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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黑烟之中,点点灿灿的金光急速射来,一眼望去好似一面密织的网迎面撒出,张布在身前。
华百陀急速冲去的身形倏然一顿,大袖翻飞而起,刹那之间,两股旋飞的劲道自袖底涌出。
他刚才便已见识了这神妙的金色小龙厉害之处,是以双袖劲道疾发,身形却陡地退后六步。
他这急速退后的身子,有似电闪星逝,在空中丝毫都没转折,便已倒退而回,眼前金芒闪烁,那一面金网陡然一合,落在他身前六尺之处。
眼见那急劲的暗器准确无比的射向他刚才存身之处,华百陀不禁骇然忖道:“天下暗器以唐门最为诡谲怪异,阴毒无比,谁知道飞龙剑客竟然也有如此高明的暗器手法,较之四川唐门手法尤为厉害!”
意念飞驰之中,他脚下一转,移形换位,兜了个大弧,往天龙大喇嘛逸去之处扑去。
“嘿嘿!”黑烟之中倏然传来一阵狂笑道:“华百陀,你以为这么容易便能避开我‘八龙驭天’的暗器手法!”
华百陀双眉一扬,喝道:“你等别跑!”
他话声未了,那数点金光互相撞击,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倏然好似莲花绽放,飘洒而开。
这遍洒而开的金龙广布一丈之处,划起条条弧线,将他跃进的身子罩住,咻咻的啸声中,疾射而来,转眼便逼向身前——
华百陀语声一咽,低吼一声,双掌交互劈出,满天金光乱舞里,他连劈七掌,身形连退七步之远。
他这连环七步退下,只听得劲风旋激,恍如平空之中卷起一条龙卷风,狂风飞飘,将那氤氲的黑烟拂得分散开去。
陡然之间,他双臂一抬,在他身前之处倏然现出一个旋涡,一条风柱将身前的黑烟齐都收聚起来,卷向半空。
他这下一连将海外绝域派的奇功“抱玉七式”施出,一方面是怕天龙大喇嘛趁机将白长虹带走,另一方面则是恐怕飞龙剑客会再度发出暗器,所以连环施出抱玉七式,那急劲的罡气,竟使满空黑烟齐都散开。
霎时眼前一片开朗,但是却不见天龙大喇嘛和他的徒儿一丝影踪。
他的视线一转,发觉地上除了一滩鲜血外,其他什么也没有,白长虹已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他深吸口气,调息了一下胸中郁积的真气,忖道:“五十年来,我从未有像今日这样激动过,唉!我为何要在心中欲火被点燃之后,又骤然施出抱玉七式,我若是稍加冷静,必然可以忍住这口气的。”
心念如水流转,他陡然想起秦重与古雷来了,于是他大喝道:“古雷,秦重!”
身后树林火焰已渐渐减弱,阵阵的黑烟被风吹散开来,好似一层层的轻纱罩在空中。
大风将他的喊声传了开去,也没听见古雷和秦重的答应之声。
华百陀咬了上嘴唇,低头忖思道:“我记得刚才浓烟弥漫之时,白长虹曾将古雷刺伤,而那秦重却不知他已是强弩之末,连动都不敢动,否则现在白长虹岂不已经被擒住了?”
他狠狠地骂了声道:“这两个不成材东西,枉自学得星宿海的武功,枉自被江湖上称为武林三宿,却都是些胆小如鼠的家伙!”
一阵黑烟带着热风刮上身来,他一拍额头,自言自语道:“唉!我今日怎么尽做些颠三倒四的事,不去追查那天龙大喇嘛的下落,倒尽在这里嘀咕,这岂是以机智自豪的华百陀?”
