怀疑的淡淡笑着:“想见我爹爹呀?”
少年作态地打量自身仿佛是在检查自己的装扮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他无视旁边诸位属下着急神情,慢声道:“若允则见,不允亦无妨。”
“咯咯”女性特有的嬉笑声,陵子有些好笑道:“汉国来的客人总是这么奇怪,请问:若是有汉部的人跑到长安求见汉天子彻,天子是见还是不见呢?”
这一问十分有份量,像是挖苦又像是嘲讽,潜在台词就是:都明白是一国之君了,是想见就能见到的吗?
岑陬军须靡年纪小但是人早熟,他见气氛有点不对也不插嘴,用着警惕地目光扫视少年,但凡有不同气质的人,那个人必然也有值得探究的身世。小家伙小心翼翼审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得出这个结论纯当陵子是闲着没事做在调戏汉国来的小商人。
少年似乎很认真在思考,这一举动再一次体现了他与别人的不同,若真的是聂家的子弟,他们听到别人问及关于皇家的事情只有两种结果,其一是惶恐不安地转移话题,其二自然是恭敬无比地赞扬皇家。
陵子心里在暗笑,她现在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个看上去有点咄咄逼人气质的少年会是聂家的人,聂家是大世家只会有自傲的气质,大世家子弟身上不会有那种自傲中带着蔑视天下的眼神。
气质决定身世,这个道理在任何时代都通用!
‘锵——’金属地摩擦之声彻响。陵子手持精致的短刀喝问:“你到底是谁!?”
五十余名骑士不愧是绝对的精锐,他们几乎是第二时间就拔出斩马刀对准旁边的武士。
西域的弯刀武士稍微愣神“哇哇”乱叫也拔刀,他们的表情略有些茫然,像极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之所以拔刀是潜意识的条件反射。
少年仍然淡淡地笑着,无法从他的举止或者神情看出有恐惧地神态。他心下其实也是非常震惊,生长地环境让他缺少很多人生阅历,他不知道是哪里露出了马脚。
“姑娘为何如此?有道是来者是客。西林便是如此对待客人么?”
岑陬军须靡也拔出小一号地弯刀。他讨好地策马靠近陵子摆出护卫的架势。等抵近了低声问:“陵子姐姐,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队人横在路中间自然是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路人们见原本和乐融融的马队突然变得刀剑相向时情不自禁的呆了,反应过来的汉部民众自然从骑士的装扮看出前面是什么人,路过地商人可能也看出一点什么,他们做出了决然不同的反应
汉部所属的部众哗然声起,有嘴巴的人都在大吼“保护公主殿下!”很是一种奋不顾身地姿态,拔刀、迈步、丢下身上的累赘、前冲
商人也在哗然,他们知道汉部的臣民几乎是人人带刀,他们就是没有看过一路上的几百个行人丢下原本珍惜无比的东西,露出紧张中带着狰狞地表情,奋不顾身前冲,冲杀地期间还能与旁边的人在奔跑中列队,数百个人渐渐汇集成数个小型的步阵。声势有点骇人地喊着军号冲锋。
少年心里不止是震惊了。应该用骇然才能表达他此刻地心情:“全全民皆兵!”
他有眼睛,可以看到整个过程,那些原本是路人的普通人的反应让他很有感触。汉国也不缺乏见义勇为的义士,但是汉国的义士绝对不会像汉部的部众那样,汉部的民众先前看上去是人畜无害的老实平民。他们见到尊贵的王族遇人拔刀相向时想都不想就跳出来,光是跳出来或许没什么好值得意外,让他惊骇的是那些没什么特别的平民竟能在很短的时间里列成步阵,像是一支精锐军队那样几乎是在转眼之间就露出狰狞的獠牙。
“陷阱?陷阱!根本不是巧遇,是有预谋的陷阱!他们根本就是埋伏大军在这里!”
少年努力地镇定下来,他看到远方还是有人不断不断地向这里逼近,耳膜里听见的整齐踏步声根本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大军在前进!如此以来他更是肯定先前的猜测,脑海里不断细想是谁出卖了自己的行踪。
基本上这不是什么有预谋的军事行动,汉部民众的快速反应全部归功于西林本是退役士兵的集中地,汉部本就尚武,近阶段时间举国都在整训,民间的男人从青壮到十二岁的小孩都需要接受正规军的训练,再则要发生交战的是汉部独一无二的公主,反应奇特一些是应该的。
少年此刻的心情很黯然,他不是怕死,他敢来就料定生命不会有危险,而且他也不是闲着没事做跑来辽地让人杀,之所以不顾自身安危来到辽地自然是有比自身的生死更加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全民皆兵,皆是精悍的壮士,且几乎经历过生死淬炼,如此精悍的军力若是大汉国所有匈奴何惧!扫平天下亦可!若朕能拥有如此军队,扩土千万里亦非难哉!为何,为何是林斌拥有如此军队,为何不是朕!他们为何不是朕麾下的士卒!?”
少年震惊过后只剩下了平静,当他听见滔天马蹄声,远处尘土飞扬时,一支骑军也出现在视野内,那支骑军自然就是执法司的骑兵队,看到如此精锐骑士他心情更是忧郁。
如今汉国也有自己的精锐骑军,名为虎贲的骑军训练方式与以前的虎狼骑军完全一致,但是让少年失望的是虎贲骑军无论再怎么训练都无法拥有那种野蛮到骨子里的军威煞气,他不明白那是因为什么。
“喂!问你呢。你到底是谁!”
