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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地,拾荒者就陷入昏迷之中,她本也是处于强弓之弩,这几日过于消耗心智。茯笹皱眉满眼心疼的将脸色苍白的人儿紧紧拉入怀里护着,低头细细落下一吻在她的额前,无奈又宠溺的说道:“真是胡来。”
说完之后,他看了眼夜余,手指一勾直接将拾荒者放进去的神识重新拽出来放回她的体内,而从夜余身上席卷而来的煞气还没靠近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茯笹轻描淡写的抬手轻轻一挥,怎么也不肯出来的灵珠一下子就全部离开夜余体内。
沾染了煞气的灵珠自然是留不得,茯笹眼里满是寒意的将那三颗灵珠握在掌心之中,只不过轻轻一握,再一次摊开手掌却是空无一物。随手将那两颗不断冒着纯净灵气的灵珠放入夜余体内,但在途中茯笹扭头看了眼似在运气抵御内伤的夜空实则已经晕迷过去了。
他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似的挑眉,轻笑一声,“原来如此。”
手指轻轻一波,留下一颗灵珠。
刚好赶到的智术看到这场景,瞬间瞪大双眼蹭了过去,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被茯笹抱着看不清脸的拾荒者,语气有几分不知所以然的问道:“帝尊你怎么来了?”
茯笹不曾看一眼智术,将灵珠放入夜余体内之后,食指与中指并拢点在额前,随即伸手再一次张开手掌轻轻一抹,声音冷清不带有其他情绪的说道:“再不来,我怕是见不到完好无损的拾荒。”
随着他的动作,启雾山中越发浓烈的煞气竟消失得一干二净,就连迷雾阵也不见了。
智术被他的语气吓得脖子缩了缩,干脆利落的弯膝跪在茯笹面前,双手抱拳头微微低下,满是内疚和责备道:“是智术没有护好上仙,请帝尊责罚。”
“与你无关,天命的安排。”茯笹看了眼智术,他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托起,还没等他说话,就听到茯笹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改一改这毛病。”
说完之后,他走到夜余面前细细打量一番拾荒者这么费心费力救的人,清眉秀目一股干净的气息让茯笹不悦的抿了抿嘴唇,手紧紧抱着拾荒者但却控制好力度,生怕将她弄疼。看在拾荒者这么想他活着,茯笹抬手按在夜余眉间,一股紫光从掌中迸发出来。
待他停下动作后,智术犹豫许久才敢小心翼翼的再一次发问:“帝尊,拾荒上仙失去过印记吗?”
茯笹收回手的动作微微一僵,而心有些虚的智术不曾留意到,他将怀中的人散开的长发捋到耳后,才用极其寡淡的语气反问智术:“为何这么问?”
感觉到茯笹并没有什么不对劲,智术才敢继续说下去,“想必帝尊也看出夜空身上有着廉狄一魂,上仙说过她觉得这魂魄格外的熟悉,表情也是很难过的样子。”
听到这话,茯笹眼神深邃的看着眉头紧锁的拾荒者,手下意识的轻轻磨蹭她有些惨白的脸蛋。光滑细腻的手感让茯笹因智术的话有些不安的心瞬间恢复正常,他没有回答智术的话,看着智术天真的脸,茯笹道:“你可想出去游历一番?”
智术点头,目光满是希翼的看着茯笹,“嗯,经历这些事情后,我觉得自己有很多不曾接触过的东西,世间万物各有异处,我想去看看亲手解开迷茫点。”
当初救下智术时,茯笹的本意也不是将他禁锢在小院一般的活着,反而希望他能拥有自己的生活,只不过智术不提他也就将此事遗忘了,“允了,处理好狼族的事情,你就可以离开。”
“这是怎么了?”
夜余的声音突然传入耳里,智术连忙转身看去,看到夜余一脸懵逼的坐起来整个身子还悬浮在半空中。茯笹手只不过一勾夜余整个人就被人狠狠拽下来一般,差点就正脸着地,只能庆幸他反应迅速。
智术:“……”
他怎么觉得帝尊时故意的。
我一言难尽的看着夜余眼神眷恋的看着手中的珠子,忍不住出声打断他继续的话,颇为尴尬的稍微与茯笹拉开距离,干笑几声说道:“所以说,我对启雾山的记忆被人篡改过?”
