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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有些乏了。”千夙打个呵欠,大摇大摆地离开莲晴院。后头跟随着四大侍妾,相比沈碧姝的形单影只,气场足足的。
回了西厢房,五个女人坐在矮榻上没个正形,云裳把新鲜的果子端进来,大伙便唠起嗑来。
“方才真是大快人心。不过,万一沈侧妃到太妃跟前诉苦可怎么办?”云氏问。
千夙手里抓着大大的梨,一口咬下去,满嘴清凉。沈碧姝不告状才怪。可她不怕。只要她一天还是晋王妃,沈白莲就不能在她跟前耀武扬威,哼!
陈氏仿佛看透王妃在想什么,对云氏说:“你穷担心什么?难道她有了身子就可以藐视王府的礼法?难道王妃还管不得了?”
云氏怕王妃心里对自己有想法,立马奉承:“王妃,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她又整出幺蛾子来。”
“放心罢,她要冲着我来,不是还有你们么?”千夙几口咬完一个梨,又抓了把瓜子嗑起来。她现在需要担心另外一件事。那便是两日后怎么拖住贺渣渣,不让他出府去。
依照在如意居偷听到的三皇子的计划,两日后,他们会将某些东西换到贺东风的船上栽赃他。她居然不知那是什么东西,可从三皇子与粗嗓子的对话里能听出来,那东西绝对能一举铲除贺渣渣。
千夙想得入神,旁边几个侍妾全在喊她:“王妃?王妃?”
“啊?”
一个回神,却见谢太妃与贺东风都进来了。这沈白莲告状得可真快啊。
千夙不慌不忙地从矮榻上起来行礼,又给那几个女人递了眼色。
“呜呜。”一瞬间,原本好好的几个人,全都哭了起来,个个委屈得让人揪心。
谢太妃还没来得及质问王妃,便被这几个人吓到。
贺东风挑眉:“你们哭什么?”
徐氏低低地道:“王爷,妾身们是难过。方才王妃带妾身们去踢毽球,本来踢得好好的,却突然有人用水泼妾身们,王妃被泼得满身满脸都是,妾身们怕她感了风寒,匆匆送她回来,这才换了衣裳。”
谢太妃听了徐氏的话,到了嘴边的话又吞回去。
贺东风的眸子直直看向千夙:“本王听说的是,王妃故意带人去莲晴院外头踢毽球?”
就是故意的又怎么滴?千夙勾了勾唇反问:“也是妾身疏忽了,与姨娘们一时玩得兴起,竟不知不觉到了莲晴院外头。妾身真不是故意的,若知道走到那儿会被泼水斥骂羞辱等十八般折磨人的武艺都使出来,就是给妾身十个胆,妾身都不敢去。”
谢太妃不得不插一句:“那沈氏怀了身子,自是怕被扰了安静。王妃怎么说得她是故意这般无礼?想来是误会一场,王妃也莫记在心上,将莲晴院的人都放回去罢,免得沈侧妃没个眼熟的在身旁侍候。”
这不是摆明了偏帮着沈侧妃么?四个侍妾一听全都咬紧了唇。太妃太过偏心了,然而她们只是侍妾,哪里敢说什么?
千夙笑了笑,看着挺温和的,然而那双看向太妃的眼睛,射出一各铮铮的怒意来,一时竟叫太妃都闪了神。
“恕儿媳不能听太妃的。若因为沈氏怀了身子妾身就要对她网开一面,那晋王府的规矩呢?且不说妾身身为晋王妃,晋王府里没有妾身去不了的地方,光说晋王府的规矩里,也没有一条是不许走到怀了身子的侧妃院子外头的。既然这样,妾身走到莲晴院外头,她莲晴院的人不懂礼数出来迎着也就罢了,反而将妾身泼了一身水,这事传出去,可是打了王爷的脸面。是说王爷宠妾灭妻好呢,还是说妾身不懂管理后院?”
谢太妃从没有被这个儿媳当众顶撞,然而她这番话,自己却没能挑出任何错处来。不禁有些想甩手不管。
贺东风虽赞赏这女人的勇气和辩才,可她这么不给母妃面子,他怎能助长她的风气?