岑陬军须靡眨眨眼睛,他知道自己陵子姐姐地聪明,但是现在似乎聪明过头了,陵子因为自己的怀疑而拔刀引起了这么一阵轩然大波,这不,仅仅是一刻钟就引来了至少数千部众,这下把执法司的大股巡逻队也引来了,要是让林叔知道因为一个小小的疑点就弄起这么大的阵仗。无论对与都免不了被禁足的命运。
少年制止手下“郭解。不要妄动!”他脑子没坏,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做反抗。
大侠郭解?他不是在长安刺杀天子不知所踪了么?显然那是一出戏,一出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演的戏。
少年无视周围地环境平静无比:“见到护汉侯自然会说。”
“不!”陵子步步紧逼:“不说是谁当场格杀!”数千紧张戒备地部众,守住外围想要了解事态地执法队骑士,他们骨子里的服从天性决定了行事准则,整齐大吼:“杀!杀!杀!”少年视若无睹,他甚至懒得去看那些煞气冲天的武装人员:“请乌孙小王子主持公道。”
岑陬军须靡无辜的眨眨眼睛。
少年淡然笑问:“在下并无做出恶举。按汉部律法,我无罪行,为何受此屈辱?”
岑陬军须靡看看陵子,结果被瞪了回来,他再看看印象还算不错的少年,深呼吸:“这个嘛?林叔说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少年皱眉了。
“,当然了!林叔说不能那样做。你没有触犯汉部的律法,陵子姐姐不能拘拿。”
少年笑了。
“不过陵子姐姐只不过问你是谁而已嘛。不回答也没关系。陵子姐姐十分好客,你既然是客人,那请回去住几天是作为主人的礼仪。”
岑陬军须靡这小家伙觉得自己地脸在发烫。他从没有想过原来自己的口才那么好,竟然学会颠倒黑白,几句话就能诱拐人了!
少年还是在笑,他根本不像是被数千人包围要打要杀,而是站在风景华丽的景区,身旁的小姑娘手里拿的不是短刃而是琵琶,周旁在喊杀的人不是士兵是好奇的观众。
陵子越来越吃不准眼前这个少年是什么人了,她仔细想想还是收回短刃,派人下去与周围的执法队和部众说明,但她并不想就这么放过眼前这个少年,依然选择将他带回去好好查查。
淳朴而且彪悍地民风是汉部地特色,汉部不怕打仗,从来都不怕,他们喜欢打仗,因为打仗能够带来财富。而他们之所以急迫地站出来想要保护陵子也不是贪功,是潜意识地想要保卫王族,对于很多人来说,得到的教育和宣传都在说明失去了王族他们就什么都不是。
——洗脑是政治的一部份,而身为党员地某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洗脑的重要性。(这句话很危险不喜欢请自动过滤)
在两百多名执法队骑士的护送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折返回。
少年等人没有被捆缚,他们只是被缴了兵器。在少年的带动下,被缴了兵器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安,除了少年自己外,武士们便算是没有了兵器也被严加监视还是那副决然的表情,武士的存在只有一个使命,保证少年的安全。
一路急行,陵子没有亲自去处理少年一行人,她没有那个权力。她将少年一行人交接给执法司,随后急冲冲地往鸿台赶,鸿台是汉部政治中心的要害,林斌在那里,燕子在那里,刚满四个月的麒麟也在那里,同时汉部的高级将领、文官、特殊官员也都住在那里。鸿台绝对是汉部兵力最密集,安全指数最高的地方!
房门‘咿呀’声中被关上,随后是铁链锁门的声响
少年依然还是那幅从容不迫的神态,他刚一安然坐下旁边马上围来数人。
郭解样貌也算不上奇特,他有着一股子精悍的气质,便算是没有了兵器,那股彪悍的气质也没有减少多少。谁也不知道这么一个大侠为什么会出现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唯一可以知道的是他对少年很恭敬,甚至是愿意为少年而死的决然态度。
“陛下!轻身犯险已是不可,为何如此简单便来到牢房?”
少年听出了郭解语气里的担忧和急迫,他的自信不知道是从哪里而来:“便算是林斌知道是朕来了也不会有事。今次必须来,别人来不行,惟有朕亲自来了方可成事。”
郭解叹息着没有再劝,现在都被关起来了再劝有什么用?还是想想办法该怎么样才能脱身吧!
一名年纪与少年差不多相仿的人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他姓韩单名一个嫣字。
韩嫣是刘彻的宠臣,士人之中的马首是瞻者就是韩王信的曾孙韩嫣。韩嫣是弓高侯韩颓当的庶孙。刘彻在做胶东王的时候,韩嫣便和他一起学习书法,两人彼此间十分地友好、相爱(呃?很想改为相敬)。等到刘彻当上了太子,他就更加地亲近韩嫣了。韩嫣擅长骑马、射箭,又善于谄媚。历史上特别书写了韩嫣经常和刘彻同卧同起,至于为什么特别标注,很难理解。
“都别紧张。啊?既然陛下来了会没有准备吗?”韩嫣说着献媚地向少年笑了笑,复道:“林斌非但不会生出歹意,相反会礼遇我等。静待林斌亲自前来问安便是了。”
纳闷的,他们到底是在依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