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麝月急匆匆地回到朝仪宫。
“娘娘。”她走入寝室,低声喊了句。
“嘘!”玄姬站在床沿,悄悄地放下纱帐,脸上的神情有种说不出的慈爱。
麝月每每瞧见,心中便忍不住增添对玄姬娘娘的敬慕之意。
人人都说娘娘是个阴沈可怕的人,可在麝月眼底,玄姬娘娘?是个极其慈爱的母亲 。尤其是过去一年多以来,娘娘对她、对其他的宫娥改变甚巨,虽然仍不能以平易近人 来形容,可是在?宫娥眼里,玄姬娘娘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往日的冷漠严厉已不复存在 。
在麝月眼中,玄姬娘娘只是个不再受君王宠爱的寂寥女子。
没有人知道玄姬娘娘?何在一夕之间被打入冷宫,也许,一切与梁王不无干系。
想起梁勋,麝月神情一黯,就地膝一屈,跪在玄姬面前。
玄姬冰雪聪明,一见麝月下跪,心头大震,但表面上仍维持着一贯的冷凝。
“你起来吧!”玄姬开口。
麝月抬起头。“娘娘不问奴婢?何下跪吗?”
玄姬轻叹了口气。“王上准备何时处斩我父王?”
麝月心头一惊,?也更加佩服起玄姬娘娘的料事如神。“回娘娘,是三日之后。” 消息已传遍了皇城内外。
“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玄姬缓步踱至窗前,目光落在窗外的亭阁楼台 ,久久没再回头。
麝月心知她难过,本欲出言安慰,但心念一转,娘娘是那么地聪明而骄傲,这样的 人一定不愿自己的悲伤落入旁人眼底,于是,她悄悄地退出房外。
是夜,玄姬屏退宫娥,带着麝月来到地牢。
狱吏一见玄姬娘娘,立即迎了上来。
“小人参见娘娘。”他恭敬地开口。每回见到玄姬娘娘,他总是惊?天人,久久无 法回神,脑子一片模糊。
“我想见我父王。”玄姬开口。一双晶亮明眸映着地牢里的火炬,熠熠闪耀,直凝 视狱吏。
狱吏气息不禁?之一窒,久久回不上话。
他这辈子待在宫里见过的嫔妃不知凡几,但直到见过玄姬娘娘,他才明白国色天香 指的是什么。
天上的仙女大抵不过如此吧!
“不行吗?”玄姬开口,轻淡的语调里含着一种锐利,教人无法不从。
狱吏明知王上下令不许任何人见梁勋,但他仍然恭谨地回道:“小人不敢,王后娘 娘请随我来。”语罢,狱吏领着玄姬往地牢深处走去。
地牢里关的全是重罪人犯,不乏杀人?盗者,玄姬所经之处,人犯们莫不大声叫嚣 ,各式辱?、轻蔑之语不断传来。
麝月跟在玄姬身后,胆战心惊不已,惟玄姬面不改色,态度一贯的冷漠而尊贵。
不多时,三人来到一座石牢前,石牢四周完全封闭,惟有铁门上开了个约莫半尺见 方的小铁窗可以窥见牢中情景。
“娘娘,到了。”狱吏开口道。
“打开,我想进去。”玄姬看向狱吏。
狱吏几番挣扎过后,终究点了点头。“道命。”他取过钥匙打开牢门。
“你暂且退下。”
玄姬对狱吏说着,然后走进牢房,麝月则守在牢房门口。
就着昏黄的火炬残光,玄姬瞧见睽别已久的父王。
梁勋抬起头,对上玄姬的眸光。
“父王!”玄姬开口唤道。
由父王的样子瞧来,轩辕聿?未折磨他,这使玄姬稍稍放下心。
梁勋原本黯淡的眸光,在看到玄姬出现之后,重燃异彩。
“玄姬,父王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你可知道?”
