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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地一声,身着新郎服的项云在风如雪的面前被几名男人给逼至崖壁边,终于站立不住而落入山谷中,几近疯狂的她被紧紧桎梏着,动弹不得。
还未来得及尖叫前,一个身穿黑衣的高大男人向她冲了过来,拖住她的手,硬生生将她从父母手中扯开。
接着隐约听到有人的怪叫声,渐渐地,声音愈来愈清晰。“起来!”
风如雪一下子惊醒了过来,啊!原来是场恶梦
她睁大原本迷蒙的睡眼,扫视四周一遍,这才看清楚自己在一间柴房里。一抬头,一个恶狠狠的胖女人正瞪着她。
不,老天!她还在作梦吗?这是
“还不起来啊你!都昏睡三天三夜了!”那胖女人毫不客气地白了风如雪一眼,双手-在腰上,嘴里兀自唠唠叨叨。“真是搞不懂,少爷干嘛特地天天过来把内力输送给你,像你这种项家的烂人有啥好救的”
风如雪用力摇摇头,揉揉双眼,依旧不明白胖女人在说些什么。她怯生生地问:“请问”
“快起来准备一下,待会儿我会来带你去上工!”胖女人根本没给风如雪说话的机会,一转身就快速地走出去并将房门给上了锁,叮叮咚咚的铁链声响,似乎宣判她从此坠入暗无天日境界的开始。
有好一阵子,风如雪只听到窗外的风声,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意识才慢慢从远处飘回来。
呀!好冷哦!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抓紧身上的衣服,迷乱地想起自己似乎半昏迷地伏靠在颠簸的马背上,在黑夜中彻夜奔驰,没有停歇。到了天光方亮,露出淡淡鱼肚白时,又被一阵突然的嘈杂声惊醒,在迷蒙中她看到一群入远远跑来迎接他们,欢呼声此起彼落地扬起。
她感觉有人把极度虚弱的她从马背上抱下来,响亮的欢呼声更是鼎沸到了极点。
在还站不稳、搞不清楚东南西北的情况下,她就这么被扔进这个破落的小柴房了!
到底过了多久了?听那胖女人说自己昏睡了三天她低头看看身上的棉衣,脑中慢慢回想起凤冠霞帔、迎亲队伍、项云和强盗头子
顿时,她身上的血液-那间冻结起来!
她想起来了!出嫁那天最后演变的结局竟是想到这儿,她深深咬住下唇,用力得几乎要咬出血来。
该是女人一生最快乐的时光,居然成为最痛苦的日子!
什么鬼头目嘛!如果她再见到他,一定要狠狠揪出他的恶行罪状,让他无脸做人!
可是,现在无脸做人的人是谁啊?!扳倒他,可能吗?这儿可是那恶人的地盘呢!
风如雪愈想愈是气愤难当,激动地随手拿起旁边的枕头往墙壁猛力丢过去,呼吸愈来愈急促,无法抚平自己的愤怒情绪。
突然,她的目光被吸引住了,停留在外头被朝阳照耀的山头。
晨光把一切都染了色,金色光线从云缝中透出束束细光,将原来冷翠的高峻山林染成了令人遐想的颜色。
这大自然的生命力,震动了风如雪的心弦,而真正吸引她的,是远处一边耕作、一边高声谈笑的男男女女。他们,都是寨上的人吧?
住在这里的人们,怎么有办法在荒山野岭中过着隐世独居的日子?而且他们自给自足的生活形态,像是鲜少与外人打交道。
看每个人的仪态及言谈,实在不像打家劫舍的草莽,尤其是他们的主子,更没有猥琐的身形及粗鲁的举止。
那么,他们也恨项楚天吗?他们会如何对待她呢?
风如雪又惊又惧,狐疑满腹,不过,眼下可没有人可以回答她的问题。
环颅四周,这个小柴房显然是事先准备好的。床铺整齐干净,床尾还搁着几件老旧却折迭干净的女性衣衫。而令她眼睛为之一亮的是搁在另一边,那一大桶热呼呼的热水。
不管三七二十一,她赶忙舀了几瓢泼了泼脸,哇!真是舒服透了!脸上沾染的风沙全都清洗干净了。
望着水中倒影,风如雪绝望地深深叹了口长气。
和亲人的联系已然无望,现在她属于另一个可怕的世界。
看来未来的命运,可是半点也不由她!
甫着装完毕,门锁上的铁链声霎时叮叮咚咚又响了起来,风如雪赶忙转过身,一双俏眼戒慎恐惧地盯着来人。
又是那个高大的胖女人!不过她这次可不是空手而来。
胖女人端着一壶小盅,动作俐落地搁在地上,依然不发一言地转身就走。风如雪满腹的疑问才要出口,就被恶狠狠地回瞪了一眼。
“臭丫头,还不赶快吃,吃完了好干活!”说完,她迅速地将门锁上离去。
干活?风如雪在莫名之余更纳闷了!她平日手无缚鸡之力,若真要干什么活,也是针线活之类的,哪来的粗重力气去干什么活?
不过,干活的话,就意味着能远离那个大魔头!
