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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死还生!
这四个字完全可以形容凌啸连日来的苦况。五千湖北骑兵要不是因为带了充足的马肉和战马,只怕早已经被葛尔丹围剿掉了。半月的大漠逃逸,让凌啸终于明白了一个铁的事实,期待着飞扬古的援军来救,只怕是要把秋水望穿成死眼珠子的。等到天上开始飘下鹅毛大雪,战马越来越瘦,人也越来越疲惫的时候,凌啸知道,再不想办法逃出生天,只有死路一条。
“山在何处?”当今之计,再在草原上与数倍于己的葛尔丹纠缠,已经很不明智了。
“斜向西南六百里,有贺兰山。”达契台满脸汗颜回答道“不过我们伊金霍梅的族人对贺兰山地域不是很熟悉。”
达契台的话没有错,他们岂止是不熟悉而已,简直还像是摸了狗屎一样的霉运,不仅仅把湖北兵领到了一个三面被包的死凹山脚下,而且还是深达三十多里的死凹。等到黄浩向凌啸禀报方并无去路的时候,凌啸和一众将领早已经看到了前面挡路的山峰。
看着颇为陡峭的山势,就连迷迷糊糊的雅茹都是倒吸一口冷气。回头显然来不及了,吴尔占扎仆的追兵就在几十里之后,恐怕自己还没有出去,就会被他们堵在山凹口上。
凌啸看看这山体的形势,心中长叹一声,难道真的要过草地爬雪山不成?除了左右两边竟是陡峭壁直地悬崖之外。就只有正对面积雪皑皑的山坡可以走了,问题在于,这山坡的坡度实在是太大了,郁郁葱葱刺向天空的树木,竟然几乎像是贴在了山坡上一样,就可以想象坡度之大了。
他倒不是担心爬不上去。以自己的硬轻功,瞅好几个岩石为着力点,他相信自己可以够到那离地面最近的十几颗大树,那十几丈之上,已经是缓缓地地方了。他担心的是怎么生存下去,那上面的情况,自己可是一无所知的啊!
“弟兄们!若是你们不悔跟我一场的话,现在听本侯一席话!”凌啸看看被惊得面色死灰的将士们“表面上看来,前无去路。后有追兵,但是本候可以告诉大家,这山是可以爬上去的!本侯还曾经爬过比这还要陡峭的悬崖呢。只要咱们能够暂时爬到敌人的鸟枪射程之外,就安全了!现在开始,全体下马。杀马割尾编绳索!”
凌啸一声令下,竟是万马齐亡。当看到人人眼中带泪的时候,凌啸这才明白,要骑兵去斩杀自己地坐骑,是一件多么伤心的事情。时间决定一切。凌啸却绝对不含糊,当第一条血淋淋的七八丈长的马尾绳编好,凌啸就跃跃欲试了。
全军五千人。一边泪眼汪汪地编着马尾绳,一遍神情紧张地看着凌啸。凌啸站在三百步外,亲兵们已经照他的命令清开了积雪和卵石。“弟兄们,为我歌一曲助兴吧!当──当──当当”
“傲气傲笑万重浪,热血热胜红日光”
嗷──!凌啸在兄弟们激荡山谷地军歌声里,仰天长啸一声,气感在小周天里开始勃发循环,而脚下已经如脱弦之箭,猛地奔驰助跑起来。手中的马尾绳被他拖曳得像是暴行的巨蟒,直向那正面的山坡冲去。
“让海天为我聚能量,去开辟天地为我理想去闯”
噌地一声,伴随着勇士们高亢入云的怒吼,到了山脚地凌啸,把意念的闸门猛然松开,已经循环达七八遍之久的气感,忽地窜入大周天地经脉,弹指间在他的涌泉穴上暴撞开去。没有人注意到他刚才踩到的几块岩石已经化为粉碎,万只眼球都盯着凌啸鹏鸟展翅般腾向山壁,谁会在乎一个石头的形状呢!
侯爷毕竟是侯爷,他毕竟不是鸟人,展翅也不可抵挡渐渐减慢的上冲之势。众人的心在他一冲飞天时候不曾跳动,却在他快要停止的时候,蹦蹦乱跳起来。要是凌啸差得太远,倒也罢了,大家回身当步兵一样血战算了,偏偏就差那么三尺的距离,凌啸就带着他们的所有生存希望停滞了身形。
人人都是心中剧痛如割,生地希望是如此的近,却无法把握住。何智壮是管理军需的参议道台,他在这一刻已经决定,只要凌啸落下,马上就向他说句来生再誓死追随,然后冲向山口,浴血一战。他知道,要是自己的辎重兵没有丢失最后的一只帐篷,那上面的绳索,定可为全军带来生的希望,侯爷也不用拽着重重的马尾巴飞天了。
凌啸会让自己功亏一篑吗?丹田处刀绞般的剧痛,告诉了他,已经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我甩!”他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把马尾绳头上的几圈猛地甩向咫尺外的大树,上面有寄托希望的空圈套。
高空无处借力,一切都要按照物理能量的置换定律而来,绳往上甩去,人往下落的更快。直到看到马尾绳进入树木的黑影之中,凌啸仰首向天,看着满天雪花,用最诚挚的声音祈祷“天佑中华吧!我宁愿摔死,求求你挂住!”
