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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不知道自己过了多久才找到残余的力量让自己站起身来离开,而在此之前,她早哭昏的趴在地毯上,直到再次被自己的恶梦给惊醒,只是她的泪水从未停止。
人或许都是傻的,她明知道莫恩纯粹是为了自身想望而愿意跟她在一起,可她只留恋他陪伴时的美好,却忘了现实的可怕。傻啊,这一切都是自找的。
宁静望向手腕上的夏利豪,指针清楚的指向晚上八点三十四分的位置,换言之,她居然足足昏倒在这里有九个钟头以上。她勉强撑起虚软的腿,门缝外的一片漆黑让她肯定外头没人,她放胆的走出休息室。
莫恩宽敞的办公室一如她的记忆,而当她准备离开这个让她心碎的地方时,地毯上随着恒温空调吹送的风而微微飘动的纸张,勾住她欲离去的视线。
她没法不去注意,因为其中一张的上头有斗大的敏司集团的名字,宁静想起莫恩和艾尔卡说过的话,忍不住的弯腰将其拾起。那一眼,差点让她再次昏厥,四方的白纸上,她简单清楚的看见自家的股票已有百分之四十落人莫恩的手里,而哥哥们所余的股份仅不到百分之二十五。
这代表他们家必须花更多的钱收购其他小鄙东手中的股票,甚至笼络其他股东的支持,要不然莫恩已是敏司最大股东,他想怎样处置他们所有的公司,都是他的自由。都是她害惨哥哥们,都是她、都是她
宁静在不知不觉中捏绉了手中的纸张,她很快的抹干眼泪,找到从未有过的决心。她要离开这里,离开莫恩她要忘了莫恩给她的所有记忆。
***
“奇怪,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人从总裁的办公室离开?”兰纭眉头打了死结的瞪着在她眼前阖上的电梯门。
“你干么啊,没事堵在门口不走。”艾尔卡亲见的捏捏她的腰间,他们俩与莫恩刚开完马拉松式的会议,准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加班整理资料。
“没事,刚刚眼花了,以为有人才离开办公室。”兰纭揉揉疲惫的眼睛说。
“你见到鬼啦,”艾尔卡嘴里揶揄她,可还是心疼的搂搂她道“你太累了,找时间我带你到澳洲玩?”说着,他斜眼睛向沉默的莫恩一眼。
莫恩不语的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但他的脚步却被踢到的小物品给止住。他蹙着眉向下瞪了那张显然被捏绉的纸张一眼,随后弯身捡起掉落在纸张旁的单只向日葵耳环。“以后别随便到休息室。”他冷冷道,一丝面子都不留给后头的情侣,并顺手把耳环抛给一脸错愕的艾尔卡。
“纭纭,你的耳环?”艾尔卡尴尬的接过耳环交给兰纭。
兰纭显然比他更加尴尬,她困窘的瞪了艾尔卡一眼,责怪他早上利用她整理莫恩办公室的空档时间挑逗她。她红了一张粉脸,正想着不知以后怎么面对莫思时,突地感觉恍然大悟。
“我想起来了,那个女孩是来找总裁的!”她扯着艾尔卡的手兴奋的表示。原来自己的眼睛没花掉更没见鬼,可随即她又内疚的说:“总裁,我好抱歉,我忘了有位小姐来找你,说是你和她约好要吃午饭。”
“小姐?该不会是宁静吧?”艾尔卡明白的直问,而从莫恩一副懊恼的表情中他知道大事不妙。
“我忘了和她约好要吃饭。”莫恩也隐约猜想到自己手中被捏绉的纸张会是谁捏的。
“纭纭,你就让那位小姐一直待在总裁的办公室里?”艾尔卡试着厘清一些问题。
“我看她脸色苍白的难过模样,就让她进去总裁的休息室”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声,突然她挫败的直想哭。
因为她想起早上她和文尔卡偷偷摸摸的在休息室里“玩耍”后来上班时间快到,所以整顿好自己的外表就开始上班,那休息室到现在应该还是凌乱没人整理的模样。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好心,可能给莫恩带来很多的困扰。
“她什么时候到的?”莫恩把心头强烈的不安压抑住。
“早上快要十一点半的时候”在莫思那双厉眼的怒视下,兰坛哇一声的哭出来。
“十一点半,”艾尔卡心头的不祥也越来越扩大。
“那时候我们”那时他和莫恩正在这间办公室里大吼大叫的对骂,而宁静则在休息室中,所以他们的对骂内容难保不会被她清楚的听见。莫恩还来不及多说,他桌上的电话倏然响起。
“莫恩。”莫恩直接按下免持听筒键接听电话。
“少少爷”是老管家的声音,声音中有明显的焦急。“宁小姐不见了。”
“我不是派秀琦跟着她吗?人怎会不见?”他一直认为宁静见不到他以后会和秀琦回家,但老管家焦急的声音已经否定他的想法。
“秀琦那丫头自个儿回来的,她把人弄丢不敢告诉你,直到她和司机找不着小姐后才回家哭诉。”老管家心慌的追问“宁小姐不是和你约好一道吃饭的吗?她在你那里吗?”
