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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悦与孙雨薇转过头,就瞧见有个仆从飞快地跑了过来。
孙雨薇打量了一下那仆从:“你是……”
“小的是简府的下人,我们夫人请檀夫人在后堂一叙。”
孙雨薇与檀悦面面相觑,眼中皆带着几分疑惑,方才在珈蓝殿中,看那简公子与简夫人的神情,似乎是极为嫌弃檀悦的模样,怎生突然又派了人来请她们到后院一叙了?”
孙雨薇沉吟了片刻,放点了点头:“带路吧。”
檀悦连忙拉了拉孙雨薇的衣袖,孙雨薇知晓她想要说什么,只转过头来,笑眯眯地拍了拍檀悦的手:“时辰尚早,咱们去听听他们如何说。既然追出来叫我们回去,十有八九,便是有那个意愿了。兴许是先前我们会错了意呢……”
“……”檀悦有些心塞,此前她为夏国女帝之时,觉得做皇帝简直是这天底下最令人烦心的事情了,每日都须得要早起上朝,整日里有断不完的官司,处置不完的政事。
只是如今变成了一个寻常人,却突然觉得,当皇帝,也还是有些好处的,至少没有人能够在她不愿意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强迫她。
孙雨薇已经走出去了一段距离,檀悦没有法子,也只得跟了上去。
后堂之中,简夫人坐在椅子上,一旁放置着一个屏风。
檀悦一进门,就瞧见那屏风后隐隐有人影晃动,稍稍一思量,便也知晓,后面坐着的,定然就是那位简公子了。
“檀夫人,檀大小姐。”简夫人笑眯眯地站起身来:“二位请坐。”
檀悦不知这位简夫人和那简公子究竟在打着什么主意,却也随着孙雨薇一同坐了下来。
简夫人的目光在檀悦身上定了定,方笑容可掬地开了口:“檀府不愧是名门,檀大小姐这仪态礼仪,倒是无可挑剔的。”
只怕不会有人不喜欢别人夸赞自己的孩子。
孙雨薇嘴角顿时扬了起来:“不是我说,我家悦儿从小是我亲自教导的,仪态礼仪,为人处事,脾气性格,都绝对是百里挑一的。”
简夫人点了点头,眸光再次扫过檀悦的脸,随后又开了口:“那,夫人觉得,我儿子如何?”
孙雨薇笑了笑:“方才略略一看,倒也能够看得出来,应该是秉性不错,端方正直的人。”
“是啊。”简夫人笑容愈深:“既然我们彼此都满意,那咱们不妨来说说,这亲事?”
檀悦眼中满是茫然,这是什么情况?她应该没有错过什么吧?怎生突然就说起亲事来了?这进展未免也太快了一些吧?
“这六礼,也还是应该依着顺序来的。只是,檀大小姐虽然仪态品行那些都不错,可是这容貌,却实在是有些……”
“不过,咱们也不是注重这些的人家,只要足够贤惠,能够持家,一切便也都好说。檀大小姐虽然容貌不怎么好,且听闻是个没有灵根的,要想要嫁入咱们简府也不是不可以。”
“我儿子在廷尉任职廷尉正,檀大小姐的父亲是朝中一品大员,算起来,这身份也实在是有些不配,只怕说出去,旁人都要笑话檀大小姐,怎生找了个身份这样低的。要不,檀夫人同檀太尉说上一说,将我儿子的官职往上在拔一拔?”
“还有这嫁妆,檀府是咱们炎国四大家族之首,檀大小姐是檀府的嫡长小姐,这嫁妆,应当至少也是一百零八抬的吧?”
孙雨薇脸上的笑容愈发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冷漠。
檀悦也在心中暗自啧了一声,原来如此,这简夫人哪里是看上了她,分明就是看上了她的身份。
也对,檀晋南是当朝太尉,三公之一,檀府又是四大家族之首,在别人眼中,那可是高不可攀的。
能够和檀府结亲,娶的还是檀府的嫡长小姐,虽然这嫡长小姐容貌丑陋,又是个废物,说出去,也仍旧足以让许多人羡慕了。
檀晋南的身份地位那样高,怎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嫁一个从五品的小官,自然是应该提拔提拔自己女婿的。
檀悦嗤笑了一声,还真是,算盘打得极好的。
“简夫人……”孙雨薇见那简夫人还欲说什么,便率先开了口,打断了简夫人的话:“简夫人大抵是身份地位太低了,也对咱们檀府的情形不怎么熟悉。我虽然是檀府的正室夫人,可是因为老爷宠爱另一个妾室,所以对咱们母女并不怎么待见。”
“若是悦儿能够得老爷疼爱,我也不至于找到你们府上的公子了。这让老爷帮着提拔提拔你家公子的事情,只怕是不能成事的。”
“至于这嫁妆,也实在是抱歉得很,我未曾掌管府中中馈,这嫁妆,也只能我自己东拼西凑找一些来凑凑数,一百零八抬是肯定没有的,要么,我凑个二十四抬?”
简夫人听孙雨薇这样一说,脸顿时就拉了下来:“什么?檀大小姐可是嫡长女啊。”
“是啊,我也说啊,可是没有办法啊,我娘家势力弱,容貌又不出众,没法子得到老爷的宠爱,是我害了悦儿。”
孙雨薇叹了口气,随即又接着道:“简夫人不是方才还夸赞我们悦儿仪态端庄吗?她素来贤惠,也知晓勤俭持家,嫁给你家公子,定然也能够好好地帮你家公子将家里操持得妥妥帖帖的。你看,这提拔和嫁妆之事,是不是就按着我说的办?”
简夫人听孙雨薇这样说,嗤笑了一声:“檀夫人,你这就想得有些美了吧?你当你家女儿是什么人呢?这什么都不肯出,还想嫁个好人家?就她这副尊容,还是个废物,谁肯要她啊?若不是因为出生在檀府,只怕扔街上叫人捡回去当个丫鬟,人家都还嫌弃有辱门楣呢。”
“要不是看在她是檀府大小姐的份上,我们连相看都不愿意的。檀夫人拿不出嫁妆来,还想嫁女儿?我看是痴心妄想吧。”
孙雨薇气得厉害,冷笑了一声:“呵,这才是你们的真心话吧。”
“就你们打着这样的算盘,还想娶我的女儿,我看你们才是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