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番外三:少年犯5

橙子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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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海边的路上, 谢辰努力适应着新世界。

    手里护照上的人分明就是他,除了名字多了一个字外别无二致,何况他还莫名拥有了这个人的全部记忆。

    谢星辰人生前十五年, 跟他原本的轨迹和他几乎一模一样。

    可是后来就不同了。

    谢辰低头看手指, 人家有人爱的辰辰, 断指已经被装上了假肢。

    假肢居然还有触感, 碰到东西时酥酥麻麻的感觉新奇极了。

    谢星辰身上肌理没有他的强韧,却比他的漂亮, 也没有枪伤和疤痕。

    倒也是啊, 枪林弹雨的风吹日晒,和健身房精致雕细刻的成果又怎么会一样……

    海边比想象中还美,蓝天白云一望无际。

    谢辰其实之前在东南亚的驻地也离海边不远,可他从来没有去过大海。

    他那个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总在尽力逃避一切美好的东西, 可能是觉得自己不配。

    沙滩很细腻, 淡黄色的沙子舒服地磨蹭着脚趾。

    谢辰记得张斐然被绑在地下室的那几天曾跟他说过,说他见过很多国家的海, 各种缤纷的颜色。有些海滩的沙子是金黄, 有些则是褐色、红色, 还有白色的粉色的沙。

    张斐然每到一片新的海,就会从那里抓来的一把沙带回家。

    他家里有一个周游世界的瓶子, 里面一层一层,五彩斑斓。

    谢辰有些局促地坐在沙滩椅上,他不太适应这种什么都不做的安逸。抬眼却看到张赫那边一手拿着大砍刀, 一手拎着一只巨大的青椰就过来了:“嘿嘿嘿嘿杀一只椰子一起喝呀!”

    谢辰:“……”

    他居然说“杀”一只椰子,好可爱噢。

    谢辰默默地喜欢。忍不住就开始在谢星辰的回忆里努力搜寻,搜寻一点一滴他和这个世界的张斐然相遇的记忆, 那些甜蜜的一幕一幕。

    椰子里面好多水,巨大一只,清清甜甜两个人一起都喝不完。

    谢辰在东南亚待了那么久都很少吃水果,山竹觉得剥起来麻烦又染手,椰子他又嫌还要砍。没想到椰汁那么好喝,椰肉挖出来还又软又甜,冰冰的放进嘴里能感觉到幸福。

    似乎他之前的人生,错过了好多……

    吃完椰子,张赫又拽谢辰,说要教他冲浪。

    谢辰从没试过冲浪。

    但他毕竟是接近于雇佣兵的体能,掌握要领之后没有半小时就学会了。踩着冲浪板各种穿梭在浪尖刺激又开心,一张一直有点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带着青涩兴奋的笑容。

    好好玩啊。

    跟这个人在一起,一切都那么灿烂有趣。

    冲完浪,张赫困了。

    在大沙滩椅上枕着谢辰就毫无防备地睡着了,睡得超级香,口水还流下来。

    谢辰很珍惜地搂住他,贪婪地看了好一会儿他放松的睡颜,心脏一直在砰砰跳。好一会儿后,又伸出另一只手对着碧蓝的天。

    在他此刻左手的无名指上,钢铁的手指上正环着一圈铂金“婚戒”。

    那是属于谢星辰与张图斐的对戒,只是此刻婚戒的旁边此刻又多了一枚小草的编织戒指。

    是刚才一个海边的老奶奶编的。

    张赫觉得老奶奶大热天的出来做生意也不容易,便买了一只送给谢辰。

    男生给男生送戒指,把老奶奶惊得眼睛一眨一眨的。

    沙滩,椰子,冲浪板,小戒指。

    谢辰现在简直疯了一样羡慕妒忌这个世界的自己——谢星辰好幸福啊,拥有他梦寐以求的一切。

    双手干净、前途璀璨,被这个人深爱。

    居然还不知足!还总喜欢理直气壮地撒娇?

