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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老道清了清嗓子,冲下面的和尚说道:“这位大师,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悬崖下面干啥呢?”
和尚闻言,顿时磕巴起来,“我我、我不小心摔下来的。”
萧老道戏弄似的又说道:“那你一个和尚,不在寺里呆着,半夜来这荒山野岭干啥呢?”
停了好一会儿,和尚颤着声音回道:“我我我不是说了么,发生了山崩,我们的寺院没了,主持就带着我们到香山寺挂单暂住,谁知道……那那、那香山寺里闹鬼,吓得我半夜跑出来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呀……”萧老道又问:“是不是那鬼一直追着你,你慌不择路,失足掉下去的?”
“对对对,是的是的。”
萧老道顿时露出一脸奸计得逞笑容,又说道:“那……寺院里不止你一个和尚吧,鬼为啥要偏偏追着你呢?”
“这个、这个……”和尚沉默了,停了好一会儿,和尚苦着声音说道:“我、我也不知道呀,可能看我面善、好欺负吧……”
“哦,觉得你好欺负呀。”萧老道又问道:“那你刚才是不是因为,听见山崖上有动静儿,才喊的救命呢?”
“是是是,我是听见有人在崖上喊叫,我才喊救命的。”
“那你知道……我们在喊叫啥吗?”
“不、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吧。”萧老道说道:“我们哥俩刚好路过这里,看见一只浑身赤裸的女鬼,我们哥俩喊叫着,动手把她收住了。”
“啊?”和尚惊讶地“啊”了一声,显得有些慌乱了,“你们、你们把她抓住了?”
“是的。”萧老道狡黠地看了我太爷一眼,我太爷这时一声不吭,不过,他能听的出来,萧老道时在循序渐进地套和尚的话,萧老道说道:“她呢,跟我们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儿……”
“什么?”萧老道话还没说完,和尚显得有些着急了,“你们、你们别听她的鬼话,她在骗你们呢!”
萧老道顿时笑了,朝我太爷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对我太爷说道:“怎么样老弟,我就说这里面有别的事儿吧,我还没说完他就着急了。”
萧老道冲下面的和尚接着说道:“想要我们救你也可以,你老实跟我们说,你和女鬼之间到底有啥恩怨,说清楚了,我们对症下药,不但把你救上来,还把你们之间的恩怨化解掉,这样呢,女鬼没了怨气,就能离开了,要是女鬼的怨气不解开,就算我们把你救上来,她还会接着找你。”
萧老道说完,和尚没不吭声儿了,停了许久,和尚犹犹豫豫问道:“你们……真能把她弄走吗,她缠着我可不是一两天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做和尚。”萧老道点了点头,感觉和尚这话说的还像那么回事儿,要是接着往下引诱,应该就会说实话了。
萧老道信誓旦旦地说道:“当然了,你是和尚,我是道士,咱们出家人都不打诳语。”
“你是道士?”
“如假包换!”
和尚立马儿哀求起来,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道长救命呀,看在同是出家人的份上,你们救救我吧。”
萧老道说道:“救你容易,只要说出你和女鬼之间的恩怨,贫道先把女鬼度化了,然后再救你,不过,你可不能跟我打诳语,要是你说了假话,女鬼怨气不消,我不但救不了你,女鬼还可能会下去找你。”
“啊?道长,你可不能让她下来,我说实话,我说实话……”和尚说完,再次沉默起来,似乎在琢磨怎么说吧。
过了好一会儿,和尚长长叹了口气,“唉——,贫僧在十多年前,做过一件错事……”接着,和尚滔滔不绝说上了:“那些年,我们家里穷,整天穿不上衣裳、吃不上饭,我们邻家有位大哥,有一天他来找我,说镇上有位雇主找他做件事,这件事成了以后,我们就不愁吃穿了,我和那位邻家大哥关系很好,就跟他一起去了,镇上那位雇主呢,给了我们时辰和地点,还每人给了我们一把刀,原来,他是想叫我们俩去杀人……”
和尚说到这儿,我太爷忍不住问道:“地点是不是一座寺院,名叫三山寺?”
