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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元璟笑了笑,道:“哪是什么怨偶天成,分明是你出的馊主意。”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若不是张永仙和赵怀远都有前科,我这主意也定派不上用场。我不过就是派人散播了几句流言,是那赵怀远心眼儿小,自个生气。”
“再说了,我虽叫乔莲花假扮白莲进赵府,可若不是赵怀远色欲熏心,贪图美色,乔莲花又岂会如此轻易就进了赵府。”
“不过,这乔莲花进步蛮大的嘛,还真是妥妥的一朵小白莲。我猜,张永仙现在,肯定脸都气绿了。妻妾同一日进门,搁谁身上谁都要气死了。”
“所以,你那时留着乔莲花,一早就想到了今日?”萧元璟问道。
“哪有,我又不是老仙儿。不过你还别说,我留着她,还真是存了把她送进赵府的心思。也是赶巧儿,那张永仙敢动我徒弟,不给她点儿颜色看看,我这心里可是‘过意不去’啊。”
萧元璟看着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损人还损的理直气壮的。”
“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八卦的力量一向强大,这才不大会儿功夫,赵大少爷妻妾同一日进门的消息就传遍了。
赵夫人气闷。“这远儿怎么如此不懂规矩,平日里胡闹也就算了,今儿是什么日子。更别说如今这徐大人,孙太医,还有那长公主,左相大人,都在清水镇。出了这等荒唐事儿,叫咱们赵家的脸往哪儿搁。”
“行了娘,弟弟什么脾性,你还不知道。放心吧,长公主可是太子爷的亲姑姑,舅舅又是太子爷的人,这长公主啊,跟咱们是自家人。就算出了什么事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至于那徐大人和孙太医,他们来了清水镇也不少时日了,也不是我当姐姐的说什么,弟弟本就名声不好听,也不再多这一条。无非就是荒唐了些,又不是当众欺男霸女,谁能挑出什么毛病来。”赵怀欣说道。
“你啊,你就惯着他吧。”赵夫人也就嘴上说说,她可舍不得训斥自个儿子。
这边众人刚看完接亲,便紧着去了裕和戏楼。
“听说裕和戏楼请了高人编了一出戏,叫什么包公铡美案。听着倒是稀奇。”
“是啊,咱们快去,一会儿买不到票了。”
陆知暖和萧元璟也混在人群中,她心里暗搓搓想着,这清水镇的吃瓜群众还真是幸福,天天都有八卦聊。
进了裕和戏楼,已经人满为患了。
“啧啧,这周群还真是能耐,宣传的力度真是大啊。”当初若秦沅笙也肯下功夫多做宣传,那出大闹天宫,她最少也能多赚两成出来。
陆知暖撇撇嘴,寻思去找个座位呢。却被萧元璟拽着去了三楼雅间。
这雅间里宽敞又干净,桌上还放着一瓶鲜花。上次她来裕和戏楼,怎么就没见有鲜花呢。
“嘿,你什么时候订的?”
萧元璟淡淡道:“张家刚刚流出消息,我就订了。”
“你该不会是特意来看张家吃瘪的吧。”
萧元璟瞥了她一眼。“我就不能来看戏么?”
说话间,墨清推门进来,手里还拎着食盒。陆知暖眼睁睁看他从食盒里拿出一碗芋圆烧仙草,一杯冰凉的奶茶,一盘炒香瓜子,还有一份……泡椒凤爪。
这家伙准备的够齐全啊。
陆知暖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直到看的他脸颊泛红。
萧元璟将陆知暖的小脸板正过去。
“好好看戏。”
陆知暖更是惊奇了,抓了把瓜子磕了起来。“萧元璟,我也没发现你是个爱看戏的啊。”
“咳咳,上次你写完话本子,我还没来得及看,你就送出去了。”
陆知暖恍然,合着这家伙,是对那话本子好奇啊。
她捂着小嘴偷乐,还瞥了一眼萧元璟,见他连耳尖尖都红了。笑的更是肆无忌惮了。
“陆知暖,你若再笑,信不信我在这里就办了你。”
陆知暖差点儿被唾沫噎死,赶紧缓了口气儿,平复一下心情,不过她还是想笑怎么办。
萧元璟哀怨的瞪了她一眼。
她赶紧捂上小嘴。“好嘛,不笑了不笑了,好好看戏。”说着,又看了眼萧元璟,见他还有几分不自在。
“想看戏就直说嘛,遮遮掩掩,还真是闷骚。”陆知暖腹诽道。
隔壁雅间里,黄德中一脸谄媚的忙前忙后,这是裕和戏楼最大的雅间。除了座椅外,还有躺椅。
屋里环境优雅,装修雅致,更有上等熏香。黄德中知道张家如今也拿不出好茶点来,也知道长公主喜欢吃庆和堂的芋圆,还特意派人去买了回来。
“这清水镇的百姓还真是有福气,庆和堂的好戏就不说了,没想到裕和戏楼也是这般火爆。”
安阳长公主懒洋洋的靠在躺椅上,一身锦缎衣裙,勾勒曼妙身姿,虽已是年近四十,可却保养的极为妥帖,一举一动间,更是风华万千。
韩韬端正的坐在一旁,自顾的执起茶杯,自斟自饮。眉宇间透着些许沧桑,向来沉默寡言,长公主也早已习惯了。
“长公主殿下,这出戏可是咱们裕和戏楼排了好久的呢,这话本子请的可是世外高人书写,今儿个是头一日上演。咱们的戏子知道长公主要来,那是激动的一整晚都没睡好啊,生怕演的不好,扫了长公主的兴致。”
“嗯,是不错呢,都很用心。你这管事也是个剔透玲珑人儿,来人,赏!”
