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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宋一舟,罗凌楼都没上,就开始直接鼓捣制器台。制器台是由冶金炉、模具舱、处理舱、填料器和控制台五个部分组成的,可以分拆合并,便于搬运。制器台的动力可以从安顺街基地送出来的电力网中获得,也可以通过各种型号的魔能核电机获得。罗凌家里是有一台微型魔能核电机的,不过在二楼,作为基地送电出现故障的备用发电机用,罗凌懒的上去拿,反正用基地的电,费用也不贵,一度动力电一丝银,也就相当于过去的1元钱,绝对算的上廉价。
武器士的相关知识让罗凌的眼界开拓了很多,同时,对武器也有了一个更全面、更系统、更完善的认知。不得不承认,比起他自己摸索的制器方法,后来学到的,高明的不是一星半点。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完全放弃了以前的‘野路子’。
罗凌认为,那些他通过无数次尝试总结出来的方法,是相当有价值的实践经验,其中不少,恰恰从另一种角度论证了新学到的知识的正确性,这使得他在理论转变成实际生产力上,少走了很多弯路。而另一些自己摸索的方法,通过抽丝剥茧、凝缩、升华,而渐渐成了条理清晰的思路,顺着这些思路,罗凌很容易的就为自己确定了未来钻研探索的课题。
比如‘威煞’!武器饮的血多了,成了百人斩,千人斩,就会渐渐的多出一种不同于普通刀剑的森寒和锋利。当然,这仅仅是普通人的抽象直觉。如罗凌这般对‘力量’和‘能量’有着敏锐感触的能力者,对威煞的感触要深邃的多。
前几天,罗凌逛了逛安顺街基地的几家武器售卖店铺。在那里,各种设计精妙、工艺精湛的武器见了不少。他也承认,那些武器能让使用者如虎添翼。但,没有一件、有他一直使用的那把铁刀的感觉,总觉得缺少点什么,那种感觉很难形容,不是锋锐,单论锋利,他那把刀根本排不上号。也不是煞气,加了各种元素节、魔能部件的那些售卖品完全可以称得上见之胆寒,他那把刀可没有这种感觉。罗凌琢磨了半天,最后才想到了一个非常有感觉的字眼——“器魂”!
正如那些古代的刀匠剑师所言,刀有刀魂,剑有剑魂,每一把武器都有自己的魂魄,有了魂魄才会有灵性,有了灵性才能跟使用者心意相通,心剑合一。
那么,这器魂如何而来呢?
罗凌相信,器魂,是随着兵器诞生的。饱饮鲜血,百人斩,这只是滋养器魂的方法,而且是效率不高的一种。
罗凌想,既然有魂,风骨和性格就应该也有,假如构成武器的材质是它的肉,细密到肉眼难见的能量通道是血脉,轴心线是它的骨,那么武器的偏重点应该就归为它的性格。简单的理解,一把剑,是韧性见长,还是刚直不阿,适合挑、刺,还是利于挥、砍,这是从功能着手、肤浅的区分,那么更深入的,罗凌认为,‘器性’应该是跟‘器魂’完美结合。
假设器魂是暴烈如火的,那么器性就应该是刚硬无匹、宁折不弯,外形自然也应该是古朴苍劲。假如器魂是阴沉似水,那么器性就应该是柔韧自如、锋寒隐现,外形最好做到锐利轻灵。
武器既然是‘矛’,防具自然便是‘盾’,矛有魂魄、性格,盾为什就不能有呢?举一反三,罗凌意识到,这些从古代流传下来,渐渐失传了精髓而成为闲谈的理论和设想,就是一条很值得钻研的路子……
有了先进的铸造仪器,武器制造成了真正的‘构思十年功,动手三分钟。’所以,罗凌并不急着冶炼锻造,想好了,想通了,再动手不迟。
对于各种学问,罗凌的态度是严谨和慎重的,从材料性质,到构架的合理性,到力量、能量乃至温度、冲击度对武器的影响,方方面面,都是他要考虑的问题。为此,他购进了一台推衍仪。
推衍仪可以进行逻辑运算和分析运算,在结合大量资料数据的前提下,可以模仿制造过程,计算出成品特性等等一系列数据。比如设计者想要一把暗能属性的剑,他选择了精铜为主才料、钛、铂、铬为辅材料,暗能元素为配料,各种材料的比例是……,最后将这些数据提交推衍,得出结论,硬值多少、韧性多少、魔能流通性能多少、锋利系数是多少等等,这就是推衍仪的主要功能。