“对,就是那里,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太爷刚要回答,萧老道一摆手,萧老道冲和尚说道:“我们怎么会不知道呢,女鬼刚刚告诉我们的,你接着说你的。”
和尚停了一会儿,很没底气地接着说道:“我们到了那里以后,寺院里没有和尚,只有一家三口,我们要杀的就是那一家三口,后来,那个男的和我们打了起来,一直打到寺院外面,我那位邻家大哥……一刀砍中了他,把男人砍死在了寺院门前,后来,我们又在寺院里找到那个女的,我邻家大哥见女的有几分姿色,就把女的给糟蹋了,还叫我去,我不敢,他就逼我动手杀那女人,我刺了那女的两刀,居然没死,我邻家大哥又刺了她十几刀,后来,我们就找他们家那个孩子,可是,怎么也没能找到,我们怕被人发现,就赶紧离开了。”
“我们回到镇子上,从雇主那里拿到钱,大哥想带我离开这里,我那时很害怕,就没跟他走,留在了镇子上,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杀人,人都是那位邻家大哥杀的……”说到这儿,和尚没了声音。
等了一会儿,萧老道大声问道:“讲完了?”
和尚连忙回道:“没呢没呢,我说的这些,两位信吗?我就怕跟女鬼说的不一样,两位不相信我。”
听和尚这么说,我太爷跟萧老道对视了一眼,萧老道压低声音对我太爷说道:“他这句话好像在刺探咱们,我看他说的,只有一半是真的,他要是真没动手杀人,女鬼不会缠住他不放!”
我太爷点了点头,萧老道当即冲和尚说道:“我们相信你,你接着说。”
和尚听萧老道这么说,好像松了口气,接着说道:“后来……那女人化成了厉鬼,天天夜里来我们家胡闹,找了一些师傅,也没能制住她,后来,我听人说,鬼不敢进庙门,我就到古寺里出家当了和尚,自打当了和尚以后,女鬼就再没来找过我,唉……谁成想,这次山崩,我们不得已离开古寺,女鬼竟然又找上了我,吓得我半夜从香山寺里跑了出来,一不小心摔在了这里……两位师兄,该说的我都说了,我求求两位,救救我吧,我从上面摔下来受了重伤,撑不了多久了。”
我太爷和萧老道又对视了一眼,萧老道沉吟片刻,压低声音对我太爷说道:“我现在倒是有个主意,就算他说的全是假话,咱也把他救上来,用他当诱饵,把女鬼引出来。”
我太爷一点头,“好主意,我现在回去拿绳子。”
萧老道一摆手,“现在回去拿绳子太耽误工夫,刚才咱过来的时候,我见那边山崖上有藤条,不如割几根拧成绳子,把他拉上来。”
两个人来到山崖另一侧,果然有许多藤蔓,郁郁葱葱的,最粗的都能有手腕粗细,太爷拔出短剑割下几根,萧老道把它们拧在一块儿,做了根结实的绳子。
回到山崖边上,两个人把藤蔓扔了下去,下面的和尚抓住藤蔓说道:“两位师兄,我受了重伤,爬不得山崖,两位师兄受累,麻烦把我拉上去吧。”
萧老道冲和尚说道:“那你把藤条捆到腰上,我们拉你上来。”
和尚很快把藤蔓捆到了腰上,双手揪住藤蔓,招呼太爷两个往上拉,我太爷和萧老道揪住藤蔓拉了起来。
一会儿的功夫,和尚被两个人拉到山崖边上,眼看就差一步之遥的时候,我太爷打眼朝和尚一看,这回看清楚了,竟然是之前那个刀疤和尚,怪不得听他的声音这么耳熟呢,我太爷信念一动,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单手拽住藤蔓,另一只手往腰里一摸。
刹那间,寒光一闪,藤蔓断成两截,刀疤和尚“啊”地一声惊叫,攥着断掉的藤蔓又摔下了山崖,这一次,他再没那么幸运,没能摔到小平台上,带着长长的惊叫声,直接朝漆黑黑的崖底落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萧老道就是一愣,等他回过神儿,冲我太爷大声问道:“刘兄弟,你这是干啥呢!”
我太爷看了萧老道一眼,面不改色说道:“我之前跟他碰过面,这和尚恶毒多疑、心术不正,他的话不可信。”
萧老道啧了下嘴,“我知道不可信,我不是说了嘛,用他当诱饵,你怎么又……”
“这人没必要留着。”不等萧老道说完,我太爷打断他说道:“刚才我看不清楚是谁,只觉得声音耳熟,现在我看清楚了,早知道是他,我断然不会答应救他,咱倘若真把他救上来,我恐怕就对他下不了手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萧老道听我太爷这么说,露出一脸无奈,“好吧好吧,其实刚才我也看清楚他的相貌了,从相貌来看,这和尚目有凶光、嘴角挂恶,不是个良善之辈,跟咱们说的那些话,十有八九是在骗咱们,搞不好他就是那‘邻家大哥’,像这种人,死了就死了吧,死绝了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