    谢辰想想都要气死了。

    晚上的海边小屋更是出现了梦中的一切。圆圆的床铺和幔帐,挂满的小彩灯,插了兰花的椰子和天蓝色的鸡尾酒。

    谢辰尝了一口,鸡尾酒杯壁上抹了点盐,味道好喝但和他想象中并不一样。

    晚上被张赫抱着入睡时,谢辰不禁真心怀疑自己是不是其实已经死了啊……

    难道已经死在了东南亚雨林的枪战里,在死后上了天堂才有这些?但是,他这种人死了之后能上天堂?

    甜美的睡梦被电话声吵醒。

    张赫的声音有些异样的严肃,他起身出去,轻轻带上门。

    手臂中失去的温度让谢辰顿失安全感,他爬起来,小心翼翼跟了出去。

    张赫就在门外不远的走廊里说着些什么,谢辰知道别人的电话他不该过去听,可还是走了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张赫蹭了蹭。

    “辰辰,”张赫无奈叹了口气,对电话那边说,“我待会儿给你回电好吗?”

    什么重要电话,都不给他听。

    谢辰怎么也想不通,这个世界的张斐然应该不会防着谢星辰的!所以为什么不给他听呢?他不高兴了。

    不高兴……

    超级失落。他甚至从脖子后面轻轻咬了咬张赫以示不满,咬了一会儿才又一阵恍惚。他这是在干什么呢?

    他又不是谢星辰,他远没有谢星辰的好命,所以为什么……这才被宠了短短一两天他也学会了撒娇?所以这才是他的本性?如果有人好好待他的话,他本质和谢星辰并无区别?

    谢辰愣着,突然有点想哭了。

    张赫摸摸他把他带回房间,拉到月下的窗边。

    “辰辰。那个电话,其实是……你爸爸妈妈的事。”

    “我本来是想全部查清楚以后,再一起跟你说的,但是既然你已经听到了,现在愿意听听看吗?”

    月下窗边,谢辰不解地抬起黑瞳。

    他十五岁以前和谢星辰的记忆其实是符合的。六岁受伤失忆住进了孤儿院,被排挤伤害弄断一根手指心理阴暗扭曲,最后逃离孤儿院在街上混。

    打架斗殴,有上顿没下顿,一切都差不多。

    住在孤儿院的那段日子里,他找想方设法过自己爸爸妈妈。他总觉得自己不是被抛弃的,总觉得自己应该有个家。

    可他找啊找,找啊找,最后只找到了浔州大桥事故的那则新闻。

    跨江大桥因质量问题坍塌死了好几百人,他妈妈是罪魁祸首,贪污了建筑款导致豆腐渣工程已畏罪自杀。

    而他爸爸心理变态,在妻子死后竟迁怒别人跑去杀了别人全家泄愤,杀完人又万念俱灰带着一双儿女在家开了煤气。

    煤气爆炸,新闻上面说的是一家人全部葬身火海。

    却没有人知道,小儿子其实活了下来。

    月下,张赫看着他,有些不忍:“辰辰,你爸妈的那个案子,我始终想给你还原一个真相。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想给你一个结果。所以我找了之前调查它的人,让他们顺着之前的线索更深地查下去。”

    张赫本来是想,有了结果以后,也许他们就可以把这一段伤痛尘封,再一起携手好好向前走。

    可他没想到的是,越来越多的真相和细节浮出水面,现在不管是他还是调查员,都开始觉得当年的事很有可能是一个冤案。

    谢星辰的妈妈,很可能是替别人顶了罪责蒙受不白之冤,所以他的爸爸他才会……

    谢辰愣住了。

    他指尖颤抖,像是不能呼吸一样:“你说……什么?”

    冤案?可是,报纸上都不是这么说的。

    他一直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有着罪犯的基因,那时所有的人,幼儿园的义工哥哥还有其他人也都这么说。

    说他妈妈是贪污犯,他爸爸是杀人犯,他是这样糟糕基因的结合体,最终也注定走上犯罪道路。

    而最后,他也确实走上了不是吗。

    当了雇佣兵和绑匪,也认命了,以为这就是他的宿命,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他从来都是这么想的。

    可冤案又是什么意思?