有了推衍仪,为设计者节省了大量的材料和时间。当然,这是就一般应用而言,如果打算制造精品、史诗、甚至传说级别的物品,推衍仪的效用就大大降低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不是推衍仪这种死套数据的仪器所能捕捉的到、推衍的出的,只能靠真正的实际操作才有可能做到。
对罗凌来说,推衍仪的作用,更多的是为他指出方向,避免无谓的重复操作和损耗,以及不合理的设计思路。而另一个作用,就是在无数次推衍中,从看似杂乱无章的结论出找出脉络隐然的原理,从看似偶然的变化中找到近乎必然的真相。
推衍仪样子象是台机箱和显示器一体的电脑,其中最贵的部分就是能不断更新的素材数据库,23000钯金的价格只能买到素材库等级为F的推衍仪,再往上,每提升一个等级,价格就翻一倍,这样的烧钱玩意,就连自觉有些小钱的罗凌也惊的直吐舌头。还是自己再搭配购进台材质分析仪,来慢慢补完推衍仪的素材库来的更划算一些。
他使用的武器都是需要升级的,那把狙魔枪就不考虑了,枪械只是种发射器,真正起到杀伤作用的是弹药,用枪械杀的再多,也没有那种刀剑的感觉。在器魂和器性的研究没有取得一定进展之前,罗凌不准备在热兵器上投入太多精力。
那把矛枪,虽然外形龌龊了点,构成的材料更是不值一提,但毕竟杀生不少,尤其是两个三棱枪头,滴血不沾、点尘不染,划起熟牛皮来,如同裁纸,可谓锋利异常。
矛枪的材质罗凌打算完全换成新的,但他又不打算放弃已经培养的有些威力的器魂,于是,他尝试用解离器从矛枪中提炼精华,看能不能将器魂也提炼出来。如果这一理论成功了,那么大致就可以证明,器魂是存在于一件武器的精粹材质中的。
解离器完全破坏了矛枪,使其看起来就如同风化严重的古物。提炼出的凝结物只有黄米大小的那么一颗,而且稀有等级是G。
罗凌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一些高档的精品武器来说,G级别的材料几乎等于杂质的存在!
新作的矛枪的替代品,外形如同短剑接了一个底部带三棱锥的长柄,短剑样的枪刃部分、剑脊正中是内凹的血槽,两个面各有一条,这就使得枪刃的坚固性能不够好,所以为了弥补不足,刃体相对厚实,并且非刃面的两侧,从后部到前端,也是带有弧度的,即越到枪尖出,越薄而扁。枪尖的弧度并不锐利,很饱满,形似圆锹的锹头。枪刃的底端,有十字形的枪锷,再往下是细鳞纹遍布的黝黑枪柄,柄1米长,枪刃50公分,底部三棱锥7公分,全长157CM,主材料是精金,一种在魔能浓度较高的地区异化了的金属矿中提炼的新材料。此武器,罗凌称之为‘斗剑枪’。
让罗凌感到遗憾的是,器魂的移植试验,基本上失败了。如果说那种得心应手、心剑相连的感觉在原来有十分,那么现在则连半分都不到。看来,器魂存在的方式,并不是他理解的那样。
另一件武器的升级,也是第二个试验,罗凌用到了那把锋利无匹的战刀。
基于前次的失败,罗凌这次没有用解离器提炼精华,而是将战刀直接送入冶金炉淬炼、去除杂质,依靠先进的冶炼手段,这种淬炼过程比之古人的百锻法可要强太多了。
经过淬炼后的战刀,刀身重量下了7个百分点,也就是说去除了7%的杂质。取出冷却后、被熔成了简单圆柱体的原战刀,罗凌用心感受了下,那种感觉不但没有衰减,反而更强烈了三分。
罗凌大喜,看来,精炼后的材质更适合器魂的存在和生长,器魂的存在,也与它的外形没有必然的关系。
继续试验。
这一次,是分离。刚才的步骤只是去除了杂质,那把战刀的构成成分并不单纯,主要是钢和铜,还有锡、铅等成分在内,这是当初打造时设备缺乏、工艺简陋、手法落后导致的。
于是,圆柱体分成了三部分,钢、铜、其余金属元素。
结果,三种物质都有那种感觉,但全部消弱了,并且,三件的总和低于原有量,也就是说,在分离的过程中,有一部分流失了。还有一个让罗凌关注的是,给他感应最强的,即不是比重最高的钢,也不是导性好的铜,而是剩下的那一部分。
回炉,罗凌又将三种材质融合,再出炉,感应仍在,大致感觉,融合时没有出现流失现象,或者流失现象异常轻微。总体感觉,强度降低了两成,几乎又回到了淬炼前的程度。
