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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沈如薰听到了那阴鸷的声音,吃惊的应了一声。
依旧下意识的盯着殿堂门口看,阳光刺眼,不由得抬手揉了揉,这声音太沉了,她就只知道很吓人,根本就没法子分辨出是谁
只能用看的,踮起脚尖换个了角度,看清来人的时候直被吓了一跳:“叔、叔父”话语声立即就哆嗦了起来。
方才那一瞬间,看着那衣角绣着的云卷螭纹,与昨儿赫连玦在潇湘院里穿的一样,她还以为是赫连玦
此刻看清了是赫连啸天,脑子一下子当掉似的,整个人也愣呆起来,站在原地,有些发抖:“如、如薰见过叔父”
前些天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潇湘院里,赫连啸天贴在柳氏身后行亲密的事的样子,之后又阴狠追出来要抓她的样子,害她跑得差点把小命都丢了后来又追到了落棠院去了,站在门外要破门而入,阴沉的声音也吓人得很
那么多事在前,沈如薰对赫连啸天有种莫名的惧怕,知道他一定不是好惹的人物
完了完了沈如薰一张小脸顿时变得又青又白,方才学武的闲情逸致没有了,认真的神色也不见了,只剩下心虚与慌张,满脑子都是怎么办怎么办
若是被赫连啸天认出她今儿估计小命休矣,怕是连玄武堂都走不出去了
方才还说要学武,要保护自己,要照顾好赫连玦,却没想到武还没学成,倒先叫人堵住了,命陷囫囵。
更别说要变得强大,从今以后不会再叫人轻易欺负怕全都是做梦,还是想想怎么逃过这劫实在。
沈如薰哭丧着一张脸,只见方才喊了那两声叔父后,赫连啸天依旧站在殿堂门口,没再出声而是直直朝堂里看,目光分明是落在她身上的。
沈如薰躲也不是,装傻也不行,只得干脆委下了身子,端端正正的行了一个长辈礼:“如薰见过叔父。”
赫连啸天这才终于有了反应,鹰隼般的眸光有些阴厉:“嗯。”冷冷的哼了一声,算是应答。
扫视了一周,缓缓从殿堂门口了进来,错开了日光,身影终于清晰,却带着一身戾气:“都站着做怎么?!”
赫连啸天一进堂就朝众人大喝了一声,好大的下马威
众人皆心惊齐齐跪下:“见过副庄主。”
立威的同时,把沈如薰也吓了一跳,只能愣愣的看着,连行礼的身子都忘了起来了。
赫连啸天扫了众人一眼,把管事喊来,命令一切如常,接着练武,这才继续把目光重新投放到了沈如薰身上,细细打量了一番,看清沈如薰那张清水般的小脸时,一刹皱起了眉头,阴鸷的眸子一凝:“这应当是叔父第一次见到你吧?”缓缓的出了声。
沈如薰被他这低沉的声音吓得不行,赶忙乖巧的回答:“是,叔父”把小心思全都藏了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
赫连啸天看着沈如薰乖巧的模样,暗藏阴狠的嘴角蓦地一勾,笑了一下:“果然真你。”语气熟稔得很,却暗含了歧义。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沈如薰忽然就打了个寒颤,顿时被吓了一跳,整个人也慌张起来:“叔父见、见过如薰?”直打哆嗦。
赫连啸天看她慌张的样子,眼中的神情分明满是洞悉,却冷冷一笑:“没见过。”
那夜潇湘院中,他鱼水之欢被扰,追出去,却只见到一道娇小玲珑的身影,也是如沈如薰一般高,身形也一般胖瘦,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今儿不过是换了一套衣服而已,若将两道声音叠加不难分辨。
加上之前柳氏已经疑心是沈如薰了,虽然探查未果
赫连啸天心里头终是有了答案。
依旧噙着阴狠的笑打量她,身上的气势却变得阴沉起来,带隐约带着杀气。
这目光更把沈如薰吓了一跳
心慌得连连朝后跌了两步,倒霉得直想哭出来:“那叔父这话怎么说得像是见过如薰。”哭丧着小脸,强颜欢笑。
赫连啸天没回答,只是挪开了目光,扫视了玄武堂一眼,幽幽的转了话题:“你今儿不在落棠院伺候玦儿,跑过来玄武堂做什么?”
似是要与沈如薰算账,又似在下套子让沈如薰钻,说话时颤动的腮帮子叫人分辨不出他脸上的喜怒。
“啊?”沈如薰还以为他会继续试探她,然后一如那一夜一样,下令要将她格杀勿论
此时问得这般轻巧,倒是忽然让她不知怎么答才好了,支吾道:“我、我”
赫连啸天似是在关心她与赫连玦的日常生活,问的是琐事,可是又带了后头那一句,问她来玄武堂做什么
水眸溜溜转了两圈,顿时就有些忐忑:“我我恰好路过这儿,听到了里头的学武声,就进来看看。”
赫连啸天听罢霎时就皱起了眉头:“看看?那叔父方才看到你在对他们指手画脚的,是在做什么?!”莫不是就如下人来报那样,她沈如薰不知道从哪儿生出来的胆子,竟胆敢插手他玄武堂之事?!