“派人出去找。”莫恩的回话明白的告诉老管家,人也不在他这边。
电话那头,老管家不断的叨絮后才让莫恩挂上电话,莫恩紧拢的眉宇流露出他的关心。
“怎么办”兰纭啜泣的哭声传人他的耳朵。
“艾尔卡那位小姐的心脏不好啊,我好怕她会出事”
莫恩被她的话给吓得愣住,他茫然的抬头,而他不知所以然的表情不禁让艾尔卡咒骂连连。
“别告诉我你一直都没看那份报告!”之前和莫恩吵架他还没有想揍他的冲动,可要是莫恩跟他讲他没看过的话,他恐怕真会赏他一拳。
“心脏病?”他怎不知道这件事?
“我见她一直捣住胸口,就问她是不是心脏不好,她跟我点头说是。”兰纭也觉得有什么要命的事情即将发生。
“为什么没人跟我说这件事?”莫恩直觉的认为自己被蒙在鼓里。
“为什么我要你看她的报告,你从未理会?”艾尔卡怒瞪着他,他们的友谊恐怕会因为宁静的关系跌到冰点。莫恩的哑口无言招来艾尔卡更强烈的不悦。
“因为你只想和她上床,因为你只想报复她兄长不愿意将她交给你的怨恨,因为你根本就不曾想过要关心她。”他很明白的点出莫恩的茫与盲,每个因为都将他堵得难以招架。
“我为什么得关心她?”再一次的,莫恩自我防备的说。“不过是个女人,我会缺吗?”他背过身,不让艾尔卡和兰纭见到他的恐惧。就连首次和宁静见面的兰纭都敏感的知道她有心脏病,那他又算什么?
“你果然只是拿她当场游戏,”文尔卡由于他的沉默火气更旺,口气也跟着不佳。“我真替宁静感到悲哀,当个妓女好歹也有自己的尊严,至少还有人当她是在工作,有钱领,而宁静当了免费床伴不说,还落得家里企业破产,濒临倒闭、易主,甚至被人当成一双破鞋!”
莫恩握紧拳头,依然一言不发的任凭艾尔卡为宁静抱不平。
还是兰纭的心思较细腻,她看见莫恩强压抑住自己情绪,一双拳握得死紧。她拉拉还想发飙的男友,对他飞快的摇头,制止他的怒骂。
“总裁,我和艾尔卡下楼问问警卫有没有见到宁小姐离开。”兰纭体贴的说。
莫恩对她的体贴算是接受的稍稍点头,兰纭见状赶紧拉走艾尔卡,火速离开顶楼总裁室。
***
宁静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莫氏大楼,她只是不断的命令自己要昏厥也得等双腿带着自己远离莫恩的势力范围后,才能倒下,突然,她什么都不知道了,就连自己是怎么被送上救护车,她全都没印象。
“小姐,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一个白衣女孩不断的在宁静耳边呼叫。“医师,她完全没有回应!”
