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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秦婉柔是个很有眼色的人,之所以敢当众走过来打招呼,完全是看老师跟秦卿两个在一起相谈甚欢,所以才巴巴过来表明身份。
在她的观念里,谁是秦家大小姐,谁就享受着特权。
可惜这个理念今天碰到了死胡同。
“谁让你脱离队伍,擅自过来聊天的?”老师的脸色黑得像是锅底,字正腔圆的国语一板一眼,夹着怒吼的音量,一下就穿透了场馆内外。
秦婉柔当下也是懵了,歪着脑袋浑身都陷入了僵化,意识到周遭许多目光都围观了过来,面色当即涨得通红,束手束脚地委屈想解释,“老师,不是的,我……”
“不要找借口!”那老师显然不吃她这套战术,不待她说完就严厉训斥道:“在我的课堂上,所有人都得遵守纪律,你违反了规定,就得接受惩罚。”
任何一个脸皮薄的女生都受不住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这样责骂,秦婉柔红着眼圈,终于明白雷萌萌的警告不是假话。
可是,眼角余光扫过悠闲站在一旁的少女,她内心又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来,脑子一热,下意识就脱口而出道:“那为什么秦卿可以不用训练?”
凭什么她就可以搞特殊化?
轰地一声,原本围观热闹的学生一下子全炸开了,一个个张大了嘴巴望过来,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
秦婉柔茫然四顾,瞧见雷萌萌躲在人群里一脸悲悯的神情,一时间还有些莫名。
老师也是一愣,继而上下打量着她,语气有些意味不明道:“你有什么资格跟她比?”
这话不可谓不犀利,也在瞬间戳中了秦婉柔的死穴。
在秦家她处处受限,样样都被拿出来跟秦卿作比较,却又每次都遭受到失望的眼神,如今到了学校还要被人奚落,深藏在心底的自卑让秦婉柔再也忍无可忍,脸上带着一丝怒气,反问道:“我跟她有什么不同?我不训练要受罚,她就不用,这不公平。”
她死了也要拉着秦卿垫背。
周围不少同学都被她这幅咄咄逼人的架势所吓到,就连老师都露出了微讶的神情,沉思了一下,才缓缓开口说道:“如果你想要公平,就在实力上战胜她。”
这个实力,自然指的就是柔道。
“没问题。”秦婉柔也不甘示弱,想也不想就应下了。
在她的观念里,秦卿也就是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乖乖女,她打小就在贫民区跟人打架,论起战斗力,绝对不会比眼前的人差。
“婉柔,你别冲动啊。”瞧着两边都拉开阵势准备上场,雷萌萌急忙上来劝阻。
“不用担心,萌萌,她力气肯定没我大,你就是太少见多怪了。”秦婉柔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心不在焉地敷衍着,脚步却是毫无犹豫大步向前。
“好,各就各位,敬礼,比赛开始。”软垫边上,老师跟同学们围坐成一圈,在一声口令下,全场的视线都齐齐投注到正中间两道同样纤细的身影上。
秦婉柔微微弯腰,在跟对方碰头行礼的时候,压低了声音笑得狰狞,“呵呵,秦卿,我早就想收拾你了。”
人前温柔,人后恶毒,这种极端的反差让对面的少女唇畔一勾,冷意森然道:“彼此彼此。”
新仇旧恨的叠加之下,场上的火,药味浓重到令人神经紧绷。
“喝!”最后,是秦婉柔先发动了攻击,一双黑瘦的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击秦卿的面门,手臂上暴起的青筋足以想象她是用了多大力气,若是挠中,不毁容也得破相。
“小心。”即便是观战的学生也被这歹毒的招式吓得心头一紧。
眼见着锋利的指甲就要触到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下一秒悲剧就要发生,突然之间,却只见秦卿微微侧身,堪堪躲过了那只手,而后整个人背对着秦婉柔,扣住她的手腕,腰间骤然发力。
砰地一声,在一个标准的过肩摔中,秦婉柔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狠狠摔出了两米远。
“唔……啊……”
在痛呼声中,秦卿几个大步上前,单膝啪地压在她的后腰上,同时从背后紧紧箍住了她的脖子。
干净利落到近乎完美的锁喉。
“好。”柔道老师当即拍手叫好,方正严肃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的形状,看着场上自己的得意门生高兴到不行,“我宣布,这场比赛的胜者属于秦卿……”
话音落下,四周的同学都纷纷鼓起掌来。
“诶,校花真是全能啊,长得漂亮学习又好,还这么能打。”
“是啊,那个秦婉柔也真是不自量力,当时看她去挑战,我都为她默哀。”
“哈哈,都是姓秦的,差别可真大,不过这都是她自己作死。咱们老师宝贝校花,那也是因为她参加训练是在欺负新人,哪里轮得到菜鸟说三道四。”
热烈的掌声中,同学们对于动作行云流水,打斗都带着优雅的秦卿更是各种崇拜跟佩服。
“切,不就是柔道,有什么了不起的。”雷萌萌在一边嘟着嘴嘀咕,声音却不敢放大。因为她当初为了跟秦卿一较高下,全部课程都跟她选了一样的,最后也都是被打肿了脸。一天之内两次看到讨厌的人出尽风头,她越想越生气,反而怨起了秦婉柔挑事,登时就憋不住火气朝对方吼了过去,“我都让你别跟她比了,看看你那副样子,又丑又狰狞跟蛤蟆一样,再也别跟我说话了。”
蛤蟆。
任何一个女生都不希望自己丑陋,更何况是被形容成蛤蟆。
秦婉柔被压在地上,听着耳畔传来的兴高采烈的声音,以一种屈辱的姿态扬起一张因憋气微微泛紫的脸,瞪着眼睛看着周围的同学,那些嘲讽窃笑的眼神仿佛都在诉说着她此刻多么狼狈丑陋。
输输输,为什么输的人永远都是她?为什么一个杂种永远都要踩在她头顶上?
长久积压在心里的恨意像是出闸的猛兽,在这一瞬间彻底湮灭了她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