他一生之中遭遇到许多艰难困苦之事,每次都是仗着自己的急智方始脱出险境,故而养成他逢事必定深思熟虑、寻出真正原因的习惯。
这种多疑与深虑的习惯,往往使得他不能当机立断判定一件事情的真相,因而常常错失良机。
自白长虹闯进大眉山庄,连番数次打破了他原先的计划,尽是做些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
尤其是白长虹利用他这种多疑深虑的个性,连续不断的攻击到他的弱点所在,使得他在斗智方面几乎招架不住,处处都落于下风,因而怀疑到自己的机智。
由于这种心理上的阴影,使得他在突然遇到昔日大内供奉的国师天龙大喇嘛神秘地出现在大眉山庄时,心里顿时失去了镇定。
故此,他虽然没有见到天龙大喇嘛的形象,却已不敢果断地判定来人的真伪,由于心理上的怯懦,又丧失了一次杀死白长虹的好机会。
眼前一阵黑烟拂来,将他那凌乱的思潮打断,猛然之间,他哦地一声,自言自语道:
“那天龙大喇嘛来了三人之多,为何只有一行足印?而且地上仅是一滩血迹,这倒是耐人寻味的?”
他双袖一挥,身形倏然飞起,循着那行浅浅的足印追去。
在这个时候他也不管古雷与秦重的生死,仅是想要找出白长虹被天龙喇嘛挟持而去的痕迹。
因为在这两行浅浅的脚印使得他产生了许多的疑问,他身形时快时慢,行了约有两丈之远,突地发现地上又是一小滩血迹,随着殷红的痕印,那两行淡淡的足印已经消失了。
他的眼光之中闪起一片讶异混杂着惊愕的神情,迅捷的左右一扫。
当他发觉自己所处身之地正是大湖之后时,不禁脸上闪起狡猾的笑容,忖道:“你们想要使我误会白长虹是从庄后逃走的,嘿!大眉山庄之后正是一座峭壁,悬崖之下涧水湍急无比,还有谁会跑到那绝地去?”
他哈哈笑道:“这种声东击西、以假乱真的小计也要在我老人家面前施出,也真是太笨了!”
笑声里,他双臂一抖,毫不迟疑的返身往庄前跃去。
人影消失在大湖右侧的树林后,笑声也消散在空中,这时自湖边树林的荫影里,走出一个人来。
他脸色苍白,长发披散,缓缓走到华百陀刚才立身之处。
望着那连绵的屋宇和空中袅袅的黑烟,他冷笑一声道:“华百陀,你又中了我一计,嘿!
我就是要你看出我这声东击西之计,否则你又怎会放过我从庄后逃走!”
他左手握着射日剑,连着剑鞘一起,右手举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水,喃喃道:“华百陀呀!华百陀,我要你从今之后晓得白长虹的智慧是足以与你匹敌的,任何时候我都会站在你的身后,使你对我有附骨之蛆、抛脱不了的感觉!”
他眼中闪烁起骇人的神光,双眉之间,一点红痕闪了一闪,立即褪去,心里骤起的杀机又隐没下去。
斜阳拖长他的身影,他加快脚步向着落月湖后的土堆行去,银色的甲胄在阳光照射下,反射起片片灿烂的银光
越过土堆,他来到一座高达两丈的栅栏边。
四下寂静无声,他左右望了望,右手五指如钩,突地刺进栅栏里。
那些栅栏都是由粗若海碗的择木所连成,可是他五指一扣,却深入两寸,仅留上手掌在外。
他脚下一用劲,整个身子倒翻而起,斜斜越过栅栏,落在外面。
脚下一片碎石,他双足一落,打了个踉跄,几乎栽倒地上,连忙将手中剑鞘拄地,方始没有跌倒。
他苦笑了一下,忖道:“往常这两丈多高的栅栏,我又何必费了这么许多周折才能越过?
唉,华百陀的功夫的确厉害!”