“找找她身上,看看有没有身份证明之类的东西。”
一边测量病患的心跳及血压,救护车上的随车女医师也不免为目前的情况皱起眉头。
“医师”在宁静身上的项链中,随车护士找到一张纸条和空的小葯罐,病人的问题在哪里,已经清楚的发现。
“该死,心脏方面的疾病!”救护车内咒骂声连连,因为她们遇上最棘手的问题,病患是心脏方面有问题,且她并非香港人。
“该死,通知医院,告诉他们病人是主动脉瓣狭窄!”从听诊中她听到心缩期有杂音,甚至触诊时可摸到震颤的心跳。
“主动脉瓣狭窄?”护士握住通讯器的手也跟着颤抖,她们一直以为的普通昏厥,没想到却是严重的心脏病。
“顺便要求医院通知外事警察,告诉他们,病患不是本地人,还有,要开刀房待命,找来所有心脏科及外科医师。”本以为只是单纯的替同事上救护车救人,没料到自己还得苦命的进开刀房持刀。
“抽血,先帮她抽血节省人院后的诊治时间。”女医师好心的替宁静擦拭不断滚落的泪水时,指示道。她不知道是谁这么残忍,让一个身患重疾的美丽女孩独自倒在无人的街头,直到被好心的路人发现?而且她不断滑落的泪水,更让在救护车里忙碌不堪的她们感到心痛、难过。
不消多久,救护车在咿鸣的鸣叫声中来到医院急诊室,早就接到命令的医疗小组也守候在外头准备接手、协助。
“把刚抽出的血拿去检验,人先送进开刀房!”
“氧气罩!快,病人的心跳和血压急速下降!”一直负责盯住心跳呼吸纪录仪器的护士大喊。一连串的抢救行动让原先就闹烘烘的急诊室更加嘈杂,宁静惨白的痛楚模样落人在旁前来挂号急诊病患的眼里。
***
“张医师,这个病人你暂时不能帮她开刀。”检验师拿着检验报告说。
“至少在病患恢复意识前我们不能为她动手术。”检验师的话让所有只等血液检验报告出来后就要准备开刀的医师群面面相觑。
“她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检验师说出后,许多人都泄气了。
“外事警察来了吗?”张医师就是随救护车救治宁静的女医师。
“来了,我们刚刚也从她的手链发现她的身份。她叫宁静,来自台湾。”
“把她转送到加护病房,所有事情全等她的家属来香港以后再决定。”
***
在宁静被送进医院后约一个钟头,在台湾的宁家也引起一阵騒动。
“静儿在香港?!”宁司不敢置信的重复问了许多遍后才挂下电话。而他最先的激动嗓门,也震撼了其他兄弟。
“谁打来的电话?征信社吗?”宁敏飞奔至宁司身边,揪住他的衣领问。
“警政署外事科的员警打来的,说说静儿昏倒在香港街头,被人送到圣玛利亚医院。”宁司怀疑的说,不明白为何宁静会在香港。
“喂,请问还有没有到香港的机位?是一位”宁安一知道妹妹人在何方,毫不犹豫的拿起电话就拨去航空公司,本来他只想自己一个人去就好,却得到在家的其他两个人的白眼。“等等,三个人对有英国护照对对ok,谢谢。”
在宁安订机位的同时,宁敏已经飞奔到楼上书房,取出很久没用的英国护照和钱包,宁司则狂奔到车库迅速将车子开出。三兄弟什么话都来不及留,全提着一颗快要跳出胸腔的心,直往机场飞奔。
他们只来得及在其他人的行动电话里头留言,交代去向及宁静在香港的事后,便匆忙的上了飞机。他们心中莫不对宁静怎么会在香港感到十分的不解,只是爱妹心切的他们,一心只想飞机能飞快点儿不知有多好,其他琐碎的事,全等见到宁静以后再问她。
***
“人呢、人呢?不是才落后她不到十分钟吗?怎会不见了?”难得焦躁的莫恩对莫氏大楼今晚的守卫群咆哮。一想到宁静有心脏病,他的心就紧纠着,轻松不起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艾尔卡让所有莫名被骂到满脸郁卒的警卫群离开,凉凉的说着风凉话。“就说要你一定要看她的资料,你就不肯,现在人不见了才在懊恼。”
“你明知道,为何不跟我讲?”莫恩火大的道,怪罪他没有事先告知。
“我跟你说你会信吗?”艾尔卡气呼呼的反问。“而且我只要你多关心她罢了,你就当我喜欢她,想跟你抢女人,我再多说,你不拿大刀劈了我?”