侯爷高空坠下,唬得亲卫们齐声大喝,涌向他可能落下的地方纷纷伸手,全不顾可能会被凌啸给撞死的危险。
咔!──咔!
感觉到手中虚握的马尾绳结头处开始吃力,凌啸猛地一抓,马尾绳竟是把他吊在了三丈高的空中!
“嗷!”欢声雷动,三军开颜。
幸福的眼泪迸绽出来,大家几乎全体跪倒在地,天神没有抛弃他们。侯爷最后关头再次拯救了这几千人马。凌啸就这么挂在空中,犹如天神地代表,接受着众将士的膜拜。
有了挂上的第一根就好说了。随着凌啸徒手攀上去,更多的马尾绳被拉上去系好,更多的将士们上去。仅剩的马肉被吊上去,将士们被吊上去。贪心地何智壮还钓上去了七八十匹死马,直到远处出现了准格尔骑兵的影子,众人才纷纷把马尾绳给收起来。
吴尔占扎仆看着死里逃生的湖北兵,大眼瞪小眼。
葛尔丹赶到的时候,还能看到他们的身影,上下眼对眼,气得这位大汗几乎吐血到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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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就这么灰溜溜回去不成?两万多将士的血仇,半数国库的军火损失,五万大军半月的疲劳追击,难道就因为凌啸的上山。就此放弃追索不成?!谁会心甘?
准格尔骑兵也是爹生马养的,半个月来地围追堵截,也是会累的,尤其是在这个时刻,失望的情绪。更加打击他们的心灵,如果这心灵并不脆弱的话。
葛尔丹地心灵不脆弱,尽管他恼火万分,几乎丧失了一切的自信,沦为和战死的格垒沽英一样。甚至开始怀疑上天对凌啸的眷顾,怎么可以到这种离奇的地步。可他还在支撑。
当夜地大雪更加吓人,更是狂风大作。疲惫已极的准格尔骑兵就地扎营歇息了一晚。天色放明,葛尔丹从悔恨怒惧气悲的六味地黄梦中醒来,却听见阿喇卜滩兴奋得嗷嗷直叫。
“大汗,大汗!老天爷开眼了,终于帮助我们了。”冲进大帐来地阿喇卜滩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欢颜,他一把掀开了帐帘“您看,那些狗马杂交生下的贱种们还在山上旋悠。显然是山上没有找到好的出路!冻死这些***们!”
帐外的冷风激得葛尔丹猛地一个激灵,却被阿喇卜滩的话说得一阵暴喜,像是被丢进温泉一般经舒骸爽。他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好,快步就薄衣冲向帐帘去看。
雪霁之后的耀眼山顶上,黑点四布,分明就是那些湖北兵兵。他们大都在向一个裸露出岩体的大山石下聚集过去,黑压压地拥挤在一块,显然是山顶风寒,他们似乎是聚集起来御寒。
像是证明阿喇卜滩的话一样,忽地,远远的山顶白雪上,一个黑点开始滑落,竟是如同高空的陨石,从山顶上越来越快掉下,在带起一片厚厚的雪路之时,竟是微微一声“啪”地地声传来。显然,这个湖北兵冻僵之后,摔了下来。
只拿朵进来大帐的时候,葛尔丹正是老怀大慰,笑得连脸上的皱纹都很淫荡。“凌啸啊凌啸,你现在也算是遭到天谴了吧!爬!我叫你爬,爬上去,还不是个难以绕过去的孤峰?!老天爷是看我准格尔骑兵们死得太惨了,才搞了这么一个绝地让你们来受这活活冻饿而死的折磨。哈哈,好啊,天理迢迢啊。”见到自己不喜欢的儿子进来,人逢喜事精神爽的葛尔丹忽觉这儿子也不是太讨厌了“只拿朵,你去传命三军,让图古纳先带着三万人前往伊犁,去接待尼古拉斯将军殿下。咱们再在这里多呆两天,看能不能先把凌啸给冻死!”
这个儿子没有辜负葛尔丹唯一一次对他的宠爱,奸笑道“父汗,咱们可以先撤后三里,然后提前把凌啸给终结掉!”
“嗯?”葛尔丹有些狐疑,阿喇卜滩也莫名其妙。
“昨晚的大雪,让这里很有可能雪崩的,嘿嘿,到时候咱们万军齐声高喊,在加上鸟枪齐放,哈哈,凌啸还不是”
嘣!嘣!嘣!
外间一阵猛烈的爆炸声起来。
帐中几人面面相觑,搞什么?
轰轰──隆隆!阿喇卜滩猛地大惊失色,面色死白“凌啸这***有种小雷!他,他,他抢先动手了!”
若不是葛尔丹的大帐属于中军性质,而布在离谷底两里半的地方,只怕他也无法逃得性命。可是等他和一众将领远远地逃出山凹的时候,吴尔占扎仆和他的一万多准格尔骑士,却都已经葬身贺兰山中了。
葛尔丹已经没有血可以吐了,恍恍惚惚犹如是痴呆一样。图古纳劝慰父亲道“咱们回去吧,父汗,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
“在你妈的屁!永远都不要在我面前提山这个字,狼居胥,贺兰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