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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方才若不是急忙的喊出声,只怕他早已经决然离去了。
这会儿顿在那儿的身影,也携了说不出气势,仿佛一身的决然还未退去,脸上严肃略带愠怒的表情仍在。
回过身凝着眸望着沈如薰冒出来的方向,脸上的神情也是格外的冷清
看清沈如薰的那一刹那,一双剑眉也微拧,幽深望不见底的深邃眸子里,仿佛也是蕴涵着说不出的复杂
他还未说话,沈如薰便又急急忙忙,跌跌撞撞的继续向前跑了
因为刚才是站在草丛里的,这会儿裙摆上也沾了不少草屑,原本好好的样子,说不出的狼狈。
配上她踉跄的步伐,就像是遭遇了什么大事一般,不成人样了
赫连玦看着她这凌乱的样子,本来脸上的神情就不好,这会儿更是凝重。
冷着脸的样子,像是拒人千里之外,可看着她的眸光又是那般热络,面色虽冷,眼里头却像燃着火热。
“夫君”沈如薰只晓得一直叫他,急得要命。
一边跑一边看清眼前的景象,看到地上躺着的那些黑衣暗卫,像是受了伤的样子,也没法子顾及他们,更没时间去思考他们是怎么样弄成这个样子的,这会儿只能将他们当空气,她就这样直直的朝赫连玦所在的地方扑。
赫连玦只是微震了身子,站在原地不动,看着沈如薰似带哭意的跑了过来。。
“你回来了。”薄唇轻扯,低沉的话音从他嘴里出来。
没有了方才她在树后头听到的那般冰寒了,也没了那么多渗人的威严,仿佛是她常常听到的样子,可是这声音又和以往有了些许不同,低低的声音,说着是肯定的语气,却藏着让她害怕的暗涌。
不是你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了,而是你回来了。
沈如薰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有些心虚起来,原本一颗紧张的不得了的心这会儿也砰砰不安的跳着,仿佛是做了亏心事般不敢抬头看他。
仿佛从他的语气里,还能听出他方才的愠恼,他为了她而与那些黑衣侍卫争执的样子
那些冰冷的话语声,那一句“若我说我定要踏入潇湘院,将她接回来呢?”
忽然就低下了头:“嗯夫君,我回来了”
她回来了,他可以别去找她了,可以不用为了她又去做那些不能做的事了。
方才听到了那些暗卫的话,好像夫君是不能常去潇湘院的,也不能多和叔父与娘亲接触,仿佛是如果过多接触的话,就会有危险,会出事
可是他每一次都为了她而与叔父与娘亲起争执,从最初她被追开始,被当成贼,到后来那么多事,今儿她又被请去潇湘院了,走之前与他说的,不过是去开个门,开着开着就没人了
沈如薰蓦地想起了自己离开赫连玦身边时,最后一个神情,她还刻意回眸看他,似乎是在叮嘱他,让他一定要记得那时的话,她还要回来问的
结果她那么一走就是一个多时辰,期间还差些回不来了
想到在潇湘院里头的危险,娘亲几番说那些吓人的话,起初她都以为自己再也回不来了
也难怪夫君着急,会为了她与那么多人而争吵,他这一脸愠怒的样子,也并不是没有来由的
沈如薰的头越压越低了,仿佛说完她回来了,就不敢再出声了,心虚的站在赫连玦身边,像是小鸟依人的样子。
赫连玦看她的模样,只觉得心里头一堵,冷着脸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只斜眸扫了地上的人,那帮暗卫似也没想到沈如薰竟然会在这里,不仅回来了不说,方才他们的那些话,也不知道被听了多少,原本就是斗胆拼命拦赫连玦,这会儿看沈如薰回来了,再对上赫连玦斜眸冷眼睨他们的目光,一个个又打了寒颤。
主子便是主子,他们之间不少人的命是赫连玦救下的,这一辈子对赫连玦唯命是从,更多的是对强者的信仰。
此刻被看得竟然有些惊慌,赶忙互相对视了一眼,捂着受伤的胸口,匆忙退下
七八个躺在地上的暗卫互相搀扶着逃离远去
人都走光了,这儿又只剩下赫连玦与沈如薰了,霎时又只有风吹草动的声音,赫连玦这才把眸光收了回来,沈如薰还在低着头。
“去哪了。”唇角微微一勾,还是这低沉的声音。
话语简短得很,方才四个字,这会儿三个字,说得越来越少。薰了会凝。
似是明知故问,却还要问她。
沈如薰又被吓得一跳,小心肝儿又开始紧张的“咚咚咚”起来心里似惊涛拍浪,头压得更低:“去潇湘院了”
她知道他知道的,她方才已经听见了,况且她忽然不见了,也只能去潇湘院了
但是这会儿面对着赫连玦这阴沉的脸,喜怒难辨,只能老老实实乖巧的回答。