“多谢长公主殿下。”
周群点头哈腰的站在一边,笑的见牙不见眼,心里暗搓搓想,这陆公子真真儿是他的福星啊。想不到他一个小小戏楼管事,竟能得到当今最得盛宠的长公主殿下的赏赐。
得了赏赐的周群也退了出去,雅间里只留黄德中伺候着。
周群招呼了小厮过来,问道:“陆公子请来了么?”
“掌柜的,小人去了吉祥客栈打听了,那客栈掌柜说,陆公子早就走了。”
“走了?”周群还诧异了一下。“这钱款还没结算呢,他怎么走了呢?走了也不跟我打个招呼,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要钱了?”
“小的也不知道,听说那陆公子走了好些日子了。”
周群挠了挠头。“得,甭管他了,回头吩咐账房,把该给陆公子的分红都留好了,指不定这人哪天就回来了呢。”
“是,掌柜的。”
周群哼着小曲儿就去了预留的雅间,悠哉哉往椅子上一靠,津津有味的看起了戏。
那戏中演的是新科状元陈世美为太后赏识,为公主所爱,招为驸马。不料陈世美原配夫人不远万里进京寻夫,却遭状元郎抛弃,返乡途中,又遭追杀,直到被开封府衙护卫所救……
韩韬本无心看戏,可不知怎的,他觉得这出戏就是为他所做,当演到原配为人追杀,千钧一发之际时,他豁然起身。
“安阳,我那夫人,真是病死的么,还有我一双儿女,如今在哪儿?”
长公主起先也是看的起兴,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这一出包公铡美案,演的不就是当年她与驸马的事儿。
“晋淞,你这话是何意?当年你当场写下休书,李翠莲心死,携儿带女返回家乡,本宫好意派人相送,如今就为了一出戏,你就怀疑我。”
“韩晋淞,咱们夫妻二十年,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心里不知?”
韩韬直直的盯着她,说道:“那叶太后呢。”
“这与我母后何干?当年来京里报丧的,是你同乡之人,你不信我,难道连他也不信?”
韩韬踉跄了几步,他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当看到戏台上那明晃晃的刀时,他仿佛陷入梦魇一般,还能听到翠莲一声声的呼喊:相公,救我。
这梦境伴随了他将近二十年,今日这番情景再现,他竟一点儿也坐不住了。
“安阳,我要再回涟水村一趟,你若不愿等,先行启程回京吧。”
说完,也不待安阳长公主说什么,便兀自离开了。
这阎王打架,小鬼遭殃。屋里头伺候的黄德中早就晕死过去好几次了。
长公主被韩韬气的浑身发抖,满腔怒火却无处发泄。看了眼角落里吓的抖成筛子的黄德中,怒道:“还不叫那些人停下,再演下去,本宫宰了你!”
“是是是,下官这就去。”黄德中心里暗骂,这张家怎么就办不成一件好事儿呢。不过,这戏又是怎么了,他看着挺好看的啊,长公主这是发的哪门子邪火。
“等等,把写话本子那人给本宫带过来。”
安阳长公主死死的攥着拳头,气的脸色发白。
她与驸马的事儿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就算是当初在京城,也不过仅仅少数人知晓此事,如今却在这小小清水镇,被人编成了话本子,还特意选在自己来这里的日子上演。
若说不是冲着她来的,她打死都不信。
“到底是什么人,竟敢与本宫作对。”
黄德中出了门赶紧吩咐小厮叫停。
周群在雅间正看的起兴呢,忽然雅间的门被一脚踹开,周群刚要开口怒骂,见是黄德中,忙溜溜的从椅子上站起身。
“黄大人,有何吩咐啊?”
黄德中看见周群就气不打一处来,一脚将他踹翻在地。“那写本子的人呢?还不快去找来!”
周群被他踹的有些懵,扶着老腰站起来说道:“陆公子早就走了。”
“走了!”黄德中心里暗叫不好。赶紧拎着周群去了长公主的雅间,死道友不死贫道,这出戏是裕和戏楼张罗的,出了事儿,自该由戏楼自个儿承担。
周群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呢,见楼下那戏也被叫停了,底下一众看戏的人骂骂咧咧。
“裕和戏楼这是什么意思,说不演就不演了,怎么回事儿啊,还没看完呢,那陈世美后来到底如何了啊。”
黄德中生怕这些无知百姓胡言乱语,再惹怒了长公主,赶紧叫官差将看戏的人都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