    他听张赫一句一句说着,身体开始发抖,巨大的痛苦和茫然袭来——

    他从没想过。报道写得是那么笃定,以至于他从来、从来都没想过爸爸妈妈可能是被冤枉的。

    那如果,他本来有个很好的家,爸爸妈妈曾经是爱他的,并没有想过抛弃他,他也根本就不是罪犯的孩子……

    是不是,一切本来都可以不一样?

    也许一度,他离眼前这令人羡慕的谢星辰的人生,也只有一步之遥儿子。

    他甚至可以比谢星辰还要乖、更会做饭,他甚至或许可以过得比谢星辰还幸福!

    他本来可以跟张斐然在阳光下相遇。一个干干净净的他,不是绑匪的他。

    谢辰突然开始控制不住无声掉泪,张赫则紧紧抱住他,心疼地细细亲吻着他。

    月色明媚,他任由他哭泣发泄。

    ……

    ……

    夜幕深深,谢星辰把车停在一个新的村落,首都越来越近,他们必须赶紧休息明天才有体力。

    张斐然这两日,越来越看不透绑匪。

    好的方面想,这人总算肯好好逃亡了,也没再不分场合不分地点不要命地艹他。可眼下又很奇怪。

    谢辰之前赌气,每次艹完他就把他丢一边自己蜷成一团瑟缩着睡去,可怜又可笑。而这两天却一反常态,睡觉非要大咧咧抱着他。

    动作异常放松,各种蹭啊蹭,八爪鱼,一条腿还搭了上来。甚至在睡梦里自动找他neinei啃,一边啃还一边笑。

    张斐然气得不行,心里又毛森森的。这又是在搞什么?

    艹,颈动脉就那么露着,也不怕我一张口把你这绑匪强x犯喉咙咬断了!

    然而谢星辰倒还真不怕被咬死。

    这短短两天的相处,他已经从一开始非常不适到如今信手拈来。

    也发现了这总裁张斐然虽然乍一看高冷防备又难以接近和张赫性格大相径庭,但本质上和他家斐哥果然是同一个人。

    骨子里的强大温柔,宽恕包容,一模一样。

    只不过因为绑架逃亡还被强x的特殊经历,才让他显得又冷又凶。

    更不要说连小细节也全无二致。

    袖扣要扣好,人出门要笔挺精神。斐哥执着的那些小细节,张斐然一样哪怕逃亡中都不会忘。

    “我觉得吧,你……肯定是个很寂寞的人。”

    总裁张斐然,是个很聪明、很会套路的男人。

    中午停车半小时休息补食补水时,他就又开始套路谢星辰。

    可惜谢星辰可没有谢辰那么好骗。他拿起破手机,打下一行字丢回到张斐然面前——你其实更很寂寞。

    张斐然:“我寂寞?”

    谢星辰点点头。

    两天的相处,他已然了然。平行世界的谢辰是一个没有遇到张赫、没有被温暖过的黑化小可怜,很惨。

    可是同样的,平行世界的张斐然也是一个没有遇到过小狼狗、没有被人用心温暖过的斐哥。

    一个看起来成功又爽朗的男人,却连肆意而活都做不到,还答应了家族联姻。

    谢星辰并没有忘记。曾经他是一条野狗,倔强凶悍不懂事。可曾经的张赫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那时候张赫,和眼前的张斐然几乎一模一样。要面子,不肯服输,不愿服软,不肯承认受伤。就单看张斐然这几天面对绑匪是什么样逞强好胜的强硬态度,就一目了然了。

    但他真的不怕吗?

    怎么可能不怕,好好的人被绑票、被强x,怎么可能不崩溃。

    但张斐然就是那样的人,怕也要装不在乎,甚至都能自己洗脑自己无坚不摧。哪怕已经狼狈成狗了,也要维持着完美无缺的外壳死鸭子嘴硬!

