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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从走道末端的小屋子里探出头来,他看见了同伴的尸体,惊恐的喊叫了一声,然后拿着枪跑了出来,雨水灌进了他推往肩膀的兜帽里,他的左手紧抓着咖啡杯。
史特莱夫轻而易举地解决了他,虽然雨水还是很大,但他身上那股浓重的,由臭虫、发胶、油汗和廉价香水混合起来的味儿几乎已经成为一种标志——这家伙是地窖的守卫,嗅觉灵敏的食尸鬼苦恼地跨过他仍在喘息的身体,走进了那个阴暗的小屋子——屋子里堆满了晒干的渔网、空箱子和高大的柳条篮子,一块完整的三明治和已经被咬去一大半的同类被丢弃在一个拖拽到屋子中央的木箱上,箱子上铺设着漆布,白底子,上面布满了轮廓模糊的黄色雏菊,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和咖啡的辛甜气息,咖啡被装在保护壶里带过来,现在已经被打翻了,在石头地面上形成亮闪闪粘呼呼的一滩。
可以想象,杰米和另外两个人受命或是自愿地给坚守在暴风雨中的同伴带来了热腾腾的食物和饮料,并体恤地请他进小屋子休息休息,喘口气。
原本他可能只有短暂的五分钟到十分钟,现在他可以安心的长时间休息了,没人会再去打搅他。
食尸鬼走出小屋。暴雨陡然间停止了,地面上的积水反射着阳光——他抬起头,看见正在被迅速溶解分散的云层,就像投入水里的乳液,旋转着,飞驰着,由厚转薄,自浓变浅——从它们的缝隙间可以看见天空,天空干净极了,呈纯粹的矢车菊蓝色。
地窖的左右两边是养鳗工人的仓库,而后从仓库的末端又延伸出两排房子,与仓库呈九十度,就像两条伸直的手臂,左边的是工具间,右边是工人宿舍,它们圈起了一个巨大的方形院子,院子的角落里有一口人工挖凿的井,井口距离地面只有一英尺不到,上面有着铁栅,也许是怕人掉落下去,正对着仓库和地窖的是餐厅,也就是ealf成员盘踞着的地方——按理说,先前的两记枪响早就应该引起他们的注意了,但直到现在,也没人从餐厅里出来。
餐厅里传来了小小的震动,食尸鬼听见了玻璃碎裂时发出的清脆响声和沉闷的枪声,餐厅后面没有窗户,院子里可没什么好景致,只有一扇黑铁的小门,灰色的雾气正从缝隙间冒出来。
史特莱夫嗅了嗅,这个气味让他想起那些会使人暂时神智混乱和含有催泪瓦斯的手榴弹,并不浓烈——餐厅里还有着受挟持的妇女和儿童。
警察或是军队正在发动袭击。
时间正合适,两者都无暇顾及其他——小史特莱夫并不在餐厅里,他仍在宿舍,和其他两个孩子在一起,非常安全。
史特莱夫转向宿舍,他看见了雷电。
就像流刺网那样密集的蓝白色电流从地面升起。
***
让我们把时针略微拨回去一点。
将撒沙从昏迷般的沉睡中唤醒的并不是枪声,而是骤然间变得急促高亢的犬笛——超越常人的感官带来的并不都是好处,小史特莱夫醒来的时候他的头疼得厉害,他把额头贴在了玻璃上,玻璃被雨水冲刷着,水流带走了热量,坚硬冰冷的表面让他变得清醒敏锐。
宿舍里安静了很多,孩子们被带走了大半,一个ealf成员坐在房间的另一端监视着剩下的三名小人质,他的脚下放着一只破旧的皮箱,这不是房间里原有的东西,撒沙眯着眼睛,看了它大约两秒钟,旋即移开了视线。
玻璃外面站着一只狗,雨水狠劲儿冲刷着它的身体,导致每一根毛发都尽其可能地紧贴着皮肤和肌肉,看起来就像是被人剃光了。
它有着一双忧郁的眼睛,和一个畸形的大脑袋,撒沙认得这条狗,它是亨利先生家的。
“你的兄弟呢?”撒沙低声说“你的兄弟去哪儿了?”