他的话堵得莫恩哑口无言。
“对她好些究竟会少你几块肉?”他欲罢不能的继续骂道。“她的兄长不过爱妹心切,不肯把她当成货品卖给你,你就这么报复人家,现在想想,她哥哥们当初的拒绝才是有先见之明。”
“你说够了没?你说够了没!”莫恩一把揪起艾尔卡的衣领,将他拉离地面。
“我还没说够,”艾尔卡一把推开他,对他喷火。
“我和逵司不都要你对她好的?你说了什么?不是要我们别多管闲事,就是说你自有主张,现在呢?人跑了、不见了,才来紧张后悔,要我是宁静,就算我现在好好的,也不会再回到你身边!”艾尔卡说着,抓起桌上署名宁静的档案资料,一把塞进莫恩的手里。
“我是不会帮你找人的,”他恶狠狠的说。“除非你真心想对她好,不然我会命令所有人都不能帮你,你想找回她,就先把她的资料全都看完后再说。在此之前,看在就连兰纭都知道的事,你却不知道的份上,放走她,她在她兄长的保护下,会比在你莫恩身边要好得太多太多。”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莫恩恼火之余,想都没想的直接挥拳。“你凭什么教训我!”
“凭我是人,有人性的人,不像你,没心没肝没肺!”
艾尔卡也不甘示弱的回敬他数拳,两个从小到大几乎从未吵过架的好友,就这样为了一个女孩在办公室里大打出手。
“对,我没心没肝没肺,那你又好到哪里去?”一把揪紧艾尔卡的衣服,莫恩毫不客气的朝他最得意的俊挺鼻梁一拳挥去。
“哇哇,你怎么可以打我的鼻子!”为何他会这么命苦,为人抱不平还挨揍?想当然耳,他也马上回敬莫恩无数的拳头,两个人打得非常过瘾,直到兰纭跳进来强力制止。
“你们在干么?都疯了不成。”她费力扯开喉咙吼道。
她就搞不懂这些昂藏大男人,打架又能解决问题?打了爽了又能怎样?事情还不是在那边无法解决?
“纭纭你别管我们,”艾尔卡轻推开她后,准备再埋头猛干。“这家伙不打不会清醒。”
“艾尔卡,如果你不住手的话,小心连我都不理你!”兰纭气愤的给他结实的后背一拳。
“对,兰秘书,你别管我们。”莫恩似乎也打出瘾的说。
“我才不管你们,我啊艾尔卡!”兰纭一个不小心,被艾尔卡向后挥拳的动作打到眼睛,痛得她哇哇大叫。
“喔,我的天,宝贝,你没事吧?”她的惨叫当场吓得艾尔卡停手,才不管他和莫恩打得正过瘾,急忙赶到她身边探视。
“没事你的头啦,”兰纭捣住右眼,左眼则因为疼痛而落泪。“都要你别打架了,你还打!”
“喔,我好抱歉。”艾尔卡满脸的歉疚,嘴里嘟嚷“我送你去医院。”
“要是我瞎了,你可要负责到底。”兰纭乘机掐掐他的手威胁。
“会,我会拜托妙手逵司回来帮你治疗眼睛。”
“人家要的不是这个”她边抱怨边让艾尔卡带离开莫恩的办公室,临走前,还不忘朝莫恩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莫恩见状莞尔一笑,他明白了兰纭的用心。
等到整个办公室只剩下他一人时,他才开始注视那散落一地的资料。
他瞪住它们,仿佛那几张纸是狂兽般的会咬人,久久,他想起在海洋公园里笑得开心的宁静,想起在他身下桥吟的宁静,想起他终于弯下腰拾起那些纸细看,不消几分钟,他便深感挫败的掩面痛哭。“静儿,我好抱歉”
他知道宁静是怎么躲过兄长层层的保护来到他身边。
坚强的她,为了不被人知道她的行踪,居然不辞辛劳、不顾自己羸弱身子,从法国机场搭巴士转到德国,再一路转火车,最后终于到了香港,这期间大半个月的路程,全都是她一个人独立完成。她是为了她的兄长而做,那他呢?他又算什么?
他相信她的笑都是真诚的,他相信她之所以会愿意来找他,全都是因为她对他也有那么一丁点的喜欢。因为她是个纯洁的好女孩。
只是他还有机会握住那双纤细的小手吗?
莫恩懊恼的质疑着,他甚至觉得自己可能再也抓不住那阵轻飘的微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