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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子落地声刚响,关肆推门进来。
我还没说什么,小林就斜眼看着关肆道:“怎么?心疼钱了?你放心,我砸的我赔。白玉京的饭我吃不起,但几个盘子,还是赔得起的。”
一语未完,小林又拿起一个盘子摔在地上。
“砰!”盘子落地,溅起几片碎片,其中有一片碎片朝我飞来。
关肆快速移到我面前,帮我挡下那片碎片,沉声道:“你想发泄,可以,但是不要伤到人。”
“我伤人怎么了?”小林两胳膊往桌子上一扫,将面前的几个盘子全部扫落在地,大声说道:“要是杀人不犯法,我不止是伤人了,我还想杀人呢。”
“小林……”我知道小林说的是气话,可是关肆他不知道,她这样说,关肆会以为她想伤害我的。
果然,关肆听了她这话,拉着我就走。
小林这种情况,我怎么能抛下她独自离开,我甩开关肆的手,“关肆,你出去吧。我在这里陪陪她,等她……”
“你走,你走!”我话还没说完,小林就指着门口让我走,“我不需要你陪,不需要任何人陪。你赶紧走,我不想看到你,我看到你就有火。”
我哪里能真的走,推了推关肆,低声道:“你走好吗?这里交给我,我会安慰好她。”
如果关肆不走,我也拿他没办法,不过还好他没有为难我,叮嘱苍黎保护好我就走了。
待关肆走了,我走向小林。
本来在我和关肆说话的时候,小林没有砸盘子了,可我一走向她,她又开始砸盘子,还故意将盘子砸在我和她中间,使我不能过去。
我只好站住,劝小林:“小林,你别这样。”
“我别这样?我别哪样啊,啊?”小林问我的时候,两手一手拿着一个盘子,狠狠的摔在地上。
摔完,又问我:“我别哪样,你说啊?”
“你冷静点好吗?”
“我现在够冷静的了。”小林仰头看了看天花板,重重的吸了两下鼻子道:“如果我不冷静的话,你肚子里的孩子早就没了。”
说到这儿,小林拿起一个盘子,竖着指着我。
当她拿盘子指着我的时候,那盘子里的菜纷纷往下落,落了她一手,又落了一地。
“莫染……”小林的手往下,手里的盘子指着我的肚子:“我再问你一遍,你跟不跟我走?”
我摇头。
还没来得及说话,小林仰头大叫一声,两手抬起,用力将手中的盘子摔在地上,转身抓着桌子上的盘子乱砸。
她砸了一个盘子又砸了一个盘子,砸的时候,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样子很疯狂,也很吓人。
看她这么疯狂,我想劝她,又怕我劝的不好,惹的她更生气,就没有劝,站在旁边看她砸盘子。
桌子上的盘子砸完了,小林就踹椅子,把所有的椅子都踹倒了,她蹲在地上张嘴哭。
她哭的时候虽是张嘴,但嘴里没有多少声音发出来。
看到小林这样无声的哭,我心里又难受,又担心,担心她这样会憋坏了,就对她道:“小林,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憋着。”
“本来今天我挺高兴的,追了三个多月的大客户,终于给我个准确的答复,让我给他送保单,可是我现在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小林说这话时,声音很平静很平静,但听在我心里,却又是另一番境地,跟翻江倒海似的,非常难受。
“你说就当我不知道这件事,如果可以的话,你以为我想知道吗?我真该下午就跟主管辞职的,这样辞职的话,我就不会给客户送保单,就不会撞见你家那位和别人……”
“看到的时候,我以为你不知道,以为她忽然打听你的手机号,是想打电话向你示威。还担心她给你打电话,你会受不了,谁知道,谁知道……是我太年轻,是我傻,是我看不透。”
说到这儿,小林捂脸痛哭。
听到她终于哭出来了,我不是那么担忧了,眼泪也跟着落下。
看她“冷静”下来了,我想走过去,安慰安慰她,但我才走两步,她听到声音,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对我道:“这里滑,你别过来。”
小林真好,在这种时候还关心我,我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差点没忍住哭了出来。
我捂着嘴,极力忍着想要哭出来的冲动,嗯嗯点了几下头。
小林没有再哭了,擦去脸上的眼泪,抓着旁边被她踹倒的椅子,慢慢站起来,“莫染,你想留在他身边,就留在他身边吧。什么时候你后悔了,你来找我,我们还是好朋友。”
“嗯。”我嗯了一声,心里道:小林,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等我将孩子生下来,等关肆放我离开,我就去找你。
到时候,我把我这将近一年的经历,全部告诉你。
“你送的项链、手链和耳坠,安安她们都有,我就不还给你了,免得她们问我,我不好回答。等回去,我把你送我的手办还给你,你还给他吧,我不想要他送的东西。”
“不用了,你那么喜欢就留着吧。再说你还回来,他也不会要的。”
小林没有接话,只道:“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送你回去。”我不放心小林一个人在这里。
小林猜到了我的担心,笑着道:“怕我想不开?放心吧,我还等着你后悔的时候,到我面前哭诉他是多么多么的渣呢。”
“噗!”小林这话一下把我逗笑了,我又给极力忍住了,觉得这时候不适合笑。
小林却道:“想笑就笑吧,别忍着。”
“好。”我抿嘴笑了笑。
小林挥手:“回去吧。”
“再见。”我转身往门口走,在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小林叫了我一声,我转头看着她:“嗯?”