一想到这里,风如雪心头上的大石就落了地。只要不见到他,要她当奴婢丫鬟也愿意。
想到这儿,门突然被重重地踹阔,凶巴巴的胖女人走了进来。
风如雪根本来不及准备,就被她扯着走,耳边尽是她叨叨絮絮的说明。“先去河边洗衣服,洗后晒完了再去厨房帮忙,等着洗碗!接着呢,再去少爷的房间整理打扫,然后”
好不容易感受到一点阳光的暖意,风如雪颤抖了一下,这地方冷得紧,还真有点不能适应。
“别痴心妄想要逃走!我警告你,想偷偷离开这里的人下场只有两种,一种是在山中迷路而饿死,另一种则是不熟悉山路而活活摔死在山谷下。知道吗?”看风如雪不住东张西望,胖女人于是狠狠警告她。
“我记住了,谨遵大姊您的教诲!”风如雪在胖女人的示意下,吃力地提起一篮脏衣服,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
“哼,别以为读过几本书就想故意用称呼损我,我可是不吃这一套的,你啊!终归是和项家同一伙的。”胖女人甩过头,径自往前走。
“姊姊,请问怎么称呼?”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事端,风如雪赶紧转移话题地问。
“别人叫我傻妞可以,你可不成。我命令-,得叫我漂亮姊姊。”
“漂亮姊姊?”风如雪手上满满的一篮衣服差点应声落地。
“别怀疑,照着叫就成了!”睁大眼瞪了风如雪一眼,傻妞提高声音说。
像母鸡带小鸡般,风如雪亦步亦趋跟在“漂亮姊姊”后面走,形成一高一矮、一壮一瘦的有趣画面。
原本在空地上工作的男女老小都停下手边的工作,看着眼前这独特的景象,其中有几人低头窃窃私语,眼光中带着明显的敌意。
“唉唷!”一个不小心,风如雪被不知从何处丢掷过来的石头狠狠打到腰际,痛得立刻弯下身,一篮衣服全散落一地,耳边随即传来一阵——的低笑声。
远处的人们全部转身盯着她,眼里有幸灾乐祸的快意。
“喂!没长眼睛啊!走路小心一点!”傻妞-着手,皱着眉骂。
风如雪面无表情地望着每个人,咬紧牙关,一句话也不吭声地蹲下身捡起一件件衣服。
能不能想办法回去,她不知道,也许有,也许没有。忍耐,是目前唯一的法子。
她决定以冷漠面对这一切,心中不断说服自己,过不了多久,她一定就可以回家了。
脸上线条一如往常冰冷的令夏远远站在窗边冷眼旁观,视线打从风如雪出现,就从未离开过她的身影。
他站立的位置高而隐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主子正看着空地广场上进行的一切。
他原本只想观看寨里的一切是否如往常般正常进行着,只是,他的眼光在风如雪出现后,竟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的身形游走。
“这位项家的新嫁娘实在是太美了,不是吗?”悄然立在令夏身后一-的斯文男人先咳了一声,冷不防地说。他就是山寨主令夏的主要军师--田高。
令夏不吭声地转身背对窗台,开始翻阅桌上的一堆文件,对于军师的话充耳不闻。
“你的事情都忙完了吗?应该有事情可以让你忙到不会出现在这里吧?”
“可是你有心事。”田高不怕死地道。在寨中,他是唯一敢和令夏不拐弯说话的人。
“你在讲什么?”令夏挑了挑眉,面无表情道。
“你明知我讲的是什么!我们的行程比预定早抵达了一天。”田高故意扯着笑脸回嘴。
在原本绑架的计画中,他们可没非得要赶路回山寨,大可以在外扎营过夜。主子无故突然打乱了原先计画好的行程,这举动自然引起他这个军师的合理怀疑。
“为什么这么赶?兄弟们都快累死了,马也累惨了!”田高用眼角留意着主子的反应,口中质疑道。
“我只是想早点回来,毕竟当时寨中的男丁大都不在,我不放心。”令夏冷淡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他一贯的掩饰功夫,让人猜不出他的真正心思。
“以前你也不曾这么的归心似箭,这次很反常哦!”田高皮笑肉不笑地揶揄道。
令夏的浓眉皱得更紧,不耐烦抛下一句。“如果你很闲的话,那些累惨的马匹倒是很欢迎你去帮它们按摩个几下,而且,如果你嫌手酸,用你这张三寸不烂之舌也可以!”
“呵呵呵,别这样嘛,我们只是聊聊,何必那么严肃呢?”见主子不随他起舞反而怒气上升,他赶紧换个话题。
“说真的,她是无辜的,你可以不用对她这么粗鲁。叫她做下人的工作,还任寨人欺负她,不是太糟蹋她了吗?”
令夏缓步又走回窗前,阳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显得目光炯炯骇人。“哼!谁教她跟项家有关联。”
“可是她好歹出身书香世家,叫她做下人的工作,未免太可惜了点!咱们寨里又不缺奴婢!”
“你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令夏转过身,冷冷地道。
“寨中还有许多兄弟们尚未讨妻,反正她短期之内也不可能回到潇湘镇,你就做个顺水人情,帮她挑一个嫁了吧!”
令夏赫然转身,面容狰狞可怕,突然冷笑一声。“别开玩笑了!她这样的相貌,怕不让那群王老五给吵翻天?我这山寨可不想因为一个女人而闹得鸡犬不宁、兄弟们反目成仇!”
“那怎么办呢?放了个美女在这里,岂不暴殄天物?”田高也明白弟兄们之间的明争暗斗,毕竟这里女人少,如此美女更少。
“你别废话了,这件事我自有主张!”
田高识相地摸摸鼻子,别具深意地笑了笑,转身离开房间。
剩下令夏一个人如一座山般站立不动,心中却像有一团烈火。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陡然发觉眼前一片空洞。
该拿她怎么办呢?转头望向窗外,令夏在心里暗忖。
对付这臭丫头,可得好好盘算盘算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