这种事情,一旦可信度都不存在。
我刚说完这话,夜余眼里闪过一丝丝怀恋和复杂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将手中的珠子小心翼翼的放入怀里,“若不是帝尊及时赶到,恐怕启雾山就不复存在了。”
努力回想,但是脑子里对于夜余所说的事情我丝毫没有印象,我缓缓感觉到心里的不安,皱眉反问夜余:“那好,你说夜空心脉受损晕迷不醒,你将他的魂魄抽出后,他身体又如何处置?”
“受帝尊指点,将夜空的魂魄放入灵珠中精心养着,而身体放在千年冰床上。”夜余边说边看着茯笹,那小眼神我险些觉得他喜欢茯笹,“这个恩情,夜余此生难忘。”
我看了眼茯笹,发觉他的表情有几分后连忙将往外迈出去的腿收了回来,轻咳几声后故作深沉的看向夜余,“好,那为何齿仑会成副模样?”
“血蛛一族的人惨死在启雾山可不少,原本你允诺他将族人的尸体还给他却没有兑现。”夜余说到这里,表情有几分怜悯的看着齿仑所在的位置,“一时想不开,误入歧途罢了。”
其实我心里多多少少信了夜余的话,但是这其中的迷点太多,我又不得不有所怀疑,“织幻你又作何解释?”
夜余轻笑几声,看着紧紧拽着茯笹不放手的织幻,眼里满是柔和的光芒,就连语气都变得温柔起来,“她一直都待在启雾山,只不过上仙你关心则乱没有察觉到。”
他的解释让我勉强可以接受,但是我记得夜蒲之所以会受伤遇到司马懿可是出自夜余的手笔,“黎巴和夜蒲呢?”
听到黎巴这个名字,夜余的表情很明显的流露出难过,他微微垂下眼帘叹了口气,声音有几分暗哑的解释道:“黎巴难产死了,为了以防狼族内部出现问题,我时常化成夜空的模样。”
我点头,故作一副随意的语气询问道:“廉狄的一魂呢?”
很明显的能感觉到茯笹的身子一颤,我扭头看了眼茯笹,他原本就冷清的俊颜此刻更是布满寒意。直到与我对视之后,犹如化开的一池春水一般,满是温暖和宠溺,“拾荒,你是在问我吗?”
犹豫片刻,我还是伸手轻轻握住茯笹有些凉意的手,如果夜余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我们以前真的很恩爱,想必此刻茯笹心里也不好受,“嗯,我在浮生树中出来后,记忆恢复零碎一点。”
“我很高兴你的坦诚。”茯笹眼里瞬间满是星星点点的笑意,他借力一拉将我拉入怀里,极其克制的在我额前烙下一吻,我心里并没有任何抵触,他的声音清朗悦耳的在耳边响起:“你晕迷之后就直接陷入了昏睡,廉狄一魂依旧留在夜空体内。”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连忙从茯笹怀里探出头,紧紧盯着夜余不放,“等会,血咒为何对他们没有效果?”
茯笹轻轻放开对我的禁锢,伸手替我捋了捋头发,才缓缓道:“这正是我不解的地方。”
除了这个,织幻还保持那小奶娃的模样,这本根不合理!
