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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悦脚步一顿：“所以呢？国师大人是想要说什么？晚上夜半三更，我呆在牡丹院中不曾离开，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顾子衍的目光落在檀悦微微翘起的嘴角上，檀悦的话中前后矛盾，方才还在说她出府转了转，被他点破之后就改了口。
顾子衍却也并不点破，只勾起了嘴角：“没什么，只是觉得，悦儿越来越让人觉得惊喜了。倒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同悦儿成亲了。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悦儿究竟能够给我多少惊喜。”
她这是……被调戏了？
檀悦垂下眸子，轻声笑了笑：“嗯，只怕迫不及待的人，也唯有你了。这桩亲事，想要成，怕是不易。”
“悦儿放心好了。”顾子衍自动自发地将檀悦的话解释为檀悦是在担心他们二人的亲事出什么问题，嘴角笑容更灿烂了几分：“我想要做成的事情，从未有过意外。”
说罢，也不管檀悦是何反应，只径直开口道：“至于这婚事筹备的那些事情，我家中没有长辈，我也不曾成过亲，对这些东西也不太了解，你就按着你的喜好列一张我需要筹备的东西单子给我，我到时候派人去筹备便是。聘礼还有一切流程那些，你都仔细列出来吧。”
“……”檀悦实在不知应当用什么样的表情来应对顾子衍说的话，只深吸了一口气：“我倒是第一次见着这样筹备亲事的。”
新娘子的父亲让新郎新娘自己商议亲事，新郎官让新娘子自己列聘礼，自己定流程。
这大概是古往今来头一遭了。
顾子衍笑眯眯地朝着檀悦作了一揖：“劳娘子费心了。”
檀悦往旁边让开一小步，面色淡淡地：“你我二人还未成亲，这娘子二字，实不敢当。”
“无妨，左右也快了。”
檀悦倒是不知顾子衍是哪里来的自信，只是瞧着顾子衍这副无赖模样，心中也只余下了无奈。她究竟是造了什么孽，重生一遭，遇见了一个这样的父亲之后，又遇见了这样一个……和尚？
大抵是不知道檀悦心中正翻滚着的情绪，顾子衍倒是已经兴致勃勃地开始欣赏起檀府中的风景了。
“此前几次三番出入檀府，倒是从未仔细欣赏过檀府的景致，如今细细看来，这檀府倒果真是景色优美，小桥流水，雕廊画壁，十分精致。娘子在檀府之中见惯了檀府这样的美景，到了国师府，只怕该不习惯了。”
“……”
就因为那娘子二字，檀悦并不怎么想接这个话茬。
顾子衍还在自顾自地道：“不过这道也并不是什么难事，虽然赐婚圣旨已经下来，只是你我成亲需要筹备的东西尚且不少，只怕也还得准备一些时日，趁着筹备的这段时间，我倒是可以叫人好好修葺修葺的那府邸。”
“对了，娘子喜欢什么样子的？既然以后你要同我一同住，你的意见自然也十分重要，你若是有什么喜好，尽管同我说就是。”
“还有咱们住的院子，睡的房间，你喜欢什么样子的，也都可以同我说。你要是害怕我理解得不好，做不出你喜欢的模样，也可直接画成画。”
檀悦听着他一口一个娘子，又说着什么要同住的话，心中倒是琢磨出几分味道来了，这顾子衍，莫不是专程来臊她的？
只可惜，若是寻常女子，听顾子衍这样说，定然会觉得臊得抬不起头来。
可她不是寻常女子，她是檀悦。
夏国女帝檀悦，有什么是她不能够坦然应对的？
顾子衍还真是……天真。
檀悦在心中暗自嗤笑了一声，面上不动声色：“修葺府邸的事情，倒也的确应该做的，此前我倒是听闻过，说国师府中十分简陋，我此前还在担心，我若是过了府，会不习惯呢。既然国师大人这样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喜欢牡丹花，国师大人若是得了闲，不妨叫人给我开辟一处牡丹园子出来，我也好养花赏花。在这檀府之中，我不得爹爹宠爱，虽心中有此冤枉，却也从来不敢言。”
“除了牡丹院之外，我夏日还喜欢赏荷，荷花池也是一定要的。冬日里，我独爱雪中赏梅，梅园也必不可少，还有春日的桃花……”
顾子衍眼中含笑：“嗯，一年四季都需得要有园子给你赏花便对了。”
“若是能够这样那自然是最好了。”
“我住的院子的话，我希望院子里能够有一方池塘，几棵桂花树。住的屋子后面种上一排芭蕉树，夏日若是落雨，就能听见雨打芭蕉的声音。院子后面应该有一片竹林，夜晚若有风，便能隐隐约约听见风吹竹林的动静。”
“房中的床最好是紫檀木所致，睡觉的时候能够闻见清雅的檀木香，睡眠会好上许多。屏风我喜欢绣着花草的，清雅别致，什么奔马之类的，戾气太重，我不喜。窗边得放上一个足够大的软塌，软榻上铺上厚厚的垫子，夏日里就换成凉席。”
“屋中还得放上一个书架，放我平日里会看的一些书。妆台那些是必须的，就不必多言了，我还想放一个棋桌，平日里闲来无事，还可以对弈几局。”
檀悦见顾子衍一直噙着笑看着她，方点了点头：“我现在能够想到的，大抵也就是这些了，等我闲来无事的时候仔细想想，若是想着了其它，再同你说吧。”
“好。”顾子衍轻轻颔首：“方才娘子所提的，我倒是都记下来了，到时候就按着娘子的要求去布置。娘子想到什么，便叫你那灵兽给我送个信儿来就是。”
“娘子能够这样用心去想我们以后的家，去精心布置，为夫甚是欢喜。”
“……”檀悦一口气哽在喉头，险些没能提起来。
论起脸皮厚，她还是输了，比不过顾子衍。
顾子衍似乎的确如他所言，甚是欢喜的模样，眉眼弯弯：“对了，咱们先来定一定成亲的良辰吉日吧？”
檀悦咬牙：“掐算日子这种事情，不是国师大人你的强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