深深的吸了口清沁的空气,他脑筋一醒,忖道:“我与华百陀是打赌在三十里之内不被擒住,否则我就不姓白,看来这里一片荒凉,尽是碎石平崖,毫无掩蔽之处,确实不容易逃出三十里。”
他晓得华百陀现在仅是不觉察自己多疑的个性是唯一的大缺点,所以连续的被自己所骗,若是理智稍一冷静,立即便可发觉这一连串的诡计。
他自嘲地笑了笑道:“若非我小时候经常搬迁住处,我也不会学了那么多种的各地方言,当初我又何尝想到今日会藉着几句方言来吓退华百陀?”
当他的脚步踏上那坚硬的石岩之时,心中很是得意,暗忖道:“这样又足够他忙上一阵子了,等到发觉那些浮土都是假的,天大概已经黑了下来,那时他要想在石岩上寻找我的足印,岂不是像海底捞针一样?”
石岩层层剥落,斜斜的延伸出去,时而有许多隙缝,因而在每块石岩的当中留下了一个个的洞。
那些洞有的深有的浅,愈往前走,这种小洞愈是增多,竟然像是山洞底的乱石被水流冲击出的痕迹一样。
行了约十几丈远,满地尽是这种蜂巢似的洞穴,一眼望去,斑斑孔孔,被残阳一照,另有一种奇异的风味。
白长虹暗忖道:“这地方千百年前大概仍旧是大河之底,所以有如此多的乱石堆聚威的石岩,而且还有那么多被潮水冲击所留下的痕迹”
意念流转,他的耳边仿佛听到有着微微的淙淙流水之声,看来附近一定有条山涧他连续两日在大眉山庄里碰到许多奇特的遭遇,每一个时刻都是激动心灵面临生死的关头。
是以这下一见如此奇异的悬岩怪石,自幼养成的那书呆子习气又突然冒了起来。
他暗忖道:“我倒要看看那山涧的位置所在,是否是在层叠的断崖残壁之下。”
他目光一转,忖道:“像这等残阳夕照、断石危崖的美景岂不足以激发人对于大自然的喜爱,如果还有一条如带流水潺潺流过陡壁断崖之间,那更是一幅美丽无比的图画”
他的脚步加速,顿时又忘了自己是身受重伤,兴冲冲的往前行走而去,想要寻觅到那条幽涧的所在。
渐渐的,他愈行愈远,随着流水的声音追寻而去,直走到气喘连连,方始缓下脚步来。
他张开双臂,迎着自涧底回旋而起的一阵凉风吁了口气,敞开衣领,又加快脚步往前行去。
这时满天晚霞,空中一片片绚丽云彩,烘托着一轮浑圆的落日,金黄色的光芒,一束束的自云彩里透出,落在那重叠的石岩上,使得那黝暗的岩石漆上了一层金色。
白长虹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像这等美丽绚烂的晚霞,又有多少人能够领略得了?唉!
世间的人,尽日里都是忙忙碌碌的,终日都在钱堆里打滚,根本就没有这份闲情逸致去欣赏大自然的美景!”
他双眉微皱,嘴角泛起一丝忧郁的苦笑,忖道:“只可惜我有如此重的责任在身,否则我将抛弃一切俗务,行走天下各大名山,寻访那些胜迹幽境!”
他禁不住又唉了口气,忖道:“只可惜这都是幻想罢了,人终究是不能随心所欲的呀!
任何时候都要受到环境的支配,而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
眼前景物触起他心中无限感慨,他垂下头去,黯然道:“我不晓得要到何年何月方始能够摆脱一切,做自己所喜欢做的事!”
他寥落地向前行去,才越过一块大岩石,眼前地形已变为倾斜,整个山岩都是连接在一起,好似被人工凿成的,平垣无比。
抬头望去,对面是一道高耸的峭壁,壁上长着不少的树木藤蔓,在残霞辉照下,一片阴暗。
耳边流水之声,倏地清晰无比,山风吹过,还带着蒙蒙的水气,扑上身来。
白长虹心中大喜,加快了步子行去,只见眼前石岩好似被人从中劈了一斧,平滑的断崖下,就是一条深深的山涧。
山涧水流湍急,自对面山崖间,挂下一条长长瀑布,水流翻激,溅起了高高的水花,顺着那条山涧往狭谷里流去。
淙淙的水声悦耳,蒙蒙的水气腾腾而上,好似一片淡淡的白雾,又像一层薄薄的轻纱。
“啊!真是鬼斧神功,神奇莫测!”他掠了下垂落额头的发丝,忖道:“像现在这种情景,若不作首诗,岂不辜负了如此美好的风景?”
