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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三劫分别是情劫、官劫和世劫,前两劫还好应付,只是这世劫——”静语拖长了声音“让人防不胜防。”
“什么是世劫?”静言知道情劫指的就是指节心与静语的感情注定无果,怕这也是当初静语做出那样决定的原因吧!官劫自然是不能入朝为官,修道之人为官的很少,只要心存淡泊之志,自然不受朝廷驱使。
“世劫就是说师兄不能历世,只能一辈子呆在昆枫山,与外世隔绝,更不能与外界的人接触。如果不是为了对付雾毒帮而实施‘培幼计划’,师兄根本就不会再接触尘世之人。”静语说着目光中带着几怨怒,只是不知道她是在恨雾毒帮还是在恨阿秀他们一家人。
静言没有发现,不解地问道:“可是我们也是尘世中人啊!”“我们不算,尘世之人指的是市井之民,我们修道之人都有离尘之体,自然对师兄没有影响,但是你的徒弟阿秀他们一家就不同了。当我看到师兄为了那孩子花白了头发,一天天苍老下去,我就知道师兄的世劫真的应验了,只是没想到时间过来得这么快。”
“你是说因为阿秀他们,师兄才会遭劫的?”静言吃惊不小,望着静语愣了神,迷茫、惊讶、怀疑多种情绪一齐袭上心头“这会是真的吗?会是真的吗?我怎么从来没听师父说起过?”
“当然是真的!师父不会骗我的,她告诉我,师兄只要在飞升之前躲过这三劫,就没事了。只要我还等三十年,师兄就可以接受我了。”静语说到这里,抑制不了自己的情感呜咽起来。
夜凉如水,月满西山,昆剑峰的影子投在东边的山谷里,显示深幽而狭长。两个影子斜倚在峰脚,分坐在石门两侧,默默不语。
“师姐,我们回去吧!”静言首先打破沉默,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脆。
昆枫山在岁月的无声催促下更换了三次素装,山上的树木在自己的年轮上画下了三个圈。这三年里,静语每日都守在洞门前舞剑练掌,而洞门则成了她发泄的把子。
三年的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十年的痕迹,也在坚固的石门上印下了她的怨,她的恨,还有无法埋掉的情。当别人都以为节心不会有事的时候,静语认为节心会死;当别人开始以为节心已经不会活着出来的时候,静语却认为他还活着。
她的反常让人不解,也让人感到无奈,看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同情。除了静言每日静静地守在她身后,节竹与节剑两人分担了昆枫门所有的事务,并且开始培养下一代接班人,很少有时间照顾这个看着让人心碎的师妹。让她抱着渺如泡沫的希望而活,总比恢复理智没有希望地活着好。
阿秀三年不见儿子,终日以泪洗面,已经憔悴得不成人形了。昆枫门的人前来安慰,都被赶了出来,她总认为他们是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她不相信儿子死了,可是看到他们时,却总认为是他们害死了自己的儿子。这种矛盾的心理在她看来,一点都不矛盾。
然而他们并没有离开昆枫门,他们相信,总有一天会见到儿子的,哪怕是尸体。就算见不到儿子,能够守在儿子身边也好。
伍申民再一次尴尬地来到白蒙房里,送来几瓶药丸。正是这些药丸让羸弱不堪的阿秀还有力气骂人,有力气抱怨。白蒙沉默不语地接过伍申民拿来的药丸,像往常一样问道:“掌门还没有出关吗?”连遭打击,这个本来精壮结实的男人已经削瘦了不少,唇上也蓄起了浓密的胡须,脸上多了几分成熟,几分沧桑。
“没有!”伍申民摇头道“我知道你们在担心,其实我们一样在担心,我们也怕掌门出事。静语师叔每天都去砸门,两丈厚的玄铁门都快被她砸穿了。”
“唉!”白蒙没有看伍申民,埋头叹了口气,自语似的说道“他们会不会碰到什么不测?”
“这个,应该不会,”伍申民心里也极是担心这点,但是他不能对白蒙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掌门修为这么高,别说闭关三年,就算三十年,也不会有事的。”
“他当然不会有事,可是我儿子才多大?”白蒙嘀咕道,眼角变得湿润“如果泽儿遭遇什么不测,秀儿怎么办?”
正在这时,门外匆匆跑进来一个清风堂弟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通红。伍申民心中一紧,莫不是雾毒帮来袭击昆枫门了?