打量着沈如薰的目光也蓦地变得毒厉,又喝道:“还是,有谁指使你来玄武堂?!”
沈如薰紧紧咬着唇,看他越问越离谱,急忙的摇头:“没有、没有!”
这个莲庄里,敢和叔父不好的,也就只有夫君了
知道赫连啸天指的是谁,颤颤的出了声:“没有人指使,方才如薰也不是在指手画脚”
怕扯到了赫连玦身上,急着说了出来:“是在学武”
赫连啸天顿时皱起了眉头,脸上的阴沉更甚了:“来玄武堂学武?学武做什么?”莫不是来偷学这里的绝学。
沈如薰发现和赫连啸天说不通,只能越描越黑。
面对赫连啸天质疑的目光,只得将眸光悄悄落到了大堂门口上,似是想走,也露出了殷切的表情:“我叔父,如薰只是心血来潮的想学一学防身之术,天不早了,如薰不学了,还是回去先照顾夫君了”虽然赫连玦已经厌恶了她,不想再让她照顾了。
赫连啸天看沈如薰急着走的样子,只觉得她是心虚作祟:“等等,沈如薰!”又喊了一次她的闺名。
沈如薰停下了脚步,表情挣扎:“叔、叔父”
回过了头,更是想哭,小心肝儿也颤得不行,几乎是在忍着惧意:“叔父还有什么事吗”
面对赫连啸天这样阴厉的|逼问,句句都似在恫吓她,她能忍到现在已经很不易了
现在基本上是在极力维持着镇静:“如薰又是有什么做不对了,才让叔父拦着如薰,不让如薰回去?”也学着反击他。
赫连啸天似没想到沈如薰会这样问,敛起了眸:“叔父哪里是拦着不让你回去?!”扯唇而不笑,语气愈加阴沉险恶起来。
易怒,又狂躁:“叔父不过是问你,来玄武堂做什么,要你给叔父一个理由罢了。”
阴沉着声,低低的笑:“毕竟这玄武堂,现在是叔父在管着,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叔父如何与莲庄的列祖列宗交代,如何与玦儿交代?”
沈如薰皱起了秀眉,她没想到一个玄武堂,也能扯出这么多的事情来,不过是听到了热闹的练武声,想到了家,看到了他们在练武,她也想学一学,保护自己,照顾赫好连玦而已:“叔父如薰”小心肝儿一沉,被堵得说不出话。
赫连啸天依旧紧抓着不放:“沈家小姐,如果今儿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按照赫连家礼法的礼法,叔父也是不能轻易饶你的,哪怕你是玦儿的夫人,莲庄的少夫人也一样!”
用盯殿分。狰狞的面目显露,只怕这也就是他一开始问她不在落棠院伺候赫连玦,而是来玄武堂做什么的缘由。
沈如薰正在语结,小心肝也一沉再沉,差点叫赫连啸天这些步步紧逼的话给吓哭了,不过幸好忍住了。
经过上次被扒裙子那件事,已经不随意鲁莽了,只是听完一颤,然后用心的想了一下。
叔父说了什么?哪怕她是莲庄的少夫人
对啊,她是莲庄的少夫人
只见沈如薰虽然害怕,不过还算镇定,灵动的眸子一转,似乎就有了主意:“叔父正因为如薰是莲庄的少夫人,才会来玄武堂学武啊。”顿时就一脸委屈的样子,几分是真的,几分是装出来的:“如薰从小在家里,爹爹只管着跑镖,也不曾逼着如薰学武,更没想到日后如薰会嫁到莲庄这样的大家族里头来。”
哀哀啼啼,泫然欲泣的模样,惹人心疼:“嫁给了夫君,身为莲庄的少夫人,而如薰却不会武,不能保护自己不说,也没有办法照顾夫君,这不是更没有礼法么”
声音压得更低,话语声似有些虚:“所以如薰才会才会过来玄武堂学武”一切都是因为这个身份,因为礼法。
赫连啸天似没想到沈如薰竟然脑筋转得这么快,鹰隼般的眸子立即就凝了起来:“你说什么?!”
沈如薰刚刚说完那一长串话,已经跟被抽尽了力气似的,站都站不直了,更别说再回答一遍。
听到赫连啸天犹带怒气的反问,答不上来了,干脆闭口不言。。
让赫连啸天自己回味去
赫连啸天|怒着拧了眉头,等了几分钟,只见无人回答,气氛顿僵了片刻,四周也静下来了,最后只好自己压制了怒气:“话虽这么说,叔父也能理解,但你知道玄武堂是莲庄的什么地方吗?”语气忽然软了下来,低低的问,不知又暗藏什么杀机。
沈如薰摇了摇头:“不知道”不就是个练武的地方么
迟疑的看着赫连啸天,但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知道他绝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的
下一刻,果然:“玄武堂是莲庄里最重要的地方!你可知这里头的每一个人是什么样的身份?你看看他们身上的衣着,手里头拿着的兵器,一个个身家非凡,若待日后莲庄再次统率武林,这玄武堂里头的人便非富即贵,玄武堂也是莲庄堪称天下第一大庄的证明,是岂是你一个内眷想来就来的地方?!”话语声阴狠带着杀意,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咬得格外重。
仿佛这是一个喋血之地,不知有多少擅闯的人死在了这里,而她就是下一个
“你不过是刚嫁进莲庄的少夫人,竟然胆敢进入玄武堂,还偷学玄武堂中的武功路数,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小户人家出来的女子,也妄想吞并莲庄,独霸天下。”咬了咬牙,面目狰狞而阴狠,大声一喝:“来人,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拖下去,心计这般深沉,简直就是心如蛇蝎,怎配呆在玦儿身边,服侍玦儿?!”