他诗兴大发,竟然又忘了自己仍然是在危机的环境之中,挣扎着脱出华百陀的追击。
倏地——
远处一声长啸传来,一条人影如电飞跃而来,接着又是两条人影跟随而来。
白长虹悚然大惊,脑海中意念急速的转了两圈,掉头一看,已瞥见那三条人影成三角形的飞跃过来。
他骇然忖道:“想不到华百陀竟然这么快便已来到这里,而且那与他同来的两人,身形之快,较他毫无逊色,看来也是武林中绝顶的高手!”
他不及多加忖思,身形一动,往右侧疾行而去,寻到一个岩洞便躲了进去。
这些被流水冲击、被气候风化而成的窟窿,仅不过深约四尺余,宽广尚不足容人站着。
白长虹将自己身子蜷曲着藏在里面,右手紧握着射日剑,预备一有不对便可拔剑出鞘,搏杀来人。
他身形刚一藏好,便听到华百陀大声叫道:“白长虹,你出来!”
紧跟着便是一个有若洪钟的声音道:“华老,你这样叫唤,就算那白长虹听到了也不会答应,又何必花费精神?”
华百陀道:“公羊兄,你不晓得那白长虹多么可恶,竟然连番数次的设好圈套,嘿!他还想利用连环之计使我误入歧途!”
“哈哈哈哈!”那被称为公羊兄的人大声笑道:“我赤足神魔尚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敢与华兄你斗智,嘿!天下武林都在你的算计之中,又何畏一黄口孺子?”
白长虹听得心里一惊,没想到那星宿海老魔头,宇内第一邪门高手赤足神魔也来了!
他惊忖道:“不知道那第三个人是否就是他的妻子碧玉琴魔?”
他心中震慑这恶名扰动天下将近七十年的大魔头,手中长剑不由得紧了一紧,精神凝注在剑刃之上。
风声呼呼吹过,夜风里带来淙淙的水声,仿佛一阕轻柔的夜曲。
但是他的脑海里已经一点诗意都没有了,唯有的意念是怎样才能逃过这三个大魔头的耳目。
他连气都不敢大喘,缓缓的凝聚着自己慌乱的心志,将分散在每条经脉、每个穴道的真气搜集起来。
渐渐,他已浑然忘记自己身外的事物,将全部意志都放在赶忙提聚真气上。
倏地——
自那淙淙的流水声里,传来两声铿锵的琴声,恍如两只尖芒穿入他的心底,使得他的心弦猛然一跳。
紧接着又是两声更为尖锐的铮铮之声,在空旷的左右间响起。
白长虹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痛苦无比地俯下了腰,但他却仍然忍住自己的痛苦,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华百陀!”一个尖锐的女声夹在袅袅未散的琴音里响起道:“你说那白长虹一定是跑到这里来,怎么我的琴音却没将他激出来?”
赤足神魔大声道:“夫人,那白长虹连华老都能瞒过,他定然能抵得住你这几下‘风雷震天’的!”
白长虹苦笑了一下,嘴唇张开,将刚才忍着含在嘴里的鲜血吐了出来。
碧玉琴魔泼口大骂道:“你这老鬼,竟然敢说老娘的琴技不行?想当年你还说我的琴声较之仙音尤为悦耳,现在倒小觑起我的碧玉琴起来?”
赤足神魔一阵狂笑道:“夫人!那都是当年的事,想当年你长得如花似玉,美得赛似天仙,嘿!现在你是什么样子?”