“王妃……”
千夙没给他打断的机会,继续义正辞严:“妾身看在沈氏怀了身子的份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她底下侍宠而骄的下人撤走,这也是出于对沈氏的考虑,免得她被这些下人影响,尽看不清是非曲直,被这些人不尽不实的话带偏了。再者,她将军府教得不好,不代表妾身的相府也教不好这为妻为妾之道,妾身还是冒死劝王爷一句,该立的威信还是尽早立了,免得日后反受其乱。”
几个侍妾在一旁听着,险些要为王妃鼓掌。太妃不是偏心么,王爷不是想保沈氏么,呵呵,只要有王妃在,就看那沈氏能讨着什么好。
贺东风沉着脸,后院的事归她管,她要怎么说都可以,却扯上了他树立威信的事来,好似他在她眼里是扶不起的烂泥一样,这感觉太堵人。
“所以王妃让人杖责那些下人二十大板?可知若因此闹出人命来,你就不是为本王立威信,而是让本王担上了暴戾的名声。”
千夙不急不缓应说:“暴戾的名声总比昏庸无道来得好。不说远的,就说近的,妾身的娘家相府为例,丞相大人的宠妾柳氏最后落得被丢出府,一子一女皆受连累,女儿连累将军府威名,儿子被下狱。若丞相大人早在十年前便分得清何为妻,何为妾,又何至于如今被人耻笑?”
谢太妃越听越是这么个理。想她当年是名正言顺从正门抬进来的王妃,老王爷又喜欢她,即便收了侍妾,也没让侍妾爬到她的头上,到老王爷身死,东风顺利袭位,偌大的府里也只得他兄弟二人,免了许多纷争。
如今却是侧妃先怀了身子……
“妾身言尽于此,方才被泼了水,身子不爽利,恐侍候不了太妃和王爷,还是请二位移步。”
这赶人的话都说得出口,可想而知这女人的胆子有多大。
谢太妃恨不得早些离开,于是揣着责问而来却是反被责了一通离开。
贺东风没走,他看向那四个侍妾,颇有些拿她们出气:“都想住在这西厢房是不是?”
“妾身告退。”
哟,王爷的眼神好恐怖啊。王妃还是自求多福吧。
瞬间,房里剩下了贺东风与傅千夙二人。
千夙的眼神一与他对上就转开。看什么看,不服气?来战啊。反正她不会再让着沈白莲就是了,见一次打一次。
贺东风踱着步子到她跟前,她因生气而起了红晕的脸像颗熟里透红的果子,特别诱人。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可消气了?”
消气?怎么消?千夙一把拨开他的手,不想跟他说话。贺渣渣简直大猪蹄子,她还想两日后怎么拖住他呢,呵呵,她干嘛那么热心肠啊?还不如在此之前逃了,让那沈白莲跟着他一块倒霉,多爽啊!
见她眼睛滴溜溜地转,十有八九在打鬼主意。女人脑子太活不是件好事,至少他想拴住她不容易。
“傅千夙,又在想什么?”
“没啊,呵呵。”想着怎么弄死你。还有沈白莲。
知道她因命案的事对他心生不满,不,应该说她一直以来都对他不满,他也很是无奈:“本王已让轻尘去寻证据,你只管安心等着便好。”
“安心等着被人再设计荼毒一回?上次命大,再来一次估计得下去见阎王爷。不过也好,省得碍眼。”
贺东风使力攥住她肩膀,有些不悦:“胡说什么?不是你做的,难不成还能栽赃你是凶手不成?”
“这可难说。王爷之前不是看了证据么?每一样都指向妾身,拿到衙门去直接能定罪,杀人偿命。”
这女人嘴里就吐不出什么好话来。恼得贺东风啃住她的唇,深深碾压。句句不离死,他怎么可能让她离开他?
千夙用力挣扎,才不要被这大猪蹄子白吃豆腐。然而她的力气不如他,两只手被他的大掌牢牢扣住,动弹不得。
贺东风直接将人压在矮榻上,压着她,耳边再没了她那句句堵心的话,顺心多了。有多久没有将她的气息拢入怀里了?这么痴缠着,方觉得他想念了许久,恨不能将她刻进骨髓里去。
“唔……”千夙快要喘不过气来。杀千刀的贺渣渣,是不是因为沈白莲怀孕了就拿她来泄火?她悄悄地弓起腿来,狠狠撞向某人最脆弱的地方。
贺东风冷不防被她偷袭了这一下,钻心的疼让他咧开嘴不停喘粗气。这女人是不是想废了他?废了他她能有好处?以后谁满足她?
然而人家千夙才没想到这方面去,趁他痛一脚将他踹到榻下,自己迅速爬起来整理了衣裳。想占老娘便宜?想得美!
她二话不说向门口逃,身后响起他危险的声音。
“傅千夙,回来!”
料定他追不到门口,她开门出去,掩上门前回头冲他挤眉弄眼做鬼脸:“王爷还是唤个人来看看吧,万一第三条腿废了,头上得顶着片大草原哩。”
趁着贺某人还在想草原是何意时,傅飞腿已经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