再分离。这回,感应最强的换成了铜,得出结论:器魂的强弱和转移,是不以材质为中心的。个中规律,还有待发掘……
罗凌遏制了自己继续试验下去的打算,趁手的兵刃,总得有一把,把战刀也毁了,得不偿失,器魂的研究,决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先将武器士的基础学问融会贯通再说。这次研究器魂,也是恰好武器需要更换升级而已。
“哥!吃饭啦!”通讯器里传来小紫柔弱的声音。
“哦,就来!”罗凌放下手头的活儿,乘升降篮上了阁楼,进行魔能辐射解离,然后从通道间出来,接过小紫递上的热毛巾敷了敷脸,又擦了擦手,将毛巾递给小紫,这才去客厅坐了下来。
热腾腾的饭菜端了上来,两个热菜,一个肉炒鲜蘑,一个素烧地甘蓝,地甘蓝是一种新培育出的青菜,形似野菜中的甜苣,味道跟油麦菜差不多。一小碟开胃的酸芋头丝,主食是米饭,而小紫则是喝粥。她的肠胃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现在只能吃比流食稍好一些的软食。
有菜有肉,都是新鲜的,这样的食谱标准对大多数幸存者来说,已经是比较奢侈了。3个钯金一餐,这就相当于20块钱就能让一个人吃饱、吃好的年代花300块吃饭。
在饮食上的投入,罗凌可谓不遗余力,这主要还是有小青和小紫的原因,至于他自己,可口的饭菜也无非就是一番味觉享受,从变异那天到现在,他的消化系统能力已经减弱到了不足原来的四分之一,最高的记录是四个月颗粒不进、27天滴水不沾。
吃的不多,但罗凌吃的很慢、很细致,一小碗米饭加些菜,大约要吃上一个小时,似乎食物通过食道进入胃里时就已经可以直接被身体吸收。更难得的餐桌上的习惯很好,不胡思乱想,也从不多言。
小紫知道这个时候跟罗凌谈事情会惹他不快,所以只是一手托着腮安静的看罗凌吃饭。
罗凌长的不够帅,刚进基地,胡子头发都乱茬茬的,后来理发,罗凌的意思是短发,但宋一舟说不好,他的脸部轮廓太分明,给人的感觉过于刚硬,配合长些的头发,显得柔和饱满些。于是罗凌就扎起了独根的小辫子。不过,宋一舟让他染发的建议被砍掉了,所以他的头发有很多已花白,就连两鬓、唇上、颌下的胡茬子都有些花白,如果不进行处理,猛一看俨然就是位中年大叔。而实际上,小紫知道,他只有26岁。
眉毛不浓不淡,说八字不八字,说剑眉不剑眉,两眉之间很宽,足能并放两指。老人们都说,眉正而宽的人,心也宽阔,小紫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相处这么些时日,她到确实没见罗凌愁过,总是那么一副不疾不徐的淡然样。
罗凌的眼睛有些细长,并且很少时候是完全睁开的,好在非常有神,否则便如同漫不经心般,会给人懒懒的、总是在打瞌睡的感觉。
鼻子不够挺、嘴巴也不算有形,耳朵还有些扇风,这样算下来,这张五官还真没有拿的出手的部件,惟独皮肤好点,没皱纹,也够白净,但白净的皮肤对男人来说可算不上优势,再加上不够壮硕的身板,普普通通的身高,让他给人的第一印象象是不能拿轻扛重、家境也不够好的书生。
还是那双眼睛,风尘、风霜、甚至可以说沧桑隐然,配以那轮廓分明的脸庞,让这平凡的脸多了一种独特的、‘沉淀’的味道。仿佛是坛老酒,外表平平,只有认货的人启开坛盖,才会散出扑鼻的酒香。
被小紫这么一直专注的盯着,罗凌渐渐显得有些不自然起来。终于忍不住问:“怎么了?”
小紫轻轻的摇头笑笑,“我只是想把哥的样子刻在心里。”
罗凌没说什么,直到吃完饭,小紫将盘碗收拾下去并递给他一杯清茶,才低沉着嗓子道:“说起来,以你和小青的年纪,本来是该在校园里享受大学生活的……”他最怀念的就是大学生活,那种说懵懂却又知道些道理、有了些人生观、道德观,说清醒却还有些轻狂幼稚、不切实际的状态,正是那个时候的最好写照,比孩子懂事,又不像成年人活的那么累,这就像小酒喝的微醺,似醉非醉,似醒未醒,罗凌实在想不出比那种时候更惬意的日子,所以在他看来,没有经历那个阶段,是人生的一个遗憾。