有人听到赫连啸天的话,已经不由分说的冲上来拖走沈如薰,这些人全是赫连啸天带来的杀手,一个个身有蛮劲,一抓便是青紫一块,骨头也咯咯的响,和潇湘院里头那些丫鬟嬷嬷的抓掐根本就是两回事儿
“叔父,你、你含血喷人。”沈如薰挣扎反抗“我没有,你们放开我!”清脆的声音喊的大大的,连玄武堂外都听得见。
赫连啸天好不容易把台面话带到这一步,终于能名正言顺的处理掉沈如薰,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怕她辩驳,立即使了个眼色:“抓紧了她!先把嘴堵住,别让这个恶妇跑掉了。”
“叔父,你欲加之罪何患无、无辞唔唔。”
赫连啸天早有准备,下人一下子就把沈如薰的嘴堵住了,说不出话来,水眸只能干瞪着,又要急出了泪:“唔唔”手脚被抓着,顿时又不能动弹。
跟奸雄不能拼武力,与赫连啸天也讲不了礼法,只要能达到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
赫连啸天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才继续阴寒道:“抛下病重的玦儿来这玄武堂,其心昭然,怕是心里头巴不得玦儿早赴黄泉,今儿我这叔父站在这里,就决不能容你!”
赫连啸天其实早存了杀了沈如薰的心思。
从方才一出潇湘院起,他站到这玄武堂殿门之时,逆光之时,阴鸷的喊沈如薰这三个字时,就已经明了心思。
沈如薰撞见过他与柳氏行亲密之事,光凭她知道这个秘密,就决不能留。
赫连啸天阴狠的眸子一骤缩,厉声道:“还站着做什么?!”对着抓着沈如薰的下人便阴鸷一喝。
那些人看了一眼沈如薰,只能更加的用力,拖着沈如薰想带走。
“唔唔”沈如薰心里头难过,自从嫁来莲庄,她的世界就不一般了,不是碰到下毒,就是被欺负,夫君病秧子,婆婆城府深,叔父更阴险,她很努力的想要保护自己,可总是无端被牵扯进来,最后往往被折腾得遍体鳞伤
从一开始被当做别人的棋子,媚|药、同房,到现在成为了别人眼中的刺儿,非要拔掉她不可
这么一切的一切,从来就不由她选择,也从来就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
心里头委屈,挣扎的力道也加大:“唔、唔放开我”终于出了声。
小手一扭,骨头一响,疼得她痛呼的声音更大,却意外忍着没哭,只是咬着牙看着赫连啸天
赫连啸天对上她那样的目光,也蓦地一皱眉,玄武堂里的争执停了下来
就在同时,玄武堂外,玄武湖水在阳光下反射出了粼粼波光,赫连玦沉敛着剑眉,任由下人扶着走,虽然神情不好,但依旧撑着身子,边走边咳,不时低声:“快些!”这声音寒得有些渗人。
这些下人也不知赫连玦多年不去玄武堂,今日忽然去玄武堂是为什么,只是步伐稍稍加快。
就在终于绕过玄武湖,快到玄武堂的时候,只忽地听见里头传来了一道声音:“好痛——”
下人们皱起了眉,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是少夫人。
赫连玦也沉了黑曜石般的眸子,其中暗敛了隐隐的恼意,声音低沉如钟:“扶我进去!”
“是!”下人听到了赫连玦这四个字,不敢再拖,将病怏怏的赫连玦扶着往前。
玄武堂里头,赫连啸天还在皱眉看着沈如薰,像是想把沈如薰剖开来看似的,冷冷一笑:“放开你?”心里哼了一句,痴人说梦。
“来人,将她拉下去,家法伺候。”嘴角一带,阴沉的脸也跟着动了动,先笞刑几个时辰,看沈如薰死不死。
沈如薰听到“家法”更不乐意了,柳氏也是借口这样把她弄进了慎行堂里去,只要不在大庭广众之下,黑屋之中他们想做什么都可以,那样危险沈如薰经历过一次了,才不再犯傻,挣扎着就要逃出来:“我是莲庄的少夫人,你们敢再碰我试试”抽咽了两声,继续:“若是让夫君知道,看他、看他不杀了你们!”也不知是从哪来的勇气。
赫连啸天听罢一笑,跟听见了世上最好冷的笑话似的,闷闷一哼:“呵,你以为,他会为你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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