狗冲着玻璃悲伤地耸了耸鼻子,它的睫毛上挂满了大滴的雨水,就像是在哭个不停,但它随后张开了嘴,在雨水无法波及到的地方,黄色的牙根上镶嵌着新鲜的血肉。
“帮我带个话。”撒沙将双手按在了玻璃上,微弱的光从他的掌心渗透进玻璃里,杂/种大狗好奇地低下脑袋,伸出舌头去舔,光团是温暖的,里面还有着声音,它们经由舌尖一路上窜至大脑,在脑叶和脑干之间轰然爆炸。
比任何人,任何生物,任何意志都要重要,不可违抗的命令。
亨利先生家的狗呜咽着垂下头,表示服从,它从房屋后面走开,带着那团光和那个命令,每一只和它接触的狗都能感受和听到,它们的眼睛褪去了血色,肌肉放松,耳朵耷拉着,牙齿也不再痒痒的总想咬些什么,它们懒洋洋地,茫然地在岛屿上走来走去,无论什么,不管是人、鳗鱼、同类抑是愈发狂暴的笛声都无法再度引起它们的兴趣,它们只想找到一个干燥的角落或缝隙躲避大雨,好好睡上一觉后回家。
密集得就像是蚂蚁的狗群突然散开了,早已得到命令的行动小组扑向了自己的目标。
刚才遇到的袭击也许是他们漫长或短暂的职业生涯中最为古怪的一次,幸运的是,没有人因此丧命,这得感谢那些机构里的人——他们曾经以为的包裹和累赘——情况所限,他所得到的讯息只有只字片语,但已足够让他弄明白为什么上级会如此的讳莫如深,如果在行动之前,他被告知自己将和一群超人/蝙蝠侠/绿巨人一起行动的话,他肯定会先试着找出个疯子来——在他和他的上级之间。
“一个该死的惊喜。”
swat的负责人并不为此而高兴,虽然他得救了,但这些超人显然极端缺乏经验和常识,最起码的,他们在变出手枪的时候应该注意加上消声器,现在整个岛都知道他们来了。
被惊吓到的恐怖分子或许会开始立即杀害人质。
“不用担心,”亚伯说:“头儿已经到位了。”
这次行动组成员中有个绰号“跳蚤”的家伙,他能像真正的跳蚤那样一瞬间跳出近乎于身长两百倍的距离,而喀迈拉岛的面积甚至不足一平方公里,就算携带着一个成年男人,他想要到达位于中心位置的养鳗场也只需十几秒——他携带着头儿,头儿不仅能够附着在别人身上看、听和嗅,感觉,他还能在一段时间里控制被附着者的行动。
当然,首先他要找到那个被附着者。
头儿的意识在晦暗的空间中闪动着,哈,找到了,一个精神不佳的可怜虫,他被某些事情吓着了,他呕吐过,之后没有再吃点什么补充,血液中的糖分降低,饥饿性低血糖造成了体温降低,神志模糊,行为失常,头儿的精神触/手就像渗入冰淇淋的热咖啡那样无声无息地控制了他的大脑,借助他的眼睛,头儿很快确认了人质的位置,他在电子平面图上作了标示,然后把它传送给行动组,包括那些同样受到了点惊吓的“普通人”们。
非常奇妙的,头儿和swat负责人的想法完全一样,他同样希望这次行动的成员能够比较“单一”简而言之,只要自己人,但是不行,国家和政府对“机构”一直很吝啬,他们没有执法权,他们必须和警方或是军队配合,或是得到他们的允许才能行动,不然就是非法——假如他们真犯了这个错误,会有很多人欣喜若狂的。
头儿敢用自己母亲的坟墓发誓,有上百条鳄鱼或老虎正死死地盯着他们,等着机构露出一点破绽,漏洞,伤口,他们会一拥而上,撕碎它,吞掉它,一丝儿血肉都不留。
swat和hrsf的队员冲进了餐厅,餐厅里烟雾迷漫,头儿在附着者身上紧盯着ealf的首领,他站在人群后面,按下手里的遥控器——什么都没发生,电子干扰器已经覆盖了餐厅,宿舍和地窖。有着亚麻色头发的年轻男人侧着耳朵听了听,仰了仰脖子,微笑着拿起犬笛,塞进了嘴里。
这是一个新的频率。
被附着者的精神毫无预兆地伸出了尖刺,头儿的意识被自己猛地摔了出去,幸而餐厅里有的是人,他在短时间重新找到了一个附着者。
这是一个女性,头儿看到了脱丝的长筒袜,没有跟的高跟鞋,手上的皱纹——博罗夫人,她昏过去了,他控制着这具身体,忍耐着乳白色气体带来的不良反应滚进一个勉强还算安全的位置——卧式冰柜的后面,然后从那儿伸出半个脑袋,并痛苦地睁开充盈着泪水与血丝的眼睛。
哦,瞧瞧,瞧瞧,他看到了些什么东西?
ealf成员的肌肉正在不断地膨胀,膨胀,膨胀,从脖子到屁股,它们就像波浪那样无休无止地波动,很快撑破了衣服——在此之前,浓重的毛发刺穿了皮肤,它们覆盖在脸上,脖子上,**的脊背上,还有手臂,和腿——骨骼在发出脆响,一部分人明显地长高了,脚趾从鞋子里面窜出来,手指刮开了手套,尖锐略带弯曲的指甲就像小刀那样坚实锋利。
他们的嘴向前伸长,裂缝往耳根走,粗壮的牙齿就像是一排电锯锯齿。
头儿啧了一声,他找到要找的东西了。
(待续)
嗯,因为最近工作太紧张了,所以很抱歉,更新有点不稳定,但我会努力抽时间写文的——泪奔,咆哮ing!两个月一天没得休的有木有!每天跑工地七小时,晚八点才能下班的有木有!中秋节也要正常上班的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