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步步惊心永不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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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四章步步惊心永不离(二)

    “我无法做出这样的承诺,因为,我们无法预知将来会发生什么,所以我无法承诺。

    但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顾长歌靠近凌奕寒的怀里,是要压抑到什么程度才能逼着这样一个男人说出这样的话,这样没有安全感。

    “没有未来,只有明天,我只知道,明天一早我要和你一起去朝上面对那些大臣,你要牵着我的手走过去。”

    她小小的脑袋埋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凌奕寒浅笑出声,“我多幸运,有你,给你看一样东西。”

    这个地宫很空,很大,但是让顾长歌没想到的是,这底下竟然还有一层,机关只精巧让人叹为观止。

    “这是我师父,请公输家族的人出山建造的,这里别有洞天。”

    “据传炎氏皇族在建国之初用巨大的利益诱惑和各大家族缔结了永世契约,虽说江山覆灭,但公输家倒是很讲信用,但是你带我来这里是要给我看些什么吗?”

    湘瑟虽然也是前朝遗孤,但是她很少在顾长歌面前说起前朝的事情,但是顾长歌听得故事多。

    “没有利,就没有约,我师父年轻时候最想做的就是复国,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就是因为这座地宫,他才和湘瑟前辈错过这么多年……”

    顾长歌仔细的听着凌奕寒说话,却在看到眼前的东西的时候猛地顿住脚步。

    “那是什么?”

    一张巨大的黑色的墙,却在昏暗的灯火中闪烁着奇异的流光,晃得顾长歌头疼,语气都染上了一丝慌乱。

    “那是一张地图。”凌奕寒一挥手,旁边墙上的一排蜡烛,竟然就那样亮了过去,一下子昏暗的地宫亮如白昼。

    而那扇黑墙竟然变成了白色,简直神乎其技,可是顾长歌有些不理解,“一张地图而已,至于如此大费周章吗?”

    “你仔细看。”

    顾长歌不解,但还是凑近了几步,等她细细的看过去之后,她整个人都被镇住了。

    “怎么做到的?”

    那哪里是一面墙啊,简直就是一个缩小的中土大陆,每一个细节都栩栩如生,站在这面墙前就像是看着整个中土大陆一样。

    “我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只是前段时间和公输家的第五十七代传人达成了协议,你看到的是最新的。”

    “最新的?”

    “沧海桑田,风土变换,这面墙是四十年前完工的,所以很多地方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变化。”

    从凌奕寒的口中,顾长歌听到了两层意思,一是他真的将自己的势力渗透到了这片大陆的每一个角落,他才能得知每个地方的具体变化。

    二是他准备重拾他师父四十年前未完的伟业。

    “你想一鼓作气?”

    “我本来燕国和魏国能有一伤,打了这几个月,就算是元气未损,也伤了七八分的精力。”

    “我想知道四十年前发生了什么。”顾长歌从凌奕寒的眼里看到了一整个天下,不知为何她身体里的血液也开始沸腾起来。

    “四十年前的事,太黑暗了,你不需要知道。”

    “那你为什么带我来这?”

    “带你来见两个人。”

    凌奕寒话音刚落,顾长歌只觉得脚底下一阵剧烈的震动,那栋墙竟然也像两边划开了,而且墙面变得光滑无比。

    顾长歌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公输家的机关甲盾,多少人梦寐以求,这些都不算什么。”

    和外面的灰暗不一样,进了那栋墙后面的,却又是别有洞天,依旧是夜明珠的光亮,却暖暖的像是太阳一样,整个室内竟然有一股温馨的感觉。

    “天啊,这个地宫到底有多大,公输家的人到底为什么要帮你们打造这样一个地方?”

    “楚皇宫有多大,地宫就有多大,公输家要锻造机关,就要有上好的材料……”

    “而中土最好的矿藏,就是你大楚银海雪上的冰玄铁。”

    “聪明。”凌奕寒宠溺的刮了一下顾长歌鼻子,顾长歌作势躲了一下,却恰好一偏头看到一旁的墙上挂着的画作。

    全都是同一个男子,或站,或坐,或笑颜逐开,或愁眉紧锁,那男子穿着的黑色玄袍与凌奕寒平时常穿的常服倒是有几分相似。

    “这是你父皇?你要带我见的人,就是他?”