“我明白。”玄姬亦曾入此牢,明白个中滋味。
“听说,你?燕王?下一子?”他问。
“是的,父王。”她不敢有所隐瞒。
“那么,告诉我,你心中是否仍有复国之念?”他看着玄姬的眼神带着咄咄逼人的 ?r厉。
玄姬何尝不明白他亟欲复梁之心,只是对她来说,今日?已不同于以往。
半晌,她开口:“今夜,玄姬是来救父王的。”她?未真正回答父王心中的疑惑。
梁勋是何等奸猾之辈,当下他不再逼问,反而勾起一抹慈爱的笑。“父王总算没白 疼你,玄姬。”他停了停,又接口道:“有朝一日父王收复失土,必定重重奖赏于你。 ”
“不,父王,玄姬不要什么奖赏,只愿父王一生康泰。”
“你真是父王的好女儿。”
“救父王之前,玄姬有一个请求。”
“你说,只要父王办得到,一定应允。”
玄姬眸光闪了闪。“玄姬希望父王此番离去,永远不再踏入燕国一步。”
梁勋怒上心头,?不动声色。“告诉父王,你爱上轩辕聿了,是吗?”
玄姬只是看着他,未置一语。
父女二人对峙半晌,梁勋首先打破沉默:“好,父王就允了你,从此不再踏入燕国 一步。”
“父王此话当真?”
“怎么?你不信?难不成要父王发下毒誓?”
“玄姬不敢,多谢父王。”
“不过,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父王请说。”
“父王年岁已不少了,国破家亡,你教父王一人往后如何过活?”梁勋说着,眼中 掠过计量。不知道他还可以操控这个女儿几分?
“玄姬尚有一些金饰珠宝──”
梁勋打断她的话。“你以为那点钱?供我后半生所需?难不成你要见父王?生计而 精简过日子?你忍心?”
玄姬无言。
她明白父王出身贵族,又曾贵?一国之君,生性自然较奢华。
“父王的意思是?”
“我曾听闻燕国有一宝库,是真是假?”黑沈的眸底升起不自觉的贪婪。
玄姬瞧在眼底,轻轻叹了口气。“确有宝库。”她答。
“我想,取走其中一些,对你不是难事吧?”
玄姬心中挣扎了会儿,只得点头。
“麝月,你过来。”她轻唤。
“是。”麝月合上牢门,走向玄姬?
离开静心苑后,玄姬直往城门而去。
“什么人?”守在城门口的侍卫喝道。
“是我。”玄姬身披斗篷,由阴暗处走了出来。
“啊!卑职参见娘娘。”侍卫心头一惊,连忙下跪。
“我要出宫一趟。”玄姬开口。
侍卫瞧了她一眼,注意到玄姬娘娘身边还有个宫娥。
玄姬未待他回答,便迳自朝城门外走去。
“娘娘请留步!”侍卫挡住她的去路。
“嗯?你敢不从?”玄姬望向侍卫,绝媚的容颜在一瞬间转厉,威仪顿生。
“卑卑职不敢,只是入夜后要出宫,需得王上金令。”侍卫战战兢兢地回答。
“本宫?一国之后,难道没有令牌也不许出宫吗?”玄姬直凝视侍卫,一步步逼上 前,气势动魂摇魄。
“这”侍卫犹豫而恐惧,任谁都知道得罪玄姬娘娘后果将十分凄惨。
“让开!”玄姬双眸精光迸射,云袖一甩,领着宫娥朝城外走去。
蓦地,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来势极快,转眼间已来到玄姬前头,挡住她的去路。 “娘娘请留步!”
“王同,你好大的胆子,见了本宫因何不下跪?”玄姬仰起头,神态十分镇定。
她知道此刻一慌,就再也找不到机会救父王。
玄姬身边的宫娥状甚惊慌,螓首低垂,缩在玄姬身后。
王同闻言,旋即翻身下马,取出腰间金牌。“王上有旨,要娘娘随卑职回朝仪宫见 驾。”
玄姬心头暗惊,莫非东窗事发?
“娘娘请。”王同走上前。
玄姬尚未回应,?听得身后传来低沉的警告之语:“不许过来!”
王同一怔,但见玄姬娘娘身后的宫娥由袖中抽出短刀,抵在玄姬娘娘颈边。
“退下!否则我就一刀杀了玄姬。”宫娥说着,同时除下面具,露出一张男人的脸 ,正是梁勋!