“老鬼!”碧玉琴魔怒吼道:“你这杀千刀、砍万段的,老娘都快八十岁了,还能像十八岁的小丫头?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张瘦得跟猴子似的鬼脸,还敢说老娘丑?”
赤足神魔道:“夫人,我又没说你丑,只不过是讲你没有当年漂亮罢了!”
碧玉琴魔扬声大骂道:“放你的屁,你少臭美了,当年你也不过是个光头赤足、满身疥疮的癞皮小子,只怪我瞎了眼,会嫁给你这老鬼!”
赤足神魔声音已经软弱下去,低声道:“好了吧!夫人,别老是揭我的底好吧?”
碧玉琴魔声色俱厉,道:“呸!谁是你的夫人?你的夫人已经死在海外那三个老鬼手里了!”
赤足神魔道:“当年又不是我故意让你受大戢那老秃颅一掌‘混元金沙’,我只是要躲开破玉子那穷酸的什么鬼‘破玉功’而已!”
碧玉琴魔恨恨道:“一提起这事,我心里便有气,当年我若不是颜面被金沙所伤,怎会败在铁笛老尼姑手里?后来我叫你到天山去找朵雪莲,你都没有找到,以致我的颜面再也不能恢复从前那样,更谈不到驻颜不老了。”
她说话快捷,但是声音却是柔美得很,虽是骂出极脏的字眼,但依然使人听来很是悦耳。
白长虹藏身在石岩隙里,正在为碧玉琴魔的琴声所头痛,他晓得自己只要再听顷刻琴音,便将心脉不保而死去。
但是却不料由于一句话而使得星宿海双魔争吵起来。
从话声里他可听得出碧玉琴魔的气焰之盛,也可感觉出赤足神魔的难堪与尴尬情形。
他只是在奇怪这两个被目为天下邪门之最高宗师,竟会像平常夫妻一样,见了面争吵不已,而且还互相揭露对方的短处。
在这双方对骂之际,他已隐约知道当年双魔自漠北侵入中原与海外三仙搏斗的情形。
由于那一战,使得中原武林安宁了十年之久,但是后来却因为华百陀的介入,而加速了他们再次领袖中原武林的行动
白长虹一想到华百陀,立即便记起一事:“星宿海双魔争吵了这么久,怎么没听到华百陀的声音?他也应该劝劝他们才对呀!”
他心中意念急转,真忍不住想要伸出头去看看华百陀在弄什么虚玄,但是一想到华百陀的狡猾阴险,立时便又忍住了这个念头。
仅仅这么一会儿,岩石上突然一片宁静,再也听不到星宿海双魔争吵之声,就仿佛他们已经离去了
这种沉寂却有似重铅般的紧压着白长虹的心胸,上面愈是没有声音,他愈是不敢大意,惟恐华百陀会突然另出奇计,诱使自己投入陷阱之中。
他左手伸进囊中,掏出三枚金龙梭来,忖道:“若是我被他们发觉,先请他们尝尝金龙梭再说!”
夜风里传来隐约的潺潺水声,月光斜斜的投射在石岩上,将那幢幢的黑影拉得长长的。
淡淡的月光下,岩石的阴影好像是神话里的魔鬼,窥视着躲藏在隙窟中的白长虹。
他苦笑了一下,忖道:“我真可怜,每一次都在别人的追击之下逃生,每一次都面临死亡之神在我面前狞笑,这是不是像处身在老猫爪吻下的小鼠?”
一阵凉飒的夜风吹上身来,他不由打了个寒噤,身上抖了一下。
他哑然忖道:“我又何必自怨自艾呢?我相信今晚一定可以脱险,因为命运之神对我还是很照顾的!”
静静的等待中,死亡的威胁下,人的思绪总是不宁静的,许许多多的意念,会有如抽剥不停的蚕丝,连绵不断的泛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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