就在这时,只不过被我打晕过去的齿仑咳嗽出声,随即费劲的爬起来。他靠在树干上,闭上眼睛深深的呼了口气,抬手擦拭嘴角边的血迹,“启雾山中的灵气虽然不同以前,但对你的所谓的血咒估计有一定的抵制作用。”
说完之后,他又睁开眼睛,眼里的嘲讽之意过于明显让我有些难受,“一千年转眼即逝,拾荒者你竟还没找回应有的记忆。”
听到这话,我立马怼回去,“一千年过去了,你也还是没有丝毫的长进。”
谁知齿仑表情有几分古怪的看了我几眼,随即挪开视线语气满是眷恋的喃喃自语:“性子倒是变了许多。”
“你为何不回来找我?”织幻猛地扑过来,险些把我撞入茯笹怀里,她仰着头一脸委屈的看着我,奶声奶气的控诉:“我等你好久,生怕你会认不出我就一直用法术保持模样不变,谁知你回来了还是认不出我。”
蹲下身子,一脸歉意的揉了揉织幻的脑袋,“抱歉,是我没能遵守诺言。”
“我原谅你了,不过我也该回族里了。”
织幻笑得一脸灿烂,一阵轻盈的光芒从她身上迸发出来,待光芒褪去之后,眼前俨然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原本的婴儿肥褪去不少,唯一不变的是那一双清澈的眼睛满是纯净。还没等我回神,织幻整个人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最后直接消失在我的面前。
“上仙,你们说完了吗?”
我一愣,扭头就看到嗅闻一脸懵逼的站在不远处。而夜蒲那只小狼崽表情极为难看的的看着我身旁的夜余,复杂而又不解的看着。嗅闻见状连忙走了过来,一脸小委屈的揪着自己的袖子解释,“他不肯离开,我又不敢打他。”
这解释我极其不解,“…你为何不敢打他?”
嗅闻更加委屈了,就差带上哭腔,“你让我护好他。”
我:“……”
沉默许久的夜蒲终于开口说话,他死死盯着夜余的表情不放,他的声音失去往日里的清朗,取而代之的是说不清的暗哑,“我父亲是血蛛一族?”
我看出来夜余心生不忍,这毕竟是自己细心呵护长大的孩子,但是真相夜蒲有权利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是的,你的母亲是个伟大的女人,拼尽全力也要护你周全。”
果然这话一出,夜蒲眼眶隐隐发红,我看着他紧握住手,咬牙切齿的看了眼众人,最后低下头满是愤怒和和不解的说道:“你为何不告诉我,是你护着我长大的?”
夜余看着夜蒲的反应,突然笑得很无奈又是习惯性的宠溺之意,“我想过,但是形式根本不允许我说出这一切,而且就算我说了你会相信我吗?”
他说这话时,我视线落在夜蒲身边的狼烟身上。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狼烟应该是从小就被长老收养,因长老之事而记恨着夜余和夜空。作为夜蒲的玩伴,又是黎巴信任的人,相比之下夜蒲确实会更相信狼烟的话。
还没等夜蒲说话,狼烟就直直的跪在夜余面前,用力的磕头道:“是我怂恿殿下,请族长赐罪。”
“我不是族长,从这一刻开始狼族的族长便是夜蒲。”夜余笑了笑,伸手扶起狼烟,神色如同记忆一般干净的模样,“夜空修养这么多年,也该醒了,陪我浪迹天涯的诺言也该兑现了。”
我看着夜蒲紧紧咬住嘴唇,整个人仿佛被抛弃一般的绝望,神色更是暗淡不已的微微低下头,声音中的失望和茫然让人心疼,“那我呢?你不要我了吗?”
“不会,我最放心不下就是你。”夜余走到夜蒲身边,表情中很明显的流露出满意,“但是经历过这些事情之后,我想你能够撑起这一切了。”
虽然不忍心打断他们这温馨的一幕,但是我着实疑惑不解,“夜空心脉受损,按理来说不该沉睡这么久才对。”
夜余扭头看了我一眼,笑得颇为无奈的说道:“他不仅仅是心脉受损,灵气也全然消失。”
我想了想,咬住嘴唇,“廉狄一魂导致的?”
廉狄一魂,我一定要拿到。
“嗯,上仙可是想要这一魂?”夜余说着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样物品,我定眼一看竟然又是一颗珠子,里面裹着一层极其浅淡的光芒下游动,“帝尊嘱咐过,终有一天你会回来取走的,因此我就擅自将其抽出来了,希望上仙不要怪罪于我。”
“不,不会。”我双手发抖的接过珠子,眼眶发酸的闭眼,“永远不会的。”
廉狄,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