早在地牢之时,梁勋便与宫娥麝月交换了装扮,随着玄姬离开地牢,?在玄姬的引 领下走了一趟地底的宝库,取走若干价值连城的异宝。
王同正是押解梁勋入城之人,?r霄城一役他亦?守城元帅麾下的右翼军,对梁勋在 战场上的残暴有深刻的体会,因此他立即抽出腰间配剑。
“别以为我不会动手!”语罢,梁勋手上微一使劲,刀锋在玄姬如白玉般的粉颈上 割下一道伤口,血珠在顷刻间泌出。
玄姬无言,亦未做挣扎。
然而,在她那双若宝石般的黑瞳里,隐隐浮现微不可察的悲哀。
在这一瞬间,她辨不清父王究竟是不是会痛下杀手。
“把剑丢下!”梁勋押住玄姬直逼向王同。
周遭的侍卫们见状,纷纷拔出长剑。
“怎么?你们竟敢置本宫的生死于不顾吗?”玄姬忽然开口,双眼环视着周遭?侍 卫。
她必须相信父王,因为他们是血浓于水的至亲啊!
王同在玄姬的瞪视下首先?下手中的长剑,其余侍卫们亦一一跟进。
梁勋冷笑一声,拉过王同的巡城骏马,收起刀,抱着玄姬翻身上马。
“开宫门!”他下令。
王同点了点头,侍卫们便合力开?城门。
“别追来,否则我一刀杀了她!”梁勋警告着,随即策马绝尘而去。
夜正深,寒意逼人,梁勋带着玄姬,披星戴月,一路策马狂奔。
直到父女二人奔入一座密林之后,梁勋才放慢速度。
“父王可否在此放下玄姬?”
梁勋微感诧异。“你不与父王一道离开?”
玄姬回首。“我的孩子仍在皇宫里。”
此言一出,释尽梁勋心头所有怀疑。
“好,我这就放你走。”他勒马站定。
“父王多保重。”
“你也一样。”
玄姬深深凝视了父王一眼,依依不舍地掉头,准备下马。
就在她掉头的那一刻,一柄短刀无声无息地刺入她的背脊,剧痛霎时传遍玄姬每一 分知觉。
“?为什么?”玄姬回首,浑身发颤。
“你以为放了我之后,轩辕聿还会饶过你吗?与其死在外人手里,不如由我亲自下 手!”语罢,梁勋抽出短刀,面不改色。早在地牢之时,他便起了杀机。
玄姬再也难抑痛楚,口中喷出鲜血。
原来,心如刀割不算什么,比起她现在的痛,一点也算不上什么!
下一刻,梁勋面色一沉,狠心将玄姬由马上推落。
“别怪父王,因为你的心早已不在梁国身上,留你在世,难保有朝一日不会毁我复 国大计!”语罢,梁勋策马离去。
玄姬躺在尘土之中,一动也不动,双眼直望天际。
不多时,一阵马蹄声隐约传入密林。
“小心埋伏!”轩辕聿开口,领军搜寻。
四名护卫立时围上前,护在他四周。
蓦地,轩辕聿瞧见躺在不远处的身影。他心头一震,?手示意侍卫队停下,而后独 自来到玄姬身边。
瞧着明眸紧闭的她,他的心不禁颤抖着。
屏住气,他在她身侧跪了下来。
“玄姬。”他低唤。
奇?般,玄姬紧闭的眼缓缓地睁了开来,涣散的眸光渐渐凝聚,直落在轩辕聿脸上 。
“王上”她声如蚊蚋。
“如今,你后悔了吗?”他执起她冰冷的手,轻声问着。交错在眼底的,除了恨, 还有不自觉流露的爱。
玄姬无言。
“倘若你开口?自己而乞求,我可以救你一命。”黑沈的眼底布满了挣扎。
爱恨原是一体的两面,倘若她肯坦诚后悔、肯撤下冷傲的一面,也许也许他会 再给两人之间一个机会。
然而,玄姬?始终紧闭双唇,任鲜血由唇角溢出。
须臾,她合上眼,断了气息。
“不──不许你死!不许!”轩辕聿眸目欲烈,仰首狂吼。回荡在夜空中的,是一片沉寂。 ?花丛间藏着一名身着紫衣罗袍、面貌奇俊的小男孩。