    “这是我父皇,是我母后画的我父皇。当年的时候,母亲连想念父皇都不能光明正大的想,只能偷偷的躲在这里一遍一遍的画。”

    凌奕寒眼中流露出来的悲伤让顾长歌觉得心疼,在她在的印象中,他从来都是那个强势到不行的人,何时有过这么脆弱的一面呢。

    心疼的抚上他的面,其实顾长歌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不要再想这些事情了,带我去见你想让我见的人吧。”

    温柔的握住她的手,凌奕寒换上一丝笑意,“跟我来。”

    这个地室很深,刚刚看到的那些不过只是一小角而已,一直往里走,顾长歌便闻到了一股香烛的味道,似乎是祭祀用的的盘香。

    果不其然就看到了两个灵位并排的放在那里,相互依偎。

    “来,慢些。”凌奕寒扶着顾长歌慢慢的跪下,小心的顾忌着她的肚子。

    “怎么会在这里摆上灵位。”

    “当年政权旁落他人之手,我要去祭拜父母都不行,我实在受不了,就在这里摆上了灵位,久而久之,想要祭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里了。”

    凌奕寒的脸色很是沉重,他竟然也是这样一个记仇的人,连当年那个人的名字都不愿意再提起了。

    “再丑的儿媳也要见公婆,况且我自以为自己还挺讨长辈喜欢的。”顾长歌对着灵位行了一个大礼,语带笑意。

    她看到旁边竟然还备着两杯清茶,就知道凌奕寒一定是早就准备带她来了,只是她一直都没有醒过来罢了。

    两杯热茶浇到地上,顾长歌又结结实实的依照楚国的礼节行了三叩首。

    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父母皆不在,他们果然是能彼此相互依偎了。

    越想越难过,顾长歌狠狠的把这些想法给扔出去了,“我是你第一个带到这里来的女人吧?”

    “想什么呢?我还能带谁来?”凌奕寒哑然,揉了揉她的头发,顾长歌嫌弃的躲,但是没有躲开。

    “你先回避一下好吗?我和母后有些悄悄话要说,女人之间的话题我觉得你不适合在场。”

    凌奕寒疑惑的看了一眼顾长歌,但是还是败在了她的一脸坚定之下。

    “你别跪着了,伤了孩子,我母后得怪你。”

    “知道了,快走。”

    顾长歌确定凌奕寒已经走远了,远到武功再高也偷听不到的地方,才慢慢的换了个姿势,坐在了跪垫上。

    “父皇,母后,我肚子里这个是你们的小皇孙,你们是不是没有想到他带来见你们的妻子竟然会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我啊。

    我也没想到我和他之间会有这么重的缘,这么割舍不开的牵绊,他为天下而来,从不曾止步,现在却为我束住了手脚。

    我和他之间虽然也有很多的恩怨,但是都结束了,现在他要为天下去拨,父皇,母后请你们一定要保佑他,成功。

    ……”

    一墙之隔,凌奕寒靠在墙上,望着镶嵌着夜明珠的石顶,虽说偷听是不好的,但是他就是很想知道顾长歌会说些什么。

    她絮絮叨叨的说,每一句都是他,是眷念,是爱,是崇拜,是牵挂,是不舍。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很想抱抱她。

    从未像此刻一样想要给她一个安稳。

    顾长歌醒过来之后依旧宿在龙阙殿,因为凌奕寒每日都要忙到很晚,她舍不得他忙到大半夜还要赶到椒房殿去陪她睡觉。

    而把这些奏章搬到椒房殿去也不大现实,所以她就直接睡在了龙阙殿。

    第一天,第二天,直到第三天,监察御史终于忍不了了,于朝上直谏,说顾长歌此举不和规矩,便是当年静贞皇后和先皇那般的伉俪情深也没有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

    顾长歌不想让凌奕寒为了这样的小事而再去和大臣僵持,所以很是主动的搬回了椒房殿,却没成想碰到了一个老熟人。

    “林梦姑娘?”

    顾长歌惊讶的看着林梦站在自己面前,确实是站着的,双脚落地的站在那里。

    “你的腿伤好了?恭喜啊。”

    “拖皇后娘娘的福,得了顾华顾神医的诊治,能够重新站起来,而且皇后娘娘现在可以叫我林尚宫。”林梦束了发,态度恭敬,确实是一副女官的装扮。

    “尚书?你进宫做了女官,逸王殿下怎么会同意你这样?”

    “下官曾经腿部受伤,确实曾在逸王府上修养过一段时间,但是除此之外也不过是有些交情而已,朋友而已,如何能干涉我的抉择。”

    林梦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弄得顾长歌很是尴尬,又忽然想到紫竹林里的宛丘,不由有些担心。

    当时就是因为这个林梦她坠入水中,深受重创,夜宿逸王府,才和凌奕寒有了那么荒唐一夜,也是从那一夜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