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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几碗面就泡好了,不大的屋子里也都是一股子方便面味,虽说是没营养的东西,可味道确实勾引人。
齐武夫先是出门把洛池喊进了屋子,这厮也确实不喜欢人多,跟齐东流说了一声就握着方便面蹲到外头的台阶上吃了。
而在座的,包括齐武夫,都算得上是东北汉子,都不矫情,撑着滚烫的汤水,面和汤一起吃了个底朝天。
因为赵鑫已经把话挑的比较明,齐东流也就不跟他暗藏玄机,玩字字珠玑的把戏。只是约莫给了赵鑫一个但凡要有动作的时候,提前告知他一声就是了,他会把赵鑫要的三个人送过去。
风轻云淡,期间齐武夫也没和赵鑫说上一句话,倒是和郭青牛没事侃几句,没半点生分,对此赵鑫和陈世芳对齐武夫的印象都还不错,没有那些个寻常公子哥的纨绔,也没那些个手下的阿谀奉承,虽说赵鑫也来东北没多少日子,可多少知道齐武夫这么号人,据说一手咏春和八极打的登峰造极,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层面,虽然技痒,却也知道收敛,哪有一照面二话不说就斗一斗的,那都是老一辈的把戏,他们这一代人,真要打起来,难免受伤,重一点就挂了一个人,反倒把和齐家微妙融洽的关系给弄杂了。
在赵鑫眼里,除了叫山虎的爹和半个师傅黄凤图,至今还没谁让他吃过瘪,即便陈世芳和郭青牛两个一起上,也是悉数被他放倒的份,这种傲气,并不是子虚乌有的。
吃完面,齐东流和齐武夫没有停留,打了个不咸不淡的招呼,便走了,坐进那辆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大众,洛池开车,随着油门启动,便开远了。
赵鑫等人没有出门相送,此刻的他,给自己点了根烟,看了眼身边的两个汉子,也没说话,就是在那一个劲的抽烟,只是脸上摆出一副若有似无的笑脸,像是在打量,又像是在窃喜一些什么东西。
“老板,在吉林最有意思的是放了乔六手底下四号人的血,可现在我觉得更有意思的事,就是看你跟那齐武夫打一架。”郭青牛同样秉承着饭后一根烟的心态,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道。
陈世芳和郭青牛不同,性子便有截然的反差,仅仅是坐在边上,用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沿上,心中虽然也有多少想法,可大多选择让它们烂在肚子里,从来不会拿出来分享,不论好的坏的。
赵鑫笑笑,摇了摇头,道:“这次三个人里会看见齐武夫,齐东流会借着这个机会给我打个预防针。要不是不想太早让黄叔,出山,乔六那个小老鬼,我和黄叔一人一把刀就能给收拾了。”
“黄前辈的左手刀……印象里,上一次传的沸沸扬扬的时候,也就是他和齐二牛那一次卯劲了。据说八极对八极上输了半分,一手左手刀赢了响马刀半筹。”郭青牛嘴里嘀咕,其实更多的是兴奋。在部队里待的久了,多多少少能听到点儿外头听不到的话题,虽说关于黄凤图的段子少之又少,可毕竟是二十年前道上风风雨雨沸沸扬扬的武道巅峰。即便销声匿迹了二十个年头,依旧还是一号生猛人物。
乍一看,如今的东北,比起二十年前来,少了三分血腥,多了三分阴谋阳谋。这是赵鑫的原话,虽说是个山里头出生,可成日被家里那个只求太平不求年代混乱的老爹教育,至于在一怒之下离开那个穷乡僻壤的时候,叫陈平安的老师非得让他来东北熬上几年。可毕竟是个赵山虎都尊敬地喊一声先生的人物,自己还是耐着性子往东北闯。倒也算时来运转,刚进东北没多少时日,就撞见陈世芳这厮,到了吉林的一个小饭馆,又碰见个刚刚从部队里头跑出来的郭青牛,都是两个有点气候的草莽汉子,杀人也不曾眨眼,确实可以跟着他在这里闹点惊天动地的事端来。
“别贫了,这点你跟小陈学学,他就没你那么多话。就像那齐武夫刚才好心给你泡个面,你说句谢谢就得了,还跟他侃起大山来了,万一以后和他齐家闹起矛盾来,杀到他家里,你是不是要拿出枪一边指着他的脑袋,一边跟他打屁聊天,谈天说地一下?”赵鑫笑骂一句,示意郭青牛可以别再扯下去了。一来关于黄凤图的那些事,不是他不想说,而是太过晦涩,道上传的故事,总都不是那么真真切切,只要少数人清楚。
印象里,赵山虎便和他说过这段故事,那时候他刚从娘胎里出来没多久,黄凤图就找到赵山虎,跟着在这不大的院子里头修身养性,一养就是二十年。未曾出去过一天。其实当初,黄凤图早在选择硬抗齐二牛那一记生猛的贴山靠的时候,就吃了点亏,之后用左手刀硬是拼着身子吃不消的那股子劲赢了齐二牛半筹,可也加重了内伤,虽说不算大事,可也需要静养个大半年的,可日子养久了,倒也就不想出去了。其中的原由,赵鑫并不知道,只是打他有印象以后,黄凤图便逼着他做许多自个儿不那么乐意做的事,可时间久了,倒发现自己力气是越来越大,和村子里的那些不成气候的娃娃打起架来,没一个是他对手,也就乐得继续练下去,一练二十多年,真打起来,都能逼着黄凤图把左手刀给使出来。
因为赵鑫的一句话,郭青牛明显收敛了一些,闷着头抽烟,没再说话,可能是气氛太过沉默,赵鑫索性打开电视,径自嚷嚷道:“无聊哟,看点儿电视剧,解解闷。那个谁,今天你的下半身受得住,不去找点儿乐子?”