男孩一双明亮的大眼直望向花园那道圆形拱门,似有所期待。
不多时,一名宫娥手提着竹篮,穿过拱门来到花园。
男孩双眼一亮,紧紧地跟在宫娥身后。
两人走了会儿,来到一座假山旁,当下,男孩只见宫娥左右张望,随即隐入假山之 中。
男孩心头一惊,立即跟了过去,适巧瞧见宫娥在石壁上扳了下,霎时,山缝里出现 一道暗门,宫娥迅速走入其中,暗门随即合上。
男孩在外头等了会儿,没有动静,于是他走进假山之中,依着宫女所?,在石壁上 扳了下──“少主!少主!”耳畔传来一阵宫娥的呼唤声,当下,他眉一皱,走出假山 。
“我在这里!”轩辕庆开口。
宫娥一见他,立即趋前福礼。“奴婢见过少主。”
“平身吧!”轩辕庆双手背在身后,虽尚年幼,?已隐隐地有种威仪。他正是十年 前轩辕聿与玄姬所生之子。
“王上有旨,要少主到静心苑觐见。”宫娥道。
轩辕庆闻言,脸上立时升起笑意,当下疾步朝花园外走。
不多时,他已来到静心苑中。
“微臣参见少主。”
噶罕立于轩辕聿旁,在他身边还站着军师余晓先,两人同声开口。
轩辕庆一见余晓先,便开心地趋上前拉住他的手。“余军师,你可回来了,我等了 你好久呢!待会儿咱们上花园斗蛐蛐儿。”他一向喜欢这个亲切有趣的余晓先,比起父 王以及丞相,余晓先更像是他的朋友大朋友。
只是,近一年来,余晓先四处奔走,鲜少待在宫里,害他无聊得很,因此才会注意 到宫娥麝月那不欲人知的秘密。
思及此,他不由得暗暗惊叫一声。方才他在石壁上扳了下,不知暗门开了没?
“怎么?有什么事吗?”轩辕聿开口,一双精锐的眼直凝视着他。
庆儿有五分似玄姬,因此样貌奇俊,初时,他很?这孩子担心,生怕庆儿性格如玄 姬一般阴沈冷傲,所以从小对他较?严厉。所幸这孩子天性开朗,勤学不倦,总算让他 渐渐放下心中大石。
“没什么,儿臣儿臣只是想起午膳还没吃。”他此言倒非虚假,为了得知麝月 每隔十日便会提个竹篮,神神秘秘地在花园消失的真正原因,今儿个他特地放?用膳时 间,躲在花园,果然教他发 现了假山之后的暗门。
轩辕聿深凝了儿子一眼,而后对内侍开口:“传令下去,少主今日在静心苑用午膳 。”
“是。”内侍匆匆离去。
不多时,一干宫娥端着膳食,鱼贯而入。
轩辕庆早已饥肠辘辘,因此大口大口地吃喝起来。
“庆儿,下个月你就满十岁了,不再是无知孩儿,因此有件事,父王?定先告诉你 。”看着他开怀吃食的模样,轩辕聿一向严峻的神情出现了少见的温柔笑意。
“父王想告诉儿臣什么事呢?”轩辕庆一双明亮的眼瞧向父王,带着无比崇敬的意 味。
从小到大,他最敬仰的人便是父王。纵然父王时时领兵出征,陪在他身边的时间不 多,但是他对父王的敬爱从来未曾因此而?少。
“父王已经?定迎娶国公主?后,再过不久她就会抵达咱们燕国。”轩辕聿说 着,一双眼直留心轩辕庆的反应。
打从四岁过后,庆儿便绝口不再问起玄姬之事,可是不问?不代表他不在乎;事实 上,他十分明白庆儿渴望能有一个疼爱他的母后。
轩辕庆怔了怔,回道:“儿臣恭喜父王。”
“你不愿父王再立后?”他停了停,又道:“父王时时长征在外,所以希望有人可 以替我好好照顾你。”
“儿臣?无不愿,只是有个疑问。”
“说!”