“师,师叔,门开了,门开了!”弟子见到伍申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未见有忧色。
“门开了?”伍申民却是惊愕不已,难道他们已经闯进门来了?这雾毒帮越来越嚣张了。因为连日来雾毒帮即将进攻昆枫门的消息一直在伍申民的耳边出现,此时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雾毒帮的来袭。
白蒙给他倒了一杯水,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看伍申民神色如此紧张,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弟子接过水,一饮而尽,吐了口气说道:“静语师祖把门砸开了,剑师祖叫你马上过去。”
“那看到孩子了吗?”白蒙面露惊喜,抓着那位弟子的手臂问道。
弟子面露难色地望了终于松了一口气的伍申民说道:“我不知道,现在只有静语静言师祖进去了,剑师祖跟竹师祖正召集师叔们在清风堂集合。”
白蒙他想知道儿子是不是还活着,所以跟阿秀匆匆道了别,便随着他们一起去了清风堂。清风堂离白蒙住的地方很远,足有两里路程,这对于昆枫门的弟子来说很短,可是对于不懂武功而又心情焦切的白蒙来说,却是一段极其漫长的距离。
为了尽快赶到清风堂,伍申民只好拉着白蒙一起狂奔,纵是如此,白蒙赶到清风堂的时候已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节剑见伍申民拉着白蒙进来了,脸色一沉,但是只是极短的一瞬,便恢复了正常,面朝堂下与伍申民一样的一代弟子,哄声说道:“今天掌门出关,无论什么结果,都不要向外透露半点消息。”说着无意间瞥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白蒙,继续说道“斗府学院已经正式倒闭了,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有可能就是我们,所以我们一定要时刻提高警惕,防止这时候雾毒帮对我们的进攻。从今天开始,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出入昆枫门。”
下面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不要以为我在大题小作。雾毒帮的手段绝非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斗府学院成立了上百年,实力不比我们差,却在短短三四年时间就被雾毒帮在神龙群岛的小支势力彻底摧毁了,这样的实力,不是我们能够应付得了的。何况他们的势力遍布九野,就算能打退他们在神龙群岛的势力,也无法对抗整个雾毒帮。所以,除了限制门中弟子的出入,还要小心保护我们的水源,防止他们在我们的水源上做手脚。我们只要坚持到下月中旬就能等到弃天城的强力救援了。”节剑严肃地说道。
节竹扫了一眼堂下的弟子,道:“清风堂伍申民、迅雷堂厉康、闪电堂姬行、潇雨堂若霜、烈焰堂顾晴听令,你们各自安排一队人分守在山下的五个出口,有动静马上放紧急信号。”
五人得令,上前拱手答道:“弟子遵命!”
白蒙见此阵势好似大敌当前,个个神色肃穆,本来是来打听天泽消息的他,一语不敢发,一声不敢吱,愣愣地怵在那里。这时候打听消息,显然不合时宜,他只有将目光移向伍申民。
伍申民回到白蒙身边,小声说道:“等会儿我替你问下,先别着急。”
白蒙点点头,心里却焦急万分,不停地东张西望,脸上涔着汗水。除了担心儿子,他还在担心家里的阿秀。如果真如他们所说,那么阿秀此刻就有危险了。因此不住地在心里祈祷他们说的雾毒帮不要这么快到。
好不容易等到节竹将所有的安排说完,伍申民拉着白蒙出了清风堂的殿堂。白蒙迫不急待地问道:“什么时候能有泽儿的消息?要不我们亲自跑趟去看下?”
“不行!那里是不许外人进去的。”伍申民一口拒绝了。
白蒙搓着手,急得满头大汗道:“那怎么办?”回去的话,没有得到儿子的消息,怎么向阿秀交待?阿秀一定会以为泽儿出事了。
正当两人不知如何是好时,节竹走了过来,对白蒙微微颔首一笑,道:“我带你去吧!申民,你去安排清风堂的弟子守住山口。”
“是!”伍申民点头恭敬地应道,回头对白蒙说道“让竹师叔带你去吧!我先走了。”
白蒙随着节竹来到清风堂的后山,这里便是节心闭关的地方,石门已经开了,门外只有几个烈焰堂的女弟子守着。她们见节竹带着白蒙前来,恭敬地叫道:“竹师叔好!”“嗯,你们师父还没出来吗?”节竹点头道。
“已经进去一个时辰了,还没有出来。”烈焰堂的弟子回道。
“你们在外面守着,我们进去看看!”节竹吩咐道。说着带着白蒙一起进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