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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喻原以为她第一个见到的朝廷人员会是大衍城的,结果她怎么也没料到,第一个见的竟然会是襄王。
襄王的人头天晚上没有成功,第二日清晨便又锲而不舍地来了。
这一回,他们是正正经经地托鹿青转交的拜帖。
鹿青看着手中那笔锋犀利,转折间杀气毕露的字帖,脸色一度十分古怪。
“怎么了,你这表情,襄王很可怕吗?”
鹿青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纠着脸许久,似乎在想着怎么组织语言。好半晌,他才犹豫道:“你知道他在商音城被称为什么吗?”
“战神。”古喻答。
鹿青立马故作深沉地摇摇手指,“那是不了解他的人的叫法,了解他的人私下都叫他屠夫,相当可怕。”
最后四个字他用他各种扭曲的表情强调了一遍。
而当古喻问为何时,他继续神秘地挤眉弄眼道:“你见了就知道了。襄王父子是我们商音城里出了名的没人敢招惹,光靠战神的名号可做不到这点!”
听着好像试挺可怕的样子。
“所以他们做了什么?”
“一言难尽啊。”鹿青摇摇头,一脸沉痛。但古喻分明能从他那沉痛中发掘出幸灾乐祸的成分。
基于此,古喻那讨教的心也就歇了。
“你这说了半天都是废话。”
反正迟早都是要见的。那庄婚事又不是她非要成的,就随便吧,爱怎样怎样,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事儿别和别人说。”
哪知她刚扒开鹿青往外走去,就听鹿青在她身后起劲地叫起来,“唉,唉,总之,见到襄王的时候别太做作,不然襄王的脾气可藏不住!”
古喻:“……”好了,这下大伙儿都知道了。
她一眼扫向四周,起码有三四个忽然缩起来的脑袋。
今日是宗门大会最后一日,来参加宗门大会的各门各派都会在今日陆续离开。古喻原打算趁此机会偷偷溜出去,再偷偷溜回来的。神不知鬼不觉。
这下好了,她真的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回头白了鹿青一眼,古喻招呼了小黑就直接从炼丹房的房顶跳了出去。
飞快跑到宗门处,冲着树杈上也不知是不是在打盹儿的窦师叔叫了声,便一闪身溜进了传送阵中。
在她后面,正要下山的七星宗一行人里忽然有人指着传送阵疑惑道:“我刚刚好像看到娴宁郡主了,她下山了?”
七星宗这群弟子里多是大衍城的,多少对“娴宁”两个字有些敏感。此言一出,不少人都下意识地伸长脖子去看。那位孔师弟伸了一下,又马上缩回,冷哼一声好像要掩盖什么尴尬似的。
一众弟子都是这样,让七星宗领队的长老不由板起了脸,“这里是紫微宗,不是大衍城,不要整天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宗门,修炼才是最主要的,你们给我记住了。”
这位长老在七星宗极具威望,被他一训,包括古蓝韵的这一群弟子们没一个就再敢吭声了。
紫微城中,古喻一出现就被两个富家公子打扮的人给拦了下来。
她倒也不含糊,开口就是“带路”二字。
七拐八拐的,她被带进了一家看着颇为富丽堂皇的酒楼。
这并不是终点,进了酒楼后,他们又往后院去。在那后院入了一间小院子后,他们又从院中屋子的一面墙中走进了一条密道里。经由这条密道,他们出现在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小巷子前方又百米,这才到了他们最终要见面的地方。
古喻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似乎是在紫微城西南角的一处贫民窟。
“将军,娴宁郡主到了。”
“让她进来。”
门内外简单两句,那个破院子的门便被打开了。
门打开的一瞬,古喻一直波澜不惊的眼波动了动。
门内门外,简直两个世界。
站在门外,这个小破院子大约也就五六十平米,而门一开,里面便是个足球场大小的校场。
这种情况她碰见过几次,不过她是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符文的威力。
或许是昨夜的启蒙有了些成果,这小破院子的两扇门给了古喻很不一样的感觉。
不过她今日是来见襄王的,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探究心理,古喻抬脚走了进去。校场的四角各摆了一尊两人高的青铜凶兽,但她没看出是什么。
“娴宁郡主,好久不见。”
人未见,声先出。
古喻神色微凝,顺着声音寻去,便见一尊铜兽身后转出了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
然后她愣住了。
见到真人,古喻才算是明白鹿青对他的形容为何会这么古怪了。
那个身影约莫近两米的个子,肌肉健硕,四肢仿佛充满了狂暴的力量,这偌大一个校场让他往那儿一站就立马让人觉得不那么大了。
当然,光是身材还不足以令她如此惊讶。关键是眼神。
襄王那眼神啊,简直是催命符一般的存在。视线还未落到她身上,古喻便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丹田附近的道魔两气瞬间飞速运转起来,心脏不停砰砰砰的,犹如濒临绝境!
而对上他的视线后,古喻只觉脑子轰然一炸,背上瞬间浸出一层薄汗!
只一个眼神的威压便能做到这种地步,难怪鹿青他们背地里将襄王称为“屠夫”。站在他们的角度,倒还真是合适。
只是与姬莫楼……呃,却是完全不像父子啊。
古喻回忆着姬莫楼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与那神秘腹黑的气质,嗯,再次确定,他们真的不像父子。
一个狂放的爹居然能教出一个内敛的儿子?!
古喻一面感慨着,一面试着放松自己的身体。
避开视线后,她依旧能感受到襄王审视意味强烈的目光。
“明堂最近怎么样?你们大衍,也就明堂还能看看了。”襄王的声音就像晴空的闷雷,徒然在古喻耳边炸响。
幸好她有了心理准备,收了收眸底的思索,便微微笑道:“娴宁替明叔像您问好了。不知襄王今日找我所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