    多么眼熟的状态。

    谢星辰曾经也见过那样的张赫。

    可他有耐心,最终还是一层一层剥开了他看不见的壳,看到了他内里每一丁每一点独自吞下、消化的晦涩艰辛,然后抱紧他。

    所以,其实,也不是张赫单方面救了他。

    如果没有遇到他,张赫本质孤独。他们其实,是找到了彼此。

    ……

    ……

    谢星辰想通这个道理的瞬间,有如醍醐灌顶。心底有个地方,突然之间敞亮了。

    他垂眸笑自己,这段时间入戏过深又何尝不是庸人自扰。

    他在怕什么呢?无非是后怕万一他们根本从来不曾相遇,又或者是和剧里一样相遇了但张赫根本不屑他。

    可事实已经是他们相遇了。他成功得到了斐哥的心。

    谢星辰从梦中醒了过来。

    人从东南亚的雨林里,终于回到了淡黄色西沙的海边小屋。

    阳光正照在被单上非常温暖,椰子和兰花的香气淡淡弥散在空气中。

    谢星辰伸出手来——看到自己的婚戒和干枯的小草戒指。这个世界的他手上恢复了没有献血、没有罪恶,干干净净的清清白白。

    张赫:“辰辰~醒啦,饿不饿?”

    他拿着香喷喷的黄油吐司,忽然眯起眼睛,细细打量起谢星辰:“咦,我家的辰辰终于回来啦?”

    谢星辰:“……”

    “你,知道?”

    ……

    张赫怎么可能不知道。

    谢星辰会冲浪!去年夏天就学会了而且技术很好。

    绝不存再一次拿着板子一脸迷茫的情况。

    更何况,谢星辰也不可能不知道椰肉可以挖出来吃,一脸隐隐的新奇和惊艳。真的是破绽太多了,谢星辰虽然以前坐飞机也会在上升的时候紧紧拽着他的袖口。但坐过几次之后,现在早就习惯了!

    已经可以包办他的安全带、还会帮他吹颈枕腰枕给他戴眼罩,伺候得他舒舒服服了!

    哪有这两天那么傻乎乎?

    所以说。

    “所以说,你到底咋回事,真拍个戏能入戏到整个人都变成别人了?”

    张赫自己咬了一大口香喷喷的黄油面包,一脸超级满足,另一块递给谢星辰。

    “这好吃!趁热快吃!”

    谢星辰:“~~~~~”

    他其实,脑子也很乱,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他是“回来”了没错,但同时也完全记得“谢辰”这几天所做的一切。

    他记得张赫给他买了草编戒指,记得自己很蠢地把本来就会的冲浪重新学了一遍,甚至记得自己昨晚睡前心痒痒的,想要跟张赫甜甜蜜蜜地做一次,可又傻兮兮地歪着脑袋疑惑到底自己是谢辰还是谢星辰这个问题,最后介于伦理问题强忍住没有做。

    所以他也迷惑了。

    他现在,真的是“回来”了吗?还是一直根本就“没走”?

    一切确定不是他做梦做傻了、入戏过深妄想症?

    ……哪可能真的有“戏里的世界”啊,人家阿灼易子衿影帝级别比他演得好多了,都没听他们说过这样的事啊。

    退一万步讲就算有,就算他真的能跟戏里的谢辰互换灵魂,可他这两天海边的事情都还记得一清二楚啊!

    谢星辰奇奇怪怪,越想越不确定了。

    他决定赶紧亲一亲张赫,找点真实感。真的亲下去的时候更非常清楚地想起自己是“谢辰”时候亲他、蹭他时的触感。

    那确实是他自己的感觉!不是别人替他亲的!就是他自己!

    但,如果,万一不是……

    “你都知道他不是我,你还让他亲你。你还给他买戒指!”醋醋醋醋醋醋醋!

    幸好他足够聪明,谢辰亲了他家斐哥,他也没放过揉高冷的张斐然!没有血亏。

    张赫:“咋不是你了?你入戏过深头脑奇奇怪怪的就不是你了?”

    谢星辰还是莫名酸:“指不定真是平行世界呢!”

    “辰辰,”张赫摸摸他的额头,敲了一下,“那是剧!是王导和小方导还有其他几个编剧姐姐们一起彻夜商量以后写出来的创作!鬼来的平行世界啊?就他们几个那熊样要是都能创造出平行世界了那还得了?”

    “还苦兮兮地干编剧挣钱?直接创造个世界自己过去当老大当救世主不好?而且就算有另一个世界的你,那不也还是你吗!都是你有什么区别?”