郭青牛笑笑,摆了一手兰花指,笑道:“小生这就去了。”说着便起身,走之前不忘对陈世芳道:“我说芳妹,老板又不是没能耐的人,你说你成天待在这小屋子里头不闷?来,今个儿跟着青牛哥哥出去找点乐子,我带你逛变附近的洗脚房,让你知道洗脚妹里头也有漂亮的货色。”
陈世芳皱眉,似乎将要发表,郭青牛见好就收,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这小屋子确实不舒坦,比起吉林来,还冷一些,大晚上的无聊去逛逛马路吧,找不到回来的路也就算了,找个哥们拍个肩膀打算问个路,他转身就给我来一刀,差点没把老子给吓死。最后还倒打一耙跟我说什么装狗熊拍肩膀,感情这儿的晚上还有狗熊出没,拍人肩膀玩的?”赵鑫没烟瘾,抽烟纯粹是解闷,有了话茬子,就会忘记去抽上一口,于是这根点了没抽多少的烟就烧到了烟屁股,赵鑫径自丢进烟灰缸,期间目光放在电视机上,嘴里的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又想是在与陈世芳闲侃。
陈世芳笑笑,道:“东北是这样,这些年还好,早些年,没开发的路太多了,大狗熊经常出没,有时候还能撞见个黑瞎子,这些狗熊专喜欢拍人肩膀,等人回头就一巴掌把人脑袋给拍的稀巴烂的。所以东北这一块的人都有出门带刀的习惯,打小就被爹妈教,要是走在夜里被拍肩膀,甭管什么个事,回头就一刀,否则死的就是自己。老板你也算撞着倒霉事了。”
赵鑫挑眉,他知道陈世芳天南地北闯荡的多,说出来的话不会有假,倒是觉得有意思,扭了扭脖子,问道:“照你话里的意思,现在有时候也能撞见这种大狗熊是不,哪儿有,好多天没动个筋骨,跟你打又没屁点意思,三五下就放倒,没激情。”
陈世芳一脸惭愧,想了想,说道:“那些个林子里头有,大晚上的狗熊喜欢晃悠,只是没人会晚上去林子里走,毕竟那些牲口晚上看的比我们远多了。”
“这倒有点意思。”赵鑫自言自语,起身,往后院的天井走去,从门后抽出一把寻常的砍刀,没什么特别,比起杀猪刀来,也就长了十寸的模样,刀刃上头有些开卷,卷边有些腥红的淡淡光泽,就像常年被血染过一样,“太久没喂过这把刀了,打出了村子,也没杀过几个大家伙,今晚我就碰碰运气,能撞上,回头我请你吃熊掌,别跟来,一个人悠闲,人多烦得慌。”说完,赵鑫一个人便往屋子外头跑,至于那把砍刀,很随意的握在手里头,就跟拿着再寻常不过的东西一般。
陈世芳心中无奈,知道赵鑫的脾气,没有追出去。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脑海里倒是想着赵鑫大晚上是不是真能逮一头狗熊回来。印象里,手刃的事他也干过,是个三百斤的大狗熊,几年前想走个捷径从哈尔滨直接穿回吉林,就走边路小道,没想到大半天的还真碰到一头大狗熊。当时斗了五六分钟的样子,自己险些没被狗熊一巴掌拍死。只是赵鑫的能耐他清楚,真来一头狗熊,也就是个挨宰的命。
夜路,街口,赵鑫艰难地打了好几次出租车,都没人愿意停下来,最后才意识到自个儿此刻的模样相对彪悍了一些,毕竟大晚上谁会拿着把砍刀指着出租车还有出租车肯停下来的。隐晦的把砍刀藏在背后,总算招来一辆车,立马坐进去,对司机道:“师傅,帮个忙,找个没人的林子,最好是有狗熊的那种地方,到了我给你双倍的钱。”
“小兄弟,这大晚上的,你跑那地方,这生意我不好做啊。”司机听赵鑫这么个说话的口气就有点发慌,心想妈了个巴子碰到个神经病,脸上却堆出笑容对赵鑫好生说话。
赵鑫皱了皱眉头,直接从裤兜里头拿了几张毛爷爷,往驾驶席那边丢过去。司机瞧见钱,心中虽然百般的想要往裤兜里塞,可知道这笔生意危险太大,还是摇了摇头,道:“小兄弟,不是大哥不想赚钱,是我今个儿要赶着回去带孩子,这最近的林子也离这儿远的很,你找别的同行做这笔生意吧。”
司机的话音刚落,一把砍刀就横在他的脖子边,刀锋透着微弱的月光散发出冰冷的光芒,仿佛他再说个不字,自己的脑袋瓜就要被这个生猛的冷兵器弄下来了。
“老子晚上要吃熊掌,你不开车把我送到林子里,我就把你的手剁下来。”赵鑫脸色如常,语气如常,只是吐出来的字眼像进了水的油锅,平地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