似乎是怕他越加的生气
老实的回答完了以后,单薄的肩膀微微耸动了两下,似是怕得发颤了,想抬头看他,却又不敢
只得噤了声,等着他再次开口。
只见赫连玦问完这两个问题,再听着她诚实的回答,面色似愈加的沉,只又再冷了声:“去潇湘院做什么。”
冰冷的面容,看似是无情的样子,像是一下子从方才那种极怒的心情中回缓不过来,但这冰冷的话语,是探究,是询问,却又像是对她的关心,似想要知道她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怎么样了,却又不明问。
就只是这样冷着声,一直拧着眉,面对着她。
沈如薰这会儿才终于平静了一些,把刚才那惊慌的神情也收了一点点,微微低着头,听着脑袋上方的这些话,又再低着声音回答:“娘亲娘亲让人请我去、去喝茶了”
似还是心虚得不行,声音放得那么轻,再搭上这狼狈的模样,一身的草屑
赫连玦听着,眼底暗沉的眸光就更浓了一些。
身上那些邪魅的气势都不见了,这会儿只有沉着,不仅冷着声,还黑着脸:“请你去喝茶”幽幽的重复了一遍。
似乎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缘故。
将她的模样摄入了眼中,又再冷冷的出声:“喝什么茶?”
她知不知道今儿的事,到底将他吓成了什么样子,他仿佛从来不曾这样慌张过,就好像忽然失去了一件珍宝一般,发现她出去了久久不见回来的那一瞬,他的心也仿佛沉到了谷底一般,像是有一双大手扼在喉间,根本就无法呼吸。
胸膛也像是被压得透不过气来,他的人生从未有过这种体验,竟然让他生出了惧怕的感觉。
更甚的是,在她失踪的前几刻,落棠院里才发生了那样的事,回廊中他远远看着她,睨起了眸子,就正是因为清楚的知道,她那番休整落棠院的动作,必定会引起娘亲的觊觎,他料到了会有这一刻,却没想到是在那般不经意的瞬间。
甚至是在他无意中,她便已经叫人弄走了。
仅仅是去开了个门,便有去无回,待他出来的时候,只剩下了空荡荡的院落。
她不明白,他那一刻心里复杂的心绪。
竟让他更加明白了一些事情
此刻赫连玦看着沈如薰,那一双深不见底的幽眸也添了几分沉重,不再那般邪魅带笑,而是万分认真凝重,是他此生极少出现的样子。
像是在等着她回答,却是在贪恋的看着她,眼底都有了几分不该有的欲|望,像是想要霸占她,牢牢的拥有她。
将她禁锢在身边,永远不让她离开他。
是这样强烈拥有的念头,害怕再哪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又再失去她了
他似乎承受不起那样的结果,就好像嗜毒,在不经意之间已经深入了骨髓。
沈如薰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一直不说话,低着头
而赫连玦已经出了声:“怎么不回答,喝什么茶?!”
到底是喝什么茶,才会让她连声招呼都不打,直接就丢下了他,随着别人走了。
她与他就只有一门之隔的距离,哪怕是唤一声“夫君”都不至于让他担心成这个样子。
赫连玦眼里皆是浓墨,仿佛是要与她算这一笔账。
可看她满是狼狈,就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公的对待的样子,却又与她气不起来,所以只能抑着一颗心,说不出的沉闷,话语声低沉,像是透不过气来的样子。
“茶”沈如薰被这话语声吓得发憷,身子抖了一下。
夫君是真的生气了,不是方才对那些人的余怒,而是对她的
沈如薰心里头忽然说不出的难受,只得支支吾吾:“鸿门茶”
也不管这个回答,他是否能听得懂
赫连玦显然听不懂,脸上的神情原本就很不悦,这会儿直接冷了脸:“什么鸿门茶!”
沈如薰低低着声回答:“鸿门宴上喝的茶”
所以是鸿门茶
赫连玦看着她,只觉得心口沉闷得更厉害:“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直又冷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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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万更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