    不过就是驯化了的小野狗和没驯化的小野狗。

    本质不还是同一只狗子吗?!

    ……

    谢星辰同样清楚记得,那天月下窗边,张赫跟他说起他父母冤案的事情。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竟然有一个他们都非常熟悉的人,就清楚当年的真相。

    张赫的妈,前警花颜雪琴。

    她当年人就在浔州大桥事件的调查组。

    作为一个警察的直觉,她总觉得那个哭着揽下一切罪责的女人背后有什么隐情。所以尽管上面一直逼迫着警局尽快结案,颜雪琴还是多次去了女人家里家访。

    她得知她有两个孩子。一个大女儿,一个小儿子。小儿子很健康,大女儿却得了重病器官移植需要好大一笔钱。

    那么如果这个女人真的“贪污”了巨额工程款,为什么会拿不出钱来给女儿治病?

    整件事都不对。

    可颜雪琴无论怎么追问女人,女人都不肯说。

    后来还是颜雪琴自己动用了一些关系追查资金洗钱的进出流向,成功推断出了事情的基本真相——

    真正贪污工程款的,应该是他们那一届背景深厚、黑白通吃的副市长。

    那笔巨额款项从来没有经过这个女人的手里,所以她才会没有钱。

    但她女儿治病急需用钱和器官移植,所以很有可能副市长许诺了她手术费和医院的资源,威逼利诱这走投无路的女人答应了替他顶罪。

    可女警颜雪琴查到这些内容的当天,就险些遭遇车祸。

    几辆大货车以不要命的告诉冲着她的车冲过来,所幸当时是她男人开车,老张总车技好反应快又幸运眷顾,成功带她躲过一劫。

    老张总是一个白手起家的富一代,那个时候还没有做到后来的家大业大、全国知名,但也算是个地方尚算知名的富商。

    他火速就找了人从中斡旋,颜雪琴的安全才得到保障。但作为交换,张总也不得退一步。

    对方背景实在太深,只手遮天什么都敢做,直接放话警告说我们知道你家有四个宝贝儿女,再查下去当心你们全家也要跟着遭殃!

    那几年东北还比较乱,黑恶势力做起事来心狠手辣不留情。

    而颜雪琴在这次调查中其实也已经见识到了,她虽然梳理出了真相,却手中一点证据都没有,就是因为副市长先下手为强,早已经买断销毁了所有证据。

    这下她就算知道真相,也根本难以帮已经替罪羊的女人申冤翻案。

    这件事最后的结局,是颜雪琴辞了职不干了。

    不是心灰意冷,只是迫于无奈。她曾对警徽发过誓,却眼睁睁看着公平正义被黑暗掩盖,没有脸面再穿着自己的一身制服,只能选择彻底退出。

    只是颜雪琴没想到,就在她辞职之后,替罪羊女人自杀了。

    或者也有可能是被灭口了,总之随着她的死,从此一切真相更加石沉大海、不见天日。

    而更没有人想到的是,那个只手遮天、得意洋洋的副市长,几天后在自家豪宅和大老婆小老婆以及孩子们开开心心过生日的时候,替罪羊女人的丈夫一个人拿着柴刀,翻进了那个正在欢乐庆祝的家里。

    凶手潜入,杀了那个宅子里所有的人,一个不留。

    没有证据、无法实现的正义,最终被用最极端残忍的方式不留情面地实现了。

    杀人之后,凶手回家带着儿子女儿开了煤气。当时的新闻同统一写的是凶手一家都死光了。

    新闻统一这么写,也是有原因的。

    毕竟事情的社会影响太过于恶劣,最好的结果就让它快点干净利落地结束。舆论会哗然谴责凶手一阵子,时间一久民众也就就忘了。

    忘了就过去了。不需要再有什么横生枝节的反转、传言和讨论。

    就算凶手确实有冤难诉,但在没有证据、又无法诉诸司法取得公正的事情上,直接去杀了别人全家连小孩都不放过,这种以暴制暴的行为绝不适合被同情和宣扬。

    所以,最好就让它成为一个永远不为人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