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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回到寝房,文执秀已经和衣睡下,静宁守在房里一隅,一见他进来,准备退到门外。
“少夫人今天去了哪里?”就在静宁走过身边时,他低声问着。
她一顿,神色不变地道:“少夫人为了确定船宫人手不足的问题是否获得解决,特地走了一趟船宫。”
范姜魁神色复杂地道:“退下吧。”
“是。”
听到关门声,他走到床边,凝视着妻子的睡颜。
他不应该因为姚望的片面之词而对她的信任有所动摇,可是姚望说得言之凿凿,教他很难不在意。
听说,住峚黑雾林里的炼丹师是妖魔的化身,可以施咒杀人,更可以掠夺人心,亦能够瞬间除去伤势,他从来不信的。
可是,她无端端去了那里,还和那男人环颈相拥
感觉颊上有人轻抚着,文执秀蓦地清醒,一张开眼,瞧见他坐在床边,倒也没吓到,她娇憨扬笑,低柔道:“相公,你回来了。”
他垂眼,看着她那双爱笑的眼,怎么也不信她会背叛他。
不会的,她没道理背叛他,更没理由报复他,因为她根本不是那样的性子,又怎么会有复仇的心思?
“怎么了?”她眨眨眼,疑惑地看着他紧抿的唇。
半晌,他褪去外袍,躺在她身侧。“没事,只是有点累。”
“相公辛苦了。”她撒娇地偎进他怀里。“这一个月来肯定累坏你了,对不?”
“不”他不怕累,只要能把一切做到尽善尽美,让她在府里好过,去除姥姥对她的成见,他就不觉得累。
“你明天还得到船宫忙吗?”她抬眼问,瞧他半点笑意皆无,像是心事重重,她不禁暗恼自己能帮得上他的实在太少。
“得过去看看,确定进度。”疑,一旦在心底生了根,只要些许风吹草动,都足以撼动他的信任。
不能怪她,她甚少过问他的事,如今问了,意谓着什么?
不想再胡思乱想,偏偏脑袋像有自己的意志,存心不让他好过。
“那早点睡吧。”她笑道。
其实,她有很多话想跟他聊,毕竟她已经太久没见到他了可是瞧他像是疲惫又像是不悦,她便不想再分割他少之又少的时间,宁可让他多睡一点,养足精神。
范姜魁心绪纷乱,温热的大手再度抚上她的颊,她又张开眼。
“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他们好长一段时间不曾好好地聊上话,原以为今日赶回,她应该会聒噪地告诉他这些日子发生什么事,然而她的反应好冷淡
“嗯没,我累了,你也早点睡。”她摇头,才刚闭上眼,便感觉他的吻落在她的唇正,没有昔日的温柔,带着强迫的索求,教她怔愕地睁眼看他。
他吻得恣意而狂烈,唇舌缠得她发痛,侵略意味十足,像是亟欲从她身上得到一些证明,让他确定她是属于自己的。
他可以相信她不是为复仇而来,但另一个男人的存在教他很难释怀。真的很难。
“相、相公。”她气喘吁吁,不懂他怎么了。
他一把扯开她的中衣,手滑入抹胸底下,攫住她的酥胸时,她发出痛呼声,瞬间教他回过神。
“对对不起。”他惊觉自己的失控。
他不想伤害她,可是姚望叙述的那一幕,偏偏在他脑海里翻飞着。
“相公,你怎么了?”她咬着唇道:“是不是生意上真遇上什么难题?”
有鉴于他近日来的忙碌,她唯一能猜到的,就只有这个可能。
范姜魁眯起眼,不懂她为何问起范姜家的生意难不成她真是为了复仇而来?先抓住范姜家的命脉,搏得他的信任之后,再慢慢地将范姜家的产业一样样的蚕食鲸吞?
“相公?”面对他阴鸷的目光,她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没事,我只是累了。”最终,他还是没问出口,大手在她的衣衫底下轻柔爱|抚着。
“累了就早点睡。”她羞涩地拒绝他的爱|抚。
“你不是说,想要早点生个孩子?”他哑声问。
她连让他亲近都不肯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信任和猜疑在他心间交战着,他想相信她,偏偏她表现出来的都不像以往的她,在在说明了,她背叛了他。
“可是我身子不舒服。”她一脸抱歉地道。
不知是今天太累还是怎的,总觉得腹间一阵难受,身体累样地疲累。
“是吗?”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
“对不起。”如果可以,她当然不会拒绝他,但要是因为她身子不适,行房之后发生更多问题,岂不是让更内疚?
“睡吧。”他低声道,轻轻地将她搂进怀里。
文执秀窝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快速地让她进入梦乡里。
范姜魁没半点睡意,在确定她沉沉睡去之后,轻轻地拉开她脚下的被子,只见两只脚丫如无瑕白玉,半点伤口都皆无。
他的心狠狠地往下坠着。
如果,姚望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无伤的脚丫便成了无可辩驳的铁证。
她确实去过黑雾林去见过那个男人。
炼丹师向来不与人交往,总是独来独往,而她又是怎么识得那个人的?
他的内心矛盾地拉锯着,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坚信,一切必须眼见为凭!
翌日一早,欲出门前,范姜魁特地把总管叫来,吩咐了几句。
姚望听完,喜出望外,守在府里监视着文执秀的一举一动。
直到过了晌午,在范姜老太君送安玉缇回安府后,静宁也立刻回文家调来一辆马车,载着文执秀外出。
姚望立刻派人告知主子,自己也追了上去。
果不其然,马车又是驶向黑雾林。
姚望在黑雾林外等候着,要让主子亲眼看见,他娶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妻子。
而文家马车缓缓地停在伏旭的茅屋前,文执秀徐缓地下了马车,脸色青白交错,必须靠着静宁的搀扶才能行走。
然而,进到茅屋,却不见有人在。
静宁赶紧搀着她到竹榻上坐下,再走到外头找人。
文执秀拧着眉,腹间有股难以言喻的痛楚阵阵传来,不是很痛,却是很磨人,磨得人心烦意乱。
她额上冷汗密布,微眯着眼,虚脱乏力地倚在榻边,直到感觉有道阴影罩下,她才缓缓抬眼,蓦地一愣。
“你是谁?”
眼前的男人穿了件黑色斗篷,脸上戴着黑色皮革面具,面具顺着脸形从额头罩自鼻尖,五官只露出双眼和嘴,难以看清他的面容,难辨他的心思。
“你的耳朵听不见?”男人勾起邪谑的笑。
文执秀防备地看着他,紧抓在榻沿的双手指关节泛白,思忖着一有万一,她要怎么逃出茅屋。
眼前的男人虽然难辨五官,但光是他抹在唇角的邪冷笑意,就教她不寒而栗、遍体生寒,巨大的压迫感使她直觉他并非善类。
“别乱动,你可知道你有孕在身?”男人玩味道。
文执秀蓦地瞪大眼。
“你到底是谁?”她颤声问。
他尽管是笑着,但那沉魅的眸色透着些许疯狂,却又尖锐如刀,在他面前,她好像无所循形就算他方才的话引起她的兴趣,她也不想跟他攀谈。
“你说呢?”男人身形高大,信步而来。
腹部激烈地阵痛着,像是有什么要从那里剥落,文执秀不敢贸然起身奔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愈靠愈近、愈靠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