“莫染,我们认识四年了。我对你还是很了解的,你遇事比较能忍。但这次我希望你别再忍了,有些事不是你忍就能解决的。”
“如果云彩敢欺压你,你能反抗就反抗,不能反抗,就跟我说。虽然我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但你说出来总比放在心里好。”
“嗯。”我点了下头,“我走了。”
“走吧。”小林对我挥挥手。
我转头继续走,走到门口,要开门的时候,苍黎的声音忽然在我耳边响起:“妈妈,你同学说的对,你太能忍了,你该听听你同学的话。”
我没有说什么,拉开门,走了出去。
出去,看到云彩同学靠在墙上,关肆站在她旁边,挨着她那边的手扶着她的胳膊,帮她减轻压力。
不知是我心里本就难受,还是怎么回事,来的时候关肆和云彩同学有比这还亲密的举动,我都没有很难受,可现在看到关肆只是扶着云彩同学的胳膊,我就难受的受不了。
我视线在关肆扶着云彩同学胳膊的地方扫了一眼,径直往前走。
云彩同学看到我出来,连忙站直身体,喊了我一声:“莫染……”
她想说什么,但不知为什么,她又什么都没有说。
走了几步,我想起小林摔的那些碗、盘子和损坏的桌椅,停下来转身,对关肆伸手道:“卡给我。”
关肆道:“已经结过账了,所有的。”
“谢谢。”我转身就走,可才刚要走,云彩同学又叫我。
她单腿跳着来到我面前,很尴尬,也很不好意思的跟我道歉:“莫染,对不起,我……”
“没关系,不关你的事,你不要多想。”我不想跟云彩同学多话,绕过她直接走了。
走了没多远,我听到身后云彩同学跟关肆道:“肆,我还是回学校吧。”
关肆没有说话,我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不知云彩同学是故意的,还是真是不小心碰到了崴到的哪只脚……不管她是不是故意,反正我看到她歪倒在关肆怀里,我心里很不好受。
这时,我脑海里自动飘出小林对我说过的话:莫染,你怎么那么傻,那么糊涂?
小林的话好像有魔力一般,在我脑海里响起过一次后,之后没事就会响一下。
回到住处,我躺在床上,脑海里还不断飘着小林对我说过的那些话,然后我就失眠了。
正失眠着,又接到赵云安的电话,她说小林不小心把我送给她的手办给摔坏了,正心疼的哭,她们怎么安慰都安慰不好,没办法了才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小林不是心疼那些手办,她是心疼我,也知道那手办不是她不小心摔坏的,而是她故意摔坏的。
赵云安让我安慰安慰小林,我说好。
赵云安就把手机拿到小林耳边,我刚要开口安慰,还没开口,小林就先道:“哭过就没事了,我已经没事了,你别担心,早点休息。”
我什么都没说,小林就好了,惹得赵云安和季秒渺都道:“还是莫染有魅力,什么都没说,小林就好了。”
“那必须的。”赵云安和季秒渺还不知道我的事情,我也不想让她们知道,就装作自己还很幸福的样子,跟以前一样的口吻跟她们说话。
赵云安和季秒渺还要跟我说话,被小林给阻止了:“好了好了,都别说了。莫染是孕妇,让她早点休息吧。”
说完,小林就把电话挂了。
本来我就睡不着,接了这个电话,我心里更是难受的睡不着。
我实在睡不着,就坐了起来。
不知怎么回事,在我坐起来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很多事,关于关肆和云彩同学的事。
准确的说,不是我想起来了,而是之前知道,没有放在心上的事情,现在却一下子明朗起来,就好像被遗忘,突然想起来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