“新立的母后可会视儿臣如己出?”黑瞳中有一丝期待。
“但愿她会。”轩辕聿语重心长地回答。
瞧出轩辕聿眼底的忧虑,轩辕庆扯开一抹笑。“父王放心,儿臣相信只要儿臣待她 好,一定会有相同的回报。”语罢,他起身来到余晓先面前。“儿臣可以与余军师到麒 麟宫对弈吗?”清亮的眼带着尊敬与询问。
轩辕聿点点头。“余爱卿,你就随庆儿回麒麟宫吧!”
“遵旨。”
余晓先与轩辕庆相视一笑,便一前一后相偕离去。两人虽如忘年之交,但余晓先仍 然恪守君臣之礼。
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噶罕缓缓地开口道:“少主真懂得体恤王上,将来必是个疼 惜百姓的明君。”
轩辕聿眸光微微一闪。“倘若庆儿果真不愿我再立后,我会依他,回绝和亲之事。 ”
噶罕深深凝视轩辕聿一眼。“王上对和亲一事,是否仍有犹豫?”
“立何人?后,对我而言已无太大分别。”黑沈的眸光里掠过许久未见的痛楚,一 闪即逝。
噶罕心底幽幽长叹,?也不再多说什么。 ?入夜之后,花园里十分幽静,除了虫鸣声之外,尚有巡守皇宫的侍卫整齐而 迅捷的?步声。
轩辕庆再次溜出麒麟宫来到花园,在静待巡守侍卫离去之后,他由树丛间走了出来 ,疾步朝假山方向奔去。
在一阵摸索之后,他找到了石壁上突出之处,使劲扳了下去。
不多时,石壁无声无息地向旁滑开,露出一道暗门。
轩辕庆见门内幽暗无比,能见度只有三步之遥,于是以火折子燃起袖中预藏的蜡烛 ,深吸了口气,走入暗门里。
就着烛光,轩辕庆发觉门内是一条狭长甬道,待他回首之时,暗门早已无声无息地 合上。
初时,他略微心慌,但继而想起麝月既可来去自如,那么他一定也可以找到出去的 方法。于是他举步往前走,内心逐渐镇定下来。
只是,甬道似无止境,绵长而狭窄,每走一段便往下沉一些,似是通往地底深处。
轩辕庆眼见手中烛火将燃尽,于是取出第二根蜡烛,这是他带来的最后一根。
犹豫了会儿,他仍?定继续往前走。
终于,在第二根蜡烛点燃后不久,前头出现一道石壁。
轩辕庆走上前,在石壁上一阵摸索,可是石壁十分光滑,?无可供开?之处,当下 他微微懊恼,?上不自觉地朝地面跺了下。
霎时,石壁中央出现了一道裂缝,石壁一分?二,各自无声无息地向左右退了开来 。
轩辕庆心中一喜,鼓起勇气往石壁内走去。
那是一个石室,一个偌大的石室,触目所及之处竟摆着一具具棺?,瞧着石室的格 局,轩辕庆蓦地想起皇陵的工图。
母后生前建了两座皇陵,那些工图他一直视如至宝,闲时总会到工部调阅,每一回 他都用心细阅。虽然他年岁尚幼,?也明白设计这些工图必然花费无数心血,因此更打 由心底敬佩母后玄姬。
蓦地,一道悦耳的嗓音轻轻传来:“麝月,怎地今日又来?”
轩辕庆怔了怔,掉头朝声音的来源望去──远远地,他瞧见一道细瘦的人影,待近 一瞧,发觉是一位素衣女子。
女子一见他,怔了怔,直觉地问了句:“你是谁?”举世无双的美?甚是清冷,彷 ?犯沼赏蓟?呷氤臼馈?
轩辕庆双眼直锁住女子,反问道:“你又是谁?”他从来没有见过比她更美的女子 ,尽管她一身素衣、未施脂粉,发上也无一件缀饰,直直地垂在身后,?仍教他看呆了 眼,久久无法移开目光。
女子瞧了他一会儿,隔了很久才淡淡回道:“死人不需要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