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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受了重伤,此处偏僻,先去我家养伤吧?”那人目光闪了闪,思量一息后开口,声音干哑“多谢。”
曲微坐上前辕,赶着牛车辘辘往家走,她不认识这人,但明显非富即贵,是个文绉绉的读书人,身上遭了这般毒手,约莫是个政客。到家时那人还醒着,他浑身上下难寻一块好皮肉,反倒让曲微犯了难。
稚羽看出她的顾虑,脸上牵出宽慰的笑,主动开口“方才如何扶,现下便如何扶吧,尚能忍受。”曲微不再客气,撑着胳膊就往里搀,耳边是他抑制不住的粗重喘息。
村里没有大夫,好在她浅学过医书。这人身上的皮肉伤虽严重,却非中毒或断骨等复杂症状,她碰巧知道能用哪些药,且家中晾晒的就有。
曲微扶着人在榻上躺下,上手去解他湿透的衣衫。稚羽身上一僵,却并未阻拦,他现在通身难以动弹,人家女子尚未介怀,他又何必扭捏,只是脱了外衫,又去触碰里衣时,他难以自抑地生出不自在,一股不同于高烧的热自身上漫向面庞。
他见自己已然赤裸,甚至甚至他见不得人的下身,也大喇喇地坦露在曲微眼下,滔天的羞耻让他无地自容。
曲微视若无睹,将人扒得精光后,遮上干燥的被褥。这是她见过的第二具男子的身体,面上不显,可脑中已全然被另一副身躯占据。
“我去煎药,你先休息。”不等对方回应。她便快步出了房间,伸手贴了贴微烫的脸颊,吐息湿热,在这一年里,叶苍多次进入她的梦境,覆在她身上,大汗淋漓地动作。曲微先煮了一碗粥送进屋里给那人填腹。
她扶着人坐起身喂食,随意开口“我叫由征,敢问公子如何称呼?”稚羽刚咽下一口粥,闻言惊讶地擡眼看她,又瞬时收敛了脸色,淡笑道“在下何习双。”曲微会意“那我便叫你何公子。”
用饭过后,曲微给他喂下汤药,又给伤口复上草药,用棉布包好。稚羽疼得一身冷汗,还费心顾及被女子注视身体的羞耻,待包扎完成,浑身精力都耗尽。
曲微抱了被褥去偏房铺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她觉得又渴又热,偏偏喝了水也不管用。腿心黏腻得厉害,伸手探下去,隔着寝裤都觉出亵裤一片湿热。
她夹了个布枕在腿间细细磨蹭,闭眼便是某个浑身赤裸的人,修长舒展,结实劲瘦,力气比那些看着魁梧的人还要大,抱着她也能动得畅快。
他怕弄疼她,故而总是耐着性子将她伺候得舒服后才入身,有时温润,有时暴戾。脑中逐渐昏沉,身后的人将她搂进怀中,赤裸的腿相互勾缠绞紧,最隐秘的部位镶嵌在彼此体内,摩挲吞吐,相互抚慰。口中吐息粗重,热意烘得人出汗,身后的人突然紧了手,腰臀高高弓起,不留余力地狠狠顶到最深。
“叶苍”极致的快意激得曲微浑身颤抖,腿心吐出大股水液,喉间的呻吟钻出唇缝,变成某个人的名字,喑哑得不成调。
眼睫缓缓掀开,曲微趴伏在床上平复气息,意识回笼,视线落在虚空,她有些不确定,又有些诧异,自己好像叫了叶苍的名字。
她从没有刻意去想这个人,向来是他三番四次来梦中叨扰,给她留下一身狼狈。曲微翻身下床,径自去接了水来清洗。檐上月色莹白,寂静地悬于夜空,慷慨地落下清辉。曲微倚着门仰头看了一会儿,脑中突然冒出一道念头,叶苍会不会也在看这轮月亮?
她倏地皱了眉,郁闷地摆一摆头,今夜怎的总是想起他来。稚羽年轻体健,不出一月已能自如行动,再有一月,身上的伤痂便能痊愈脱落。
曲微整日泡在外头,留下稚羽闲养在宅子里,她今日赶牛车帮村里人拖了作物,眼下正牵着黄牛在溪中饮水。黄牛喝得不如平日痛快,饮上一口便不甚满意地晃头舔舌。曲微这才注意到水里混着昏黄的泥浆,这一片水洼都比平日浑浊。
沿着溪流往上,泥水看不到源头。曲微心下纳罕,上游无人居住,再往里便进了山谷,这几日也未降雨,溪水为何变浑?
她牵着牛一直走到山口,宽阔的河流主道里浊水奔腾,越发浑浊得看不见底。翻越这群山需走上七八百里,山后已属麾城地界,由天子直辖。
麾城出了何事?曲微一路在脑中琢磨,还未到家,远远有村民朝她招呼“征儿,你家中着火了,快些回来!”一听这话。
她心都凉了半截,尚且自顾不暇,哪来的闲心忧天下事。曲微载着人往家赶,面上焦急“我家里那人呢?”她懒得将何习双藏着液着,固然孤男寡女易生闲话,那也由着别人去。
“他没伤着。主屋怕是住不了人了。”曲微松了一口气,生怕何习双腿脚不便出事,宅子哪有人命重要。还未到门口已然看见院子里的惨状,主屋烧得焦黑,墙也塌了半边,修缮都无法,只能重建。
门口围了不少人,七嘴八舌地啧啧叹气,何习双倚墙靠着,面上凄惨,见着她眼里的愧疚快要满溢出来,曲微心里猜了七七八八,无奈地叹了口气。
村人见她回来,打过招呼便先后离开。稚羽上前,朝曲微深深行了个大礼“由姑娘,今日我本想烧些热水,疏忽之下起了火,扑灭不及烧了你的宅子,我愿数倍偿还。”说罢便递出一块通体润白的玉饰。
那是他落水后身上仅存的值钱之物。曲微扫了一眼,一看便是贵门子弟的物什,买上数十间宅子绰绰有余。
他这种贵家子哪里沾过阳春水,事已至此,再多苛责也无用,她长长吐出一口气,伸手推拒“这般贵重你自己好好留着,等回了家,给我寄十两银子便可。”若是让她当下掏银子再买一间。
她便真要穷得一干二净。稚羽点头不及,莫说十两,救命之恩哪是银钱可量,他心里揣着话,悄然看向曲微,斟酌着开口“不如与我一同回京小住一段时日?”曲微一怔,将他的提议在脑中滚了几滚,说来她已有七八年未去过京城。
稚羽见她松动,又连忙道“我请人为你新建宅子,待你在京中住够,再回此处不迟。”“我考虑考虑。”到了晚间,两人开始为睡觉之事头疼,主屋烧毁,便只剩偏屋一间房。
“由姑娘,你睡床吧,我坐着即可。”曲微不赞同地看他一眼,扯过被褥横在床铺中间做出界限“你睡里侧。”稚羽大吃一惊,连忙摆手,回拒的话在看见曲微面上的不悦时被咽了下去。
手忙脚乱地上床规矩躺着。曲微在外侧背对他躺下,屋里烛光昏黄,稚羽转过眼睛,看见她的后颈与耳廓,心跳怦然加快,脸上生热,他倏地收回目光,暗骂自己登徒子。
房中寂静,震耳的心跳声自身后传来,曲微闭着眼开口“你睡不着?”稚羽慌张地捂住胸膛,试图压制丢人现眼的心脏,可那全然是徒劳,脑中升起一个念头,强烈得他身上都在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